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积累的当今思考——兼评近年有关语文积累的一些论述

■武汉市十大名师 武汉市江夏一中 程良焱

语文积累的当今思考
——兼评近年有关语文积累的一些论述

■武汉市十大名师 武汉市江夏一中 程良焱

这里所说的语文积累，是指中小学生在学习语文的过程中对学习内容所进行的和所形成的聚集和积淀。

语文学习需要积累，积累愈丰厚，语文水平才会愈高，这是传统语文教学不争的共识。

中国古代教育，有课程无学科。但语言教学、语文教学，定是不可缺少的。不识汉字，不能理解用汉字书写的文本，就无从谈读书学习——至多只能学习那些口口相传、手手相传的技艺。因此古人论及读书学习需要积累，也一定是包括语文学习。比如战国时代的荀子，他在《劝学》中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荀子既做学问又当老师，他对于学习积累有着很深的认识，这段话通过打比方，从正反两个方面说明了积累，包括语文积累的重要性。

现代语文教学，继承了传统语文教学的经验，也十分重视语文积累。从过去的《语文教学大纲》到现在的《语文课程标准》，都对语文积累给予了充分的关注。例如《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从课程理念到课程目标，从“必修”部分到“选修”部分，从观点阐述到实施建议，每一部分都涉及到语文积累问题，总共达近十处之多。

从教学实践层面看，无论哪位语文教师，没有谁会否认语文积累的重要性，而且他们也在努力地想方设法帮助学生进行语文积累。

如此看来，语文积累似乎不成其为问题，可是，实际情形恰恰相反。无论是在认识上还是在实践中，语文积累方面的问题不仅存在，而且很大很多，甚至可以说也是当前我们推进新课程语文教学所面临的一个严重的、不可回避的亟待解决的问题。

一、语文积累的学科因素和当今状况

一切学习都需要积累，当今的中小学课程，各学科学习都需要积累，这大概也是不会有太大争议的认识。但是，无论是理科类学科还是文科类学科，没有哪个学科像语文学科这样特别关注积累问题——从教学指导文件到教学实践层面。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笔者认为至少有以下三个与学科十分相关的因素。

第一，语文知识十分庞杂零碎。字、词、句、篇、语法、修辞、逻辑、文化常识、语音、标点、阅读、写作，等等，不仅很多，而且相当一部分知识并不形成严密的系统，不易有条理规律性地把握。例如，中学生必须掌握3500个常用汉字，做到会认、会写、会理解，这里就很难讲有多少规律和方法可遵循。仅说认识汉字，读准字音，就很复杂。教师可以告诉学生根据汉字的形体结构去识记，因为汉字70%左右都是形声字，可以根据汉字的声旁去判断它的读音。但我们都知道，这里面有很多特例，不能一概而论。举例说，兵—bīng，宾、滨、缤、傧（相）、镔（铁）—bīn，鬓、殡、摈（弃）、髌（骨）—bìn；同一个“槟”，在“槟子”（一种树）中读bīn，而在“槟榔”中却读bīng。北方方言区的人可能觉得习以为常，而南方各方言区的学生，实在看不出这里究竟有什么缘由和讲究，而只能一个个地去“记”。掌握这一类知识，你不去日积月累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第二，语文能力形成的渐进和缓慢。诚然，各学科能力的形成都是有过程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语文听、说、读、写能力的形成更是如此。一则语文的很多能力是一种无止境的能力，有需要终身学习和提高的特点，如阅读能力、写作能力，即使是成人，谁能说自己能力已经很强了、到顶了？何况是青少年学生。二则能力的形成是以知识的掌握为前提的，如上所述，语文的很多知识零散琐碎，了解和掌握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这也必然影响到能力的形成。例如，成语的运用是个语言运用能力问题，但其中的关键不在于方法，而在于理解很多成语的意义，熟悉成语的使用规则和运用环境（语境），包括记住一些包含该成语的语言材料，这是语文教师和学生们都有体会的。

第三，语文学科向来有“大包大揽”的爱好，即使是在视语文为“工具”的时候也是如此，后来又在学科性质（特点）中加进了“人文性”，再后来就是《语文课程标准》有关“语文素养”概念的提出，更是从知识、能力、情志（道德、思想、情感、兴趣、习惯、态度、方法，精神品质、审美趣味等等）诸方面提出了更多更高的要求，这样就使得语文关注的东西越来越多，从而需要积累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尽管语文积累很必要，很重要，但是，在教学实践中，语文积累的现实状况却是不尽如人意的。

首先是教师拿不出多少有效的办法来激励和指导学生开展积累，尽管提倡比较多，要求比较多，测查比较多，但是，学生未必真的动起来了，真的长期在坚持，并掌握了一定的方法，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从学生方面说，存在着无意识、无心情、无时间的“三无”状态：没有积极主动积累的意识，没有认真地、细心地、长期地积累的心情，即使有些学生愿意积累，也没有根据自己的意愿进行积累的时间。

究其原因，除了教师和学生主观方面的原因之外，可能还与目前的语文教学目标过多、学生学习的科目较多和应试教育的冲击太大这些客观因素有关。语文教学和需要积累的内容以及需要达成的目标过多，学生只能平均使用力量，因此，那些必须积累的东西就被冲淡了。由于推行素质教育，学生在有限的时间里所学科目较多，而一周只有四五节语文课，不可能像“文革”以前的学生，更不可能像以前读私塾的学生，在语文的诵读、识记方面花很多的时间。更为严重的是应试教育的冲击，使得教师和学生急功近利，考什么就教什么，卷子漫天飞舞，试题多如牛毛，不讲厚积薄发，不遵循语文学习规律；尤为甚者，有些领导和教师，错误地认为语文“学与不学差不多”、“学多学少差不多”，“见效太慢”、“难以拿分”，人为地形成了对语文教学和语文学习非常不利的氛围，造成了语文教学生态环境的恶化，这也是笔者在武汉市内外经常听到的反映。当然，也还有少数人认为当今计算机这么发达，很多知识计算机里都有，无需再去记忆，这更是一种糊涂的认识。因此，消除这些主观和客观方面的弊端，是推动学生有效进行语文积累的重要工作。

了解语文学科积累的意义，有利于增强学生进行语文积累的自觉性。认识语文积累的现实状况及其原因，可以启示我们采取实事求是的、开放宽容的态度对待学生的语文积累，不操之过急，不求全责备；同时也可以促使我们教师反思自己的语文积累要求和指导，使之更加符合学科、学生和积累本身的实际。

尽管存在着不利于语文积累的很多状况，作为语文教师，作为语文教学本身，还是应该在最大可能的框架内，研究如何促进学生的语文积累，而不能放弃我们的职责。

二、语文积累行为性和结果性相统一的特点

孙杰老师在《学习高中语文需要积累》一文中认为，积累是一种态度，是一种心理定势，是一种自我完善；积累是一种过程，是一个不断拓展、衍生和增殖的过程；积累是一种方法，属于策略性知识。教育硕士林承雄、杨建强等人也持类似看法。这些认识都是不错的。沿着这种思路，再说语文积累是一种观念，一种习惯（习惯更是一种定势），也都有其道理。也就是说，积累具有这些属性，但言之过泛，可以罗列很多。

考察《语文课程标准》对“积累”的运用，语文积累最主要的特征有两个，一是行为性，二是结果性。即“积累”是一种操作性的活动，又是这种活动的收效。是“行为”，当然就有过程、方法的讲究；是“结果”，又必然是过程、方法、态度的归属。语文积累是一种行为，启示我们关注积累的目标方向，积累的具体内容，积累的方式方法，还有积累的恒久性和坚持精神。积累作为一种结果，提示我们要重视积累的数量和质量，重视积累的效率和效用，以及这种结果的价值和转化（深化、运用、创造）。

语文积累的这两个特征不是割裂的，而是交融的。行为追求结果，导致结果，同时语文积累的行为本身就是目的，就是结果——是积累意识的结果；结果又激励和催生新的行为，而且从长远看，过程中的结果也是行为的另一种呈现状态。《高中语文课程标准》说：“（通过语文学习，学生）能围绕所选择的目标加强语文积累，在积累的过程中，注重梳理，根据自己的特点，扬长补短，逐步形成富有个性的语文学习方式。”又说：“（学生要）注重个性化的阅读，充分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和知识积累，在主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活动中，获得独特的感受和体验。”还说：“（学生要）在生活和学习中多方面地积累素材，多想多写，做到有感而发。”这里所说的积累，既是行为的，又是结果的，也是方式的；既关乎阅读知识，又关乎生活素材，但是，它们都统一在语文“课程目标”这个大框架之内，是相联系的，相融合的。

明确语文积累行为性和结果性相统一的特征，其意义在于，教师可以帮助学生明明白白、积极主动地开展积累。学生自感积累不足、知识不丰的时候，不能怨天尤人，或者自暴自弃，而应该努力付诸行动；学生从事积累的时候，教师又要提醒他们注意选择积累的内容，运用恰当的积累方法，以求积累的有效和高效。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 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