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的霸业
以霸业来形容韩三平的电影事业,分量是足够的,人们几乎都忘记了他的真实身份:中国电影业和娱乐圈的央企老总。
电影业央企不多,但权力场和影响力所带来垄断利润的快感,任何人都可以想象。
毕竟三平霸业依然在体制内,所以他的《建党伟业》在体制内审片的过程,人们只能用“伤筋动骨”加以描绘,气场极强的江湖老大,也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时刻,他的快意恩仇,他的性格暴躁,容易发火,喜欢骂人,而且难听,也许是另一种不得已的情绪宣泄。
体制内当老大,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的活,一个只愿意当老大、不愿意当老二的人,要学会多少的忍让、多少的妥协、多少的牺牲专业立场的本事,老大的江河湖地位才不至于摇摇欲坠。
毕竟,体制内还有退休的那一刻,那一刻到来之后,老大还会是老大吗?
杨锦麟(资深媒体人,香港卫视执行台长)
《三平霸业》
韩三平的成功,无非一个原因:垄断。每年的20部分账大片,中影都有份,心情好就带着华夏,其他的小发行商只能去签签批片(买断片),批片都是中影挑剩下了的,还大多晚了一年半载,能卖多少钱?不过作为体制内的人,韩三平也不是最大的。《无人区》就是很好的例子:中影钱也投了,片子也完工了,电影局不放行,他也没办法。韩现在的想法大致就是:第一、财路不可断,垄断地位不可破,所以这个献礼那个献礼源源不断;第二、稍微拿点钱来真正支持国产电影发展支持新锐导演,宁浩啊陆川啊什么的,但是绝对不以你们为主力,以免不小心得罪了上头,把自己栽进去。
——anubisinlove(网易江苏省扬州市网友)
在规则中求活得光鲜的人,可能是最痛苦的。我觉得,他应该比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懂电影,至少肯定比我懂,却要去忍受拍出连我都看不下去的电影,一点一点地做改变,远比在旁边发牢骚说风凉话的人好!
——ats2003(网易四川省成都市网友)
把谁放到这个位置,都能成爷;放到民营企业,“三爷”就成“三儿”了。
——正版招财猫(新浪网友)
《消失的学校》
在一家农民工子弟小校,问孩子们觉得自己是北京人吗?答:当然不是。问:觉得北京孩子是怎样的?答:有校服、天天吃麦当劳、坐地铁上学、有钱。城市的不包容和排斥会让孩子产生挫败感,缺乏身份认同,出现危机和不安全感,从而导致冲突心理和暴力行为。孩子的错误绝对不是自己的,而来自家长老师社会。
——杨子Rebecca(新浪网友)
两把刀
本刊记者 赵佳月
两周的时间里,“遇见”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是站在暗夜的路灯下,举牌演讲的刘萍;一个是被逼退到漆黑的角落,拔刀的夏俊峰。我总觉得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是带着质疑到新余的。这么一个女子,高喊着要参选人大代表,是博出位,还是真的为权利?我自问没有她那般觉悟,也许安分守己的工作生活来得更踏实。
刘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这样锲而不舍呢?一个高中文化的工薪阶层,几乎没有受过任何公民教育,突然有一天她说要维护自己的权利,甚至不惜为此失去自己的正常生活……为了接受我的采访,刘萍换了个临时号码。她说原来的号码不安全,我有点不以为然。
车子行驶在通往新余的高速路上,接到陌生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要我到了火车站别出站。此前刘萍告诉我,一位从北京来的民间考察学者刚到火车站,还没有出站就被有关部门送回北京。我立时有些警惕,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抵达新余汽车南站,找了公用电话再打刘萍手机,她说她可能被人跟踪了,让我站在原地别动。我背着包站在车站口,看马路上穿着并不乡土的年轻男女来来去去。这不是座年轻人外流的城市。刘萍从眼前的人流之间走向我,声音嘶哑地带我在车站附近的宾馆入住:“你幸亏不是在北站下的。”她不停接电话感谢陌生人的关注,对他们“斗士”的赞誉欣然接受,仿佛此刻正在创造历史。
我的任务是弄清楚“她为何是她”,正如人生总在寻找“我为何是我”一样。平心静气聊天到凌晨的时候,我大致明白是什么成就了刘萍。
原因其实和夏俊峰的拔刀差不多。大多数人会如我一样,选择息事宁人的生活,或者宿命地烧香拜佛,或者隐忍地低头走路。但总有种巨大的力量,把一些人逼到角落里,一旦走投无路,有人选择拔出刘萍那把刀,也有人选择拔出夏俊峰那把刀。
上流生活
本刊记者 王大骐
这是北京的高档小区,每天早上你可以看见清洁工们蹲在地上清洗路边的鹅卵石,她们一颗颗地把鹅卵石拿起,然后用抹布逐个清洗,直到每颗都能在阳光下骄傲地闪闪发亮。
居民楼里的大理石地板和墙壁冷酷地令人想起博物馆里摆放法老灵柩的房间,偶尔还能闻到一阵阵辛辣的川菜味,人们把花园改成了菜地,在里面种植白菜和番茄。一到冬天,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就开始轰轰作响,吹出来的热气只能覆盖头顶以上的空间,即使穿了棉袄,身子还是会瑟瑟发抖。如果你无法忍受,可以花8万块钱装德国的水暖系统,但光是调试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每天只能盼望着热水顺利地流过每个水管,给你带来一丝温暖。
傍晚的院子里是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的保姆们,她们来自四川和河北,还有年迈的老人们,有时候她们一个人手里也许就握有10套房子的产权。四处玩耍的孩子们操的是纯正的美语,他们上的是国际学校,他们跟这个国家的距离很遥远,离父母似乎更遥远。游泳池更衣室里,两个孩子正在讨论着家里新来的陌生女人,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妈妈。
夜半时分,楼底下超跑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这帮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孩子们有一天甚至拖来了一辆酷似F1比赛里的赛车。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笑话,当一帮富商们在所有车都买过比过之后,正愁没有了人生的意义,这时候一个哥们骑了匹马来,说这比劳斯莱斯烧钱,一众友人于是又找到了生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