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市公示语英译现状调查与策略研究

王庆国

(郑州旅游职业学院，郑州450009)

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以及我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特别是在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之后，我们与世界各国的交往越来越密切，国际交往由政府间外交向多渠道、多领域健康发展。中国不仅走向世界，世界也正走向中国。而在这一过程中，英语作为中外交流的语言工具，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许多公共场所，各式各样的商品招牌、广告牌、标语口号上除了风格各异的中文文字说明外，几乎都伴随着相应的英文翻译。

公示语的英译在彰显一个城市的对外开放程度的同时，也促进着各行各业的对外交流，从而大大减少外国朋友在中国生活的不便。作为河南省省会城市，郑州市为了提升城市形象，加速其国际化进程，采取了一系列积极加强城市建设的措施，这其中包括公示语英译的完善。然而，笔者所在的课题组对郑州市主要公共场所的公示语进行了实地调查后发现，相关单位对汉英双语公示语的建设给予的关注远远不够，郑州市公示语英译仍然存在很多问题，这与其省会城市的身份不协调。

一、公示语定义及其功能

(一)公示语的定义

公示语是指在公共场所展示的文字，具有特殊的交际功能，以及提供信息和完成指令的作用。具体而言，路标、广告、商品说明书、旅游指南、社会宣传、告示等都是公示语。

(二)公示语的功能

以英语为例，公示语具有指示性、提示性、限制性、强制性四种突出的应用功能。

1．指示性公示语体现的是周到的信息服务，没有任何限制、强制意义，旨在为公众尤其是国外旅行者提供便利，而且用词方面经常使用名词、动名词表达静态的含义。例如:EXIT出口，INFORMATION问讯服务，SMOKING SEAT吸烟席，DRINK WATER饮用水，DUTY FREE SHOP免税店，CHINA POST中国邮政，等。

2．提示性公示语没有任何特指意义，仅起提示作用，但用途广泛。例如:OPEN NOW现在营业，SALE打折，FULL BOOKED客满，SOLD OUT售完，CAUTION:WET FLOOR小心地滑，等。

3．限制性公示语对相关公众的行为提出限制、约束要求，语言应用直截了当，但不会使人感到强硬无礼。例如:TURN RIGHT向右转弯，EMERGENCY USE ONLY仅限紧急情况下使用，WALK人行道，FASTEN SEAT BELT WHILE SEATED坐好后请扣安全带，等。

4．强制性公示语通过使用祈使句对公众的行为做出要求，在这种语境下，人们往往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必须遵从公示语的指示。例如:KEEP SILENCE保持安静，SLOW减速行驶，NO PARKING严禁停车，NO SPITTING严禁随地吐痰，NO SMOKING严禁吸烟，DO NOT DISTURB请勿打扰，KEEP OFF THE GRASS勿踏草坪，NO ENTRY禁止驶入，NO FISHING HERE此处严禁钓鱼，NO LITTERING请勿乱扔废弃物，等。

二、郑州市公示语英译存在的问题

课题组对郑州市区主要公共场所的公示语英译进行了调查，包括公园、公交车辆、商场、医院等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场所。通过分析搜集的语料，发现公示语翻译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六个方面:

(一)拼写错误

调查发现，不少公示语的翻译存在拼写方面的错误。如建设路某公园将“严禁宠物车辆入园”译成“no ouertaking”，将“overtaking”中的“v”写成“u”，不仅拼写有误，而且用法亦不准确，可拟译为“No Pets＆Vehicles Allowed into the Park”。诸如此类有拼写错误的公示语英译在郑州市公共场所为数不少，不仅不能方便外国人的生活，反而使他们误解、困惑，严重影响了郑州的城市形象。

(二)语法错误

在某商场，“洗衣皂”被译为“Washes the Clothes the Soap”，“减肥茶”被译为“Reduced Body Weight Tea”。这样的翻译既不是句子也不是短语，存在严重的语法错误。合适的翻译是“Washing Soap”和“Weight Reducing Tea”。

公示语英译中的语法错误还有错用名词单复数、冠词使用不当、词性滥用、修饰不当、介词使用不当等错误。例如“都会淑女馆”被译为“Lady’s Hall”，忽视了名词的单复数问题，建议修改为“Ladies’Hall”;“卡友服务中心”被译为“VIP Card Serve Center”，此处将动词serve当作名词使用了，建议修改为“VIP Card Service Center”。此外，“残疾人电梯”被翻译为“Lift for Disabled”，忽略了冠词“the”，建议修改为“Lift for the Underprivileged”，当然，这其中还涉及委婉语的使用。

(三)书写不规范

除了拼写和语法问题之外，公示语英译还存在书写方面的问题。如“请来此称重”被译为“WEIGHTING STATION”，“纸品区”被译为“Paper area”，“进口商品”被译为“Imported Item”，“成人服饰区”被译为“adult clothing area”，这些公示语有的译文全用大写;有的第一个单词首字母大写，其他单词首字母小写;有的每个单词首字母都大写;还有的全部用小写。这些书写不规范的问题随处可见。

此外，标点符号的错误使用也是不容忽视的。如“洗涤剂、洗衣粉”被译为“Detergent、laundry powder”，“牙膏、牙刷、洁护用品”被译为“Toothpaste、toothbrush、skin care thing”，这些导购牌译文中存在标点符号错误使用的现象，即汉语顿号错当作英语逗号用，这是汉英语言负迁移造成的，应将英译中的顿号改为逗号。

(四)一名多译

公示语的语义具有特定性和唯一性，同一个公示语出现在出版物、交通标识等任何场合，均应是统一的，否则就会给外国人带来很多的困惑与不便。郑州市公共场所的公示语译名不统一、一名多译现象较为普遍。如“航海路”在道路指示牌上被译为“HANGHAI LU”，在马路标识牌上则被译为“HANGHAI ROAD”。外国人往往不能理解拼音LU和ROAD指的是同一事物，他们会认为这是两条不同的街道，从而影响他们的行程。

(五)机械对译

出于某些原因，有些公示语的英译被交给了机器来做，或者是翻译人员直接照着字面的含义逐字翻译，这样很容易产生中式英语。这些中式英语貌似正确，但却不符合英语的用语习惯和规范，常常让外国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例如某公园里的公示语“小心落水”本是提醒人们注意安全，不要掉进水里，但是有人竟然把它译成了“Please Mind Falling Water”，译文不是提醒人们注意不要掉水里，而是注意正在落下来的水。再如“注意防火”被译作“Take Care of Fire”，变成了“照顾好火”。而街头巷尾常可以见到的“公共厕所”译成了“Public Toilet”，殊不知在英国，toilet这个词本身就带有“公共”的意思，所以public这个词是多余的。

(六)语用错误

1．选词不当

例如“男厕所”被翻译为“Male Toilet”(雄厕所、公厕所)，“女厕所”被翻译为“Female Toilet”(雌厕所、母厕所)。正确的翻译应该是“Men’s Toilet/Restroom”、“Women’s Toilet/Restroom”。再如某一“老百姓大药房”的悬挂标牌上的英文翻译为“Great People Drugstore”。其实“老百姓”用people一词就够了，更为严重的是drugstore一词的错误使用，虽然drugstore有药店的意思，但drug侧重麻醉药品，一般指毒品，使用drugstore会让人误解为“毒品商店”。

2．语体失当

语体失当是指说话的方式不妥，或者不符合目的语习惯，或者说得不合时宜。在我们搜集的语料中，语体失当的例子一般来自宣传警示或提示标牌。这些标牌国人司空见惯，并不一定会注意到其中的语气或暗含的态度，但是翻译成英文时，却极易出现语体失当的问题。如告示牌“闲人莫入”常被译成“Strangers are forbidden”(陌生人被禁止)，这种翻译过于直接，不够含蓄委婉，且看后令人生厌，而在英美工作场所有类似的表达方式“Employees/Staff Only”，如此简洁明了的翻译完全避免了语体失当的问题。

再比如五一公园的一处游乐设施提示“以上规则请家长及小朋友自觉遵守，违者后果自负，谢谢合作!”被直接译为“The above－mentioned rules shall be observed consciously by parents and children．Violators are obliged to take any consequences．Thank you for your cooperation!”译文态度强硬，盛气凌人，不是补上一句“Thank you for your cooperation”所能抵消的。面对这样的提示，游客还会有尝试的念头吗?

三、应对策略

(一)注意翻译目标文本受众特点，按需翻译

人的行为通常有一定目的性。公示语翻译的产生也是在一定目的支配下的行为，那就是为不懂汉语或者对汉语不甚了解的人提供公示语信息。公示语翻译的服务对象是以英语为母语或者以英语作为交际语言的人群。因此，公示语译者首先要有明确的公示语翻译的对象意识，即翻译目的论(SKOPOS THEORY)所强调的“目标文本接受者”。

一个城市公示语建设的好坏与当地领导对此问题的认识和重视程度是密不可分的。随处可见的双语公示标志说明各级领导已充分认识到汉英双语公示语建设的重要性，并已采取相关措施加快其建设。这是可喜的变化，但是我们还应注意不应“滥用”双语公示语。只有在确实需要用英文的地方，才要加上英文，并不是所有的标牌都需要加上英文，比如“语言文明，礼貌待人”就没有必要翻译为“Speak nicely，treat people well”，再比如“禁止在公园内随地大小便”，“文明参观，讲究卫生”，“有您的参与，垃圾不会无家可归”等也没有翻译的必要。

(二)提高翻译者的素质

课题组对十名来自不同标牌制作店的制作人员作了调查。结果显示:在这十名制作人员中，只有一人达到公共英语四级水平，其他九人均为中学英语水平，所有人都没有接受或自修过公示语汉英翻译的专项训练。他们通常是按照顾客自己带的英文翻译来制作标牌，如没有，则由英文稍好的制作人员翻译或找亲戚朋友帮忙。由此可见，公示语制作过程的随意性是前面列举的公示语拼写错误、语法错误和中式英语等错误的主要根源之一。

同时，我国的外语教学侧重培养学生的语言应试能力，教学中很少涉及公示语、餐饮、旅游等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实用英语方面的内容，导致学生的语言交际能力弱，应用翻译水平低。待到他们步入社会，要用到英语翻译时，往往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

要改善这种局面，从近期来看应成立公示语标牌制作管理机构，监督其制作过程。首先，各公示语标牌的制作店将公示语交到专门机构进行翻译，从源头上杜绝由误译、乱译而造成的公示语翻译错误。同时，面向公示语标牌制作人员组织专项培训，提高他们的素质，减少公示语拼写错误。最后，公示语标牌样品在经专门机构检验合格后，才能投入批量生产和使用。而从长远来看，将公示语纳入高校英语教学内容，改变我国外语教学中实用英语教学不足的现状，也是必须的。

(三)公示语翻译应该功能对等而非信息与字数的对等

一些翻译观念也会导致公示语的翻译欠妥。大众甚至一些专业人士对翻译的理解依然是所谓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以“信达雅”为标准的语言转换行为，认为一切语言间的转换都得遵循忠实通顺原则。又或者一些人认为放置在同一块标牌上的公示语翻译肯定是汉语和英语一一对应的，否则就担心会出错，导致别人的笑话。恰恰就是这种一一对应的观念导致了错误的翻译，比如上面提到的“Public Toilet”。

汉语公示语为熟悉汉语的人士提供信息，有其独立存在的地位。同样，英语公示语也是一种独立存在，和汉语公示语不是语言上的对应关系，而是功能上的对应。如果按照忠实通顺的翻译标准，有些公示语翻译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当，比如“郑州是我家，清洁靠大家”被译为“Zhengzhou is my home;its cleanness depends on all of us”，而“小草微微笑，请你走便道”就应该翻译为“Little grass is smiling slightly，please walk on the pavement”。公示语翻译应该达到“等效翻译”，即译文功能和原文功能完全相同，在目的语中也应该是公示语，能使公示语翻译的目标语读者在阅读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阅读的是翻译文本。由此，上述两例应分别改为:“Keep Our City Clean”和“Keep off the Grass”，使其与汉语原文公示语起到相同的功能，并把那些妨碍该功能的信息删除，这样显得既简洁，又忠实体现原文意图，达到相同的效果。

(四)加强公示语翻译、制作和管理方面的制度与法律建设

建国以来，国家和地方出台了一系列的法规来规范地理名称的翻译方法。1978年，国务院批转《关于改用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我国人名地名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范的报告》，对地名的译法做了如下规定:“在各外语中，地名的专名部分原则上音译，用汉语拼音字母拼写，通名部分(如省、市、自治区、江、河、湖、海等)采取意译。但在专名是单音节时，其通名部分应视作专名的一部分，先音译，后重复意译。”按照“专名音译，通名意译”的方法，“河南省”和“陇海路”应分别译作“Henan Province”和“Longhai Road”。

1987 年，中国地名委员会、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发布《关于地名标志不得采用“威妥玛式”等旧拼法和外文的通知》，规定地名标志上只能使用拼音拼写地名，不能采用外语翻译:地名标志上的地名，其专名和通名一律采用汉语拼音字母拼写，不得使用“威妥玛式”等旧拼法，也不得使用英文及其他外文译写。按照“专名和通名一律采用汉语拼音字母拼写”的规定，在地名标志上，上述两个地名应当分别写成“Henan Sheng”和“Longhai Lu”。这实际上造成了实际操作时的标准不统一的问题。

毫无疑问，公示语的翻译不是单纯的译者行为，它涉及的政策、认识、管理问题需要政府部门协调运作，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公示语翻译所面对的各种难题。政府应组织专家、学者、公示语制作及管理机构的代表进行公示语翻译、制作和管理方面的立法工作，制定翻译的统一标准及制作与管理方面的统一规范，使公示语的翻译者、制作者、管理者有法可循，有据可依。

城市公示语是一个城市的名片，公示语翻译的质量体现了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和国际化水平。面对公示语翻译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加强公示语翻译的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是翻译工作者的重要任务。只有认真探讨英语公示语的功能意义并在实践过程中不断总结公示语翻译的方法和策略，才能真正准确发挥英语公示语在我国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加速城市国际化发展中的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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