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政客想要趁火打劫了。
比利时的无政府状态已经持续了400余天,不断刷新吉尼斯世界纪录,主要原因是该国法语区政党和荷兰语区政党分歧严重。于是,本文的女主人公——勒庞夫人登场了,她说,这个好办,让比利时南部那些说法语的瓦隆人(北部以说德语的佛兰芒人为主)和他们的地区都并入法国吧,他们可以决定是否愿意做法国的一个省。假设这个办法可行的话,法国将会接管将近一半的比利时领土。
这个“趁火打劫分裂国家”的主意出自勒庞夫人的一份声明,而且发布日恰恰是比利时的国庆日。比利时报纸立马反击说:“难道你会让有类似情况的法国布列塔尼地区、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等都分裂出去吗?”
欧洲人对于勒庞夫人各种“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是“有悖于常识”的发言和古怪想法已经见怪不怪了。真正奇怪的是,作为法国极右翼政党民族阵线的主席,这个从不掩饰自己极端看法的女人,在2012年总统大选支持率民调中竟然几度高过萨科齐。在《巴黎人》杂志7月5日发布的民调中,勒庞夫人更是以23%的支持率高居竞选人榜首。
法国人真的愿意抬极右翼进爱丽舍宫(总统府)吗?
极右翼女人成长史
当挪威枪手先爆炸、后扫射杀死76人之后,媒体的调查发现,这个名叫布雷维克的小伙子一直深受欧洲极右翼思想的影响,他自称与英国的新纳粹和种族主义组织有关系。英国首相卡梅伦则下令情报机构彻查英国的极右翼组织,作为法国最大的极右翼政党和第三大政党主席,勒庞夫人也赶紧撇清关系说:“那个挪威屠夫当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一个欠教训的疯子。”
勒庞夫人就是玛丽娜·勒庞,42岁,离过两次婚,3个孩子的妈妈,老勒庞(民族阵线创始人)最小的女儿,她一次次地凭借极具魅力的演说,让生存压力与日俱增的法国城市白领们对北非移民、高犯罪率、穆斯林和高失业率等社会问题产生恐慌。勒庞和她的姐妹都是满头金发,似乎那就是她们打造“纯粹的法国”的血统象征。
她早年间的经历,也可以用传奇来形容,毕竟她出生于那样一个极右翼分子家庭。小时候在学校,左派的老师讨厌这个极右派的女儿,玛丽娜·勒庞也常被同学嘲笑说“她爸爸是法西斯分子,她是魔鬼的女儿”。8岁时,爸爸的反对者就扔炸弹到家里的楼梯间,勒庞一家因为在卧室床上睡觉而躲过一劫。“在那时我就知道,政治是危险的,我强烈地感觉到社会不公,这种感觉将伴随我一生,并随时担心我的父亲会出事。这件事让我们的家庭更加巩固。”
之后,父亲让·玛丽·勒庞与母亲的离婚官司轰动法国,她一次次看到母亲的裸照出现在法国版的《花花公子》封面上,母亲还对媒体说前夫是“纳粹崇拜者”,暗地里偷偷地称呼希特勒为“多尔菲叔叔”。这些到底给这个女孩的心灵留下了怎样的印记呢?
志同道合的“父女搭档”
在经历过家庭被袭击、父母离婚官司、母亲向媒体揭发父亲等一连串事件之后,老勒庞的3个金发女儿都全部站到了父亲一边,无论哪个结婚,丈夫肯定是民族阵线的成员,即便离婚再嫁,对象依旧是该党同志,玛丽娜的前两任丈夫也都是该党成员。
勒庞家族的女儿们这种“封闭式”的择偶观,基本体现了勒庞家族“封闭式”的政治观,最主要的就是“反对全球化”,勒庞夫人曾说:“全球化已经毁了法国,必须放弃欧元,反对外来移民,法国的福利是法国人才能享受的,移民没有份。”
某种意义上,极右翼的民族阵线似乎成了勒庞家族的政党,主席之位从老勒庞传给了玛丽娜·勒庞。勒庞,在法语中的意思是“脑壳”。
“法国人喜欢我,因为我不是自我标榜的精英。”勒庞夫人说。
这句话并非自吹自擂,根据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综合多家调查机构的数据,3位最主要的2012年法国总统候选人中,原本排名第一的卡恩在“酒店门”事件后支持率下滑,萨科齐的支持自宣布参选以来始终处于缓慢的下滑状态,唯一不断攀升的就是极右翼女人勒庞夫人。
这个结果,让全世界都吃惊不下,难道高调支持种族主义的极右翼要统治法国了?
有人说勒庞夫人是法国最危险的女人,如此说来,她父亲让·玛丽·勒庞(老勒庞)肯定就是法国最危险的男人了。
前妻说老勒庞管希特勒叫“叔叔”,这个亲密的细节在他此后的言论中得到了证实。因为他对周刊记者讲到纳粹占领时说,“德国人在法国的占领算不上特别残忍,尽管有那么一些错误,可是在一个55万平方公里的国家,这是难以避免的”。话一出口,就遭来骂声一片,检察机关以“质疑反人类罪”、“为战争罪行辩护”起诉他,上万名犹太人游行抗议他,他却依然说:“犹太人阴谋统治世界。”
但就是这样一个极右翼分子,2008年时由于民族阵线经济拮据,不得不把总部大楼卖掉,这时,中国汶川发生了“5·12”大地震,老勒庞却义无反顾地以个人名义捐赠了1000顶帐篷。但法国媒体却对此只字不提,因为报道他的善举,就会被认为是“替极右翼做宣传”。
法国人为何钟情极右翼
玛丽娜·勒庞很小时就跟着父亲参加一次次选举演说等政治活动,她就是看着爸爸的样子学会玩政治的。她在自传中说:“父亲把政治病毒遗传给了我,我吃饭、睡觉都离不开政治,我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试图摆脱这一切上,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她除了继承了父亲的雄辩口才之外,她更懂得如何利用媒体改善形象,并且在问题上软化了老勒庞的态度,让极右翼的观点似乎能够被接受,更重要的是,她能够看到法国人的心底到底想要什么。
勒庞夫人向法国传统左右两派同时冲击,尖锐地批评他们都是一群不保护法国人的政客:面对全球化,他们没有保护法国的工业企业,把法国的市场拱手交给新兴国家的廉价商品,对自由主义经济潮流,法国的左右两派都心甘情愿地认同,对外国移民打开国门,让外国人享受并掏空法国的社会保险和家庭补助体系,法国人不能享受全免费的医疗,非法进来的外国人却能享受到。
这些“政治不正确”的批评,很少有政客敢说,但玛丽娜·勒庞却直言不讳,高高飘扬的支持率也恰恰说明了勒庞夫人所言的正是法国人最关心和最担心的问题,也是全球化时代所有国家都在思考的命题。
分析家认为,萨科齐等领导人对国内问题尤其是经济和就业问题的无能,恰恰是勒庞夫人和她的极右翼高歌猛进的最主要原因。这至少说明,全球化和外来移民,对于法国社会的冲击确实很大,法国人的危机感也很重,这一切使得他们青睐于“关门自保”的勒庞夫人,甚至有作家为她写作了《勒庞万岁》一书,成为各大媒体的热门话题,可见极右翼在法国绝不是一个边缘的政治势力,而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2010年10月,法国电视2台举行了一个反对种族主义的直播晚会,法国喜剧演员马克思·布里尔在其中演唱了一首恶搞的歌曲《今夜我们只抵制华人》,其实他是用反语来描述华人是多么兢兢业业,没有理由抵制华人,他本人一再表示他非常喜欢华人。但透过歌词中的很多说法还是可以看到部分法国人在对待外来移民时的偏见、危机感甚至是“酸葡萄心理”:
“停止说黑人身上的味道吧,其实他们只是味道和我们不一样;
停止说犹太人只喜欢钱吧,因为我们也同样喜欢银行卡和VISA卡;
停止说阿拉伯人都是小偷吧,其实他们只是把钱借走又还给了警察局;
停止这些想法吧,因为我们都在同一个战壕,就在今夜,伸出我们的手,什么都不做,只抵制华人:
他们经营着街边所有的店铺,他们比我们发展得更快,我们却追不上;
他们拥有我们所有的衣服和所有的咖啡,即便在意大利餐馆也能找到中式套餐;
他们发展比我们快,学习比我们快,连所有的东西也都比我们的便宜;
就在今夜,伸出我们的手,什么都不做,只抵制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