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得住吗?

2011-12-29 00:00:00刘灏
南都周刊 2011年34期


  英国伦敦:
  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重大恐怖威胁:2005年7月7日,伦敦地铁发生恐怖袭击爆炸事件,共造成52人丧生,770人受伤。
  反恐等级:★★★★★
  
  伦敦有多少摄像头?伦敦人自己也说不清楚。根据英国“高级警察协会”的一个调查数据,全英摄像头数量约为180万个,相当于每32个英国人就有一个。但这个数据只是基于抽样调查的基础上,英国还有很多摄像头的分布区域是没有公开的。
  伦敦地铁是摄像头的密集分布区。在马德里遭受恐怖袭击之后,英国增加摄像头数量并升级软件,目的是让摄像头监控到可疑行为、无主包裹时可以自动发出警报。2004年,英国地铁摄像头数量达到9000个,覆盖了95%的站点。2005年伦敦7·7恐怖袭击事件中,监控录像成为追凶的重要帮手。此后,摄像头数量进一步增长。
  伦敦官方介绍,在摄像头大幅增加后,公共交通的安全得到很大改善。警方数据显示,地铁犯罪率在2009年一年就下降了4%,监控摄像头对实现犯罪率逐年下降起到了重要作用,它为司法判决提供了决定性的证据。
  2009年11月,伦敦媒体披露,克罗伊登地区首先开始试行在居民家中安装可以监控邻居的摄像头。地区发言人确信,安装的隐秘摄像头在大街上和社区里都不会被轻易发现,他们也拒绝透露安装的区域。对此,犯罪率相对高的社区居民表示欢迎,“可以把朝我女儿汽车挡风玻璃泼油的家伙抓出来”;其他社区则担心摄像头会侵犯个人隐私,让英国变成一个“老大哥社会”。
  伦敦摄像头引发了在公共安全与公民隐私之间如何保持平衡的争论,此举在监控犯罪的同时,也意味着大量公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监控。如何保证这些公民不会遭遇尴尬?追捕犯罪是否就能证明此举正当?这些问题就如同伦敦摄像头的具体数量,没有准确答案。
  
  俄罗斯莫斯科:
  躲在防爆厕所里
  重大恐怖威胁:2010年3月29日,莫斯科“卢比扬卡”和“文化公园”地铁站连续发生爆炸,造成数十人死亡。调查显示,这两宗爆炸由北高加索地区的“黑寡妇”制造。
  反恐等级:★★★
  
  在莫斯科,也许防备严密的机场、地铁和公共汽车站都还不够安全,但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免除你的恐怖威胁—防爆厕所。媒体评论说,俄罗斯政府保证至少不会让公民以一种最尴尬的姿势结束自己的人生。
  这种今年6月推出的厕所,可以依靠太阳能维持自己需要的能量,用超强纤维混凝土、钢制成,可以抵抗住恐怖袭击中的爆炸冲击。厕所内部温度可以保持在一个舒适的水平,能够自动清洁,而且如果使用者在里面超过30分钟厕所会自动报警。莫斯科将在年底前逐渐用这种新型厕所取代现有公厕。负责这个项目的莫斯科市政官员接受CNN采访时说:“就算有人在里面放置了炸弹并且引爆,厕所也不会被毁坏。”
  为了摆脱恐怖阴影的困扰,俄罗斯一方面加强安全措施进行防范,加大对恐怖势力的打击。另一方面,俄总统梅德韦杰夫希望通过投入巨资,在高加索地区大力修建基础项目,以发展求和平。但就在他宣布车臣反恐战事结束之后,莫斯科最大的多莫杰多沃机场今年却遭受恐怖袭击,至少造成35人死亡。媒体评论说,这足以说明恐怖防范之难。
  俄罗斯媒体说,妨碍俄罗斯反恐努力的是各种腐败。在北高加索,腐败导致局势停滞和改革受阻。同时,当地黑帮也破坏了政府稳定的努力。“如果恐怖分子躲在厕所里,我们就到厕所去把他揪出来。”这是普京在1999年作出的保证。普京还许诺,将为北高加索带来“法律的绝对统治”。他应该做到,否则,躲在厕所里的就不是恐怖分子,而是他的国民。
  
  德国柏林:
  移民融合
  重大恐怖威胁:2010年曾有德国媒体报道称,“基地”及其他恐怖组织正策划对德国发动恐怖袭击,目标是柏林地标建筑帝国议会大厦。
  反恐等级:★★★★
  
  在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来自非洲裔、波兰裔以及土耳其裔的球员构成了一支多元文化融合的德国国家队。在柏林,从2005年开始就有了一门针对移民的新课程—融合。课程的目标是让移民在语言上达到B1级水平,同时对德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和法律制度有基本的了解。
  这一课程的大背景是9·11事件后德国的反恐战略。德国提出要“从恐怖主义的社会、经济和文化根源上进行应对”。因此,在西方与伊斯兰世界关系上,德国认为,开诚布公的交流比狭隘的高墙带来更多更有意义的东西。
  官方材料说,所谓融合不是让移民放弃自己的语言、文化和宗教,而是“平等地参与国家的社会、文化和经济生活”。在2010年的融合峰会上,德国总理默克尔说,融合并不是简单的不同人彼此生活在一起,真正的融合需要社会全方面的接触。她说,德国将投入4亿欧元用于提升移民孩子的德语水平,同时让更多移民可以被招募到公务员以及警察队伍。
  德国大约有300多万穆斯林,《明镜周刊》说,德国情报机构认为其中大约3.2万人属于不同的宗教组织成员,但其中只有1%被标志为有潜在危险的“煽动者”。与英国和西班牙不同,德国在9·11后并没有遭受大规模恐怖袭击。但几起未遂的袭击以及法兰克福袭击美军事件,让“融合计划”遭到怀疑。反移民的右翼观点认同度随之上升,他们担心德国主流价值观被破坏,担心人口比例的变化让德国人知识水平降低。另一种质疑则指出,所谓融合课程,其推动力并不是来自宽容,而是恐惧。
  
  澳大利亚悉尼:
  短信电邮不管用,就上高音喇叭
  重大恐怖威胁:两名黎巴嫩裔澳大利亚人和一名索马里公民,在2009年2月至8月间准备对位于悉尼的澳陆军重要基地霍尔斯沃西军营发动恐怖袭击,最终被捕获。
  反恐等级:★★★
  
  如果你在悉尼收到了一个要求撤离的手机短信,而且所在建筑的管理人员开始指导人群疏散,那么就请听从他们的指示,一场恐怖袭击可能即将来临。
  在英国遭受恐怖袭击后,悉尼也开始加强对恐怖袭击的防范和准备。除了进行各种演习之外,悉尼建立起一套在紧急状态下迅速通知市民撤离的报警系统。这个系统报警的方式除了手机短信,还有电邮以及高音喇叭。
  2005年,警方的警报和撤离指示通过手机短信和电子邮件发出。为了防止紧急时刻通信线路紧张,这套预警系统不使用公共通信系统。到2007年,预警系统中又增加了高音喇叭。一旦发生恐怖袭击,高音喇叭将响起警笛声吸引市民注意,然后警方发布指示帮助市民撤离到规定的安全区域。
  同时,为了应对紧急状态,悉尼市政厅还要求各地准备好救急包,里面装着地图、紧急救援设备、重要档案、零钱以及备用钥匙。批评者认为政府此举是不必要地煽动恐慌情绪,政府推荐的带好厕纸等建议也遭到严重揶揄。
  不过这套系统在2009年却没有经受住考验。2009年5月29日,悉尼中央商务区大范围停电,高音喇叭没有发出本该发出的警报,短信也是在40多分钟后才发到市民手中。悉尼网友说:此刻我们显得多么脆弱,但愿这些新闻不会让恐怖分子看到。
  
  意大利罗马、米兰:
  像劝服黑手党一样“招安”恐怖势力
  重大恐怖威胁:2010年,瑞士、智利等国驻意大利首都罗马大使馆分别遭遇包裹炸弹袭击。检方认定爆炸为“有恐怖主义目的的袭击事件”。
  反恐等级:★★★★
  
  在外交上和美国走得近,又有一个张口惹祸的总理贝卢斯科尼,从逻辑上看,罗马应该是恐怖分子袭击的重点考虑目标。但9·11后,意大利遭受的恐怖袭击并不多。原因是什么?意大利人也许应该感谢黑手党。
  在长期对抗黑手党的过程中,意大利建立了一个专门的反黑手党办公室。以米兰为例,现在那里的便衣警察们主要的对象不再仅限于有组织犯罪,很多调查人员已经将反黑手党的技术用来寻找恐怖嫌疑人。“从很多方面来说,两者的工作都是一样的。”《米兰—巴格达》一书的共同作者Guido Olimpio指出。
  
  在反黑手党过程中,通过特别立法对黑手党成员提供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例如警察保护、减少刑期、给予新身份和新生活,换取他们与警方合作。结果,警方得到了数百名“改邪归正者”,帮助他们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打掉了很多最有实力的黑手党。
  但在宗教极端势力中采取这个办法却并不有效,意大利目前只得到两个“改邪归正者”,米兰检察官Armando Spataro说:“在穆斯林群体中找到愿意合作的人非常难。恐怖主义就像病菌,意大利已经有了抗体。”意大利过去反黑手党的法律对电话监听、监控以及审问为反恐提供了法律依据。但Spataro说,反恐最成功的地方则在于,意大利与国外的调查团队迅速交换情报。
  
  印度孟买:
  恐怖袭击多发区的脆弱防守
  重大恐怖威胁:孟买于2008年11月26日晚间到27日凌晨至少有8处地点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造成数百人伤亡。2011年7月14日,孟买再遭连环袭击。
  反恐等级:★
  
  2008年11月26日,从海上登陆的恐怖分子在印度孟买的豪华酒店大开杀戒。孟买并不是一个对恐怖事件陌生的城市,但当地危机应对的业余,同恐怖分子准备之充分一样让世界吃惊。在这件事件之后,孟买在调查案情的同时,也试图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危机指挥机构,以应对下一次可能的危机。
  在反恐方面,无论是情报搜集判断,还是危机后的处理,印度主要依赖中央政府。1984年,印度成立了专职反恐的国家安全卫队,驻扎在新德里附近。很多时候,国家安全卫队在各地面对紧急事态时鞭长莫及。孟买警方在2004年成立了专门的反恐分队,袭击当天警方也很快赶到现场,但兰德公司此后的分析报告说,警方的训练和装备面对恐怖分子都显得严重不足,他们的火力被压制,完全处于被动。
  更重要的是,孟买总结认为,完全缺失危机应对机制,准备不足的各部门又缺失沟通和协作。消防灭火时发现消防栓没有水,伤员需要转移时又发现没有救护车。更大的不足还在于,警方没有与主要的企业和商家进行协作。在纽约,警方有专门与企业协作的机构,负责对这些公司进行反恐培训和信息共享,将他们变成警方的耳朵和眼睛。
  孟买袭击事件后,印度在各大城市成立了专门的国家安全卫队特别行动队,专门负责城市的反恐行动。同时也加强反恐立法,授权安全力量可以对涉恐嫌疑人无指控扣押半年。兰德公司的分析报告说,除非印度彻底改变其安全机构的运行效率,否则,面对恐怖分子的渗透和袭击,印度城市依旧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