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伤痕

2011-12-31 00:00:00温情
视野 2011年7期


  这一周又换座位了,我终于坐在了不用回头就可以看到操场的窗户边,我狂喜无比。这是我这个学期的最大愿望,因为每三周才换一次座位,四个组,再次轮到我时已经放假了。
   那时候我们没有双休日。每周星期六下午是一节主课自习,一节不是音乐就是美术的副课,完了便是大扫除。那时我们自己带清洁用具,而我却不用带,因为我的同桌——宏是我们这个小城驻扎的部队师长的儿子。我俩从上了初一就一个班而且同桌至今,惟一的优越性就是周六他们家的警卫带着他的清洁用具和我的到校门口。
   周六是数学自习,头疼的三角函数,我正焦头烂额地求证这艘轮船离灯塔的距离,宏推推我说:“明天去靶场玩,好多人,我们班的我哥班的。”我不耐烦地翻了他一眼,他又补充一句:“有更好玩的,真子弹。”我家就在部队旁边,每天都有排着整齐队伍唱着歌扛着枪的兵从我家门前走过,一直走到村头的打靶训练场。每次训练完他们一走,村里的小孩就争先恐后地去捡弹壳。在资源匮乏的80年代,这可是一笔可观的经济收入。好多男孩还用弹壳吹出好多美妙的歌曲。这对我已经司空见惯,但131ce470c5e831febb0e601fa3969fb7真子弹却很少。
  星期天,我们如约来到了靶场。春日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千穿百孔的靶垛,仿佛一只疗伤的手,抚摸着每一个角落。太阳洒下万丈光芒,照着形态不一的石头和顽皮的我们。宏的哥哥——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孩,此刻更是神采飞扬。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手上有新鲜玩意儿,大家祈求他亮出来看看。他摆出一副老大的模样,伸出右手在空中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对我们说:“站一圈,没我命令谁都别动,否则不让看!”那神态、语气、动作宛若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我们小鸡似的点点头,立即以他为中心站了一个圈。他环顾了大家一眼,从军用挎包里掏出了一排排子弹,一颗手雷,一颗手榴弹。和军营为邻这么多年,空弹壳玩了无数,真家伙还是头一回见。我们欣喜若狂,纷纷伸手去摸,“轰——”我们一下尖叫着四处逃窜。“哈哈哈——”原来是宏的哥哥模仿着吓我们呢。我惊魂未定,淘气的他们又围了上去。宏的哥哥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地说:“胆小鬼胆小鬼。”
   “走,看哥给你们演练演练。”他边说边挥挥手招呼大家向靶场的尽头走去。也许是刚才受了惊吓的原因,顽皮的他们只去了四个人。宏和海、强去抓蝎子,我们三个则因为胆小去捡彩色石头。空旷的靶场时时传来鸟叫声、宏的追逐声、他哥哥的说话声。欢乐的气息赶跑了昔日残留的硝烟味。暖暖的太阳也好像在给我们助威,照得更加耀眼了。
   “轰、轰”两声巨响,天炸破了,掉下无数石子沙砾和滚滚尘土,还有尖叫声和哭声。
   那个学期,我们成了班里典型的罪人。窗前的阳光是那么的讨厌,它时常照耀出那惊魂难忘的一幕。
  期末考试后,我和宏沦落成班里的倒数。也传出了我被吓傻了,得了脑膜炎等等的传闻。
   新学期,我转学了,宏也去了别的学校。我努力地忘记了这一切。
  多年后,我再次回到家乡,那曾经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偌大的军营也只有一个连的编制,但我仍然能准确说出哪儿是医院哪儿是文工团。站在宏曾经的家门前,我又想起了那一幕。原来有些东西是你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尤其是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