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鸟的生死之交——卡伐利亚树与渡渡鸟

文|孙令伊

树与鸟的生死之交
——卡伐利亚树与渡渡鸟

文|孙令伊

在靠近非洲马达加斯加岛的印度洋上，有一个美丽富饶的火山国——毛里求斯。早在16世纪，欧洲殖民者踏上该岛之前，岛上几乎到处是茂密的热带森林，而如今这些森林已所剩无几。其中卡伐利亚树行将灭绝，它是毛里求斯岛上一种高大的热带乔木，树高可达30米，树围4米多，在植物分类上为山榄科卡伐利亚属，是岛上特有的著名树种。它木质坚硬细密，曾经是岛上大量出口的优质木材资源。

1982年，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动物学教授斯坦雷·坦布尔，在岛上对卡伐利亚树作了几个月的深入研究。他惊奇地发现，尽管这种树年年开花结果，但竟没有一颗种子发芽，而且似乎几百年来都没有发过芽。他查阅历史记载，发现人们早就注意到这一奇怪现象了。例如，20世纪30年代，一些当地的植物学家担心卡伐利亚树会灭绝，曾经采集了这种植物的种子，用各种方法进行种子处理，试图促使它们发芽。可是，一切努力全失败了。这些植物学家失望地写道：“看来，在岛上残存的那几棵卡伐利亚树死去后，它们就要在地球上灭绝了。人类眼看着这种珍贵树种走向灭绝，竟不知道个究竟。”

坦布尔决心深入研究这个奇怪的现象。他是一位鸟类专家，很自然地联想起岛上许多吃植物种子、果实的鸟来。但是除了长尾小鹦鹉偶尔吃一些不成熟的卡伐利亚树果实外，没有别的鸟吃这种大型果实。坦布尔想起了在毛里求斯一度生存过的鸟——渡渡鸟。渡渡鸟是岛上特有的鸟种，与鸽子是近亲，高1米左右，体重可达23千克，几乎不会飞。岛上本来没有家畜，后来欧洲人来到了岛上，渡渡鸟就成了他们主要的食物来源之一，渡渡鸟的数量急剧减少。到1681年，岛上最后一只渡渡鸟被杀死，从此这种珍贵的鸟便在地球上消失了。

由于渡渡鸟是在科学家能对它进行详尽研究之前灭绝的，因而鸟类学家只能根据遗留下的渡渡鸟骨骼和岛上居民留下的记载来推测它们的生活方式。坦布尔认为，渡渡鸟吃的是植物果实，它的体形很大，足以吞下卡伐利亚树的果实。于是，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坦布尔的头脑中产生了：

在渡渡鸟和卡伐利亚树同时大量存在的年代里，渡渡鸟吞食卡伐利亚树果实，果核经过渡渡鸟肠胃“处理”后变得容易萌发了，从而使卡伐利亚树得以延续。

这个假设是凭空杜撰出来的吗？不是的。鸟类虽无牙齿，却有两个胃：腺胃和肌胃。腺胃分泌消化液，肌胃通过强有力的收缩对食物进行研磨消化。火鸡的肌胃可以把小铁钉弄弯，把轴承钢珠磨损。联想到记载中所述，早期登上毛里求斯岛的探险者在宰杀和食用渡渡鸟时发现它们的胃很发达，胃中有个特殊的东西——玄武岩石块。它相当于高尔夫球的大小，这是渡渡鸟研磨食物的“工具”。

今天当然已经没有活着的渡渡鸟了，坦布尔决定用火鸡替代实验来证实自己的假设。因为在现代鸟类中火鸡的体形和食物与渡渡鸟比较接近。他给火鸡强行喂饲卡伐利亚树的果核。经过火鸡的肠胃，果核一部分被粉碎了，另一部分则完整地随粪便排出，且果然被磨薄了不少。坦布尔试种了10颗经火鸡肠胃“处理”过的果核，结果有3颗发了芽。

然而，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由于渡渡鸟的体形比火鸡更大，肠胃也更强有力，经过火鸡的肠胃，尚且有一部分果核被粉碎了，那么，是否所有的果核经过渡渡鸟的肠胃都会被研碎了呢？

于是，坦布尔又做了第二个实验。根据鸟类体形与肌胃压力的比例关系，他测算出渡渡鸟肌胃的最大压力为363千克，并用压力研磨机来模拟渡渡鸟的肠胃。即把卡伐利亚树的果核放入研磨机中，逐步增强压力，从180千克、277千克一直增加到436千克，但仍有相当一部分果核未被压碎。当研磨机的压力高达635千克时，果核才全部被粉碎。由此看来，有相当一部分卡伐利亚树果核，可以完好无损地通过渡渡鸟的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