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坐标
文·陈鲁豫
时间一旦有了坐标,就过得特别快。
我每个月剪一次头发,每周做一次指甲,隔上三四天就去超市逛一圈。家里的琐事胡阿姨过来料理。她勤快又环保,床单浴巾四天一换,脏衣服凑够一缸才塞进洗衣机里。我的日常生活就被这周而复始的一天天填满,日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匆匆滑过。
工作至今还是我的主旋律。我一个月至少有十天在演播室里度过,进棚前要开录前会,出棚后要开录后会。
除此之外,我每周总会接到几张请柬。就像上星期,某品牌亚洲最大的旗舰店在香港开业,另一个品牌在中环举办前卫的艺术展览,我也想去看。还有下周,一个女性论坛请我去演讲,我还在犹豫。越来越怕被当做成功女性的典范,越来越怕一本正经和别人分享我的成长历程。
我不是奥普拉,不是希拉里,不是我远在美国的另外两个女同行KatieCouric和BaharaWaters。我曾经想成为她们,今天却害怕成为她们。她们位高权重,她们一言九鼎,可她们丧偶,遭遇羞辱和背叛,独身或离婚。我不要这样的人生。
小时候,我幼稚地认为,只有忙碌于事业,才意味着丰盈的人生。偶尔看到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蔬菜水果匆忙回家做晚饭的主妇,总会流露出惋惜怜悯的神情。反正,我不要这样的未来。当过去的未来成为现在,我却真心地渴望着曾经不屑的柴米油盐。
常常有女孩子对我说:“鲁豫,我看你的书,看你的节目。我也要考广院,去学国际新闻,做电视,周游世界……就像你一样。”
我总是感动地笑一笑,心里有种想拥抱她们的冲动。
我,其实和你们一样,曾经渴望外面的世界,羡慕别人的生活。
我,不是榜样。我只是你们成长中的一个坐标。
关机的生活才是正常的生活
文·梁文道
关于生活所有该知道的事,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如果还要靠看书来提醒,只因我们习性太深。手机,一种最能剥夺自由的工具,却总被宣传成“让你自由自在,随时保持联系”的好东西。没有手机的年代,一般打工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出门工作老板找不到他,下班离去老板还是找不到他,现在可不同了。
李奥巴伯塔的书《少做一点不会死!》是本畅销书,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教训,恰恰是我早已实行了多年的规则。比如说“不要一整天都在打电话,应把该联络的人全数列出来,电话一次打完”。我通常会拨出30分钟的通话时间。电邮如是,一不小心,它“可是会成为生活的主宰”,所以“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收发信件”。
常常有人向我索取联系方式,彼此交换电话电邮,再顺道问一句:“你有没有MSN,这样子会更方便些。”方便?我就不想这么方便,更何况那根本算不上是方便。且看一般人使用这类聊天工具的习惯,有事没事都要搭上几句话,谁上线了就跟谁说声“Hi”,谁说自己今天不开心就要草草安慰两句问他到底怎么了。这种沟通没有多大的意义,作用就是让沟通继续下去。
工具让人异化,现代的通信工具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不再问它的目的何在,我们只是被它使用,让它成为自己的主人,制造出大量且有害的废话(例如八卦是非、谣言中伤)。就算一句话都不说,但你不觉得谁上线都得通知大家一声是很无聊吗?到了最后,你的工作效率降低,休息时间大幅减少。我计算了一下,在没有使用手机之前,我每天花在电话上不多过20分钟,如今已膨胀为40分钟了。有了电邮,我每日与人联系的时间又多了1小时。如果你还使用MSN,又喜欢不停收发手机短信,那么一天下来大概就要用掉3小时以上去和别人保持联络。一天24小时,你有多少个3小时?
李奥巴伯塔说得很简单,我们竟然都忘了:“对多数人而言,扣除花在睡眠,准备餐点与进食,交通、工作,以及处理杂务上的时数,每天其实就有那么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请多加保护自己的时间,这是你最珍贵的资产,请务必以生命捍卫它。”
骏马还需伯乐鞭
文·六六
我一儿时朋友,日前混到某知名银行的亚洲区总裁,身份显贵,算得上打工皇帝。我一直认为,他就是那酝酿了多少年的白葡萄酒,他太太就是那酒瓶塞。他如果当年不幸走眼找了我,估计现在正穿着膝盖上磨出个洞的牛仔裤在沙滩上躺着钓鱼。
他太太是那种把全副身家都押在老公身上的贤内助,隐忍,有毅力,有追求。当年朋友在当地已有一份令人眼热的工作,太座却舍弃小中产的舒适生活,硬逼他去国外修读金融硕士。在读期间,他就联系一家银行,义务帮工,从门口欢迎人家的那种门童做起,练就一口带有贵族口音的纯正英语。
总之,他一步一个脚印,按照夫人指点的方向不懈迈进。
现在他开着宝马车,住着洋房,对着维多利亚湾看海景。
我多年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问我老公借皮风衣,冒充潇洒。这次再去,行头完全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一语一笑都洋溢着成功人士的风范。最惹眼的是他衬衫上那枚特别巨大的钻石(或者是仿钻石)袖扣,映射在墙壁上熠熠生辉。我生活的圈子很少见男人西装笔挺,从里到外都是顶尖名牌,还喷香水的。
他跟我们聊天,几十个亿的支票信手拈来,脱口而出的贵族口音,连我这外行听着,都觉得含有王妃戴安娜说话的语气。我发现,我们之间的档次是真的拉开了。人家的闺女都非BURBERRY不穿,并且从小就培养名媛气质,家里吃饭的碗都是某世纪古董珍藏。
言谈间,他好像有点儿登顶的疲倦,意思是,他这种以外国人身份在英国上层里混的,现在的地位就到顶了。每天除了疲倦还是疲倦,很多时候都希望能够回归平淡生活,找个小地方教书。
我还傻乎乎地鼓励他说,是啊,人的一生到了尽头,不过是一个三寸见方的木盒子而已,曾经的不可一世,还不是黄土一抔?还是趁年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好了。
他太太非常随意地递给他一支古巴雪茄,并吩咐女佣用那套水晶高脚酒杯给大家倒一杯波尔多的白酒,轻浅一笑地说:“人这一生最终是一抔黄土。可这黄土究竟是随人践踏,还是供人景仰是不同的。人如果有天资,就该发挥到极限,以免在生命尽头遗憾。他若是没前途,我不去逼他。活得那么累做什么?可如果他有天分,我不让他发挥,他要怪我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能量,需要了解的人在后面鞭策一把。”
我感触颇深,闹了半天,我家老公是扶不起的阿斗,罪责在我。
我非常识相地恭维一句:骏马还需伯乐鞭。什么男人到你手里,都能攻凿成和氏璧;而到我手里,也就是块不可雕琢的泥巴。
她笑了,顺手给酒瓶塞上原木塞。
其实,这就是一种生活态度,做酒瓶塞好,塞随酒香;像我这样的经不起耐不住发酵的,就做易拉罐啤酒上的环儿好了,落个手到擒来,不挑。
扔掉50样东西
文·盖尔·布兰肯
母亲的物品总是放得井井有条,如果她叫我帮她拿什么,她会详细地说出放在什么地方,按照她说的,一下就可以找到。相比之下,我的东西就比较乱,总是忘记放到哪里了。大约我13岁时,母亲有一次警告我说要把我所有的抽屉都倒空,让我重新把里面的物品整理好。然而,她终于没有那样做,而是教我把不要的东西扔掉。
“如果你不知道怎样处理它,不知道放在哪里,那你最初就不应该买,如果看到它你感到难过,你就应该把它扔掉。”母亲说,“永远不要保留那些使你看起来沉重或感到沉重的东西。”
现在,我是一名咨询师,我也教人们把让他们看起来沉重或感到沉重的东西扔掉,教他们至少扔掉50样东西。不久前,一位妇女第二次来到我的办公室,我问她:“告诉我,你扔掉什么了?”她说:“我跟你谈过后,回到家里把跟我生活了11年的那个男人给扔出去了。我意识到他是使我沉重和不能进步的人。”
她有点犹豫不决地问道:“现在,我还得扔掉49样东西吗?”
“对,今天你回去就做。扔掉让你沉重和不能进步的49样东西。”我说。
快看一看,你有哪些应该扔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