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良涛
(浙江大学,杭州,310058)
会话分析一直是语用学关注的一个话题。然而,从语篇语义的角度来看,会话机制其实是一个交际者双方进行意义协商的机制。在国内学界语义协商还是一个崭新的课题。本文将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理论,对语义协商机制的基本概念、理论框架进行介绍,并加以探讨、拓展,以期推动国内对语篇语义协商的深入研究,为会话分析引入新的视角。
Martin(1992)在对Sinclair和Coulthard(1975)、Butler(1985)、Burton(1980,1981)、Ventola(1983,1987,1988)等人的研究成果进行一番比较之后,提出语篇协商系统有两个级阶单位,即回合(exchange)和话步(move)。话步是协商系统的基本概念。Martin对这个概念的含义做过一些论述,主要有:话步是独立选择语气的一个单位,“即在一个派生过程中体现着语气网络所生成的一系列特征的一个小句”(Martin 1981:57);“一个话步是这样一个话语单位,其非标记性的体现形式是一个独立选择语气的小句”(Martin 1992:59);“从技术上来说,话步是一个独立的具有级阶地位的小句,包括任何插入其中以及依赖于它的其他小句”(Martin & Rose 2007:234)。概括起来,Martin认为话步是一个有着各种特征的“小句”。
Martin的这个说法显然不适合来定义话步,因为话步是语篇语义层的概念,“小句”、“语气”都是词汇语法层的概念,是体现语义的资源,两者不能混为一谈。Martin所讨论的其实是话步在词汇语法层的体现方式。从语篇分析的角度来说,他所讨论的是在会话分析中识别话步的方式,而不是话步本身的定义。这正如“在附加疑问句中可以被代词代替”不是主语的定义,而只是它的识别方式一样(Halliday & Mathiessen 2004:112-113)。由于话步是用来进行意义协商的,我们可以从协商的内容来认识话步的含义。协商的内容是信息和产品/服务。意义协商是在交际过程中伴随着言语功能进行的。言语功能包括八种主要功能(即陈述/确认、问题/回答、提供/接受、命令/遵从,用来直接进行意义协商),一个自我表达的感叹功能,以及辅助性的招呼/对招呼的应答、呼叫/对呼叫的应答功能(用以引起注意、发起对话,从而使协商顺利进行)。这样总共有13种言语功能,实现13种言语行为(参见Martin 1981,1992;Martin & Rose 2007)。这些言语功能可以映射到话步这个单位上去。这样看来,话步是交际语篇单位,承载着言语功能。准确地说,话步是承载一个独立的言语功能(言语行为),用以进行意义协商的最小交际单位。
由于八大基本言语功能以及感叹都是由语气来实现的,话步的实际体现方式是一个具有独立级阶地位、可以独立选择语气的小句,包括小句中级转移的嵌入句以及从属性的依赖小句(Martin & Rose 2007:234)。嵌入小句和从属小句语气的选择都受到主句的制约,如例(1)中每个句子都是一个话步;并列性的依赖小句可以构成一个独立的话步,如例(2)里的“but could you make it a small one?”。然而,实现招呼/对招呼的应答、呼叫/对呼叫的应答等功能的一些“零句”(minor clauses)没有语气结构,因而无法用语气来识别和体现。Martin认为,只有当这些“零句”在对话中单独出现时,才把它们当作一个独立的话步,如例(3);否则,就把它们与其他小句一起归结为一个话步,如例(4)。一个话步可以用来对信息协商,用K(knowledge)表示,也可能是用来协商产品或服务,用A(action)表示。有能力提供、判断信息的交际者称为先期知情者(primary knower),其话步标记为K1;接受这个信息的交际者是后继知情者(secondary knower),其话步标记为K2;负责提供服务或产品的交际者是先期动作者,而服务/产品的接受者是后续动作者,他们的话步分别标记为A1和A2。
例(1) They loved the team that won./They wondered they’d win./They won, which surprised them.
例(2) Would you like another drink?
Yes, I would, thank you, but could you make it a small one?
例(3) Hendrik: Sannie.
Sannie: —What?
Hendrik: Go with Father Dalton.
Sannie: —(goes)
例(4) Hendrik: Sannie, go with Father Dalton.
Sannie: —(goes)
需要注意的是,Martin所列举的话步体现方式,很容易使人理解为一个话步是一个人在一个话轮里实现的。实际对话过程中,有可能两个甚至多个人在各自的话轮里合作完成一个话步。如例(5)中,第二个话步是由Nick和Fay共同完成的。一个话步也可能出现断裂,即同一个人经过两个话轮才完成一个话步,特别是发话者没有考虑成熟时,如例(6)。
例(5) Nick: Oh, I like David a lot.
Nick: Still, but...
Fay: (completing)...he has a very short fuse with alcohol.
例(6) A: I am kind of...
B: uhum
A: kind of Marxist.
Martin(1992:32)认为语气是对话中意义协商的主要语法资源。其中主语对小句意义有效性负责,因而是意义协商的基础;定谓成分体现时态(tense)、情态(modality)和极性,协商主要是围绕时间性、情态和极性来进行。在协商过程中,一方发起对话,另一方要做出反应。Martin和Rose(2007:232)提出反应话步应满足的条件,即“它把与之相应的发起话步的经验内容当作是既定的(given),并接受发起话步的主语+定谓成分结构所建立起来的协商的基本框架(即它的极性/情态/时间性)”。反应话步可以对发起话步里建立的情态、极性、时间性的值表示接受或进行调整,也可能进行一定的省略。然而,反应不能改变发起话步里用以协商的核心成分(即主语),以及协商的经验内容(即剩余成分),否则就不再是对发起话步的反应。Martin还注意到了两个例外情况:一个是语篇指示,一个是感叹(Martin & Rose 2007:233)。
根据笔者的观察,Martin这些论述存在一些问题。首先,协商可以围绕主语来进行,反应者可以不同意发起话步选择的主语,对主语进行调整,如例(7)。其次,反应话步也可以对协商的经验内容进行调整,包括经验内容中的过程、目标、环境成分等等,如例(8)。要让这两个例子符合Martin所说的标准,只能认为两个反应话步都省略了一个诸如“No.”之类的小句。然而由于现实生活中这两类例子还是很多的,这么解释似乎有点牵强。笔者认为,可以对反应话步的标准进行调整来解决这个问题。反应话步可以对主语、定谓成分、剩余成分三者中的任何一个进行调整来进行意义协商,但是它不能对三者中的任何两者同时进行调整,否则,这个话步将不被视为对发起话步的反应,如例(7)括号中的内容。但是这个标准也有例外。除了语篇指示和感叹之外,像例(9)这种用强调句做出的反应,其主语和剩余成分与发起话步的主语和剩余成分也都不一样。
例(7) Sannie: Sally won the first prize.
Coetzee: Jim did. (Jim won the second prize/Jim will win the first prize/Sally will win the second prize.)
例(8) Hendrik: Sarry won the first prize
Magda: She won the second prize.
例(9) Magda: Jack hit Tom in the face.
Ernest: It was Peter who did.
话步复合体的概念首先是由Ventola(1987)提出来的。她认为话步复合体由一个并列性的小句复合体来体现,并用Halliday(1994)的扩展(expansion)和投射(projection)的逻辑语义关系来解释小句之间的关系。她举了下面例(10)中A的话轮来加以说明,其中第二个小句是对第一个小句的进一步说明,两者之间是详述(elaboration)的关系。然而,正如Martin(1992:58-59)所指出的,实际上A说的内容一般不会当作是两个小句构成的小句复合体,而是会当成两个句子,因而Ventola把小句复合体当作话步复合体的体现方式并不恰当。Martin最初建议用Halliday的一致性概念来处理这个问题。他没有采纳话步复合体的概念,而是把这种并列关系的小句认为是一个话步标记性的(marked)的体现方式(Martin 1992)。然而在2007年对协商系统的论述中,他(Martin & Rose 2007)又采纳了话步复合体的概念来处理类似的情况,这似乎说明他还是承认话步复合体这个概念的。
我们可以从话步体现的言语功能来认识话步复合体概念,从而使这个问题得到解决。话步复合体当然是两个或多个话步结合在一起构成的,承载着一个言语功能复合体。这样围绕一个相同的核心言语功能展开的多个连续话步可以归结为一个话步复合体。这些话步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可能是并列的,也可能是从属的。逻辑语义关系可能是扩展或投射。这样的话步复合体可能是一个并列关系的小句复合体,也可能是由多个句子组成的。这样一系列言语功能相同的话步可以组成一个话步复合体,如例(11)。而例(12)中,A的话也是一个话步复合体,因为第二个句子可以被认为是对第一个句子提供解释,两个话步是增强性(enhancement)的关系。同样的道理,交际者用投射的形式直接引用大段别人的话,处于并列关系的投射小句和被投射的内容之间也构成一个小句复合体。这样处理话步复合体的优势在于当某个话轮内容很长时,可以简化分析的过程,更为清楚地显示对话的内在结构。
例(10) B: Have you heard of Baron Munchhausen?
A: no, I’ve never heard about them it’s the first time I’ve heard of them.
例(11) C: Are buses that go to Sydney about midday?
S: No. There is only Ansett’n Pioneer. They have the uh main control. They are the only ones that operate. And that section they leave at 7:30 in the morning and at 5:30 in the afternoon.
例(12) A: Can you get me a beer? I’m dying of thirst. (cf. Can you get me a beer before I die of thirst?)
B: Yes, of course.
从言语功能的角度来说,一个回合就是一次信息或者产品/服务交换的过程。根据Ventola(1987:97)的观点,一个回合由一个或多个功能性段位(functional slot)构成,这些段位可以由话步或话步复合体来填充。Berry(1981a,1981b,1981c)把一个回合的潜势结构(potential structure)归纳为一个公式((DX1)∧X2)∧X1∧(X2f)。在这个潜势结构中,括号表示可选性,D(delayed)表示预期性话步(anticipatory move),而f(follow-up)表示后续性话步,X可以是A(action)或K(knowledge),“1”和“2”分别表示先行的(primary)与后继的(secondary)。Martin(1992:47-48)提出要增加一个后续话步,即X1f。这样回合的潜势结构就可以做如下修正:((DX1)∧X2)∧X1∧(X2f∧(X1f)),见例(13):
例(13) DA1 A: shall I wrap it for you
A2 B: yes do
A1 A: okay
A2f B: thanks
A1f A: no worries
回合潜势结构是受到Hasan的语类结构潜势理论的影响提出来的。按照Hasan的观点,语类是由结构潜势里的必要成分来定义的,而可选成分则决定了同一语类里不同语篇之间的变异(Halliday & Hasan 1985)。与此类似,在回合潜势结构里,X1是必要成分,回合是由这个成分来定义的。换句话说,X1一个话步或话步复合体就可以构成一个回合,可以进行意义的协商。问题在于,当回合里只有一个话步时,这个话步只能是一个发起话步,没有相应的反应话步,也就是没有反馈。然而没有反馈是没有办法进行意义协商的,因为协商至少要有互动的两个发话者。这与用回合结构来探究意义协商的宗旨是相冲突的。这里的问题在于回合潜势结构表现的只是用语言来实现的交际结构,而没有包括用非语言手段实现的交际。具体到X1一个话步实现的回合中,就是把用非语言手段体现的反应给忽略了。
实际交际活动中,服务或产品交换很多时候都是由非语言手段来实现的。语言常常只是起辅助作用。比如对命令的遵从和反抗都是要用行动来体现的,对提供(offer)的接受和拒绝也是常常用行动才能体现。即使是在信息的交换中,反应者也可能只用行动而不用语言来作出反应。比如可以用点头表示同意,摇头表示不同意等等。在交际的回合中,对于语言手段实现的发起话步可以用非语言手段来做出反应。反之,也可以用非语言手段实现一个发起步,而用语言手段来做出反应。实际上Martin所举的例子本身就描述了交际中的非语言手段实现的步,如例(4)中Sannie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来表示对命令的遵从。但Martin在讨论潜势结构时又把这些步排除了,从而造成了这个问题。我们只要把非言语手段的表达的步考虑进来,就可以看出任何完整的回合要完成意义的协商,必须要有一个发起话步和一个反应话步。这说明多模态表达是研究意义协商系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Ventola(1987)和Martin(1992)还注意到,一个回合并不总是顺利进行的,中间会有因为各种原因引起的干扰。Martin(1992)把这些现象归结为两类:追踪(tracking)和挑战(challenging)。前者指对所协商的某些经验意义的疑问之处进行澄清,包括追踪(tr)和反应(rtr)基本话步;后者用来处理对所协商意义的人际内容的疑问,包括挑战(ch)和反应(rch),如例(14)。实际上追踪和挑战要处理会话分析里的反馈提示(back-channels)、旁侧序列(side sequence)、插入序列(insertion sequence)、挑战(challenges)和修补(repairs)等问题。在讨论回合的潜势结构时,Ventola(1987:105)把这些现象排除在外,理由是这些现象是动态的,并且依据具体的情景可以出现在每一个功能型段位之后。Martin接受Ventola的做法,在提出回合协商系统图时也没有把这些现象包括进去(Martin & Rose 2007:241)。
实际上,交际中的回合结构是动态的。正是这些动态的特性才给交际带来了活力,呈现了交际结构的复杂性。因而没有理由把这些动态的东西排除在交际的潜势结构之外。如果我们不采用这种线性的潜势结构表达方式,而用系统图来表示回合结构的意义潜势,则完全可以增加干扰子系统从而把这些动态的现象包括进去,这个干扰子系统和其他子系统的关系应为合取关系。
例(14) A2 Get me a beer, will you?
ch Must I?
rch You should.
A1 All right.
A2f Thanks.
Berry和Martin的回合潜势结构还有一个问题,即每个回合都是完整的,没有断裂。然而,当回合的功能性段位由一个小句复合体、或者包含嵌入句的小句、或者话步复合体来填充时,说话者可以在一个段位里实现多种言语功能(言语行为),比如提供(giving)或要求(demanding)两个以上的信息或者服务/产品。这时,受话者在其第一个话轮里有可能只对一个言语功能做出反应,而对剩下的言语功能在下一个话轮里做出反应,导致话轮的分裂。此外,回合也可以发生级转移,通过投射等方式嵌入到一个话步之中,从而使话步、回合等变得很复杂。
虽然意义协商属于话语的人际功能,但意义协商的机制却和话语方式密切相关。话语方式是对交流技术的符号性构建。在经验意义上,话语方式协调着动作—反映(action—reflection)之间的符号空间;在人际意义上,它协调的是独白—对话(monologue-dialogue)之间的符号空间,即语篇/过程(text/process)中的意义协商(Martin 1992)。对意义协商来说,关键是各种交流手段如何影响发话者和受话者之间可能的互动。而这是由交际中的反馈类型来决定的。Martin(1992:511)归纳了两种具体制约因素:即视觉接触(Visual Contact,用V表示)和听觉接触(Aural Contact,用A表示),两者各包括无接触(用0表示)、单向接触(用1表示)、双向接触(用2表示)三种情况,总共有九种话语方式类型。
Martin对接触的解释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其所说的视觉、听觉接触更加倾向于指交际双方个体的接触。特别是其视觉接触指的是双方是否相互可见。然而在言语交际过程中,有意义的应该是双方能否通过视觉或听觉方式接触到双方使用的书面或口头语言。这在现代通讯技术发达的条件下尤其如此。因为书面和口头语言都可以通过各种现代通讯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超越时空的限制,都可以是即时的或延时的,并在相同或不同的空间范围内使用。因而,接触应解释为对书面或口头语言的视觉/听觉上的接触。
在实际交际过程中,只要交际双方有双向的接触,就会有互动,就可以进行意义协商。这样意义的协商可以通过双向视觉接触、双向听觉接触以及视听觉同时双向接触来进行。反过来说,任何具有视觉或听觉双向接触的言语交际活动都会涉及交际各方意义的协商,因而也就是对话(dialogue),不论这种言语交际是口头还是书面的。这突破了把对话想当然地认为是面对面口头言语交际的观点,从而可以把意义协商机制拓展到书面对话语篇中。反之,只有单向视觉或听觉接触的话语方式就是独白(monologue)。这是一种单向的交际,从协商的角度来说,可以认为发话者发起了协商,但受话者没有反应、反馈。如果没有视觉或听觉上的接触,言语交际就不存在,协商自然也不存在。
意义协商机制的作用受反馈速度的影响。快速反馈的视觉接触模式可以是MSN或QQ等网络书面交谈,慢一些的是书信通信;快速反馈的听觉接触可以面对面或电话交谈,也可以是通过电话录音、语音信箱等方式进行相对延迟的交谈。反馈速度越快,意义协商机制作用越明显,协商进行的越顺利。当反馈延迟的时间超出发话者可接受的程度时,协商就会中断,其效果接近于没有反馈的独白模式。
Martin(1992)对上述协商系统的讨论都限于口语语篇。为了弥补这个局限,把书面语篇中意义的协商也包括进来,Martin和Rose(2003,2007)把评价系统解释为用来对态度进行协商的系统,其理论基础是巴赫金的对话理论。然而对话理论中的“对话”和口语语篇中的“对话”显然不是一个意义上的概念,而利用评价资源实现的协商机制也和口语语篇中上述协商机制有一定的差别。这造成了书面和口语语篇中协商机制不一致的矛盾。
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认识到口语对话中回合的形式可以延伸到书面语篇中,从口语交际到书面语交际本质是一个渐变体。比如在QQ或MSN等即时书面交际的过程中,交际回合的结构与口头对话是基本相似的,意义协商也是即时进行的。在信函来往等交际方式中,来信在其话轮中往往发起多个话步,并大量使用话步复合体的形式;而回信者也同样在一个话轮中使用多个话步或话步复合体逐一回应。这时分裂性回合的出现频率会大大增加,意义协商延时比较长。报纸杂志刊登的作者文章与收到的读者反馈也在某种意义上构成一个回合,进行意义协商,延时进一步加长。当某个书面语篇完全没有读者反馈时,意义协商中断。这在本质上与口语语篇中某个发起话步没有获得反馈是一样的。这样看来,通过回合进行的意义协商在书面语篇和口语语篇都是存在的,其协商的人际意义本质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由于话语方式的改变而引起语篇意义的不同。
其次,我们还要从评价意义的角度来讨论意义协商,把评价资源也作为意义协商的一种机制。在现实交际中,针对于发起话步中所包含的评价意义,反应话步也会做出必要的反应,从而对这种评价意义进行协商。这种机制与通过话步、回合结构实现的协商机制是互补的。因为回合结构的意义协商是由语法结构来承载的,而评价机制实现的协商,其关注点在于一些非结构性的资源(比如评价性词汇)。
归结起来,我们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研究语篇的意义协商。一个是通过话步、回合结构实现的结构性的意义协商,一个是由评价机制实现的非结构性的意义协商。两者相互补充,共同构成完整的语篇的意义协商系统。
本文从功能语言学的角度对会话分析的机制做了深入探讨,介绍了语义协商系统的基本理论,对语义协商的基本概念、理论架构进行了探讨、修正与拓展。研究表明,话步是承载一个独立的言语功能以进行意义协商的最小交际单位,其体现方式是动态、灵活的,可能有断裂,也可以两人或多人合作完成。语气结构是意义协商的语法资源,反应者可以对主语、定谓成分、剩余成分中的任何一个进行调整来进行协商。话步复合体是围绕一个核心功能展开的一系列话步;回合潜势结构应包括非语言手段及追踪、挑战等动态成分,还可以出现回合分裂以及级转移。协商机制包括结构性的机制和非结构性的机制,两者相互补充,共同完成语篇中的意义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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