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影响因素的Logistic模型分析——以北京市昌平区某农民工子弟小学为例

杨承霖，余宾蓉，赵 菲，雷兆基

（中国农业大学 人文与发展学院，北京 100083）

●教育教学研究

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影响因素的Logistic模型分析
——以北京市昌平区某农民工子弟小学为例

杨承霖，余宾蓉，赵 菲，雷兆基

（中国农业大学 人文与发展学院，北京 100083）

流动儿童教育问题在我国非常普遍，其中最为明显的是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问题。随着城镇拆迁改造的推进，以及进城务工经商人员流动性增强，大量流动儿童由于农民工子弟学校拆迁、家长工作地点变迁等原因不断转学甚至辍学，这对学龄流动儿童的教育带来了严峻挑战。通过对北京市昌平区某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学生家长进行访谈和问卷调查，获取和分析了对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具有显著影响的因素，包括个人、家庭因素以及家长对流动儿童教育的低期望使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教育职能被弱化，托管职能增强，学费、学校声望较之于学校拆迁对流动儿童教育的连续性具有更显著的影响。因此，我们不仅应做好流动儿童的分流工作，还要出台关于社会资金办学的行政方案以及相关法规，使得流动儿童教育更具有合理性与可操作性。

流动儿童；教育；Logistic模型

一、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问题

20世纪8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农村劳动者到城市谋求生路和发展，形成大规模的流动人口群体，流动儿童的教育问题一并开始出现。流动儿童教育存在诸多问题，包括：辍学现象严重；在公办学校就读的流动儿童的心理问题日益严重；流动儿童的家庭经济条件和学习环境较差；农民工子弟学校办学合法化问题很难解决；优质教育需求与供给之间的矛盾；管理体制不健全，管理缺位，等等。上述因素导致了流动儿童的教育具有极不稳定性与不连续性。

目前国内对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的研究较为有限，笔者初步针对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的影响因素开展了调查，研究采取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以北京市昌平区某农民工子弟小学为样本，先运用定性研究方法界定了对教育连续性造成影响的诸多因素，同时采用定量分析确定各种因素对教育连续性的影响程度大小，最后在诸多影响因素中找出对教育连续性具有显著影响的因素，从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问题的影响因素这一角度来认识和思考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问题。

二、研究步骤与结果分析

（一）调查获得的诸多影响因素

依据教育学基础理论，教育连续性不仅包括了在受教育时间上的连续，还涵盖了教学环境、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学制等各方面的承接与延续。对学校领导和11位家长进行访谈后，笔者总结归纳得到一些影响流动儿童教育的连续性的因素，可大致分为个人因素（个人事故、学习成绩、就学意愿等）、家庭因素（家庭变故、家长期望、搬家等）以及学校因素（学费、基础设施、教学质量、学校口碑等）三大类，共30个因素。本文据此设计了对该学校三年级至六年级学生的调查问卷，并以Logstic模型对这些因素进行分析，以求得出比较显著的影响因素。

（二）基于Logistic模型分析得出核心因素

在影响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的诸多因素中，各个因素的影响程度有所不同，部分因素的影响非常显著，即某些因素的变动将很大程度上影响农民工子弟的教育连续性，而其他因素表现为影响不显著。基于显著因素的分析往往更能反映对教育连续性产生的影响，因此本文除了调查了解农民工子女教育连续性的影响因素外，还将对这些影响因素进行显著性分析，其中对教育连续性影响显著性较高的因素确定为核心因素。从而对流动儿童教育问题的分析提供思路，做到有的放矢。

1.Logistic模型构建

在数据分析的应用中，特别是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这种被解释变量为0/1二值品质型变量的情况是较为普遍的，此时无法直接采用一般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建模，通常应采用二项Logistic回归，它是多元线性回归方法不断发展的成果。因此本文将使用二项Logistic回归（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作为分析工具，以探求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问题。

二项Logistic回归分析不直接分析被解释变量Y的取值与解释变量（i=1，2，…m）间的关系，而是利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对Y=1的概率P进行建模，即：

由于概率P的取值范围在（0，1），而一般线性回归模型要求被解释变量取值在（-∞，+∞）之间，因此要对概率P作合理的转换，使转换后的取值范围与一般线性回归模型相吻合。

对P进行以下转换处理：

其中将Ω定义为发生比，是事件发生的概率与不发生的概率之比。Ω是P的单调增函数，这样保证了P与Ω增长（或下降）的一致性，使模型易于解释。Ω的取值范围在（0～+∞）之间。

按照如下方法将Ω转化为

其中，称lnΩ为logitP。经过转换后，logitP与从而与P之间仍呈增长（或下降）的一致性关系，其取值区间为（-∞，+∞），已与线性回归模型中被解释变量的取值范围相吻合。

称上述两步转换过程为logit变换，经logit变换后，就可以利用一般线性回归模型建立被解释变量取值1的概率与解释变量xi（i=1，2，…）之间的依存模型，即：

上式即为本文构建的Logistic回归模型，其中b0为回归常数，bi（i=1，2，…m）为回归系数。模型中logitP与解释变量之间是线性关系，已符合一般多元线性回归的要求。

2.模型变量构建

本文对模型变量构建采用了二项型虚拟变量（二值型变量）构建，共设置变量30个。取值限定为0或1。

根据各个影响因素是否会影响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变量设置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影响农民工子弟学校学生教育连续性的影响因素数量化

（三）资料来源状况和数据预处理

Logistic模型本身使用虚拟变量，要求的样本数量较多以补偿误差。笔者由于受到研究力量、经费和时间的限制，仅选取了北京昌平D学校进行了数据资料的收集，采取整群抽样，选取了从三年级至六年级的4个班级，共92名学生家长，样本总量92份，剔除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共86份，有效率为93%。考虑到调查问卷采取家长会上集体发放的形式，调查对象可能对调查信息的反馈存在失真，为了尽量多的样本进入分析，此次问卷有效性标准设置为缺失值≤7。

（四）Logistic回归输出

为考查表1中30个因素对教育连续性形成的影响，将对应的30个变量作为回归自变量（皆为品质型变量）输入，连续与否作为回归因变量，进行多元二项Logistic回归分析。由于本次回归分析样本不多，为了使更多变量能进入分析，笔者将变量进入标准提高为0.35，相应的变量被剔除标准为0.35，得出的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表3所示。

表2 模型拟合优度检验

表3 模型预测表

表2显示模型对总体的拟合优度为68.4%，对样本预测正确性为97.7%，能够较好地拟合该样本，但这主要得益于是指的变量进入标准不高，使得更多的缺失和无效变量参与了模型预测。

从表4可知，30个判定变量中最后进入回归方程的变量有个人事故X2，就学意愿X4，工作地变动X5，家庭变故 X7，学费 X10，学校口碑 X22等 11个变量，其他因素没有进入回归方程，因此不存在显著影响。进一步筛查发现，就学意愿X4和家长期望X6的P＞0.05，同样不进入分析行列。对回归系数结果进行分析可以看出，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各种因素中对农民工子女学生转学影响最为明显的是个人事故、工作地变动、家庭变故、学费、学校声望、校舍拆迁。而同城移动与校车费用负回归系数表明它们是引发不转学的主要影响因素。

表4 Logistic回归结果

（五）Logistic回归结论

二项Logistic回归分析是研究二分类变量与其他变量间关系的较好方法。对前文所述的影响因素的二项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学费、声望、个人事故、家长工作地变动、家庭变故、校舍拆迁对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有显著影响，其余要素无显著影响。以上因素对农民工子弟的教育连续性造成显著的影响，是本文所关注的核心因素。

三、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的影响因素分析

1.学费。根据对家长、学校负责人的访谈发现，农民工子弟学校实际上的教学工作标准并不高，对教学管理不严，使得农民工子弟学校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教育机构，它具有极强的盈利性，可归类为实际意义上的商业托儿机构。几乎所有农民工子弟学校都是私立的，它们对生源的竞争普遍存在且极为激烈，往往学费低、关系多的农民工子弟学校能够招来更多的学生。由此，也不难解释学费成为农民工家庭为儿童选择学校的主要因素，家长在低学费和关系人的影响下经常会选择转校，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往往会成为学费竞争和学校争抢生源的牺牲品。

2.学校变迁。现实中，大部分流动儿童就学的农民工子弟学校本身就很不稳定，长期被各地城市化进程影响。根据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学校变迁对儿童教育连续性具有显著影响。在对家长的访谈中发现，即使学校只是根据拆迁政策而迁移办学地点，孩子也几乎不会在原校就学。如最近的北京市五区区政府下发拆迁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命令，目的并不在于彻底取缔这些学校，而在于收回学校所占地、推进城乡一体化建设。但家长对于学校拆迁的考虑是：学校拆迁对于孩子一方面可能会产生因转校而课程中断的结果；另一方面会使随学校迁移的儿童面临新教学环境与上下学的麻烦，除非学校有稳定的办学地点，否则一定会就近选择另外的学校。

3.家庭变故、个人事故与家长工作地的变动。本次调查所涉及到的家庭，大部分学生家长从事的是收废品的工作，每月收入很不稳定。加之，在京打工使得农民工家庭脱离了在乡村形成的以家族、亲友、邻居所组成的家族集团式的支持体系，遇到突发事故也没有迅速、有效的解决途径。因此家庭的风险承受能力较弱，遇到工伤、事故、疾病、劳资纠纷等变故时的应对能力也相应较差。由此，儿童的教育会随时因家庭无力应对风险而被迫中断。

4.学校以及农民工家庭对儿童的教育期望。根据家长访谈发现，家长对这些儿童的教育期望大多表现为“孩子上学看能力，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家长对孩子教育期望低，流动儿童所接受的“教育”更大程度上表现出的是孩子有无人照管的问题，而非孩子的智力开发问题。家长对学校的要求是“孩子不出什么事，有人管”，学校的主要任务则是在上学期间看好这些孩子，更重要的是吸纳更多的生源以期获得盈利。由此看来，农民工子弟学校与其说是一所学校、一个教育机构，其实更多的是表现出一个盈利组织、一个托管场所的存在状态。这与家长的期望刚好达成一致。因此，家长这种低期望下的流动儿童教育就毫无连续性可言了。

五、结论及建议

影响流动儿童教育连续性的因素包括了个人、家庭因素，即家庭变故、个人事故、家长期望及家长工作地的变动，以及家长对流动儿童教育的低期望，使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教育职能被弱化、托管职能增强，彻底破坏了流动儿童的教育连续性。而农民工子弟学校商业性与营利性的性质致使本是公共福利的教育事业变为了具有强烈市场竞争的产业。因此解释了学费、学校声望较之于学校拆迁对流动儿童教育的连续性具有更显著的影响。

根据此结论，笔者建议公众、社会以及政府不能止步于做好对农民工子弟学校流动儿童的分流安排工作，更重要的也是长久任务是出台关于社会资金办学的行政方案以及相关法规，使得流动儿童教育更具有合理性与可操作性，以此来提供稳定化、标准化、规范化的流动人口教育，使得流动儿童的教育更具连续性与高质量性。

［1］段成荣，梁宏.我国流动儿童状况［J］.人口研究，2004，（1）.

［2］冯玲.城市流动少年距离九年义务教育有多远!——城市打工子弟学校的价值分析［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3，（5）.

［3］郭爱娣.北京分流规范取缔239所非法打工子弟学校［N］.京华时报，2010－03－09.

［4］李晓巍，邹泓，王莉.北京市公立学校与打工子弟学校流动儿童学校适应的比较研究［J］.中国特殊教育，2009，（9）.

The Logistic Model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for Education Continuity of Migrant Children

Yang Chenglin,Yu Binrong,Zhao Fei,Lei Zhaoji

Educational problems of migrant children are widespread,especially the education continuity of migrant children. With the advancement of the renovation of the city,as well as with more mobility of urban migrants,a large number of migrant children transfer to other schools constantly and even drop out of school,resulting from the renovation of the schools for migrant workers'children,the change of the parents'working place,etc,which brings serious challenges to the education of school-age migrant children.Through the interviews and the questionnaire among the parents of students in a certain school for migrant workers'children in Changping District of Beijing,the researchers acquire and analyze the factors that affect the education continuity of migrant children dramatically,e.g.personal and family factors are taken into account;and the low expectation from the parents for migrant children's education weakens the educational functions;at the same time, trusteeship functions improve;compared with the renovation of the school,tuition and school reputation have greater effect on the education continuity of migrant children.Therefore,we will not only propose working hard on the distribution of migrant children,but we will also unveil administrative plans and relevant laws on school-running funded by society,which will make children's education rational and maneuverable.

migrant children;education;Logistic model

G61

A

1673－1573（2011）02－0106-04

2011-05-15

杨承霖（1990-），男，河北井陉人，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本科生，研究方向为发展管理；余宾蓉（1990-），女，陕西商洛人，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本科生，研究方向为发展干预与农村社区转型。

责任编辑、校对：孙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