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佳
今年是小平南巡讲话20周年,媒体的动静似乎并不太大。但近期却有迹象显示,中国的改革开始升温,相应涉及国有经济和民营经济的关系的问题,作为最重要资源土地的问题,以及构建了二元社会的户籍问题。
最令人关注的是,《人民日报》“宁要微词,不要危机”的重磅级评论,提出:改革有风险,但不改革党就会有危险;宁要微词,不要危机;宁要“不完美”的改革,不要不改革的危机……
虽然上述改革的进展与社会的预期仍有反差,可至少敢碰“硬骨头”了。但是,为什么是今年呢?
今年可能是中国经济异常艰难的一年,国内国外的形势都非常复杂和困难,滞胀的阴影也开始显现,如果不能通过改革释放制度性红利,中国原有的增长模式告急,经济形势急转直下很有可能。经济高速发展之后的戛然而止,有人将其会称之为“中等收入陷阱”,但实际上纵观出现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莫不是在政治制度上不够完善。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制度制约与经济发展要求的矛盾便越来越突出,甚至上升为主要矛盾。这时候,如果不能有效化解这一矛盾,进一步释放社会生产力,极有可能陷入短期看只是经济倒退、长期来说则是经济发展始终在低水平上循环的怪圈。“中等收入陷阱”的存在,是制度性缺陷的反映。中国想要保持持续的发展,有质量的发展,就必须快速修复制度性缺陷。
一些国家和地区不承认我们市场经济地位,并不是全无理由。我国市场经济体的规则并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在资源的配置上,行政的干预时时可见,企业仍然会因为身份的不同而在市场上处于不同的地位,不管是在稀缺资源的获取上,还是竞争规则的制定上,都有体现。这些年,行政手段促进的垄断不单没有减少,还有增加的势头;行业的重新洗牌,基本上都体现出了国进民退的政策取向。
去年最疯狂的民间借贷,最好地折射出了制度的扭曲:最难以获取的资金成为稀缺资源,但大型国企却有轻松获取的优势,这一优势使一些国企成为资金的二道贩子,转手牟取暴利;民企难以通过正规渠道获取资金,只能承担重重转手后的高利贷,一旦不能承受,便引致资金链断裂,引发广泛的社会问题。与实体经济的苦苦挣扎相对应的,却是银行业利润创出历史新高,业内人士也称赚钱赚得不好意思。银行利润靠的是什么?是利率管制下的高息差,是经营的垄断性!确实,每当有人提及金融行业准入放开和利率市场化,便有“既得利益者会用优势话语权阻碍改革,媒体公众会带着挑剔目光审视改革,一些人甚至还会以乌托邦思维苛求改革(人民日报评论语)”。单单金融业的改革尚且如此,其他诸项改革推进的难度可想而知!
据消息,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下周会来中国,同时还将发表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合著的报告《2030年的中国》。该报告的警告在一些人看来可能是危言耸听:中国经济可能在没有太多预兆的情况下,出现快速放缓的危机。报告开出的药方包括缩减国企规模,令其运营模式更接近商业企业;大幅提高国企上缴的股息(红利),由商业化的资产管理公司来监管国企的运作等。
中国资本市场的改革去年四季度就开始了,改革的方向令到我们对中国资本市场抱有足够的信心。当然,这种改革也不是仅靠证监会之力就可以完成的,它必然需要更高层面的协调。本周最高法院的一则《意见》,或许意味着除虚假陈述外,因内幕交易、价格操纵、欺诈发行等违法行为而利益受损的投资者可以获得民事赔偿了(之前连受理都有难度)。用菜市场来打比喻,就是:去这家菜场(中国股票市场)买菜,它的菜不一定比别处便宜(最近也便宜了不少),但如果你被坑蒙拐骗或短斤少两,就会有人帮你出头,讨回你的损失。这样的菜市场自然会受到欢迎。所以,投资者应放宽心态,虽然人社部表示社会保险基金入市暂时没有时间表(意即现在不想来),但等这家菜市场规范了,社会保险资金还是会不请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