怀念（1）

呆呆

1

有火。自肩头落下

行走的人，恍惚从往事中醒转。火苗零星

灰烬中的阳光

冷

抱紧自己。影子，扁的。退回到去年

旧唱片吱吱响

燕子。电线。楼梯倾斜

穿梭在电话里的

那一群蝌蚪

“香樟是我经年的旧友，一年来一次。”

香樟。这属于父亲的植物

这属于父亲的火

白白地，白白地熄灭

2

田野上的树，长满了绿油油的虫子

天空扭曲，像一卷毛线

（我时时不小心把它拆开，绕成另一卷毛线）

母亲带着我

穿行在一片灌木丛里

我们闻到土地的气息

湿润，辽远

像天空的排泄物。我母亲在寻找篮子，仿佛只有篮子

才能装下她一生的宝物

我哭了

在河边坐下来。我想坐到灯光里去

我想和母亲分开走

或者只有风。在旷野上四处走动，或者那才是母亲

肥胖的

嘟着红嘴唇：这是我的，宝贝。风的边界也是我的

她骑着风到处跑

她把我遗弃在河边

我只想坐到灯光里去，我想被摘掉

哭吧，孩子。

吃掉的那些，才是自己的

3

我爱着未来的事物。明天的清晨

明天的女人

衣物和一切不存在的怀念

我想着你。你也是不存在的，来自一个字

一个简单的发音

一滴在下坠途中就已经枯萎的雨水

一面墙，透过它

我看到短腿的春天，带着小丑帽的云朵，河流如蜘蛛般爬行

我停下来，开始生长

我挥动双臂

朝着向我奔来的星星：停下吧，停下来吧

和我一起

和我一起喊：明天见，明天见。可爱的女士，可爱的时钟

可爱的，可爱的正在消失的现在

可爱的我

明天见。明天雨水会来

明天我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