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是我国收藏史上的一个高峰。特别在晚清时期,许多文人士大夫都喜爱经学古籍、金石书画,引发了考据学的热潮,再加上钱币、青铜器等古物不断出土,文物交易市场的形成,由此名人的收藏热情高涨。
清代学者潘祖荫在当年的收藏界素以“潘神眼”著称,文物是否真品,有无价值,值不值得收藏,他只要看一眼就八九不离十。他每发现彝器文物,必“倾囊购之,至罄衣物不惜”。一次,闻听有碑石,他欣然前往一览,在篆床后壁间,秉烛细观,连垢面也顾不上,花五百金购回。潘祖荫尤其注意吉金,他所藏钟鼎彝器之类多达五百余件,成为当时收藏吉金的第一家。大克鼎、大孟鼎和毛公鼎,是当时最为著名的3件西周青铜重器,前两件就为潘祖荫收藏,故他曾刻有“天下三宝有其两”印章一枚。目前,国宝级文物大孟鼎存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大克鼎目前存放在上海博物院,都是我国青铜器藏品中的至尊。
潘祖荫还喜好藏印,有官印私印凡三百零四板。他的金石收藏甲于吴中,闻名南北。他也是一个著名的藏书家。“滂喜斋”、“功顺堂”是他的藏书室,他将藏书编成《滂喜斋藏书记》、《滂喜斋书目》。攀古楼是他存放青铜器和石碑的储藏处,他还留下两部金石目录:《汉沙南侯获刻石》、《攀古楼彝器款识》。
清末大臣端方从政之余,醉心于古玩收藏,是中国著名的收藏家之一,同伯希和等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一生嗜好金石书画,大力搜集收藏青铜器、石刻、玺印等文物,曾收得陕西宝鸡斗鸡台出土属历代青铜器中上乘佳品的西周青铜柉禁,以及桎禁上附列的卣、觚、爵、角、尊等12件青铜酒器。在出洋考察期间,他还收集了古埃及文物,是近代中国收藏外国文物第一人。
端方收藏之外,也多有著述,主要著作有《陶斋吉金录》、《陶斋藏石记》、《陶斋藏砖记》、《陶斋藏印》等,被推为以私家藏石著录碑文的第一人。其所收之古碑、残经,大都为前人所未见、未曾著录者,其史料意义尤为重大。端方卒后,其子弟因贫困,在1924年将其最著名的收藏——一套商朝青铜器以约20万两白银的价格出卖给美国文物专家福开森。现在,该套青铜器仍存于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中国近代金石学家、甲骨文的发现者王懿荣在中进士之前,已经名满京都。当时有“鉴别宋元旧版,考释商周器,得公一言,引为定论”的说法,以至于京城内外的古董商一遇有罕见之品,都登门求售,以获善价。他最传奇的故事莫过于,从药店所售“龙骨”上的刻纹,发现了甲骨文。之后,他每见到古董商送来的带字甲骨,都视为珍宝,尽管每板索银2两,王氏亦如数收购,从而成为收藏殷墟甲骨的第一人。王懿荣的甲骨文收藏,也为我国甲骨文研究揭开了序幕。
清末爱国名臣吴大潋,也是一位著名的古文字学家、金石学家、书画家、收藏家,有人评价他“好集古,精鉴别,所得古器皆手自摹拓,工书画篆刻”。吴大澂自述:“见名人尺牍,必宝而收之,所购书画碑版不与较贵贱,或岁暮函而求售或贫病无以为炊,则必丰其值而给之日:我既好古亦何靳此区区,藉以济人之急,不亦两快乎”。相传他曾请制壶高手、紫砂大家黄玉麟到家中做壶达八个月之久,传之更广的是他藏有古将军印二十八枚。吴大澂眼光独到,精于鉴赏,他曾在西安获一鼎,该鼎铭文中有一字,吴氏释为“愙”并称其为“鼎”,还考证出此鼎为宋微子之鼎,他将此事写信遍告潘祖荫、王懿荣等圈中好友,并寄鼎拓片共赏,并将自己的书斋命名为“意斋”。通过收藏,吴大澂编撰了大量著作,如《说文古籀补》、《古玉图考》、《权衡度量考》、《恒轩吉金录》、《斋集古录》、《十六金符斋印存》等,大都为考古、古文字学、书法方面的重要著作,在近代文化领域里产生过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