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历史的男孩们

2011-12-29 00:00:00贝碧编译
摄影世界 2011年7期


  时事纵览
  在“点击”栏目中,本期《职业摄影师》介绍了最新的展览、摄影赛事、出版物等资讯。本刊摘编如下:
  艺术商人Chris Beetles位于伦敦西区Swallow街的摄影画廊即将开业。那里将出售一些传奇摄影家如Terry O’Neill、Andre Kertesz和Bruce Davidson等人的作品。该画廊的第一个展览将在2月举行,是马格南摄影师Eve Arnold的大型回顾展。Chris Beetles从1975年开始出售艺术品,自2006年举行了一场成功的Terry O’Neill展览后,他展出了许多杰出的英国摄影师的作品,如Patrick Lichfield、John Swannell、Cecil Beaton和Duffy。他的这家新画廊将在2011年举办6到8场展览。
  之前一直在戛纳举行的索尼世界摄影大赛于2011年4月27日第一次来到伦敦。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的萨默塞特宫成为颁奖典礼的地点。本次摄影节将持续到5月1日,其中工作坊的主题包括编辑作品集、书籍设计以及用静态影像制作视频等;摄影师Tom Stoddart和Pedro Meyer将在摄影工作室单元讨论他们的作品。摄影大赛的奖项类别涵盖了纪实、风景、体育以及肖像和时尚。更多详情可查看www.worldphoto.org。
  意大利女演员和模特儿莫妮卡·贝鲁奇(Monica Bellucci)的同名新书面世,该书由Rizzoli出版社发行,其中收录的165幅照片展示了她25年的职业生涯。莫妮卡最初的职业理想是成为一名律师,她在大学期间兼职做模特儿以支付学费。24岁那年莫妮卡与Elite经纪公司签约,成为了一名成功的模特儿和受欢迎的演员。著名摄影师布鲁斯·韦伯、赫尔穆特·纽顿、艾伦·冯·恩沃斯等人都为她拍过照片。
  德意志证券摄影奖提名公布,来自德国的Thomas Demand、以色列的Elad Lassry和来自美国的Roe Ethridge和Jim Goldberg将进行最后的角逐。获胜者将获得3万欧元的年度大奖,用来表彰在2009年10月1日至2010年9月30日对欧洲摄影做出最大贡献的人。
  2011 LPA Futures摄影比赛2月7日已经截征稿,组织者邀请所有商业摄影师踊跃参加。“LPA Futures”是Lisa Pritchard机构的一个部门,该部门每两年会推出5名有潜质的摄影师进行培养。之前LPA Futures的获奖者已经得到了重要客户的拍摄委托,并在国际奖项,如Taylor Wessing肖像摄影奖和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荷赛)中引起了关注。了解更多细节,请登录www.lisapritchard.com。
  
  记录历史的男孩们
  标志性影像往往伴随着历史上的政治和文化事件诞生;他们帮助我们形成对于世界的印象。本期《职业摄影师》人物专题介绍了尔根·谢德伯格和史蒂夫·沙皮罗,这两位摄影师各自创作了南非和美国超过60年的影像,也许他们的名字并非家喻户晓,但是他们拍摄的事件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尔根·谢德伯格
  在位于诺曼底村庄的家中,尔根·谢德伯格(Jürgen Schadeberg)接受了记者的访问,话题从他三年前搬家到法国乡村开始。“在我们搬过去后,两位女士来敲门,她们带了一个装有一瓶香槟、一盒饼干的包裹,以及参加晚宴舞会的邀请。显然这个村子65岁以上的人都会得到这些,”他说道,就好像仍然难以相信这件事似的。“这事在这里可是相当平常。”
  这时距他从德国移居约翰内斯堡已经超过60年的时间,在那里,他因培养了南非第一代黑人摄影师而被称作“南非摄影之父”。1931年生于柏林,尔根在汉堡成为了德新社的实习生,在摄影记者这个职业中,他学会了摄影的基本技巧。20岁那年抵达约翰内斯堡,那里正推行种族隔离制度,这位年轻的德国人在当时新创刊的“Drum”杂志找到一份自由职业,这份杂志的目标读者是黑人。在起初的期刊中,这家杂志描述的黑人形象不是部落的就是民俗的;然而,在尔根到来的时候,这家杂志采取了新的编辑方针,突出文化、政治和南非都市黑人的社会生活。“Drum是第一本关心黑人世界超过白人世界的杂志,”他解释道,“这非常不同。”对于他和许多人来说,Drum办公室里那种放松的、对种族一视同仁的气氛使他们远离了种族隔离制度下公共生活的教条和规则。作为编辑团队中位数不多的白人之一,他的经验和知识虽然有限,却对这家杂志的早期发展至关重要。“当我初到非洲时,我就像是众多盲人中有一只眼的那个。那时南非还没有纪实摄影或者新闻摄影的历史,而在黑人中甚至没有摄影史。”他们从未有机会或者资金来接触摄影。
  Drum杂志的编辑方针之一是强调摄影来确保大量目不识丁的黑人读者能够看懂。通过这种方式,读者能看到抗议运动的进展,同时还有他们喜爱的爵士音乐家的事迹和美女照片。当时,这片土地上愿意为黑人工作且受过良好训练的摄影师还很少,编辑部里聚集了年轻的黑人撰稿人,他们在教会学校受教育,有很高的文化素养。“看起来很糟糕,杂志上从封面到封底都是照片,所有的影像都是白人拍摄的,而读者都是黑人。”这种分工方式显然是有问题的。
  尔根,因有着他独特的技能,被赋予了为Drum编辑部培训摄影师的使命。在他的指导下,新一代有才华的摄影师出现了,其中就有著名的Bob Gosani。Gosani刚来编辑部时还只是一个信差,之后成为了尔根的暗房助手,并拍摄出种族隔离制度中最不公平的一面。他偷拍的Tauza Dance,是约翰内斯堡监狱的一种例行的羞辱犯人的手段,裸露身体的囚犯被迫在警卫面前跳舞,以确保他们没有隐藏任何武器。Gosani的照片发表在Drum杂志上后引发了公众强烈的抗议,促使政府采取行动。对于自己南非摄影之父的角色,尔根说这是环境导致,他谦逊地把自己的导师角色称为“时代造就的必然。”
  由于没有其他学习的机会,“Drum学校”成为了一代年轻黑人实现追求的平台。虽然没有本土摄影可以继承,摄影师们在尔根的培育下羽翼渐丰。“大家对学习抱有极大的热情,”他回忆道,“教授那些没有视觉背景的人很容易,因为他们脑中不存在偏见。年轻摄影师学得很快,我们培养出了一些非常棒的人才。”尽管工资低下,镜头缺乏,在当时的政治气候下Drum编辑部由于其独特的氛围仍然吸引了许多人加入。“它就像一个孤岛。一旦你踏进了办公室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社会和法规。事实上没有法规,也没有种族歧视。到处洋溢着积极的气氛。”
  尔根拍摄了纳尔逊·曼德拉将近60年中的形象,从1951到2006年。“跟随他的这些年非常精彩。就像曼德拉本人所说,这是一条漫长的征途。”尔根说道,1964年离开南非后,尔根在伦敦生活了20年,在伦敦中央艺术设计学院任教,并兼职做自由摄影师。尔根同意Drum杂志和曼德拉的照片是他最出名的成就,尽管他拒绝任何的荣誉。“我认为人们对于变得著名并不感兴趣,出名的唯一原因是为了生活,这样就会有人买你的作品。如果你不出名,他们就不买你的作品。”他回到南非来办展览和讲习班,并注意到南非人的生活更加清闲和自由了。年轻的南非人是否会知道历史上(种族隔离)的这一部分呢?“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知道,”他说,“但是事物总是被飞快地遗忘。人们并不真的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他相信当今许多年轻的摄影学生在寻找重要的主题。但是为什么要去亚洲和非洲呢?你的面前就有很多题材。他刚刚出版了一本关于自己居住的诺曼底村庄的书,作为一个两年项目的结尾。“我们有一个爵士乐俱乐部,庄园中可以欣赏歌剧,附近有一个大的市场……每个人都得到很好的照顾,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背景,”他愉快得几乎要唱起来,“生活很美妙。”
  
  
  史蒂夫·沙皮罗
  假设你要写一个电影剧本记录美国摄影师史蒂夫·沙皮罗(Steve Schapiro)的一生。你也许会以他住进马丁·路德·金住过的汽车旅馆为开始。你也可以从沙皮罗在电影《教父》拍摄现场拍下的马龙·白兰度的标志性影像开始,或者是他跟随罗伯特·肯尼迪参加1968年的竞选活动的情景。
  你可以找出美国过去50年历史的许多关键性时刻来展开你的故事。史蒂夫·沙皮罗就在那里,拍摄每一个高潮和低谷。1960年代初,随着约翰·肯尼迪当选总统,美国进入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新纪元。举国上下都认为美国处于上升时期。所有的行业都渴望进步和超越,积极向上的姿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流。然而黑暗时代很快就来临,没有人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难以置信的暴行(指肯尼迪遇刺)将驱散这股蓬勃向上的潮流。
  在那个时期,全世界的人们都渴望获知这个繁荣社会的新闻。对详细资讯和精彩影像的需求从未如此旺盛过。杂志上出现了固定的版面刊载深入报道的图片故事。《生活》杂志就是这样的一个刊物,它在1961年第一次雇佣了沙皮罗。“任何一个摄影家在他们十来岁的时候,最理想的工作就是为《生活》杂志工作。这就好比山峰上的最高点。意味着可以拍摄贫穷、富有、名人和籍籍无名的人们。”
  在机遇来临之前沙皮罗已经准备好了。在1950年代和1960年代早期,他协助其他摄影师并拍摄他自己的图片故事。其中有1961年阿肯色州的移民工人,以及1960年纽约东哈勒姆区的毒品犯罪。他拍摄自己认为会产生杰出照片的、同时也是他关心的题材。
  “我试图展现美国的多样化,富有和贫穷、文化多样性,以及尽可能展示美国的精神。我还记得尤金·史密斯给我们上过课,课堂上有7个人,我们之中并没有谁是天才但其中有两个人成功了,我们胜过他人的地方在于强烈的动力,深信这是我们想要进行的事业。当我成年时正是新闻摄影的黄金时期,你总是能找到方式来报道你关心的事物。”
  每一位摄影师都力求找到一个独特的观点。当沙皮罗拍摄图片故事时他在寻找开场画面,能够描述并显露出故事内涵的东西。在找到这个主干后,他会去寻找这个主题的不同方面来完成这个图景。他观察眼前发生的一切,寻找特殊的时刻,和让人感动的元素,虽然沙皮罗坦言并不存在固定的公式。
  对摄影师而言最困难的工作之一是编辑和选择照片。做对了工作会源源而至,做错了你的努力仿佛永远也没有希望。常见的情景是摄影师为之骄傲的作品与卖得好的作品天差地远。沙皮罗拍摄1968年马丁·路德·金住过的汽车旅馆的照片非常著名,可当初沙皮罗并未意识到这幅照片能得到如此大的关注。而在他出版的书籍《美国边缘》中,1963年拍摄于巴尔的摩成年舞会上的一张照片并未引起多少关注,却是他的得意之作,对于沙皮罗来说它记录了那个时代的生活方式。
  《生活》杂志在那个时代获得了很高的声誉,为这本杂志工作意味着沙皮罗可以轻易获得允许拍摄重要活动并且得到良好的待遇。《美国边缘》一书中的许多照片来自委任拍摄或者是街头。甚至在到达马丁·路德·金住的汽车旅馆时,他也轻松得到拍摄允许,金的助手在通报姓名后就让他进入了。在某些局面下进入现场是非常复杂的,而沙皮罗安静的举止极大地帮助了他。
  “我常常说你是主人,而相机不是。不要对现场的环境施加影响是很重要的。我发现保持放松并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器材上是重要的,否则人们的注意力会转移到你身上。人们喜欢被拍照,除非他们认为你是在以他们取乐或者在做对他们不利的事。当被拍照时他们会感到愉快。”
  《生活》杂志作为周刊在1972年停刊,沙皮罗认为这是由许多原因导致的。其中电视的蓬勃发展是重要因素,当杂志刊登出摄影师用6个月拍摄的故事时,广播电视已经报道过,成为旧闻了。当摄影师们为了迅速、全面报道一切而匆忙行动时,由尤金·史密斯、卡蒂埃-布列松等人引领的图片故事的传统也就丧失了。1963年,沙皮罗是被派去报道华盛顿工作与自由游行的13名摄影师中的一员。在这场游行中,马丁·路德·金发表了著名演讲《我有一个梦想》。这些影像被6名图片编辑看过,然而他们的选片并未得到很好的组织,无法传递出沙皮罗所感受到的情绪。如果一名摄影师被允许专注于这组故事,他们会努力拍摄事件的起伏,并得出一个条理清晰、富有情感的图片故事。
  多年来,沙皮罗的作品刊载在《生活》、《Look》、《时代》、《新闻周刊》、《滚石》、《名利场》等刊物上。他参与拍摄了200部电影。出版了两部重要的纪实摄影画册,他为不计其数的电影拍摄剧照,最近的一部是《出租司机》(Taxi Dri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