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牧产业链上的新希望

2011-12-29 00:00:00尹永铸
中国新时代 2011年1期


  向金融和地产业的扩张曾模糊了“新希望”这家老牌农业公司的总体形象,如今多元化政策所带来的资本积累却正帮助它向“世界级农牧业企业”的理想跨跃。曾经的首富刘永好则似乎想向人们证明,一家农业公司应当如何可持续地发展
  
  一个女白领的养猪场
  
  熊又是西华大学的毕业生,学习企业管理,在成都一家鞋类企业做人力资源工作。今年3月,她终于回到了故乡——四川井研县周坡镇大河村,决定就在这里扎下根来,做一项她认为前途似锦的事业——养猪。
  她的爱人和兄弟姐妹都支持她的决定,尤其是爱人。他在成都教书,尽管每周坐车两三个小时回去跟她团聚一次也不辞劳苦。强烈反对的是她的父亲。“回农村创业?我们祖祖辈辈在农村创业,也没见谁创出什么业来。”父亲提起这事就来气。但来气归来气,见女儿心意已决,且木已成舟,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给她帮帮忙。
  熊又的猪场位于一个小丘陵的南坡上。猪舍旁边有一间用砖块砌成的简易办公室,靠窗的小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桌面上是一个日程表。8月26日,记载着如下事项:“到饲料220包,11吨,父亲提走2包。”
  猪场是今年5月开工建设的,6月底完工,工程分两期,目前完成的一期工程是年出栏1000头育肥猪,二期将建设成为配套种猪的自繁自养场,预计明年下半年年出栏2000头。
  根据熊又的测算,行情走俏时做育肥,即饲养商品生猪,利润会较大,她计划等到一定数额的资金回笼后再配套种猪——种猪经几个月的成长期,再加上半年怀孕期,到最后顺利产崽,这段时间恰好又到了育肥猪利润较小而仔猪利润较大的时期。熊又说,这是十几年来的市场规律。“很有趣的是,我看广东的历书上有‘几屠共猪’的历法记载,跟猪价起起落落的对应是同步的。”
  年出栏1000头育肥猪,这在四川乐山算是比较大的规模化养殖户了。猪舍内部面积比篮球场还要大,分成了均一大小的数十个格子,类似职场大办公室的隔段,每个格子里养着十几头猪。虽然味道令人不敢恭维,但圈舍里很清洁——事实上,除非给猪身上洒香水,否则任何猪场都无法避免有异味。在投料口对面,有一个鸭嘴型饮水器,小猪渴了就会伸过嘴去喝上几口,嘴巴拿开后饮水器会自动关闭。据饲养员介绍,小猪生下来就会接受这种饮水训练。整个猪场的出口处有一个倾斜的滑梯状凹槽,这是用于仔猪进场及育肥猪出栏上车的,这个滑槽紧挨着熊又那间简易办公室的门口。
  好好的白领不做,回乡养猪,她可不是为了出风头。熊又决定放弃成都的生活之前,做了几个月的市场调研,并完成了一份长达60多页的报告,这个《四川省井研县周坡镇大河村立体生态种养殖循环经济产业链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涵盖总论、背景、市场预测与分析、选址、方案设计、环境保护、节约能源等多项内容——翻着这沓厚厚的报告,你很难相信这是由一位“80后”女孩以一人之力弄出来的。
  “这个报告来源于我之前连续几年做的有关农村发展的一个调查,当时只是想锻炼一下能力,没想到却使我做出了回乡养猪的决定。”最终让她做出这个决定的直接因素有两个:一是持续几年对国家政策的研究,觉得国家对三农的重视程度已经非常高了;二是2010年上半年猪价行情低迷,所谓低开高走,她觉得时机到了。
  农业大有可为,养猪也一定会赚钱,问题是,熊又缺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钱。这笔帐很好算:一头猪从购买种苗到育肥出栏,大约需要1000块钱的投入,而她的资金仅够完成圈舍的建设。正打算四处奔走筹钱的时候,天上掉下了“馅饼”。
  
  她怎么弄到了钱?
  
  天上当然是不会掉馅饼的,但熊又的感觉的确是久旱逢甘霖。
  资金问题是新希望集团帮忙解决的。
  听说新希望集团在乐山积极发展生猪养殖合作户以后,熊又去了一趟乐山,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新希望乐山农牧公司——这是新希望集团在乐山的一家子公司。乐山农牧公司接着就接洽乐山新兴农牧担保公司——这是新希望集团与乐山市政府合资成立的一家专业性养殖担保公司,合作银行为第一期100万头生猪发展规划的养殖公司(场、户)提供意向性授信额度10亿元——后者派了几个业务人员去熊又的村子,对她的资质做了一番考察,包括资信状况、养殖规模、养殖场地、管理水平等,决定将其纳入合作养殖户,剩下的事情就只是在几份文件上签字画押。
  “种苗、饲料、药品等环节所需要的流动资金,新兴担保公司给我以贷款的方式全部解决了,尽管我摸不到现金。”熊又说。
  她所说的“摸不到现金”,指的是这种养殖担保贷款是封闭运行的——每笔贷款直接由银行与新希望集团对接,养殖贷款做到专款专用,如果她需要种苗,乐山新兴担保公司会将所需款项告知银行,银行直接将购买种苗的钱打入新希望种猪场的账户,种猪场直接将种苗送到她的圈舍;如果她需要饲料,乐山新兴担保公司会定期将所需饲料的数量与款项告知银行,银行直接将钱汇入饲料厂账户,饲料厂直接将饲料送货上门。
  担保的整个运作过程可分为两条线,一条是担保公司针对银行的,进行百分百担保,一旦农户有亏损,担保公司会帮农户履行还款手续,以确保银行利益不受损。担保公司本身即有雄厚的实力——企业出资60%,政府出资40%,每家注册资本金为2000万到3000万元,按照相关规定,银行放贷可比注册资本金的总量放大5到10倍。
  新希望集团财务总监严虎则表示,他们还跟保险公司合作,使猪拥有了除政府的政策保险外的商业保险,“双保险”使母猪可获赔2000块钱,育肥猪可赔到800块钱。这样一来,如果出现疾病,基本上填补成本,既帮助养殖户渡过了难关,又保证了银行贷款不受损失。
  另一条线则是担保公司针对农户的,要求农户将自建的猪舍进行“反担保”,如果农户无法还款,新希望集团可以将猪舍转给下一家农户经营。为避免风险,新希望担保公司学习了印度尤努斯穷人银行的模式,采用“联保”的方式,由几家农户进行联保,一家赔钱其余几家帮助渡过难关,以此保证农户在担保公司和银行的信用。
  如果去农村信用社贷款,熊又最多只能贷到1万元,远远不够养殖所需的投入,而且利息成本、沟通成本和协调成本极高,何况这只是在能贷到款的前提下——农信社的主要功能仍然是吸纳存款,向养殖户贷款的先例并不多。虽然政府也知道农民贷款难,并尝试鼓励建立乡镇银行,让资金回流到农村,问题是针对养殖业的贷款,乡镇银行顾虑重重,主要是风险防控的因素,比如农民无法提供有价资产凭证,也不愿对活体进行抵押。
  总之,熊又很清楚,通过银行解决资金困扰的可能性并不大。
  “农民发展和经营所需要的资金很难落实到位,这是由中国金融体系的信贷规则、追溯原则等客观现实与中国农民养殖户的特殊情况共同作用的结果。”严虎说,“农户往往很分散,所需资金很少,又缺乏符合国家规定的贷款担保抵押物,所以,在银行看来,第一是服务成本高;第二是数额太小,不挣钱;第三则是风险比较大。”而新希望这种创新性的担保办法,顺畅地解决了资金这一困扰养殖户的核心问题。
  从饲料起家后,新希望集团一直通过房地产和金融投资获得了稳定而高额的利润,为什么现在反而俯身农村,费心劳力地去做担保之类的事呢?
  
  新希望全产业链:以猪为例
  
  时间要回溯到2005年。当年,新希望决定突破饲料行业,打通产业链的上下游——上游延伸至养殖,下游拓展至屠宰加工,并发布了五年规划,设定5年内将力争达到世界级农牧企业的初级门槛。
  在这一目标下,刘永好编织了一张复杂的网络,包含肉、蛋、奶三条产业链,涉及养殖、饲料、兽药、屠宰、加工等环节的数十家企业、上百家农户。以饲料为原点,在猪肉、禽类、乳业上实现专业化、规模化和产业链化,同时打通资本市场通道,上与优势企业通过股权合作,下与农村养殖户及农业合作社达成利益共同体。
  
  新希望集团运营总监唐勇透露,新希望做全产业链的想法要早于2005年,在收购屠宰行业龙头老大千禧鹤之前就开始策划了,当时新希望的饲料产量已处在全国第一。“随着饲料越做越大,我们越来越认识到,饲料厂商与养殖户除了买卖关系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最重要的体现就是养殖户的经济效益与我们饲料厂商息息相关——他们效益不好,我们的饲料也不会好卖。”
  基于这样的认识,刘永好数次带领团队考察学习美国最大的生猪养殖和肉类加工制造企业——史密斯菲尔德,决心走全产业链的道路。在刘永好的设想中,未来新希望将转变为一家依托庞杂的产业链,向农村市场提供金融服务、技术服务以及市场服务的企业。
  其实,全产业链更全面的描述应该是“三链两网”——除猪、禽、奶“三链”外,还有农村营销电子商务网与农村金融服务网“两网”。这“两网”是使全产业链得以贯通的有效技术工具。
  刘永好曾这样描述全产业链:“这将是一个服务体系,从建猪舍、鸡舍开始,到种苗、养殖、防病,再到金融服务、提供贷款和收储,一直到最终的屠宰、加工体系。”
  四川的首条生猪产业链是在2008年10月正式铺开的,新希望集团与乐山市政府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成立了新希望乐山农牧有限公司。该公司通过积极发展合作养殖户,盘活从生猪养殖到屠宰加工的整条产业链。
  “之所以选在乐山,是因为这里自然条件好,基本地形是浅丘陵,属自然隔离,哪怕两个猪场挨得很近也便于自然防疫。另外,乐山三江汇流,是四川省水源最充足的地区,植被也是四川最好的,利于生态养殖。”乐山新希望农牧公司总经理胡永忠说。“而新希望之所以在四川下大力气推行全产业链,则是为了塑造一个典范,因为四川的原料成本在全国是最高的——此前我们一直把山东、东北的粮食拉到四川来生产饲料。可以想见,如果我们在四川都能将全产业链做成,那在粮食主产区就更容易做了。”
  目前,乐山农牧公司正处在投资阶段,已建成两个祖代场和一个自动化的父母代场,大的格局已经形成,每年有2万头种猪服务于这个体系。“现在,我们正着力建父母代场,把仔猪发给农户代养。”胡永忠说,今年的目标是10万头出栏量,规划再用4年时间形成150万头年出栏量。
  胡永忠介绍,农牧公司的赢利模式基本有两种:一种是加盟模式,与资金实力较强又要求独立承担市场风险的农户或小型养殖公司合作,在这种情况下,随行就市回收生猪,利润归于该加盟商。这是一种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模式,即“创业”的模式。另一种是代养模式,即与熊又这种资金实力不太强的农户合作,农户可获得担保贷款,在贷款下来之前,种苗、饲料、药品等都由农牧公司配送,生猪出栏之后,如果因市场行情不好而亏损,农牧公司会按照商品猪的成活率付给农户劳务费,让农户不赔钱;当市场行情好时,农牧公司与农户进行六四分成,在为养殖户创造价值的同时也为农牧公司创造利润,即“就业-创业”模式。
  无论是“加盟”还是“代养”,新希望都可以用更低的成本控制上游养殖资源,同时通过服务模式,从种苗、饲料到兽药、疫苗进行全程监管,确保食品安全。
  不仅如此,据胡永忠的理解,全产业链几乎是有效推进中国传统农业升级的一把钥匙。“我们的全产业链很好地解决了农户小生产与大市场的矛盾,帮农户克服了市场、资金、技术及疫病管控四个方面的问题。我们通过这种方式使农民保底保值,使其有稳定的增收,同时还能对农户实行组织化、规模化与专业化三方面的改造,由此使农村的劳动力就地转换成产业工人,实现了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的转变。”
  为什么新希望不独自搞生猪养殖,反倒花费精力去分散而偏远的农村与农户合作?
  这是出于对成本的严格考量。四川新希望农牧公司养殖事业部总经理唐凡算了这样一笔账:发展规模养殖,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土地问题,四川盆地人口稠密,要找大块适合规模养殖的地很困难。而且出于对环保的考虑,大型养殖场必须配套建设排污设施,一个万头规模场,仅环保设施的的投入就超过百万。如与农户合作,其中很多成本可以节省——猪舍多数是养殖户自建,省去了固定资产投入;而人工和水电等费用也是依靠农户来承担,这一块由于规模不大,成本也就很低;土地方面,利用了农户自有土地,不涉及土地流转,成本几乎可忽略不计;环保方面,分散、适度的规模养殖,粪便可就近还林返田,既节省环保投入,又实现了循环经济。再者,这种模式实际上借鉴了当前最先进的“两点式”饲养模式,即仔猪繁育和育肥两点式,符合现代养猪发展的方向,有利于疫病控制,生产效率更高,养殖成本也更低。
  在全产业链的框架设计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便是农民手中的资金问题,而担保公司正是新希望集团为系统配合全产业链战略而推出的行之有效的创新金融工具。其实,它更像一个“支点”,只有通过它才能撬动庞大的全产业链战略构想——养殖户手里没钱,这一构想再完美也只是一个肥皂泡。
  据有关统计,目前大规模养殖在中国总养殖户中所占的比例仅为3%左右,散养仍占据最主要的比例。“农民散养无法保证规模效应和质量安全,但我们企业自养又行不通,这样会耗费大量的土地、人力、管理等成本,所以我们就把养殖环节交给了新型的农民养殖户、合作社及专业化养殖公司,”严虎说,“而影响他们成功和效益的核心因素就是资金问题,其他比如技术、市场、疫病等问题都相对好解决。”
  “金融机构下乡”并不等于“金融下乡”,农业金融真正的问题,在于能否真正使资金流入最需要生产运营资金的农民手上——正如乐山新兴担保公司总经理王寿均所言,“制约我国畜牧业发展的瓶颈在养殖,而影响养殖业发展的短板是资金。”在他看来,像新兴这种专业的养殖担保公司具有裂变效应:“引入的金融资金进入农业养殖行业,养殖资金需求得到了有效保障。养殖规模迅速扩大,将培育出一批新型农民。养殖担保公司的使命就是推动标准化、规模化养殖基地的建设,实现疫情疾病的可防可控,使食品健康实现安全可追溯。 这种生猪发展模式将会培育一批新型农民,创建一批优势龙头企业。”
  据他介绍,乐山新兴担保公司的担保模式涉及六方合作——除了担保公司本身,政府、银行、养殖户、保险以及龙头企业都参与进来,而新希望要确保每方都能在合作中受益。
  严虎认为,新希望旗下的专业化养殖担保公司之所以可系统解决中国农村经济发展中最重要的资金问题,是因为他们的担保公司与传统担保公司相比有其特殊性。“我们特殊在,第一不以赢利为目的;第二是完全配套集团战略和全产业链的发展;第三,我们的定位非常清楚,只做养殖业的担保;第四,我们的担保贷款是完全封闭性运行的,这大大降低了风险。”
  目前,新希望集团已在四川、湖北、山东、河北等省份成立了近20家类似的担保公司,共担保近20亿元,至今没有一笔坏帐。担保公司真正将资金投放到了最有效率的地方。
  
  似乎是赔本的买卖?
  
  这样的全产业链对农民来说当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对新希望集团来说,会不会是赔本赚吆喝呢?
  唐凡并不否认,生猪养殖对集团的利润贡献率很低。“四川新希望农牧养殖板块基本还没产生什么利润,今年的效益大概只有几百万,这一方面是因为专业化程度还不够,另一方面是因为尚处于投入发展期,规模效应还没凸显出来。但我们的大体方向是对的,公司目前主要在培育这个产业,仍在摸索过程中。”
  而在胡永忠看来,做生猪养殖就是在做亏本买卖。“生猪价格低的时候,按照我们和农户的收购价格,新希望做的就是亏本生意。”胡永忠补充道,“但我们做的是预期。”他所谓的“预期”,就是新希望对生猪产业链的长期布局。
  
  其实,从短期来看,生猪养殖的确会经常亏本,但如果拉平了长期看,并不是没有稳定的利润,刘永好非常看好中国农业的未来。
  在全产业链战略提出之前,集团内部很多人主张加强能带来高额回报的房地产和金融两项主业,将投资长、回报慢的农业削弱,甚至卖掉。但刘永好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态,“我们投资农业的决心从未动摇”,最终,刘永好和他的智囊团队达成了一致,他认为,中国的农业产业将迎来快速增长的大曲线,这一判断来自于他的观察:伴随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农产品的生产者正越来越多地变成消费者,这必然造成小规模养殖在萎缩,而市场需求却在增加。刘永好决定利用新希望早年的多元化所积累的资本重造一个新农业——金融和地产业曾模糊了这家老牌农业公司的总体形象,如今却帮助它向“世界级农牧业企业”的方向跨跃。在全产业链的构想出台后,刘永好明确在金融、房地产、化工方面的资金投入分别保持在20%、15%、15%左右,其余50%的资金全部投入到农牧业。
  此举一度给外界留下“犯傻”的印象。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新希望的销售近八成来自农业,二成来自其他产业,利润却刚好倒过来。
  目前,新希望集团基本完成了全产业链推行以来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在运营总监唐勇的眼里,“完成得不是太好”。他说,“在这五年中,我们遇到很多挑战,最大的一个挑战是,养殖市场的风险转移到了我们的头上。过去一直是养殖户在承担市场风险,现在则由我们承担起来。比如,2006年是养殖低潮,养殖户出现了大批量亏损,我们帮农民承担的风险大概在1亿多。今年上半年又是一个低潮,生猪价格非常低,毛猪最低卖到4元一斤,而南方地区毛猪的正常成本大约在每斤6元,北方地方大约在5.5元,这种情况在上半年持续了长达几个月。”
  不过,唐勇认为,这不会打击新希望做全产业链的信心。“通过我们这么多年做农业来看,中国的养殖业总是会出现周期性的波动,有低谷也有高峰,波峰波谷总是交替的——近期又开始涨了——如果以5年为一个周期,如果做得好,养殖业还是会有稳定的利润。”他认为,事情的关键在于在波谷时能否挺下来,很多公司在低谷时挺不下来,就全线溃败了。而能否挺下来的关键,则要看生产运营与管理的水平是否会高于行业的平均水平。
  刘永好曾在公开场合更系统地描述过全产业链的强大竞争力。他说,“当产业链延长后,在每个环节都会产生利润。在某一个阶段、某一方面的利润可能会低一些,但产业链加长之后综合的利润率提升了,抗风险能力提高了,并且规模扩大,新希望的整体竞争力也提升了。”
  中国是世界最大的生猪市场,年出栏6亿多头,占全世界生猪市场近50%。“生猪是畜牧业的大头,无论现在还是将来,生猪都是一块大蛋糕,牛羊和鸡鸭远远不能跟生猪产业相比。我们既然将目标定位于世界级农牧企业,生猪肯定不能缺席。”唐勇说,世界最大的养殖公司史密斯菲尔德拥有100多万头母猪,一年出栏2000多万头生猪,将来国内肯定会有多家这样的巨无霸公司。
  新希望希望做这样的公司,在下一个五年,他们准备在全产业链上加快步伐,而重点则是在生猪产业链上加快发展。“我们下一个五年规划是,到2014年,销售收入突破1000亿,饲料突破2500万吨,家禽屠宰加工量超过13亿只,争取每个中国人吃掉的一只鸡鸭是由我们屠宰的。”唐勇说,“上了千亿这个台阶后,可以排到世界级农牧企业的前几名。我们饲料的销量2009年是1250万吨,全球第三,中国第一,但整个大农牧总的销售收入算起来距世界级农牧企业还有一定的差距。”
  唐勇认为,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新制度经济学之父”奥利弗·威廉姆森的交易费用经济学中的很多观点,在全产业链这种模式上有非常好的体现与应用。奥利弗·威廉姆森参加过成都的一个论坛,唐勇曾与他有过一次交流。“我们国家过去几千年都是小农经济,进入现代信息社会后,这种小农经济在交易过程中会受到很多限制和制约,而产业链能降低很多中间的交易成本。比如说,今年上半年毛猪价格极低,对此农民深有体会,但城里居民并没明显感觉到肉价下跌了多少,中间这块差价到哪去了?其实这耗掉的就是中间交易的成本。”
  既试图在上游针对农民做“保姆”式的服务者,又试图在下游针对城市市民做质优价廉的“菜篮子”——正如其宗旨所言,“为耕者谋利,为食者造福”——然后在这过程中富有耐心地赚取涓涓细流般的利润,这就是新希望全产业链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