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通报

2012-03-21 04:35劳马
中外书摘 2012年2期
关键词:小病大夫医生

劳马

为答谢各位领导的亲切关怀,满足部分同事的好奇探询,消除少数朋友的疑虑猜测和担心牵挂,本人现将近日因病住院的前因后果及全部治疗过程简要报告如下,不再一一口述。同时,也把几点肤浅的体会呈奉给大家,以供参考。

养痈成患

本人背部背椎上方正中间处平白无故地长出个小包,例行体检时被大夫发现,命名为“粉瘤”,个头儿相当于小花生粒。有医生说,趁早一刀宰了它,省得留下后患。另一大夫说,算了吧,它又不痛不痒,何苦挨上一刀,这种小东西一般不会闹事的。作为患者,我当然喜欢后者的建议。

若干年后的2006年,在秋高气爽的黄金季节里,那个趴在背上乖乖陪伴我数年的家伙突然痛了起来。我不以为然,用小泥鳅翻不起大浪之类的谚语搪塞妻子劝我就医的唠叨。那个不起眼的小包包,在我看来不足挂齿,它之所以疼痛,说不定哪个瞎眼蚊子叮了一口,不去理会也能自然退却。有些小病跟日常小事一样,越重视,它就越来劲;不理不睬,视而不见往往它也就自讨没趣地消失了。因此在此后的两个月间,我既未寻医,也没问药,只是采取嘲笑、鄙视的态度和方法来对待它,任其在后背上肆无忌惮地茁壮成长并夜以继日地用疼痛来骚扰折磨我。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不得不迈着沉重脚步磨蹭到学校医院就诊。医生撩开衣服,先是一声惊呼,哇,这么大的肿包;夸张的叫声引来了三四位大夫围观,用尺子一量背部红肿直径超过8公分。大伙儿争先恐后地责怪我为何把它养得如此之硕大,同时又声讨我讳疾忌医的愚昧恶习。总而言之,是我自己故意把包养大吓唬人的,完全属于自作自受。我毅然接受他们的批评并诚恳地征询治疗方案。有人主张马上手术切开,有人提议保守疗法,明郑有人说得立刻输液,又有人担心我晕针所以建议先口服头孢类抗生素,还有人推荐外敷膏药。在一片探讨声中,我选择了对自己最便利的办法,即口服加外敷,免受皮肉之苦。

两周过后,肿块并未缩小甚至有增大的迹象。于是,大夫决定让我去一家更大的医院看看,我只好听命。

大医院的大夫果然不同凡响。他们瞄了一眼大包后,便开始重新确认这个包的身份。尽管我事先已告诉他们这个大包的出身很卑微,仅仅是一个小花生米大小的粉瘤,但大夫们却用另外的名字称呼它。有人说这是痈,有人说是疖子,有人叫蜂窝组织炎等等,我只希望他们最后别采取掷硬币式划拳的方式确诊。当得知我有糖尿病史时,他们又异口同声地认为这是典型的糖尿病合并症。

内外科的医生们最后达成一致,不管是痈、是疖还是瘤都得先消炎后手术。我补充道,若能消炎最好别做手术。大夫哼了一声,懒得跟我搭腔。

从注水肉到全棉背

消除炎症的首选方式是输液,即挂吊瓶、打吊针。输进体内的是溶于盐水或葡萄糖中的抗生素。因本人患有糖尿病,享受不了甜水葡萄糖,而只配選择咸的氯化钠注射液,里面的真杀手是青霉素类的“优立欣”以及芳名“福德”的另一种药。每天4瓶,输液的时间约为5至6个小时,输了14天后,背上的肿包不见小,人倒显得水灵了,眼睛也是水汪汪的,连打嗝、放屁、撒尿都有一股青霉素味儿。我自感成了注水肉,嘴唇、眼皮似乎也厚了起来。同事来探望,还试着用餐巾纸沾一沾胳膊,看看能否从皮肤渗出水来,甚是夸张。

医生每天查房,总把我衣服撩起,仔细端量一番包块的变化情况。我自觉后背日渐轻松便主动积极地向大夫报喜,说感觉好多了。但医生的看法却跟我不一致,每天用尺子量一量,总认为那包依然死皮赖脸地屹立不动。医生有些沉不住气了,又让我做了一次超声波,通过B超探个究竟。结论很快就出来了,肿块的体积为8.8×8×2.2cm,深层有液体,却无红色血流。这就说明两周输进的40多瓶抗生素抵达不到红肿处,只能使其局限而不扩展。因此,他建议再请外科大夫会诊,寻找新的消炎途径。

刚刚做完大手术的外科医生疲惫地来到病床前,嘴里嚼着口香糖,他瞧了瞧我背上的包又用手摁了摁,只说了一个字:“切!”我心头一紧,“保守治疗不行吗?”我试图躲过这一刀。“不行!肯定不行!点滴都打了快半个月了,效果很差。再打下去,不光机体产生了抗药性,还会对其他器官有影响。弄不好会进一步感染,变成菌血症,那就麻烦了。还是趁早切开吧,很快就消肿了。”主治大夫没等外科大夫表态,便迫不及待地做了结论。“很快有多快?”我不安地问。外科教授答道:“一个月吧。”“手术后能仰着睡觉吗?”我还是有些担心。“干吗非得仰着睡,侧着也能睡!”大夫不屑的神态使我倍感自己愚蠢。

第二天上午,我走进了门诊手术室,心里放松了许多。因为这的确是个小手术,对于经常做肝移植大手术的主刀大夫来说,真是太小儿科了。

三十分钟后手术就结束了,医生说我后背形成了一个腔,比较深,里面填上了纱布和三根引流管。“那纱布是纯棉的吗?”显然我对纯棉制品情有独钟。“当然了”,医生边收拾手上的污物,边回答我提出的这个不着调的问题。于是,我觉得嗓干口渴,想像着身后背负着一巨大的棉花垛。

伤疤未好已忘疼

尽管是微不足道的小手术,主刀大夫还是严格按照外科医生指南规定的程序就一些相关问题和患者进行术前沟通。他告诫我小手术也不能不重视,同时他强调小手术有时也很疼,因为手术的大小不是以疼痛感的强烈程度来划分的。后来的这句话对我刺激很大,虽然貌似平静的我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但心里头却一阵发紧,对疼痛的惧怕是许多人的弱点,自己尤甚,每次打针都面部扭曲,浑身冒汗。

手术进行中医生告诉我,下刀的深度要比预先的深很多,且局部麻药无法达到那里,让我忍一忍。我脸部冲下嘴里含糊不清的嗯嗯了两声。于是,大夫的手术刀开始划下并用刮匙清除各种坏死的组织。直到完全干净为止,然后在腔内用碘酒消毒,说是要烧一烧,接下来开始向伤口填塞纱布和引流管,手术结束后我已经是满头大汗,全身战栗哆嗦,久久不能平静。第二天早晨起来,感觉脑袋后头的两根大筋和两只胳膊的肌肉酸痛,原来是手术时咬牙过紧,双手拽在床板上用力过猛造成的。从手术台下来时,大夫、护士夸我是好样的,我故作笑脸,但是嘴角和眼角都在不可扼制地抽搐。

第一次换药时,大夫告诉我可能有些疼,因为不用麻药要把“腔”里的纱布和引流条取出来,并重新塞进新的。如果我觉得忍受不住就喊出来。换完药后像洗完桑拿似的,全身都湿透了,我忍住了。医生笑着问:“你刚才干吗不喊?”我答,没想好喊什么。若喊救命,这是大夫正在做的事情,喊爹喊妈又怕他们打喷嚏,也太俗了。想喊点有品位有水平的口号,又一时凑不成句子,还是忍了吧。

手术做完了,并不是一了百了。还要打抗生素以防止感染并继续以前的治疗,似乎只要不出院,各项大小毛病就会接踵而至。于是乎,鄙人强烈而恳诚地要求出院,并向大夫们反复申明:不住院不等于不休养、不治疗!甚至表示可以从医院这里买一身病号服穿着并把家里的床单换成白色的,若允许还可以在自家门窗上贴一个大大的红十字。

医生笑着叹了口气,同意了我的请求。

几点启示和建议

一、小病不拖,大病不得。小病不看,终将酿成大患。

二、防患于未然。平时饮食注意,外加适当的体育运动,合理安排作息时间,对于预防各类疾病都有好处。保健、养生胜过治病。

三、听人劝,吃饱饭。特别是多听听大夫的建议。尽管大夫们经常有夸大其词的职业习惯,但毕竟是专业人士。

四、建议健康时偶尔也去医院里走走看看,不能光逛酒店、逛商场,医院是三观(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教育的重要基地。

五、当亲人、朋友、同事患病时多一点关心照顾。一次探望、一个问候,都是对患者的安慰和鼓励。

六、小病是福。人生在世,岂能不病,疾病是健康的伴侣,也是向死亡支付的利息。病痛能使人变得谦虚谨慎,能在一定程度上戒骄戒躁。

再次感谢各位的关注、关心、关怀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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