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香港电影对江湖世界的想象方式论

赵小琪，杨 迪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当代香港电影对江湖世界的想象方式论

赵小琪，杨 迪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当代香港电影中所演绎的江湖世界变化多端、超越常规。它既在某些方面涵纳着传统江湖世界的意义，又在一些方面赋予了传统江湖世界新的内涵。而当代香港电影中江湖世界的这种复杂性和丰富性的生成，又是与当代香港电影编导者对江湖世界的想象有关系的。大致而言，当代香港电影中江湖世界的想象主要表现为自由性想象和相关性想象两类。其中自由性想象具有时空的相对性、时空的穿越性、时空的浓缩性等特点，而相关性想象具有相似性、相近性的特点。

香港电影；江湖世界；想象方式

当代香港电影中所演绎的江湖世界变化多端、超越常规、充满着自由性与斗争性。它既在某些方面涵纳着传统江湖世界的意义，又在一些方面赋予了传统江湖世界新的内涵。而在我们看来，当代香港电影中江湖世界的这种复杂性和丰富性的生成，又是与当代香港电影编导者对江湖世界的想象有关系的。

一 自由性想象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江湖世界首先吸引我们的，就是它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在这一世界中，香港编导借助于想象改变了理性对叙事话语的拘囿，使叙事话语以梦幻般的形式直接呈现了种种奇迹般的自由的人生形态。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种不受理性制约、自由组合信息的想象，就是自由性想象。在当代香港电影的江湖叙事中，自由性想象主要表现为时空的相对性、时空的穿越性以及时空的浓缩性三种形式。

(一)时空的相对性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江湖世界的时间常常是不能依照常规去计算与判断，而是能够自由地加快和变慢。一方面，电影中的江湖世界的叙事时间是可以超越故事时间的。像《中华赌侠》(程小东导演)中对泽西(张家辉饰)与火鸡在赌场的打斗时间的处理就是这样。泽西手持台球杆将台球像子弹一般快速打出，把火鸡打倒在地，这是第一次叙事时间速度对物理时间速度的超越。泽西与火鸡在台球桌上旋转着打斗，只看见泽西以出神入化的拳脚和神出鬼没的台球杆将火鸡的手下打得一败涂地，这是第二次叙事时间速度对物理时间速度的超越。这种叙事时间速度对物理时间速度的超越，使整个打斗场面一气呵成，满足了人们寻求刺激的心理需求。另一方面，电影中的江湖世界的叙事时间速度又是可以比故事时间更慢的。这种时候可以是英雄救美的时间，像在《黄飞鸿之狮王争霸》(徐克导演)中，黄飞鸿(李连杰饰)为了不让十三姨(关之琳饰)从杜文奇递来的梯子下楼，将她搂着从高处飘下来。这时，导演有意让两人在空中慢慢飘的一瞬间放慢延长，从侧面将主人公的感情描写得更加细腻，让观众能更丰富更全面了解黄飞鸿这个角色，发现那铮铮铁骨的好汉也有柔情似水、争风吃醋的一面。这种时候也可以是对人物的身体和行为进行特写的时间。在《警察故事》(成龙导演)叙事的高潮中，编导向我们展示了一连串撞碎玻璃的打斗，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莎莲娜(林青霞饰)和陈家驹(成龙饰)的身体撞破玻璃的过程，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容貌，这些特意放慢的镜头就让我们意识到这些危险特技镜头是他们亲自上阵的，并且从玻璃碎片的不规则形状可以看出那不是糖化玻璃的道具。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获得一种无法替代的观影满足。

而空间呢？在当代香港电影中的江湖世界里也是超越常规的，能依据剧情的需要自由地扩大或缩小。在《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刘镇伟导演)中，因五指山洞太多，牛魔王派手下寻找盘丝洞无果时，他神奇地从身上抖下那粒粒可见的豆大般的牛虱，看五指山的洞是否比这牛虱多，可见这空间的扩大效果给人不仅带来视觉上的清晰度，也极大地突出了牛魔王高超的本事。又像在《拳神》(元奎、刘伟强导演)片头进行的擂台赛中，铁浪给对手最后一击，对手倒地，在屏幕上显示的对手是一个放大了几倍的倒地的人，而铁浪以小小的身躯摆着胜利的姿态显示在旁边。这突显出铁浪以弱胜强的神奇功力。

时间的自由变化与空间的自由收放更好地展现了江湖世界的人物形象，让人在视觉上有了新的体验，在心理上得到了相应的满足。

(二)时空的穿越性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江湖世界的时空除了表现出长度上的相对性以外，还表现出了层面上的穿越性。所谓时空层面的穿越性，是指在编导的想象中，时间上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可以自由穿梭，空间上的塞北与江南可以相通。由成龙和金喜善主演的《神话》(唐季礼导演)就将这一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影片中，成龙以秦朝将军蒙毅和现代的考古学家杰克的身份在古今不同的时空中穿梭的形式多种多样。一种是古代时空向现代时空的单一转换。蒙毅和玉漱摔下山崖，这是梦中世界发生的事件，杰克(成龙饰)从梦中惊醒，这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这是第一次梦与现实的自由转换。蒙毅的宝马——黑风惨死，这是梦中世界发生的事件；现实中的杰克似乎有心痛的感觉再次从梦中惊醒，这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这是第二次梦与现实的自由转换。这种同一个演员在不同的时空层面自由的穿梭，为观众带来了新的视觉与心理体验。一种是现代时空向古代时空、古代时空向现代时空的多重循环转换。杰克在帝沙盗剑后跌入河中而转入古代的画面，而后蒙毅在玉漱的照料下清醒，又转换回现代的画面，此时的杰克是漂浮在水中。这里的时空是按照现代—古代—现代的顺序进行循环式转换的。除了这两种时空的转换形式以外，这部电影中还存在着前世与今生记忆的重合，梦与现实的缝合的时空转换形式。杰克顺利地将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的事情慢慢向玉漱和南宫彦叙述出来，将蒙毅之死的过程进行了再现，将其英雄气概、过人武功、深得人心等几个方面展现出来，让人对奸诈小人的恨、对蒙毅的惋惜与敬佩之情又加深了几分。此处的梦似乎就是现实，而现实似乎又就是梦，梦与现实在相互迭加中已经无法分离、无法区别。诚如那个老者说的“梦境虽看似玄妙，却也能阐释现实”，“那些可能都是深刻记忆的释放”。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不同的空间既可以在不同的时间中自由转换，也可以在同一时间中自由地切换。在《喋血双雄》(吴宇森导演)中，当小庄(周润发饰)刺杀汪东源成功后，李鹰(李修贤饰)带着曾爷随后步步紧逼，与此同时的另一幅画面是水上的龙舟比赛继续如火如荼地举行，气势磅礴而竞争激烈，丝毫没有受到刺杀案的影响。这里，同一时间的不同画面表面上看没有太大的关联，而实际上两者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拼搏”、“追赶”的意念。由此，同一时间的不同画面相互说明、相互阐释，极大地强化了“爱拼才能赢”的电影主题。时空的穿越性让科学上的不可能变成了现实，这就是电影中想象世界的奇妙所在。

(三)时空的浓缩性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编导在想象中常常不管事物之间的矛盾性和对立性，将表面上看极为矛盾、对立的事物组接在了一起。这些组接在一起的形象或者是人与动物的结合，或者是人与仙的融合。这就使得当代香港电影的江湖世界的形象在编导们的想象中变得极为夸张、极为怪诞、极为新颖。这种时空的浓缩性在带有神化性质的武侠片与科幻性质的警匪片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首先值得我们关注的是那些具有灵性与人性的动物。我们知道，万物有灵，许多动物是很有灵性的。像《新仙鹤神针》(陈木胜导演)中的仙鹤就是如此。它能理解主人的心意，在马君武(梁朝伟饰)连人带马摔下悬崖的危险时刻，仙鹤听到白云飞(梅艳芳饰)的口哨声后立即去营救。在马君武等人与“武林盟主”曹雄对决的时候，它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大钟口，从而破了曹雄式的音波功。仙鹤救人的勇敢、护主的忠诚能让人不怜惜它么？如果说《新仙鹤神针》中的仙鹤通人性的话，那么，《青蛇》(徐克导演)中的白蛇(王祖贤饰)就不只是通人性，而且可以修炼成人。成人之后的白蛇与青蛇(张曼玉饰)治水救人，施药医人，造福一方百姓。不过，虽然她们极具人的形态与意识，但是她们仍然有着动物的习性，像青蛇喜欢爬行，总是上横梁吃苍蝇，在冬天的时候，白蛇与青蛇都是懒洋洋的等，就都是她们的动物性的显现。

其次，值得我们关注的是那些具有仙性或动物性的人。道教认为，人通过修炼可以成仙，于是有了八仙过海、嫦娥奔月等各种传说，这也就为电影提供了良好的素材。像由刘德华、关之琳主演的现代武侠片——《九二神雕侠侣之痴心情长剑》(黎大炜、元奎导演)就是从寻找传说中的玉女寒冰开始的。剧情以金庸小说为框架，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再创了一个新的现代武侠世界。片中遑仁(刘德华饰)为保护姑姑(关之琳饰)而死，姑姑感动之余将真气传给他，令其复活，而此后姑姑却一个人躲着孤独老死。在这个故事中，姑姑的身上染着浓厚的仙气，她那起死回生的真气，就与传说中太上老君那仙丹有着相同的效用。

如果说《九二神雕侠侣之痴心情长剑》中的姑姑是具有仙性的人，那么，王晶导演的《未来警察》中的卡龙(樊少皇饰)带领的杀人团伙就都是带有动物性的人。他们奉命去杀太阳能之父马博士，与周志豪(刘德华饰)等警察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在斗争中，他们充分地展现了他们的半人半兽的特性。有着螃蟹手的卡龙，具有领导气质，臂力过人。有着蝙蝠性的卡豹，能够自由飞翔。还有一群不知名的兽形人类：有着蛇头一样的手的人，他的手可以分化出无数的蛇头发起进攻，咬人脖颈以致命；有着蝎尾的人，尾巴具有任意收缩的长度与较快的速度，刺人要害，让人难以逃脱；有着刺猬背的人，将背部的刺面向敌人，放出无数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刺，杀人无数于瞬间。人的兽形化虽然在视觉上没有美感，但是，这种恶人与恶的动物的结为一体，一方面突显了这些恶人的破坏性能力，另一方面也极大地强化了这些恶人的邪恶性本质。

总而言之，经由编导们的想象，当代香港电影中的江湖世界表现出了一种极大的自由性。在这个世界中，我们可以看到时空的相对自由，可以领略时空的不可估量，可以感受时空的特殊奇妙。这个世界既给我们带来了不同的视觉享受与心理体验，又给传统的江湖世界补充了新的元素。

二 相关性想象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江湖世界既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又是一个充满争斗的世界。如果说前者常常得力于导演的自由性想象，那么，后者则常常得力于导演的相关性想象。因为，斗争总是在人与人、人与物之间展开，人与人、人与物之间或者构成相似性关系，或者构成相近性关系，或者构成相反性关系。而人们对这种关系的想象，就是一种相关性想象。在当代香港电影中，相关性想象主要表现为相似相关性想象、相近相关性想象两种形态。

(一)相似相关性想象

想象如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在香港电影的江湖世界里安家落户，需要世人用善于发现的眼睛去观察、去捕捉。而当我们的眼光随着编导们的相关性想象移动时，我们发现他们的思维常常酷爱在具有类似形状、结构的事物之间运行。这种运行，就是相似相关性想象的突出表现。例如由杯中水想到雨水或是海中的水等，这在王祖贤、张曼玉主演的《青蛇》中就有所体现。白蛇点水为雨的法术在影片中显示了两次，一次是为了引许仙上船，一次是为了破道行一般的瞎子的阵法。她那拿着酒杯的纤纤玉指一挥，瓢泼大雨顷刻间降临人间，像无数的利剑扑向地面，又像一块从天而降的悬挂着无数斜纹的雨帘，那场面让人震撼、令人感动。又如在《中华赌侠》中，阿酷(古天乐饰)练习自己的飞牌绝技时，将扑克牌扔向游泳池方向，顿时水波泛起，扑克的飞速漂移就像一条条鱼儿在池中不停地翻滚。而在阿酷销声匿迹之前的最后一次赌博时，赌场上因打斗致使无数钞票漫天飞舞，那飘荡的钞票时而如飞舞的雪花，时而如飞落的花瓣，时而如飘飞的树叶。“酒水”与“雨水”，水中飞速漂移的扑克与水中快速翻滚的鱼，漫天飞舞的钞票与飞落的花瓣、飘飞的树叶之间的差异不可谓不大，然而，导演借助于相似性想象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这不仅让我们发现了它们在运动形态上的相似性，而且也强化了电影对人物性格、人物心理的表现。如果说上面的相似性想象是在物与物之间运行的，那么，《神话》中导演对丽妃为蒙毅而跳舞的舞姿的想象则是在人与物之间展开的。电影中，随着她柔曼的身躯的旋转，她有时像孤独的金蝶在山野之间飞舞，有时如开屏的孔雀般高贵地伫立，有时又如那惹人怜爱的花儿在山间飘摇。而当丽妃与孔雀、金蝶、花儿联系在一起时，丽妃这一形象的意义就变得丰富而又复杂起来。丽妃是高贵的，高贵得像骄傲的孔雀，丽妃也是孤独的，孤独得像独舞的金蝶，丽妃又是可怜的，可怜得像那凋谢的花儿。

(二)相近相关性想象

每当听到热血澎湃、荡气回肠的《男儿当自强》时，我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民族英雄黄飞鸿；每当念到“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时，我们就会想到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每当想起《夜宴》(冯小刚导演)中的无鸾(吴彦祖饰)时，我们就会想到莎翁笔下的悲剧王子哈姆雷特。这种由特定的人与物想象到与之在时空上联系较为密切、关系上较为接近的人与物的想象，就是相近相关性想象。在当代香港电影中，导演们也大量地运用了相近相关性想象来强化电影的审美表现力。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首先值得我们关注的相近相关性想象是由事及人的相近相关性想象。在《九二神雕侠侣之痴心情长剑》中，当遑仁发现自己死而复生时，便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想，若不是姑姑舍身相救，自己不可能复活。于是，他想方设法逼迫隐形博士(元奎饰)和波仔(黎梓霖饰)说出姑姑的下落，以找到那失去真气、急速老去的姑姑来完成那未完成的梦。遑仁从自己的复活事件想到了拥有起死回生能力的姑姑，这就是由事及人的相近相关性想象的突出表现。

由事及人的相关想象是人的思维运行之使然，它不仅能更好地展现人物性格的丰富性、生活的多样性、情节的戏剧性，也可以为后面故事的开展埋下伏笔、设置悬念。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其次值得我们关注的相近相关性想象是由人及事的相近相关性想象。在《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程小东导演)中，当见到杀害同门师弟们的凶手东方不败(林青霞饰)时，令狐冲(李连杰饰)顿时百感交集。他想起了这个一度在自己心中温柔而让人怜惜的“女子诗诗”和两人那难以忘怀的共度良宵的事情。这一想象，既展现了东方不败这一凶残、歹毒的邪教魔头的温顺、柔和的一面，又显现了令狐冲这一正派英雄交友只论性情是否相投、不论贫富正邪的独特性情；既展示了江湖上势不两立的正邪两派人物的共同人性需求，又揭示了令狐冲心中道义与情感的矛盾与冲突。

由上可见，由人及事的相关想象一方面从不同时空层面拓展了人物的性格维度，加强了人物心理中意识与潜意识的矛盾与冲突；另一方面，也在过去时间与现在时间的交叉中造成了过去事件与现在事件的并列或冲突，极大地强化了电影情节的紧张性。

在当代香港电影中，由事及事的相关想象也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一种相近相关性想象。在《新警察故事》(陈木胜导演)中，“冒牌警察”峰(谢霆锋饰)从一款新出来的电子游戏情节的设置想到了由荣率领的小队抓捕犯人时行动失败的事件，游戏是根据这一事件而真实制作的，不仅给人以真实感、紧张感、恐惧感，更是荣的恶梦的现实再现版。为了帮助偶像荣(成龙饰)走出阴影，峰以这个游戏为契机来激发荣的斗志，并使荣重新以高昂的斗志走上抓捕犯人的道路。

由事及事的相关性想象可以作为故事发展的催化剂，在一件事情引出的同时可以推动另一件事情的发展，这样既加强了故事的曲折性与情节的复杂性，也可以极大地激发观众的观看欲望。

总的说来，想象在当代香港电影的江湖世界叙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它如闪烁的群星，点缀着江湖的天幕；又如绽放的花朵，装饰了江湖的花园；也如十三姨的映画机，再现了江湖的多姿多彩，从而成就了当代香港电影江湖叙事的独特风貌。在物质文明极度发达和人的内心诗意极大退化的年代，当代香港电影编导对江湖世界的想象，其根本意图是想以江湖世界的想象的诗性法则与现实世界的理性法则相对抗，重建一个人与世界不再分离、人性自身不再分裂的完整而又丰富的世界。因而，想象不仅突出地折射出了香港编导们的内在激情，而且也显现了编导们希图带领人们从有限的现实世界向无限的江湖世界迈进的理想。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代香港电影编导对江湖世界的想象又是一种哲学化的想象观，它告诉我们，只要用超越的想象的眼光去观察世界，那么，我们就会发现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种种神秘联系以及这些联系中蕴含的无穷诗性意义。这，不能不让我们惊叹想象的神奇，也不能不惊叹当代香港电影编导对江湖世界想象的神奇。

(责任编辑：田 皓)

J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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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9014(2012)01-0130-04

2011-11-16

赵小琪，男，湖南邵阳人，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和比较文学；杨 迪，女，湖南邵东人，武汉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