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苏达·重逢
离开瑞鹏学院,我们开车往西,前往与威斯康辛接壤的明尼苏达州。在印第安语中,“Minnesota”的意思是“被天空淡淡着色的水”。明尼苏达州以河湖众多而闻名,世界第四长河——密西西比河就源于此。这个万湖之州总人口约530万,还不及我的家乡杭州市常住人口,可见美国中西部人口之稀少。
美国的绝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东西海岸,威斯康辛、明尼苏达以及我接下去要旅行的绝大多数州都属于中西部,美国人有种玩笑的说法叫“飞越之州(flying over states)”。就是说,这些州一般都是大家坐飞机飞过而已。中国旅行团也确实往往只去东部纽约、华盛顿等地,再飞到西部洛杉矶、旧金山,又有几个会专程来明尼苏达呢?
我和明尼苏达的缘分其实早就开始。明尼苏达与威斯康辛州的美式英语被公认是最纯正的,这种口音不受美国东西方言的影响,也没有南部方言的干扰。我的母校杭州外国语学校早就认识到了这点,因此我们的姐妹学校就在明尼苏达州,每年都有外教过来交流,给我们上课。路过明州,自然免不了拜访一下老师。
直接教过我的外教叫Dawn,Dawn上课经常给我们介绍各种新鲜事物,也会给我们做脑力大操练,临走时还把她所有的智力玩具分给了班里的同学。这些玩具,就连我们这群高中生都爱不释手。从她身上,我们也能看到美国中学教育的一些影子。老师授课其实并不系统,而是通过各种途径活跃我们的思维,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它的缺点在于知识的积累很少,美国媒体这几天又在抨击许多州的教育系统,说他们的历史课居然不要求学生记住任何人名和历史事件,更别提具体时间了。
那晚我们选了当地有名的一家餐馆碰头。其实美国妈妈和Dawn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美国妈妈曾邀请Dawn来我的高中观看话剧,我在剧中饰演男主角。看完话剧,Dawn在美国妈妈家留宿一晚。美国妈妈当时刚学会麻将,正巧Dawn在中国学过,便拉着她搓麻将。美国妈妈是犹太人,她说犹太女人之间经常搓麻将,在她小时候经常看见妈妈和其他阿姨搓麻将,却始终拒绝教她如何玩,因此一直对麻将有着强烈的好奇。而我跟她居然有完全相同的经历:大人过年过节搓麻将,却拒绝教我。于是我们从网上下载了麻将规则,又弄来一副麻将,美国妈妈从此爱不释手,连旅行都要带上。
吃晚饭时,美国妈妈不断怂恿Dawn一同回我们的宾馆搓麻将。时值NBA季后赛,当晚正好是明尼苏达森林狼对战洛杉矶湖人,Dawn作为森林狼的忠实球迷连连推辞说要看比赛。美国妈妈本来非常不喜欢体育运动,可是为了麻将,她妥协了,答应Dawn边看电视边搓麻将。
那一晚虽然森林狼输给了湖人,我们在牌桌上依然欢声笑语。能在杭州相识,又能在明尼苏达重逢,真是非常难得的缘分。
南达科·初入平原
在美国的地图上,很多高速公路标有绿色的点点,表明这条路沿途有风景,推荐给旅游者;而那些蓝色的粗线则代表高效州际公路,虽然风景不怎么样,但能让人迅速到达目的地。所以在整个行程当中,我安排的线路首先满足不太绕远路,其次就是尽量多走那些有风景的路。
美国的绝大多数高速公路都不收费,我们整个西部之旅历经20多个州,只在伊利诺伊州遇到过收费站,而且也只收1.75美元。美国的公路修得特别好,经得住各种重型卡车,而且靠近城市的时候各种高架让道路变成了三维立体,很少因为堵车而停下来。
不过这样的系统也有坏处,平面的地图很难准确描述美国道路的具体情况、走向。明尼苏达首府圣保罗周围的公路网尤甚,在我们出城之前,Dawn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看清路牌,别错过了出口,否则就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绕回来。可我们最终还是走错了出口,本应该从西南方出城的,结果走了略微偏北的西面出口。不过我们的游兴丝毫不减,本来就是一次自由的旅行,只要大方向不变,到哪里都能够欣赏到不少风景。
出城向西北行了一段之后,我们掉头向正南方前进,以回到原来的计划中去。这是些小路,途中我们看到不少破旧的房屋、仓库。看来美国也有面子工程的嫌疑啊,大路附近的建筑又新又现代化,我们一走错,就看到了某些街道的本质。和中国已经比较发达的东南沿海相比,美国中西部贫穷、落后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不过它们的平均水平依然远远高于中国中西部。
中午,我们到达了明尼苏达与南达科达交界的一个非常著名的印第安领地“Pipestone”。这个小镇以烟斗石闻名,美国妈妈作为一个印第安文物的收集者,对那里仰慕已久,这也是本次西部之旅中为数不多的她指名想去的地方。我们在一个印第安人开的饭店用了餐,记忆中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以蔬菜沙拉作为正餐。经历了一年大吃大喝增重50斤的我,当然想在回国见父母之前能减一些体重,我天真地以为吃沙拉就能减肥了,蔬菜本身没问题,但浇上色拉酱、色拉油就一点也不管用了。
饭后,我们参观了附近一个既是博物馆又是工艺品专卖店的木屋。木屋四周都用木墙围着,大门由两根直立的长木和一根横着的短木组成,很像中国古代军营的大门。而那木屋如同蒙古大包,威严地横卧在大门之后。大门和木屋之间是院子。院子里有印第安人使用的四轮马车和各种工具,还有根酷似华表的图腾柱。
进入木屋,里面千奇百怪的东西应有尽有。首先是各种动物标本,看着那些形态各异有些甚至是我前所未闻的标本,我不禁感叹印第安人与大自然的亲近以及那与恶劣环境斗争以求生存的技能。除了动物标本,展厅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武器和由石头制成的工艺品。在我眼里,印第安人的工艺品没有中国古代工艺品那么细腻,听当地居民的介绍,也没有中国那么多隐含在表层下面的深刻意义。可就是这抽象的轮廓——许多人像只有两个小黑点作为眼睛,一个小红点作为嘴巴——也是不错的工艺品。
进入南达科达,地形地貌有一个明显的转变:之前还是丛林茂密,偶尔经过湖泊河流,如今则是豁然开朗、一马平川了。为了欣赏风景,我们避开了横贯整个州的90号高速,而改走风景公路。地貌一转变,人也突然稀少了起来,常常几十公里都见不到一户人家。当天我们看到一个小镇,牌子上写着该镇总人口为“19”。
太阳开始西下,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时候我才明白美国妈妈为什么出发前往车里塞满了食物。我们正愁着,忽然眼前一亮,正对着密苏里河出现了一个木屋。车开到跟前,发现是一个牛排店。我们像小孩子一样(也可能像饿狼一样)兴高采烈地蹦了进去,服务员直接把我们领到了窗边的座位。因为平原的关系,望得特别远。风景如画,带着红晕的阳光泄在绿色的草地上,牛群还在低着头吃草……
吃完晚饭,我们赶了将近5个小时的路,居然奇迹般地到了Wall Drug。这个Wall Drug在美国是非常有名的,它曾是一家药店,现在发展成为一个中型购物中心,不少西部电影都是在这里拍摄的。它为什么有名呢?因为曾经做了一张非常非常大的广告牌,据说天气好的时候方圆几百里都能看到。于是,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开始以Wall Drug作为基准,立起了离Wall drug有多远的里程碑。就连南极都有一块“距离Wall Drug 9333英里”的牌子。
由于到达时天色已晚,我并不清楚外面的景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整个张开了嘴巴,惊愕得好久说不出话来,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景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