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源生于九州之首——冀州。90后生人,现就读于河北农业大学。爱吃糖葫芦;好读书不求甚解,韩剧亦如此。喜欢海德格尔式的栖居、海子般的幸福、杜拉式的爱情。如果幸福是风筝,那我们就是那追风筝的人。
【来自木头人】
你说我是块木头。我说,不,我不是木头,我是个木头人。专属于你一个人的木头人。
壹
又是一个零点,列车又要出发了,告别一个站台一座城市一些寒冷。我挤在车厢的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听着陈奕迅。粤语很绕舌,他唱得却分外流利。车厢里嘈杂喧嚣,却并不幸福。人间的四月天少了些神秘,多了份无奈。
列车正点到达L车站的时间是2:40分,现在列车是晚点运行,大约晚点4分钟。城市被列车掠过,我的心在这看不到边的黑里流浪。我想问坐在我对面的大叔孤独是什么颜色的,不过他一直睡得很死,就没好意思打扰他。
1:38,你的最后一条短信:你别来,我不会见你。你不会找到我的。买好你的回程票,再见。
一个人听着歌,望着窗外,背对人群,听不到熟睡的鼾声。只有车轮滚滚,铁轨被无情地滑过。铁轨无限延伸,不知夜的深处有没有那么一座幸福站台,不需要票根的站台。
你一直让我听筷子兄弟的《老男孩》,直到今天我还是没有去听。我用手机百度了歌词,看着发呆。
车厢里的空气让人很燥热,我看着那些熟睡中的众生相,或眉头紧蹙、或放浪形骸、或丑态尽现。那些鼾声里是不是也在诉说着各自的无奈呢,只是这些无奈都被滚滚的车轮无情湮灭了。湮灭是不是就消失了呢?
我突然想睡觉,怀念肆无忌惮的鼾声,可是车马上就要到站。L城的灯光若隐若现,一座缺少睡眠的工业重镇。
2:45分,我走出L车站。没有你,也没有月光,冷冷的夜,冷冷的4月。我故作沉着地走到某个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找了一个网吧来逃避这来自夜的深处的寒冷。
开机。我点开豆瓣电台合上眼,听周治平姜育恒。时间过得很慢,越清醒越缓慢。
我突然意识到,我对L城真的很陌生,这竟然是我第一次来。得知你自己一个人来L城散心的时候,我就心急如焚地踏上列车来到了这里。当我到了才发现,L城太大了,我已然听不到你的心跳。
我靠在网吧的椅子上,给你发了条短信:源,我已到L。你在哪里?你没有回短信。
我听着周治平抽着烟,等一条短信一些幸福。我想起老k曾对我说的一句话,等短信的过程是痛苦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忘掉你发的短信。
我想起《等待戈多》里那段对白。
我们走吧?
不我们不能。我们要等待戈多。
戈多是谁。
我在想,我等待的是什么,是不是像那两个流浪者一样,等一个未曾谋面却自称与幸福有关的戈多。
后来我索性不去想,为了打发时间,我看了一部片子——《将爱情进行到底》。我没想到我会哭,片子剧情都很一般,除了陈奕迅和王菲的插曲。
后来我就任眼泪流淌了,反正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哭得多么狼狈也无所谓。天快亮了,我的眼泪也干了七八成。你来短信了,告诉我地址:L城师范学院。这个剧情,写成本子我想也会感人。只可惜,如果你走了,我就真的丧失了叙述的能力。
贰
天亮了,我走出网吧,阳光正好打在我脸上,暖暖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脸蛋像个红透的苹果。我没有去喝豆浆吃油条,因为那是我们以前经常做的事情。如果饿着能不去回忆,那么饿着也是一种幸福。
还记得以前我逃课去找你,我们总会去一家早点店喝豆浆吃油条。最惨的一次,是把盐当成了糖,放在豆浆里味道怪怪的。
到达L城的7小时48分之后,我见到了你,还好没有等太久。你化了个很浓的妆,好像故意在气我。越是盛气凌人,越无法掩饰你内心的脆弱。
我说,没想到我们会在L城见面。真的,这里的一切对我们太陌生了。没有我们常去的公园,没有我们常逛的狮子林大街,也没有你最爱的购物广场。你不说话,只流泪。我不流泪,只傻笑。
后来我们干脆去逛街,也是牵着手十指相扣地走。逛完那条街,你就买票送我离开L城。在到达L城的9个小时零48四十八分后,我踏上了归去的列车。列车总是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准时到达,我很奇怪这趟列车为什么不会晚点。比如晚点10个小时。还记得去年到上海,列车就晚点了整整8个小时。
我在列车上睡着了,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的内容忘掉了,梦的结尾是在陈奕迅《等你爱我》的伴奏下,我们在大连老虎滩追逐打闹。梦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坐过了站。好在只错过一站,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幸福能像列车一样,错过了还能走回来该有多好。然而幸福不是站台,于是我们必须得小心翼翼地呵护。一旦错过了,就再也买不到回程票。
后来的日子,我们似乎丧失了交集CjW42GIj3rN30h4oVRDOxZd6mzwZzQWa4lylvSIGdP0=,各自忙碌着、遗忘着,安静地沉沦。两个人似乎都陷进了沼泽,越挣扎越深陷,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逃离的出口。
我们是情侣甜到哀伤,我们是冤家恨到心碎。我总是伴随着这个无解的命题醒来。
我想,如果我们能和好,肯定是在某一个夏日的黄昏里了。那时的我们,一定是疲惫不堪,累倒在一个烧烤摊的大排档里;在人群的嘈杂中,肆意哭泣欢笑。烤点羊肉串,叫几杯扎啤,我们喝得酩酊大醉,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在夜的深处,我们牵着手围着这座小城绕圈打转。等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睡在一个经常去约会的公园里。
等我们被露水弄醒的时候,我们一定是幸福的拥抱着。我常常发呆,傻傻地认为那个黄昏就近在咫尺。可那个黄昏总是迟迟不肯到来。你喜欢叫我木头。其实我真的很木很呆,容易被一件事缠住,走也走不开。
我总会陷入一些回忆,回忆最多的就是第一次去星巴克。那年我们大二。还记得那时候的我们很幼稚,为了答谢朋友的招待,我们选择去星巴克请他们喝咖啡。我们俩却都是个咖啡盲,于是在请客的前一天晚上,开始研究咖啡文化。还记得那天你点的卡布奇诺,我点的拿铁。结果我俩很默契的一人喝了一半,把另一半留给对方。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傻得可爱,可爱到令现在的我们看来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还会去星巴克,可那种天真到傻的滑稽与可爱不再有。
【来自草原】
你一直说我是你心灵的防空洞,其实我是你的草原。
英国有个诗人叫聂鲁达,他说: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我曾一度陷入恐慌。我怕我们的爱是那华美的叶片,而生命的脉络我们不曾拥有。壹
“我想,如果我们能和好,肯定是在某一个夏日的黄昏里了。那时的我们一定是疲惫不堪,累到在一个烧烤摊的大排档里;在人群的嘈杂中,肆意哭泣欢笑。烤点儿羊肉串,叫几杯扎啤,我们喝得酩酊大醉,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在夜的深处,我们牵着手围着这座小城绕圈打转。”
读你这段文字,没有泪流满面,只是呆呆的,傻傻的笑。你真的是个木头人,无论什么时候,文字总会给我一种遐想的安全感。有时候在想,我爱的不是你这个人,只是你这种叙述的口吻罢了。
我想也有那么一天,在嘈杂的人群里,肆意地哭泣欢笑,我还会使劲用指甲掐你的手背,使劲的,比以前你得罪我之后我掐的你还要疼才行,然后还是跟以前一样,以同样的力度在我自己的手背上掐一下,我也感受一下有多疼。跟以前一样,握紧拳头,使劲擂你的背,问你疼不疼,你会摇头,撅着嘴说不疼,接着打。我会甩甩手,不打了,累了,手疼了,给我揉揉。
去年去北京爬香山,我们为了答谢朋友的款待,请他们去星巴克喝咖啡,以前喝的只有雀巢速冲。两个人傻乎乎的,提前到了,先在那里研究咖啡的种种。后来,我点了卡布奇诺,只是觉得名字很浪漫。周杰伦的歌里唱到过,你要的拿铁。可是卡布奇诺好苦,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加糖,我不管,换你拿铁来喝,还行。 那次,你还带了一罐台湾炭烧咖啡给我,那是你的朋友送你的,你给了我,我喝了一半多,没喝完。
我们变了,剩下的咖啡我送人了。与你有关的东西,该收的收起来,能扔的扔。那个紫色富光杯子,记得那是从天津回来你给我暖手用的,在车站打的热水,你知道一到冬天我就会手凉。在下定决心要分手的那天,我把它扔到垃圾桶里了。过了好久,垃圾还没丢。我又偷偷把它捡回来收起来,舍不得再去用。
还有那些书,你买给我的那些书。很多书,一个装牛奶的纸箱子也盛不下。你希望我成为有内涵,有见识的女孩,而不是那些总是逛街、看虚无缥缈的电视剧,沉迷于自己的小世界的小女生。我至今也没有听。
那本《追风筝的人》我还没看完,但看过的部分,让我几乎要哭出来。那里面有很珍贵的兄弟情。朴实无华的文字总是在心的深处扎根发芽。我在一个春天的夕阳里,慢慢地流泪,然后安静地去餐厅吃饭,自习,睡觉。一切看似与你无关,却又紧密相连。
幸福是风筝,我们是那追风筝的人。
贰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吵架,可是却吵得那么凶,或许是太幸福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总是那么凶。说好了各自冷静,清明节假期回来再说。清明节我们都回家了,那几天里确实很少联系。路上,四个小时的车程,以前,你的短信会频繁发来,提醒我注意安全,别老是睡觉,关心地让我吃点东西,喝点水。那次却没有了,心里空空的。我觉得我们真的走到头了,真的要结束了,忍不住想,忍不住的流泪。
假期结束回学校那天,在五路公交车上,我趴在前面的座椅上闭着眼。后来,我在QQ的说说上这样写道,“我只是在想象”。我在想象你的存在。每当我们一起坐公交的时候,要是站着,我不必费力的拉着上面的扶手,扶着你就好;车启动的时候,你会很用力的扶稳我。还有在北京坐地铁,人很多很挤,我喜欢抱着你很安全。或许,我迷恋的就是这么一种安全感吧。
后来你去L城找我,我犹豫了好久才见你。相顾无言,说不出话。在你那里,我总是那么不争气。你笑,却掩饰不住你的憔悴,你像丢了宝石的孩子孤单无助。在远远看到的那一刻,我心里的防线突然崩溃了。那天有点冷,L城有风,你的手却不热了。后来我们去逛超市,我会突然地去拉你却又猛然松开,心在挣扎。
我坐在广场的草坪上等你,你去买果汁了。回来,也就是50米的距离的时候,你看到我了就跑着过来了。就是那该死的50米,胖乎乎的你突然很可爱。我不争气地流泪了,我也不知道被什么所打动。
第一次去天津,大一上学期。那时候我们像两个孩子,在偌大的城市里穿梭流浪,却也不感孤单。我穿的毛裤打底裤,你怕我冷,脱下了你的棉裤给我。我嫌难看没有穿。那天那么冷,你也就穿着秋裤和我在外面玩了一天。现在想想,你幸亏是个木头人,不然会被冻死。
还记得那年的夏天,在哥哥家里,我们晚上看电影,蚊子那么喜欢我。你说过来,离我近点让蚊子过来咬我。后来,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有蚊子,我就会想起你的话——那句让我甜甜的,笑到心坎里的话。
去年夏天在滨江道上,你要给我买衣服。你想买真维斯,我不想你花太多钱,虽然你总说你有钱,你省着钱就是为了等我来玩的时候给我花的。我只在小店里买了一件30块钱的白色背心。你生气了,我去哄你。你搭着我的肩说,为我花多少你都不心疼。那件白色背心,夏天扔在洗澡间里,发霉了。我用了好多种方法洗,碱面,牙膏,洗洁精,肥皂,洗衣液,洗衣粉,还是洗不干净。我却一直留着,我会接着穿,脏了又怎么样。
去年冬天,你在车站等我,手里拿着津乐园蛋糕。我不知道你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你的手冷不冷。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有些模糊。见到你,先给了你一拳。你知道我喜欢吃糕点,也知道我不喜欢你为我花钱,于是你就提前买好。还有草莓圣代,你自己不吃,却总是偷偷买给我。 西开教堂,意式风景区,滨江道,我总会在人群中,让你背着我负重前行。我在你的背上,你不会看到我的笑,很幸福的笑。
关于海,我们从一开始就约定好了。等我们攒够了钱,就去大连的老虎滩。支个小帐篷,买点乱七八糟的零食,一边聊天一起听海涛。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去想,我们何时才能抵达那约定了无数次的老虎滩。我想不会太久吧,也许在那个夏日的黄昏之后,我们就会出发,不顾一切地远走。买两张去大连的动车车票,拿上干粮和水壶一起去流浪、听海。
我忘不了你为我写的那首诗的第一句:我在冬日的早晨/携一湖水的苦寒/问候你掌心的幸福与温暖。我不懂修辞,只是觉得在那个冬日的早晨,我必定是那般的幸福,那般的温暖。
现在已是夏日了,有没有那么一个黄昏?你说,我是你养了好久的孩子,你怎么舍得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