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角的生态旅游社区参与问题探析*

2012-03-20 03:41
武汉交通职业学院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原住民生态旅游景区

李 勤

(武汉交通职业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生态旅游是为解决旅游业对环境的影响而产生的一种全新旅游形式,是发展旅游目的地经济的重要手段和旅游业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关于生态旅游发展中的社区参与问题,专家学者在研究中取得了较好的理论成果,一些生态旅游地在开发管理上进行社区参与的尝试也取得了一定的实践成果。2011年10月,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产业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要“积极发展文化旅游、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与旅游相结合、发挥旅游对文化消费的促进作用”。本文尝试从文化视角来探析生态旅游中的社区参与问题,期望在生态旅游的热潮中,找寻呵护旅游地文化生态,促进生态旅游可持续发展可能的路径。

一、景区纷争继起——从新闻事件看生态旅游社区参与问题

“婺源、凤凰景区纷争继起,社区参与受考验”成为2011年中国生态旅游十大新闻之一。2011年8月,有着“中国最美乡村”之称的江西婺源多个景点因村民拦截游客,发生大规模投诉事件,在一个月之内,相继关闭江湾等三个核心景区,让不少买了通票的游客懊恼不已。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当地村民和婺源旅游股份有限公司在门票分成上协商不成,自年初起门票分成一直没有兑现。同年10月19日,凤凰古城也曝出游客被殴打事件,19名重庆自驾到凤凰古城的游客返程途中,当车行至廖家桥镇时,被两辆中巴车夹在路中间以“影响载客运营”为由要求赔偿,双方僵持以至棍棒相向,游客被当地30多人围殴。

这类新闻事件涉及生态旅游社区参与问题。实际上,1997年6月,世界旅游组织颁发的《关于旅游业的21世纪议程》就将社区居民作为关怀对象,并把社区参与作为生态旅游发展中一项不可缺少的内容。生态旅游(Ecotourism)以可持续发展为理念,以保护生态环境为前提,以统筹人与自然和谐为准则,并依托良好的自然环境和独特的人文生态系统,采取生态友好方式,开展的生态体验、生态教育、生态认知并获得心身愉悦的旅游方式(《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建设与运营规范》,2011年6月1日)。社区参与既是政府及非政府组织介入社区发展的过程、方式和手段,更是指社区居民参加发展计划、项目等各类公共事务与公益活动的行为及其过程,体现了居民对社区发展之责任的分担和对社区发展之成果的分享。生态旅游的社区参与是指当地居民长期参与游览当地自然生态、民俗风情为主要内容的旅游开发、经营和管理。在生态旅游开发中,社区参与强调社区要很大程度地参与规划、管理等决策活动,授权当地人(包括其他利益相关者)确定他们的目标及达到目标的方法。[1]

社区参与和生态旅游管理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社区参与是生态旅游的特点之一,也是检验生态旅游的一个重要标准,更是实现生态旅游目标的理想途径。从发展社会经济的角度来看,通过社区参与,当地居民可直接从各种旅游经营和服务活动中直接获利,促进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从发展旅游业的角度看,社区居民参与旅游服务,可增加生态旅游吸引力;从资源与环境保护角度看,社区参与使生态保护的观念更加深入人心,为保护区的资源保护提供强大的动力。[2]由此可见,社区参与是决定生态旅游开发成功与否的关键,离开社区参与的生态旅游是难以持续的。

婺源、凤凰的案例说明了生态旅游要不要社区参与、社区参与的深度与层次问题。两地作为国内著名的古村镇景区,在旅游开发中社区居民逐渐边缘化、被动化,居民无法介入到决策层,或在经营上缺少政策帮扶而竞争不过外地商人,景区管理者和当地居民之间的矛盾日益积累而致一朝爆发,其根源是景区利益分配的不均,社区参与层次较低。因此,对于生态旅游社区参与,政府不但不能缺位,更需要进行科学引导、配套服务,同时旅游企业也有责任和义务给当地带来更多的就业、学习机会和先进文化。

二、社区参与生态旅游文化保护的必要性

有关景区与原住民纷争的新闻确实不少。2008年3月,在世界自然遗产、有着“中国南方喀斯特”之称的云南石林,景区内唯一的村子五棵树村贴出了一份公告,要求村民整体搬迁。为此,43户村民将石林县政府告上法庭,要求法院确认“搬迁决定”违法并予以撤销。对于搬迁的理由,政府的说法是根据《保护世界遗产公约》的原则,中国政府在申遗时即承诺要在三年内搬迁核心保护区内的居民;专家解释说,五棵树属于石林核心保护区,分布在进入景区的主干道两侧,是游客必经之地,房屋、商店、饭馆等造成景观视觉污染,占用景区生态的发展空间。截止2011年11月,五棵树村村民已有349户签订搬迁协议,占总数的83.3%,其中318户已完成搬迁;而旧村20户集体商铺已全部完成搬迁并等待拆除[3]。祖祖辈辈生活在石林的村民认为,“石林养育了我们,我们保护了石林”,对于一朝搬迁,他们在感情上接受不了,而且一个没有撒尼人的石林还是不是原来的石林呢?无独有偶,2010年,庐山景区也将常住在牯岭镇的近万名居民全部搬迁下山,从而让位给景区开发,让他们开始另一种生活。游客可能也会问,没有牯岭人的庐山还是自己想看到的庐山吗?

原住民和游客的质问当然有他们的道理。生态旅游资源主要来自于当地优越的自然资源、原生的自然景观和传统的历史文化、民风民俗,而旅游地的文化体验、民风民俗体验作为游客追求的高层次的旅游体验,是生态旅游开发中社区参与的重点内容。1992年,生态旅游协会把生态旅游定义为“为了解当地环境的文化和自然历史知识,有目的到自然区域所做的旅游,这种旅游活动的开展在尽量不改变生态系统完整性”。[4]生态旅游所依托的文化资源带有强烈的地方性,外界认为“原始”、“奇异”、“神秘”的文化是吸引更多游客前来探询的旅游资源核心竞争力,所以原住民的参与和分享是为游客创造满意文化体验的必要因素,生态旅游者大多愿意使用具有当地特色的设施,希望能与当地人直接接触,并融入当地的民俗风情中。

从文化的角度来看,生态旅游实际上是以村民世代居住的环境、古老的传统文化作为旅游的基本资源。社区居民作为地方文化的创造者和历史的见证人,他们通晓地方文化内涵,其日常生活及习俗等都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整个社区都成为重要的旅游吸引物,因此,生态旅游开发更大程度上取决于社区居民的参与和保护意识。只有社区居民真正参与到旅游开发中去,或建立家庭旅馆,或制作传统手工艺品,或表演传统节庆活动等,才能带给游客以真实、自然的感受;也只有社区居民参与的旅游讲解和表演,展现其本土独特的文化传统,才能增加游客对当地文化的了解程度。[5]所以,旅游不仅是一种经济活动,更是一种文化活动,而生态旅游需要更多的与优秀传统文化、民族文化相结合,既丰富、拓展旅游的文化内涵,满足游客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又把深厚的历史文化用活、做强,从而使传统文化从根本上得到长久的保护和延续。例如,在新西兰,很多国家公园不论是形象定位还是产品设计,无不力图突出对毛利文化的宣传,从而得到了当地居民的大力支持,这种对地方文化的尊重和重构,减少了市场经济对社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成为保护毛利文化最好的途径。

在生态旅游开发中,忽视社区参与,特别是在文化方面忽视社区参与,将会引发截然相反的结果。在云南石林、庐山牯岭的案例中,把社区参与边缘化以至排除在外,仅仅为了所谓视觉观感,采取将居民“一刀切”式地彻底搬出景区的简单做法,背离了长年在景区生活的“人”是景区活的风景和最大吸引力的理念,不但使居民失去了景区真正主人的地位,更是人为割裂了景区的文化血脉,破坏了景区的文化生态。对此,应坚持社区参与带动生态旅游的理念,不但要让当地居民在经济上获益,更强调要尊重并发扬当地文化,真正重视并采取切实措施保护景区文化生态,与原住民共同参与景区开发,提高社区参与的层次、深度和水平。

三、着眼文化生态,提升生态旅游社区参与的层次

好山好水是景区发展的基础,文化魅力是生态旅游的灵魂。以下分析几个成功的模式,探索生态旅游社区参与和文化保护的措施。

(一)打造主题文化鲜明的旅游景区,延伸发展多样性休闲形式

基于良好的自然生态,管理者、经营者、居民和游客共同建立广泛参与的新型旅游社区,在生态旅游规划中融入所在区域的特色文化,同当地居民建立休戚与共的利益联系,打造以旅游为特色和纽带的社会生态和文化生态,真正形成和谐发展、永续发展的生态旅游。海南省旅游发展委员会提出,自然生态是生态旅游的资源基础,社会的、文化的“生态”对生态旅游的健康发展更为重要。海南在建设“国际生态岛”中打造“旅游境区”,即以生态、景观、文化和服务环境为基础的整体性旅游区域,统称“大区小镇”。“大区”指主题文化鲜明、规模大或者知名度高的景区或度假区的集群,作为旅游境区的亮点来吸引游客聚集人气(如保亭县“呀诺达”景区);“小镇”承接“大区”的文化管理,延伸“大区”特色文化并开发多样性、系列化的休闲、消费形式,形成休闲企业集群和系列产品。“大区小镇,度假群落”的结构,突显了旅游目的地特色文化,更为当地居民提供主动参与生态旅游的机会。

(二)注重生态主题互动型文化旅游项目的设计和运营,提高当地社区居民的参与度

杭州太湖源坚持“成功一片景区,造福一方百姓”的理念,实行居民参与管理、开发、经营、服务和分配的“五参与”模式,在生态旅游自主创新与实践探索中,为生态旅游和谐社区发展探索新途径。根据当地的旅游资源,景区在设计开发旅游项目时主动吸收居民参与,结合当地本土文化,设计开发一些互动项目和节庆,如野猴子节、野山花节等,在节日期间鼓励社区居民开展山里农家生活体验活动,组织游客入住“农家乐”,住农家屋,吃农家菜,干农家活,让居民收入增长,参与动力增强,当地白沙村曾获评“最佳生态自然村”,使景区和社区和谐发展、互利双赢。

(三)引入企业运作模式开发民族文化,促进民族文化的发展和创新

在西双版纳傣族园(景洪),由村民提供村寨资源,以其世代所居住的干栏式建筑群落、自然生态环境、田园风光和古老的佛教文化、长期生活劳作中所形成的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作为景区的主背景;旅游企业本着“保护就是开发”的理念,统一策划、包装、宣传,投入资金对傣族园的文化资源进行再创造,对景区基础设施、接待环境进行改造,打造了以傣族民间音乐表演、手工艺表演、参观傣楼和佛寺、参加泼水活动等项目向游客展示傣族文化[6]。有兴趣的游客还可以住在“傣家乐”亲身体验傣族的“真实”生活,村民们都想方设法参与到旅游活动中,傣族园旅游红红火火,从而既促进本民族文化的发展和创新,又让村民和企业在经济上双赢。

(四)建立原住民旅游组织,以原住民旅游传承原住民文化

艾尔斯岩被公认为澳大利亚土著文化最佳代表和自然地标,当地土著部落阿南格族以和旅游业紧密合作的方式,促进其所在的乌鲁卢-卡塔朱塔国家公园旅游事业的发展。国家公园由所有土著民与公园管理局采取“三权分立”的模式合作管理,保护原住民的利益和文化不受侵害。而企业运作的旅游活动则在为游客打造自然文化旅游体验的同时,帮助原住民获得经济收益,分享旅游业发展成果。特别是让原住民参与进来,由阿南格族人拥有和经营阿南格族旅游徒步讲解之旅,专注于向游客讲述阿南格族的古老文化和生活法则,为外界了解阿南格族进行自然文化展示,这一旅游活动策划,既满足了游客希望与原住民直接接触和了解土著文化的愿望,又传承了原住民文化,从而在政府和游客对其文化充分尊重的前提下,分享旅游活动带来的经济收益并将传统文化世代传承下去。

[1]欧恒春.生态旅游中的社区参与问题[J].产业观察,2004,(36):12.

[2]刘俊清.生态旅游开发中的社区参与问题探析[J].经济论坛,2010,(12):184-185.

[3]王梦书.景区向左社区向右[J].中国生态旅游,2012,(1-2):32-36.

[4]张玉钧.生态旅游管理框架分析[N].中国旅游报,2004-11-08.

[5][6]艾菊红.文化生态旅游的社区参与和传统——文化保护与发展云南三个傣族文化生态旅游村的比较研究[J].民族研究,2007,(4):4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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