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接上期） “你同她相处得怎样？”
　　 “请相信我，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
　　 高尔顿问道：“怎样？”
　　 “我们只是亲吻，没有别的。”
　　两位警官心照不宣地相互看一眼。高尔顿又说：“你载着她去公园，你们只是为了亲吻？”
　　温赖特咽下一口唾沫。他说：“也不是，我们还说话来着。我们坐在车里说话，也亲吻。那几个人透过窗子朝里看的时候，我们正在接吻。”
　　“这个姑娘怎样？”
　　“是个好姑娘。”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哎——你是什么意思？我在跟她恋爱。”
　　 “我的意思是，她住在另一区，与你的社会地位不同。男人同社会地位比自己低的姑娘约会只会出于一个目的，不过我并不是说你一定也是这样。”
　　 温赖特激动地说：“我可不是势利小人。我们相互爱慕，已经谈过结婚的事儿。若是你们真的想打听我就告诉你，我是说我们是认真的，虽然还没有订婚，也没有对家人说起过这件事。”
　　高尔顿并不反驳他。“她会不会认识那些小伙子？有没有喊出其中哪一个的名字？”
　　温赖特说没有，而且绑架她的那些人相互间也没有称呼名字。他们全都一言不发。
　　 丹尼斯驶进公园，沿着弯曲的道路一路前行。
　　经过那个池塘时，温赖特指着月光下那片黑压压的树林道：“当时我们就呆在这儿。”
　　于是丹尼斯将车子驶下道路，穿过一片大约有50码的旷野来到树下。他们下车，警官们用手电筒照着观察四周。有些草已被车轮碾倒，但是没有其他线索。
　　高尔顿问道：“他们在车窗外露面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听到什么？有没有看到车灯？有没有听到发动机响？”
　　温赖特摇摇头。丹尼斯推测道：“他们准是看见车里坐着一个女孩，于是熄了车灯又折回来。”
　　对于丹尼斯的看法，高尔顿表示同意。他问：“他们是朝哪个方向把她拽走的？”
　　温赖特指着100码之外黑黝黝的树林道：“那边，至少那是我看到的情形。”
　　“他们把你打倒以后，你有没有听到汽车的响动？”
　　“没有，长官。”
　　丹尼斯问高尔顿：“你认为他们现在还在附近？”
　　“看来不会。他们大概在他走后也溜啦。”高尔顿爬上车，拿起话筒。
　　“高尔顿呼叫总部。那女孩有下落吗？”
　　值班警官道：“没有。”
　　高尔顿按一下话筒上的按钮又说：“把所有手头没有任务的分队和警员派到城市公园里来，就是池塘对面那块空地。我要搜寻人员做好进入树林搜索的准备。”
　　“是，队长。 所有分队，呼叫所有分队——”值班警官以单调的语气重复道。
　　 高尔顿下车后温赖特问：“你认为她在树林里？”
　　高尔顿心烦意乱，他的语气很沉重：“年轻人，我说不上她在哪儿。不过你说他们把她拖到这儿来了，我们就从这儿开始找吧。”
　　 两位警官和这个小伙子一边等待其他人到来，一边在附近搜索一番。午夜过后不久，警车相继开到，警官们跳下车来。到12：15，30位手里拿着手电筒和手灯的警官已到齐。警车的前灯将附近的田野照得如同白昼。
　　 人们散开，排成一排走进树林，边走边将光束投向阴暗的地方。他们不时呼唤那姑娘的名字，查看有没有她经过的痕迹。温赖特与高尔顿和丹尼斯一组，不过他们担心他笨手笨脚，会毁掉线索，因此只容许他跟随在身后。
　　 他们足足费了五分钟才艰难地穿过那片荆棘、灌木和乔木丛。这时，最左侧有人大叫一声。高尔顿、丹尼斯和温赖特跟在其他人身后朝那边奔去。
　　他们赶到那儿，看到众人全乱了套，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什么，全都垂着头、垂着肩。气氛阴郁，令人惊恐不安。
　　 “你们找到她了？”高尔顿边说边挤过人群走上前来。
　　 “找到了。”
　　 众人闪开，让高尔顿、丹尼斯以及那男孩看到她。
　　现场叫人悲哀，同时也令人厌恶。这个年轻姑娘死在一棵树底下，已浑身冰凉。她的短裤被剥下，裙子拉上去，衬衫和胸罩都被扯去。她原本很漂亮的头颅血肉模糊，一块沾满血迹、从附近的地上挖出来的石头扔在她身旁。
　　回到停车处，大家聚到一起。高尔顿再次与总部通话，他心情很沉重地报告女孩的死讯，要求通知法医、负责拍照的人员以及殡仪馆的人赶过来。通完话后他又下车来，关上车门，一只肘撑在车顶上。他再次摇摇头，直起身子，吸一口气。此后他才疲惫地对这个男孩说：“好啦，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孩子说：“我已经说过啦。”
　　 老头儿紧紧闭着嘴，语气更强硬了：“再讲一遍，小伙子。不过这次要好好讲。”
　　 孩子紧张不安地瞥一眼围在他身边的这一大群人，愠怒道：“什么叫‘好好讲’？”
　　 “说出实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就是这样：你把这个女孩带进公园里来，路上遇到一部载着三个大喊大叫的男孩的车子。你把车停在这些树下，把那女孩带到林子里去，向她求欢。可是她不愿意走到那一步，拼命反抗。你却拿定主意非干不可，于是拿起一块石头砸她，想叫她安静下来。等事儿完了，你才发现你下手太重，她已经死去。于是你想起那部载着几个男孩的车子。你来到警察局，告诉我们那些男孩绑架了她。”说完，老头儿拿手电筒照着这孩子的脸。“经过大致就是这样，对不对？”
　　 耀眼的光芒使得这孩子茫然不知所措。他脸色煞白，低声道：“不是这样的。我说过，他们扯住她，揍我。”他绝望地望望四周，所有的人都面色冷漠，表现出不信任他的样子。
　　老头儿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以为你是第一个编故事骗警察的人？你以为我们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我们总会遇到这类事儿，我们所有的人。我听说过的骗局多了去啦，所以今晚你一进门我就觉察到不对头。我倒是巴不得你讲的全是真话，可是到了半夜里她仍旧没有回家，那时我便怀疑你没有说实话。”
　　孩子激动地说：“你疯了。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从前听说过什么故事不关我的事，可是这一次你错了。”
　　老头儿对此嗤之以鼻：“你是在说笑话吧？我只要先瞧她一眼，再瞧你一眼，便知道你说的全是谎话。我们都看得出来。”
　　“我偏不承认。我说的哪一点不是真的？告诉我，哪些事情是我编造的！”
　　“你还活着，她却死了。这就足以证明你没有说实话。”
　　高尔顿绝望地瞥一眼周围那些面色铁青的部下，以后才向他解释：“所有的事情都与这个事实有关。三个人，对吗？这可是你说的。三个人？”
　　 “对。”
　　“那么他们想要干什么呢？想杀人？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把你们俩都杀掉？不是这个说法。他们只是想强奸一个姑娘？如果是这样，他们只要把你揍倒，不让你坏他们的事儿就行啦。他们会这样做的。不过他们不会杀死这个姑娘。也就是说，除去强奸，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她会活着回家去。”
　　“可是她不顺从！他们就用那块石头砸她，让她就范！”
　　“哼哼。”高尔顿摇摇头道，“若是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比方说，你或许会为遂了心愿拿一块石头去砸她。可是若有三个人呢？他们要石头又有什么用处？其中的两个人可以紧紧按住她，让第三个人干。她一动也动不了。”老头儿借着亮光端详着男孩的脸，口气不再那么生硬，轻声道：“年轻人，别再给我们编那些花哨的故事啦。我们会非常、非常仔细地检验这个姑娘的尸体，以便找到物证。”
　　这孩子的脸突然抽搐成一团，他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