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崖上的守护者

2011-12-29 00:00:00朱恒章
世界文化 2011年1期


  志贺由纪夫在当了40多年的警察之后,开始筹划退休之后的生活。2003年9月,他还有6个月就要从任职的福井县(位于日本西海岸)某警署退休。一个天气晴朗的黄昏,正在当地一处海岸森林附近巡查的志贺由纪夫遇到一对男女,而恰恰是这~偶遇改变了志贺由纪夫的生活。
  这对男女坐在一条长椅上,身体依偎在一起。志贺由纪夫发现他们俩的举动十分异常,因为两个人的手腕被几条连接起来的血红色手帕紧紧绑住a“你们好,”志贺由纪夫走近他们俩询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等待日落之后就从悬崖上跳下去,”这对男女直言不讳地说道。原来他们是一对夫妻,由于在东京经营的商业失败,欠了一大笔债务无法还清,打算从附近一处海边高崖峭壁上跳海,以了结生命。这处被称为东寻坊的海边悬崖因为地势险峻,时常发生来自日本各地的寻短见者跳崖的事件。
  目睹这种情景,志贺由纪夫与他们长谈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劝说两个人不要去轻生。“我告诉他们,如果向有关部门咨询,可能会获得帮助。”这位退休警察回忆道。
  5天后,志贺由纪夫收到这对夫妇寄来的一封信,信中说他们已被政府官员拒绝了,所以没有别的选择,必须结束生命。不久,志贺由纪夫获悉这对夫妇采用上吊的方式自杀身亡。
  7年前发生的这个事件令这位老人感到伤感。它当时也激起了他一种不寻常的激愤,在气愤之余,志贺由纪夫拿着那对夫妇的来信找到当地的社会保安部。可是那些官员们声称他们对此无能为力。
  将这种铁石心肠的态度称为“社会组织的犯罪”的志贺由纪夫毅然决定自己来采取某种行动。他在2004年3月退休之后,就在距离东寻坊海边悬崖约100米的地方开了一家小茶馆,让那些企图寻短见的人能在茶馆里获得安抚、倾诉和咨询。在过去5年多的时间里,志贺由纪夫拿出了3百多万日元(4万美元)的积蓄,包括自己的养老金以及借款,支付日常的茶馆开销,直到2009年,他的这一义举才得到当地政府的资金援助。
  在开办茶馆的初期,志贺由纪夫每天都会去悬崖处几次,察看四周的情况。到了后来,通过广告和人们的口口相传,一些志愿者也纷纷前来帮忙。于是志贺由纪夫增加了巡视的次数,还花费更多的时间为那些在这方面需要帮助的人们进行心理辅导。
  如今,志贺老人组建的预防自杀小团体已发展到85个成员,其中包括20个经常参加巡视的志愿者。他们每天从上午10点30分开始,在悬崖附近漫游,注意那些形迹可疑的“潜在自杀者”(例如对观看风景不感兴趣者)。“我总是走近他们,先打个招呼,然后主动与他们交谈,”志贺由纪夫叙述他的工作方式时说道。
  随后,志贺由纪夫会将“嫌疑人”引导到茶馆,给他们提供一种日本式糯米团。“日本的这种糯米团是在新年和葬礼上提供的,”志贺由纪夫解释说。“糯米团能使人们回忆起家乡、家庭和童年,让人们滋生一种平和的心情。”根据具体的情况,志贺由纪夫会给来到茶馆的人们进行心理咨询,协助他们寻找暂时的住处。在某些案例中,他还帮助了一些人找到了一份工作。
  志贺由纪夫回忆起一个男子的案例。这个人由于背部受伤而丢了在建筑行业的工作。他的老婆于是对他恶语谩骂,令他不堪忍受。但是当他提出离婚时,女方却表示拒绝。后来,他的老婆给他买了一份人寿保险,并要他“赶快去死”。这个男子于是乘车,一路旅行到了东寻坊。志贺由纪夫注意到他站在悬崖边,手持一瓶日本葡萄酒。“你在这里想做什么?”志贺由纪夫问道,“你会失足跌下去的。”尽管这个男子—直拒绝回答,可是在志贺由纪夫执着的询问下,两个人开始交谈,直到夕阳西下。最后,男子顺从地来到茶馆,聆听这位退休警官的进一步劝说。第二天,志贺老人陪同这个男子与其老婆见面,并在协商后办了离婚手续。“这个男子现在愉快地返回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之中了。”
  志贺由纪夫的预防自杀团体所做的工作还包括召集自杀幸存者聚会,游说政府官员拿出更多的措施预防自杀行为,寻找失踪人员……志贺由纪夫还撰写了4本书,其中最新的一本于2010年5月出版,书名叫《让我们来预防自杀:来自东寻坊的志贺宣言》。
  到目前为止,志贺老人和他的团体已阻止了240多例自杀行为。“这些人在等待有人来告诉他们不应该离开这个世界,”志贺由纪夫宣称,“没有一个人真正愿意去死。”
  
  东寻坊
  东寻坊位于日本福井县北部,是与石川县相邻的日本海沿岸的一片部分地方高达50米左右的辉石安山岩崖壁,总长度达一公里多。该海岸由于长年受到海浪的侵蚀,显得十分险峻陡峭。它也是一处有名的旅游景点。福井县当局为了防止有人轻生,特别在那一带设置了红外线监视摄影机,夜间若发现有人打算跳海,就会自动播放“怎么啦,别想不开”,“请等一下,马上有人来帮助你”等女性录音来来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