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上访
本刊记者 卫毅
做了这么些年记者,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上访情况。
上访有时发生在村子里。警车在村口堵着,警察四处巡逻,外来人进不去,上访的人出不来。我得装成村民才能混进去。村民递材料时得拉帘子,压低嗓门说话,让人想到那些描写地下党的老电影。
上访有时发生在律师事务所。你去找律师采访,他们找律师申冤,顺便要了你的名片,然后每个月都会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报道。
维权律师帮上访者打官司,法官说你们管这么多闲事干嘛。当事情成了自己的事,就没什么事是闲事。我接到过一个上访者电话,他是法官,要告法院。看,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上访者。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一位退休的正部级老同志家采访的间隙,照顾老同志的阿姨把我拉到一旁,悄悄递给我一叠上访材料。阿姨是老同志的外甥女,材料写的是她家乡拆迁安置补偿的问题。我实在太惊讶了。要知道,住在这大院的大都是部长,大门由军队看管,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要说上访,能来到这院子里,还能有这么样的亲戚,没有比这更好的条件了。她说,她跟老同志说过,老同志说自己老了,没精力管这些了,这样的事太多了。
上访的人,都把希望寄托于“人”。大家想方设法往上面找人,不是谁家都有正部级亲戚,看,有了也没办法解决。
在我家乡的小镇,有上访的人知道这家孩子做记者,还直接去找我的家人。我一年在家乡待不了几天,回家跟同学聚会,同学开口就说,我给你报个料……
有一年假期结束坐火车回北京,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我表哥。我问他在干嘛呢,他说他们单位的一个员工要进京上访,领导让他一定得堵住……
这个时代真荒诞,人们不是在上访,就是在维稳,但上访者和维稳者都没法解决想解决的问题。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当所有人都觉得不好玩,那一定是游戏规则出了问题。该到改变规则的时候了。
种马
本刊记者 王大骐
“你4年至少要赚一个亿,记者也别做了,否则谈什么财务自由?”
坐在我对面的老板50出头,但看上去还不到40的样子,此时他正跟家里最小的老婆发着微信,免提开着。今天他给英国留学回来的她的任务是学会做一种特制的米饭。
与4个女人同居的日子是快乐的,这里面包括银行行长和法院法官,他说如果哪天他死了,里面其中两个甚至能陪他一起。他喜欢那种睡觉时往任何一边一摸都是暖和的感觉,说这比得上任何保健药,令人光彩四射,幸福无比。
每次出去旅游,他都会与她们开一间大房,然后一起吃饭逛街。不出意外,明年会有第五个老婆,他还发牢骚说本想找个艺术方面的,结果还是个搞金融的。
“我以前不愿捅破这个底线,最后想通了,与其在外面偷偷摸摸找小姐和情人,还不如都娶回家,你是要对她们负责的,你们是一个大家庭。第二个老婆最难被洗脑,后面就水到渠成了,我的目标也许是20个吧,到时一个大家庭一起生活多快乐,这比独生子女孤苦伶仃的强多了,而且你的赌注也不会压在一个人身上。”
赌注很明显是指下一代人的接班任务,目前他8岁的儿子每年会拿到200万的资金,用于做借贷和各种投资,而这笔钱受着严格的控制,他必须每年拿赚到的钱来抚养老人和亲戚,以及安排大家平时的旅游消费支出,最后到手的也只有2万块钱,但10年以后,等他成年了,这笔钱加起来有2000万,这个时候他就可以自己出去闯了。
“首先我要教会他负责任,这包括孝顺老人和养家,其次就是我要确保他在任何地方都有活下去的能力,而至于能混多大,这就要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