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万鑫好心扶起摔倒在地的老人,却被对方反咬一口,说他就是肇事者,先后两次将他推上被告席。所幸——
“你们不是说要助人为乐吗?可是怎么结果会是这样呢?”单纯的万鑫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少年热心助人惹麻烦
万鑫是个乖孩子,一直以来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然而,一次当他向一名老人伸出援助之手后,却不料“被回报”了一堆麻烦。
2009年11月14日,15岁的万鑫正在重庆万州区李河镇高升村市集上独自行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哎哟”声。他回头一看,两米开外一名老奶奶摔倒在地,正在痛苦地呻吟。
见周围竟然没人拉老人一把,万鑫连忙跑回去将老人扶了起来。
“老奶奶,你摔得严不严重?需要去医院吗?”见老人坐在地上不愿站起来,万鑫关切地问道。但老人却一把抓住万鑫说:“刚才就是你把我撞倒的!你不要走了,这件事情要给我说清楚。”
万鑫当时一下子就懵了,急忙辩解道:“不是我撞的,我走在你前面,听到你呻吟才回过来扶你,只是出于好心而已。”但老人抓紧他的衣角坚持声称是被他撞的,万鑫有口难辩。
两人的争吵迅速引起过往的人群围观,老人也喊得更带劲了,她一手抓着万鑫向围观群众说:“你们给我作证啊,就是这个孩子把我撞倒了!”一边连说带骂,称万鑫的父母没教育好孩子。万鑫憋得满脸通红,却又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很快,在市集上摆摊的万鑫的母亲莫修芬闻讯赶来了。老人在看到她后,更是闹嚷着要万鑫负责任。莫修芬对于整件事情并不清楚,但想着无论是谁的错,老人的身体最重要,于是劝老人先去医院检查。
有一些看到了整件事情经过的人,对老人倚老耍赖的行为不满:“这个年轻人是做好事,把你扶起来就算是好人了,你就赶快去医院吧。”老人这才勉强答应前往医院。
万鑫和母亲立刻带老人前往高升卫生院检查,并自掏腰包为老人支付了检查费。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当晚,莫修芬还将老人送到万州城区医院治疗。
等万鑫和母亲安置好老人,已是深夜了,这时他们才等到老人的家人出现。然而,他们得到的不是感谢,而是责难,要求他们支付医疗费。万鑫的解释并没有说服对方的家人。
这时,万鑫和母亲才知道被撞的老人叫章明,已经77岁。章明的一对儿女认为万鑫做贼心虚才帮老人垫检查费的,万鑫一时有理说不清。
随后,章明住院19天,莫修芬为她垫付了2万多元医疗费。但章明的亲属却纷纷找上门来,要求再赔一笔钱。由于万鑫坚称自己是做好事,没有撞人,万鑫的父母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但是对方并没有罢休,三天两头到万鑫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赢了官司伤了心
2010年2月末,正当万鑫和家人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时,章明的儿女和亲属却找到万鑫父母,又闹着要赔偿。
谈判失败后,章明的儿女将万鑫告到了万州区人民法院,要求赔偿医疗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营养费等共计3万余元。
帮人帮出了官司。章明的步步紧逼,让万鑫一家人痛苦不堪,日常生活被严重打乱。为了应对起诉,万鑫的父母不得不放下生意,四处寻找目击证人。然而,尽管有人承认看到了整个事件经过,但要求对方上法庭作证时,对方则多少有些顾虑,毕竟和章明也认识,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2010年4月16日,万州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这起引人关注的案件。开庭这天,因为万鑫要上课,万鑫的父母替他出庭。原告章明及其子女一同来到法庭,法庭上的气氛很紧张,对方一直没有给万鑫父母好脸色。
面对章明的陈词,法官要求她出示万鑫撞人的证据,她却表现得支支吾吾,既说不出来是怎么被对方撞倒的,也说不出万鑫撞倒她的证据。她找好的证人也因良心发现临阵反悔了。反之,许多人为万鑫的遭遇鸣不平,有数名好心人自发到法庭为万鑫作证。
法院认为,既然原告不能提供有力的人证、物证证明其摔倒为万鑫所致,就无法认定万鑫的过失,万鑫就不必为此承担责任。章明的诉讼请求被驳回。
官司结束后,万鑫一家人总算舒了口气。不过让莫修芬和丈夫发愁的是,过去比较开朗的儿子,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变得整天闷闷不乐,沉默寡言。
由于章明家人无休止的纠缠,并且还闹上了法庭,万鑫心里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件事。他总觉得在别人心目中自己做了坏事,父母还发现他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父亲万良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便时常找机会开导万鑫,希望这件事不会在他心里留下更深的伤痕。
“你们不是说要助人为乐吗?可是怎么结果会是这样呢?”一次,当万良成宽慰儿子后,万鑫饱含委屈地问父亲。万良成看着孩子的眼神,也只能反复安慰他说:“法律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随后父子俩抱头痛哭。
然而,这次事件还是不能让万鑫释怀。单纯的他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以至于要接受生活的沉重惩罚。
证人护航“爱心少年”
法院的判决让万鑫和父母感到很欣慰,但就在他们以为风波已经平息时,章明又向重庆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这让万鑫及父母再次陷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和舆论的漩涡之中。
万鑫一家人刚踏实的心又悬空了。事情已经过去了6个多月,当时在场的很多证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万州。但为了还孩子的清白,万鑫的父母还是抱着希望四处寻找更多的目击证人。
“我儿子是冤枉的,请好心人站出来,为他作证……”万鑫的父母一遍又一遍地对那些可能是目击者的人说。一个月下来,夫妻俩几乎跑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庄。一些目击者得知万鑫将再次坐上被告席时,都气愤地站出来谴责章明的行为。有的目击者尽管已经离开万州,但想着要为自己的孩子树立榜样,闻讯后均决定站出来出庭作证。
一名叫谭祥宣的目击者,开庭前本来已经离开万州去新疆打工了,听说做了好事的孩子蒙冤再次当了被告,毅然辞掉工作,自掏腰包回家为无辜的孩子声援。
2010年8月3日,重庆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开庭前,万鑫的父母信心十足,因为在他们背后有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16位充满正义感的目击证人。但是,原告章明及她的子女迟迟没有到庭。最终,来了一个自称是章明孙子的年轻人,他送来了一份盖有章明手印的书面撤诉请求。
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的万鑫救人惹官司一案,最终以平静的方式结案。令人欣慰的是,法律还了万鑫一个公道,同时也是对社会上那些好心人的一种鼓励。一些邻里纷纷安慰万鑫一家人:“就算对方不撤诉,法律也会站在你们这边的,如果万鑫被判赔钱,以后还有谁愿意做好事?”(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此稿拒绝上网、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