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报告

2011-12-19 00:00:00
南都周刊 2011年14期


  我们选取了三本新创的文学杂志进行抽样测试,除了《文艺风赏》为创刊后的第二期外,《天南》《大方》均是创刊号。测试分两个环节进行,先是参数测评,后是对其中一篇文章的细读考察。
  
   封面设计
  《天南》从容的艺术风范,一如市面上大多曲高和寡的艺术类杂志。跟绝大多数此类杂志不同,《天南》封底的奢侈品广告,大概也能说明他们的确不用再走传统文学期刊的路线了。《大方》的第一期封面已成为一个笑话,不是你买了图片的版权、转了人家文章,就可以“大方”抄袭的,在“有图有真相”的时代任何解释都是扯淡。《文艺风赏》的两期封面,以搞怪为主,看似荒诞,其实蕴含着目标读者群的趣味,就效果来说,应该不错,起到了勾引等作用。
  
  栏目设置
  《天南》用“特别策划”和“自由组稿”两部分来区分呈现,将编辑和作者在功能上加以强化。“特别策划”的就并非完全作者意思,而是按编辑要求来的,当然成败的分数要大半打给杂志,而“自由组稿”则更多是文责自负,意思和思路不受打扰的纯作者原创。在我看来,这大概已是国内最好的一种栏目划分办法了。《文艺风赏》的栏目充满好学女子的印记,SECRET、青梅煮酒、双城故事、重读经典等等,跟普通的文学网站也差不多,没特色大概就是目标读者看来的“最特色”。《大方》的栏目包括长访谈、小说、专栏、随笔,传统而无新意。论想象力和诚意,至少在栏目设置上,《天南》高出两位“MM”一头。
  
   作者阵容
  《天南》作者阵容有着欧宁多年的印记,或者说这是一份“主编刊物”。除了两大主编欧宁和阿乙亲自上阵(主编上阵当然是这批新创刊的文学杂志一显著特征,他们不但是这本杂志的主宰者,也是当红头牌),还有欧宁一向关注或者喜欢的曹寇、顾前这样的并非国内大红大紫的作家。这种视角当然比唯那几个老作家是从的传统文学杂志要积极。相比《文艺风赏》还找不到自己的作者特色,甚至走老路,扒来几个老作家撑门面,这当然是主编自己的自信问题,这点从她后面对麦家等人的采访口气上也能看得出来。《大方》正经的作者没见几个,倒是“编审”一栏很唬人,他们的存在大概是想说明这本杂志的特点和品位吧。
  
  主打文章
  严格地说,《天南》的主打文章《亚细亚故乡》已经跟文学没多大关系,这是抒情,是实录,也许终极指向是一致的,但这手段却并非文学。作为文学双月刊,《天南》最让人记得住的文章还是小说部分。《文艺风赏》的策划类专题虽然是小说,但比起来《天南》的定位高端,他们的读者群相应要低龄。“除夕”的主题没什么深刻含义,但却符合《文艺风赏》这本杂志的自身定位,并且他们用恰当的形式完成了这个“浅薄”的主题。《大方》的主打文章《村上春树访谈》占据了二分之一篇幅,除了专著,没在杂志上见到一篇采访这么事无巨细的,用来揭示作家的不只是作品内涵、思想价值,更是关于其日常起居,甚至一切。只是在一本华语文学杂志创刊号上发表这么一篇长篇翻译过来的访谈,文字上的非原创显得并不“大方”,毕竟你不是《译林》这样的外国文学杂志。这样的主打文章更谈不上什么策划,但可能是这本杂志品位及其走向的重要彰显,跟《天南》要做“亚细亚”一样,他们本身的趣味和品质已经在选题上见分晓。
  
  《文艺风赏》
  主编:笛安
  出版时间:2011年2月(上市时间推至2011年3月)
  定价:18元
  
  《天南》
  主编:欧宁
  出版时间:2011年4月
  定价:25元
  
  《大方》
  主编:安妮宝贝
  出版时间:2011年3月
  定价:25元
  
  顾前:《梦境》
  在《梦境》这篇短篇小说中,顾前一如他以往所擅长呈现的—一个正常人,微微有些卑微渺小,总能碰到阻碍,生活中的外力、现实中的规则总是在妨碍“好事”发生。小说一连三个似是而非的梦,有酷似真实的梦,也有如梦般的现实。困惑感随时发生,梦境中男人的羞涩、美梦被惊醒的无奈、女孩对学术以及男女关系的举棋不定、男人对老情人的念念不忘、女人对初恋的一次短暂回顾变成了彻底的诀别⋯⋯顾前用梦境与现实交错出来的阻碍感,展现了人生的段段无法称之为悲剧的那些困惑。
  
  贾樟柯:《侯导,孝贤》
  贾樟柯认真写起字来,应该是当代华人导演里最懂得叙事的一个。他不但能将乏味的生活场景,编写成富有时代感的画面,也可以用文学家的笔调去描绘那短暂或恒久的人生一幕。侯孝贤是贾樟柯一直喜欢的导演,在这条路上贾樟柯不止一次提到过前者对他的影响。但这一次让人读起来舒服的,不是贾樟柯讲了多少关于侯孝贤的段子,或者他自己的成长经历,也不是他们之间的交情,或者在电影这件事上的交集,而是贾樟柯诚实地放弃以往那些他引以为豪的诗意,大方得体并且老实地说了说往事、表达了敬意。
  
  阿乙:《稻草的后代》
  一个不安的小孩,不可能不想与同类朋友共处,男孩之间的游戏当然包括鄙夷、排斥、欺负弱小一点的那一个。对于弱小者而言,人生的魅力之一大概就在于追随强者,甚至不惜在强者面前当一个死鬼。作者阿乙一面不动声色地描写1990年代初的一幅幅乡间画面,稻草、拍炮、滚铁环,一面暗藏着最后的“杀机”。“你淹死了你奶奶怎么办呢?”成了小说结尾处那个叫安安的小男孩惨死在同伴游戏下的先声预告。阿乙看似漫不经心,却在处处设局,以便大家迎来最后荒诞的一幕。小说的语言令人仿佛在读翻译体小说,刻意营造的生涩感大概是应和了全篇流溢出来的荒诞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