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眼

2011-12-29 00:00:00
南方人物周刊 2011年43期


  同妻的困境
  本刊记者邢人俨
  
  不久前,张北川教授给我写了一封邮件,说一个年轻女记者给他打了几个小时电话讲述自己的遭遇:她曾经的男友也是一名同性恋,后来男友向她出柜。她说自己曾身处深渊边缘,现在才发现那是多大的困境。
  “困境”这个词也许最能表达我对同妻的感性认识。它难以言说,混合着左右为难、反复无常、虐恋与挣扎、愤怒与绝望,它是一场艰难的内心戏,是一个女人和自己的战争。
  在我和玉蓉结束交谈时,她兴奋又焦虑地告诉我,她答应要去上海为同性恋亲友会的周年活动作同妻分享。她不停地问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应该说些什么,听上去像一个小学生第一次走上讲台作报告。
  说完衣服,她打开抽屉,展示起自己年轻时收集的首饰。那些首饰缠绕着塞在一个小布包里,看上去都不廉价。玉蓉像整理毛线一样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摆弄她的首饰。
  又说起她的青春岁月。只要回到过去,她的神色351ff29207cba588358260349ddc2c87c26211fdff4b6579494f83ea8dabfdbd里就有一种自信,好女生特有的那种姿态,比如沈佳宜。谁又知道,她曾经是不是被很多人追过的那个女孩呢?
  当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鼓起勇气走出来呢?玉蓉关上自己装首饰的抽屉,打开更下面一层的抽屉,答案就在那里。那个抽屉里,塞满了一打又一打男人穿的内裤、袜子,很多连包装袋都没拆开过——这是她给丈夫买的,很多款式甚至不像七旬老人会穿的,所以丈夫一直都不肯穿。
  玉蓉又对我说起她对丈夫有多好、多贴心,我知道她并不想要我的赞美或者怜悯,她的脸上洋溢着一个妻子的骄傲。这个塞满内裤和袜子的抽屉也许无数次告诉过她,身为妻子的意义所在,当她了解到这层意义,她似乎又能说服自己安心地待在困境里。
  同为女人,我懂得玉蓉在困境中被此起彼伏的内心戏淹没的感觉。当我们真的努力倾听内心的声音,其实面对的是更加艰难的抉择。女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她们会为了一场爱情落地生根,却很难再漫天飞舞。其实,她们要做的不过就是与自己和解。
  
  安全感
  本刊记者王大骐
  一个老板家里存着几十吨的茅台酒种,有的还用元青花大罐装着,几十年前用一架私人飞机的钱买来,一斤可以兑出几十吨的50年茅台。每有人去他家,他都会摆上一桌家常菜,并请他们喝上几钱,酒香四溢,毫无辛辣感,直入鼻腔胸腔,作为最高级待遇。
  除了酒之外,他还有一屋子的海南黄花梨,也曾买过一个亿的玉,结果专家一看,90%都是假的。60岁的人了,可是打起网球来专业教练都要吃不少苦头。
  另一个老板住在从前宰相住过的院子里,也是领导人观看外国电影的地方。门外就是一个普通胡同,里面别有洞天:一个大鸟笼里养着120种鸟,恒温池里全是十几万一条的鲤鱼,屋里的摆设无一例外是古董,你都不敢往下坐,简直是一出穿越大戏。
  屋里花瓶上面的保利秋拍标签还没拿掉,其中还有一个是皇家鸟笼,完整件,鸟笼是象牙雕的,小门用黄金,然后一根老木头吊着。积家的钟表也不少,最早的一个可以追溯到清朝,依然在滴滴答答地走着。主人七十多了,一身黑貂皮大衣,腰间挂一块玉佩。
  最后一个老板自己开了个高尔夫球练习场,自己专门请兰州师傅做拉面,据说跟主席有过交情,坐过他的专机。
  但是他们似乎都没安全感,其中一个家里放着个小箱子,里面全是各式珠宝。万一哪天出事,只需带着这些,就一定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