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关了闹铃,关了电话,在本该严阵以待准时赶赴早上八点的拥挤路途时,依旧躺在舒适的床上做梦。不去想公司老板的脸色,不去管批评通告是否会发在公司内部的员工群里,只任性地享受梦里的虚幻,睡到自然醒。甚至醒来之后也不去在意时间,依旧躺在那里,轻轻地哼一会儿歌,然后起床煮一杯香浓的咖啡,边听音乐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慢慢地喝,就当这一日,是额外的周末。
偶尔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丢下所有人独自出发,选择那种已经不太多见的很慢很慢的绿皮火车,寻找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窗外天空的蔚蓝、田野的青葱和树木的蓬勃,还有那些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的陌生的面孔。不去管家中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之前如何抗议和不断督促返回的信息,不去管没有我看护的日子,他们将会过得如何狼狈和凌乱。只当回到自由和自我的从前,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行走,看不同的风景,邂逅不同的旅伴,然后微笑告别。
偶尔会在感觉透不过气时呼啦一下丢下手头所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工作,换上藏在文件柜里的平底鞋,穿过马路,到路对面坐很远的公交车,去那家读大学时常去的老字号。找一个角落坐下来,对那个胖胖的满脸安逸笑容的老板娘说,一碗酸辣粉。然后,听她用地道的四川话对着窗口喊,多放辣子多放醋——那一刻,心里立刻会充满如酸辣粉一样味道浓烈的温暖,那么多的顾客来来往往,她依然还记得我,记得我的口味。想想,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温暖和真诚更能让你迅速地积蓄对生命的热爱呢?即使辛苦,即使艰难。于是就坐在那里,用很长时间吃完那碗酸辣粉,用很长时间,享受这份温暖,其他的,此时,都可以不管。
偶尔会拒绝朋友邀请的聚会,不管对方是否为此生气,因为那一刻,我只想安静地待在家里,不想置身于要左右逢源的喧闹中。
偶尔会胡乱花钱买一些东西,我知道其实我不需要它们,如母亲所说,我的这种行为纯属浪费,我的鞋子已经快够开一家鞋店。可我还是不定期地纵容自己去浪费,我每天付出很多的努力赚取高额薪水,其中大部分用来爱我所爱的他们——我的亲人,只是偶尔,我才会这样纵容自己。我知道我只是个太平凡的小女人,需要在生活里找到一些释放疲惫和改善心情的小小出口,所以,偶尔的浪费,我不会改。
偶尔周末不回去陪伴父母;偶尔很长时间不洗衣服,直到没有干净的可穿;偶尔不做家务去看电影;偶尔闯红灯、发脾气、在不想说话时不搭理任何人,偶尔说话不算……
这是我生活中的偶尔,很少的偶尔,我纵容自己不去改变的偶尔——因为在人生的大多时间里,我严谨认真,努力进取,勇于担当;在人生的大多时间里,我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是朋友,是员工,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在这些偶尔中,我,才是我自己:有点小任性,小懒惰,小脾气,小邪行,小赖皮……可是我知道,正是这样偶尔做回自己,才成全了更多时间的另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我。
所以,请让我纵容我的偶尔,请让我,纵容我。
编辑 / 宁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