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贾德比奥巴马更安全

江肃京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走到离伊朗总统内贾德那么近的距离。这个被一些美国媒体称为“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物”，并非那么戒备森严，对人民的控制力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可怕。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实。

在伊朗革命日，一共有四道安检关卡。在当地外交官陪同下，我没有受到任何检查就过了前两道，后面两道安检也是在观礼人群的拥挤中“蒙混”过关。有同行者感叹，警察真自由散漫啊，这么大的庆典安检竟是如此地马虎。没错，我就是这样没被摸过一次、测过一次地进入会场，站在了离内贾德演讲台直线距离30米左右的观礼台上。

内贾德演讲台前没有任何安全玻璃挡着，不像2008年奥巴马总统就职典礼演讲是在防弹玻璃后面进行的。在内贾德演讲的最后20分钟，我跑下观礼台，用手机开始拍录内贾德的模样与演讲的抑扬顿挫，那个距离就相当于他站在三层的露台上，我在楼下抬头观望，而仪仗兵及周围隐形的“安保”对我根本熟视无睹。一年前，我在五角大楼边上散步，随便拍了些地铁站边的小宣传画，结果不到10分钟之内，受到了荷枪实弹美国大兵的三次盘问，两次要求把相机里的照片打开给他们看。

我研究生专门修过美国政治的课，我可以找到无数学术论据证明美国比伊朗更民主、更自由、更法治、更繁荣。但就在我拍录内贾德的瞬间，所有论据都无法说服我。内贾德比奥巴马更安全。

德黑兰人还告诉我，他们知道内贾德的许多“内幕”：他住在哪条街，住着那间有半个世纪年头的三居室，开着老爷车。有人还炫耀，曾在街上看到内贾德自己开车，他还别了总统一下，然后大笑。

3年前，全世界人都羡慕奥巴马，述说着这个移民黑人的后代如何实现“美国梦”，在短短的从政12年间就当上了总统，但几乎没有人知道，内贾德也是铁匠的儿子，有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身世、身高与相貌，他的成功不也是一个“伊朗梦”吗？两者的区别可能是，内贾德49岁当上的国家一把手，而奥巴马是47岁。

如果还要找两者区别的话，或许还有：内贾德至今是一个穷小子，他的存折里没什么存款，他拒绝住进豪华的总统官邸、拒绝使用总统专机，“始终与人民在一起”的竞选口号在他过去6年任内坚持得还算可以，所以2009年他以62.63%的选票连任成功，但奥巴马的“改变”在哪？今年还能有像2008年那么高的得票率吗？还真是很难回答。

我不是内贾德的拥趸，我只想说一些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在西方媒体中没有报道过的事实。这些亲历伊朗的“意象”再次证明传播学中的“信息贫瘠论”：即使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我们对事物的看法依然是不充分、不全面的。我们太倚重那些具有强大浸透力的信息源了。正如我在一篇《去德黑兰途中的反思》中写道的，信息本质是符号，在全球“符号市场”上，中国过多引进欧美信息，进而形成巨大的“信息赤字”。我们对伊朗的印象太依附于欧美媒体的话语权了。▲（作者是北京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