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 刘安立
龌龊的动物们Animal
编译 刘安立
从取出自己内脏的海洋动物到用自己的碎骨做刀枪的蜥蜴,自然界这些了不得的小家伙真让人觉得它们什么龌龊手段都使得出来。
美国著名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在其小说《宇宙尽头的餐馆》中描写了一道“终极大菜”:一只动物大声说自己愿意被吃掉,由此避开了有关吃动物的伦理学问题。小说归小说,大多数动物可是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口中食的,为此,它们进化出了许多防御策略,比如蜜蜂蜇人,臭鼬遇险喷射臭液,负鼠装死欺骗掠食者,鱼和鸟集群求安全……不过,与下面将要说到的创意十足而又十分恶心的防御手段相比,这些可谓小巫见大巫了。
用防御性武器刺杀敌人是一种久经考验的战略,难怪成千上万种动植物都浑身长刺、长角。那些试图把刺梨或刺猬当作美食的家伙不会不知道——要吃这些东西可不是件容易事。不过,要是没有刺或角,动物又该怎么办?
30厘米长的尖肋蝾螈看上去不堪一击,但科学家在进行多年研究后,于2010年发表报告证实,这种蝾螈携带着一种秘密武器——尖利的肋骨。每当受到威胁时,它们就会拱起背部,让尖肋刺破皮肤伸出来,于是尖肋就变成了刺刀。此外,就像它们的许多亲戚一样,尖肋蝾螈能从体内释放一种奶状毒液到自己的皮肤上。因此,当尖肋蝾螈的尖肋刺破皮肤伸出来时,上面覆满毒液。对掠食者来说,这种刺刀具有双重危险:不仅尖利,而且有毒。
喀麦隆毛蛙也采用类似的计谋。与猫很相似,这种蛙在其后肢上长着可以伸缩的爪子。这些爪子由骨骼构成,通过一小片骨胶原附着在蛙趾头的顶端。通常情况下,这些爪子安全地藏匿在蛙脚内部。一旦受到致命威胁,爪子就从脚尖猛然折断,并随着一阵强烈的肌肉收缩穿皮而出。假如掠食者还不撒手,毛蛙便拼命踢腿挣扎,用自己临时制造的爪子猛抓敌人。
生活在水族箱中的尖肋蝾螈
“生物7号”卫星
尖肋蝾螈至少六次成为太空研究对象,其中第一次可能是1985年随苏联“生物7号”卫星进入太空,同行的还有两只恒河猴及10只老鼠。尖肋蝾螈之所以入选,是因为它们能很好地适应微重力环境,生殖能力独特,并且发育缓慢,所以个体发育的一切重要阶段都能被观察到。
这只雄性喀麦隆毛蛙身体上的毛发状乳突非常难看,这些含有动脉的乳突被认为能增加吸氧面积。雌蛙在水中产卵后,雄蛙会带着这些卵待较长的一段时间,这要消耗大量氧。另外,喀麦隆毛蛙的雄蛙个头比雌蛙大得多。
化学战是绝大多数人所坚决反对的,但对于某些动物来说,化学战却是它们最惯常的防御手段。许多种动物都仿效南美毒箭蛙,在体内装满致命的毒液。它们通过明亮的色彩(通常是黄色和黑色)来对自己的致命性广而告之,以让掠食者避开它们。
如果能在远处吓退掠食者岂不更好?这就需要动物们多少懂一点弹道学知识。而对于被统称为“放屁甲虫”的四个甲虫群体来说,这种技能真的被它们发挥到了极致。这些甲虫的腹部有腺体,能发射火力迅猛的灼热腐蚀性液体脉冲。每个腺体有两个小室,其中一个室装着氢醌(音kūn,即对苯二酚)和过氧化氢的混合物,另一个室装着多种酶的混合物。当两者混合时就会发生一系列爆炸性的反应,比如把氧化氢转化为氧和水。这些反应将混合物加热至沸点,然后从甲虫背部“砰”地射出(真的有声响哦)。这些“导弹”(反应生成物)中包括苯醌,哪怕低温的苯醌也会让许多掠食者难以招架。
这些甲虫堪称神枪手。非洲放屁甲虫能以极高精度进行瞄准,其他放屁甲虫则在腹部长着像是发射导向装置的轮缘结构。不过,放屁甲虫的沸腾“导弹”还不是最令人厌恶的,最让人厌恶者非角蜥莫属。角蜥是把自己的血液喷向掠食者的唯一一种脊椎动物。得克萨斯角蜥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依赖伪装和长刺的皮肤来保护自己,但情急之下它们也会从自己的眼睛喷出毒血(这种蜥蜴以毒蚁为食,并将猎物的毒素大量积累在自己的血液中)。这种防御方式听起来够恐怖了吧?可实际上它并非那么有效——这些蜥蜴经常被嗜血的老鼠吃掉。
最后来看看最昭彰也最令人佩服的土耳其秃鹫,它们击退掠食者的手法是:吐出半消化的腐肉。这些腐肉的气味是自然界所有臭味中最难闻的之一,科学家认为秃鹫吐出腐肉的目的除了吓阻掠食者,可能还包括为掠食者提供替代食品,或者减轻体重以便飞逃。
放屁甲虫发射沸腾“导弹”。实际上,大多数种类的放屁甲虫(包括其幼虫)都是食肉动物,它们通常在夜间捕食其他昆虫。在非活跃觅食期间,它们则常常聚在一起。一些放屁甲虫的腺体开口能旋转270°,能以很高精度向所有方向发射“导弹”。
眼睛可以喷血的角蜥。至少四种角蜥能够从眼角喷血,喷射距离最远达1.6米。它们喷血的原理是:限制血流离开头部,从而增加头部血压,同时破裂眼睑周围的细小血管。角蜥所喷毒血的臭味能吓阻犬科和猫科动物,但看来对掠食角蜥的鸟类等来说无效。
“我会叫我大哥来收拾你”,“我老爸可是比你老爸要凶得多哦”,这些孩子气的威胁有时候还真管用,在自然界中更是司空见惯。一些动植物自己无法战胜掠食者,找帮凶对它们来说不失为好的策略。
发光的腰鞭毛虫。生物发光是一种“冷光”,其中不到20%的光线产生热辐射,这种发光与荧光、磷光或折光有着本质区别。据估计,90%的深海生物都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发光,其中多为蓝光和绿光,这些波长的光在海水中更容易传导。不过,也有一些海洋动物发红光、红外光或黄光。
植物看起来很被动,因为它们永远都不能挪步。不过,一些植物也进化出了防御手段。当素食动物开始咀嚼叶子时,一些植物就会向周围空气中释放被称为“绿叶挥发物”的一系列化合物。在这方面烟草尤其狡猾,一旦遭到烟草天蛾毛虫攻击,烟草就会释放绿叶挥发物来吸引大眼虫(一种昆虫),后者会立即飞过来吃掉不走运的毛虫。
单细胞海洋动物腰鞭毛虫的招数更厉害:当掠食者靠近时,它们就发光。从表面看,这是一种自杀性策略,因为这更容易暴露腰鞭毛虫自身。但实际上,腰鞭毛虫有时只是短暂闪光以惊吓掠食者,有时则持续闪光,这样做的目的是引来更大的掠食者,这些掠食者很可能会袭击腰鞭毛虫的掠食者而非腰鞭毛虫自己。不管是哪一种情形,掠食者往往都会马上撤离。
这种生存策略在自然界并不鲜见。主动丢掉肢体或尾巴是一些动物在遭遇掠食者时常常采用的一种自保手段,在科学术语上,这叫“自割”或“自切”。在多数情况下,动物丢掉的肢体或尾巴会重新长出来。
蜥蜴和蛇是最有名的自切动物,自切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西班牙梯蛇可以通过猛烈摆动和旋转身体来切断自己的尾巴。科学家于2010年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多达20%的成年西班牙梯蛇都没有尾巴。而有些种类的蜥蜴则走得更远,它们色彩亮丽的尾巴在脱离身体后仍然能继续摇摆,它们这样做的目的被认为是分散天敌的注意力。五线石龙子(小蜥蜴)是这方面的一个很好的例子,其铁蓝色的尾巴同黄黑斑纹的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能重新长出尾巴的成年五线石龙子。为了躲避包括蛇、乌鸦、鹰、鼩鼱、鼹鼠、负鼠、臭鼬、浣熊和家猫在内的掠食者,五线石龙子能自切整段或小段尾巴,而且切掉的尾巴还能继续摆动以分散掠食者的注意力,为石龙子逃生赢得时间。
不过,蜥蜴和蛇还算不上自切动物中的极端者,章鱼、螃蟹和蜘蛛也能丢弃自己的肢体,而真正的自切冠军则是海参。海参居住在海底,是海星的亲戚。在受到惊吓时,海参会把构成自己呼吸道的管子从其尾端喷射出来,有时甚至还将消化道也喷射出来。这些黏性很强的管状物能缠住掠食者。这听起来很像是一种自杀性防御,事实上,海参只需几星期时间就能重新长出这些管子。
说到伪装,人们常会联想到皮毛花纹精致的老虎或那些把自己装扮成鸟粪的昆虫。但在这方面,加利福尼亚地松鼠的伪装手段堪称一绝。
为防御天敌响尾蛇,这种地松鼠的雌鼠所采取的伪装策略竟然是嚼响尾蛇褪下的蛇皮。在猛嚼一番蛇皮后,地松鼠会使劲舔自己和幼鼠,在自己和幼鼠身上涂抹上响尾蛇的体味。2006年的一项研究结果表明,响尾蛇对混合了蛇和松鼠体味的滤纸片确实不那么感兴趣,这暗示地松鼠的这种伪装行为确实奏效。调查还显示,花栗鼠、老鼠等也会采用类似的伪装。
科学家希望进一步查明这种奇怪的行为究竟是如何演化出来的。事实上,许多啮齿类动物都会咬掠食者,同时在受压时用对手的体味来装扮自己。如此看来,一种啮齿类祖先或许在不经意间将天敌的味道抹到了自己的皮毛上,而这可能最终便演化成为今天所见的涂抹行为。
加利福尼亚地松鼠。当意识到附近有危险或必须越过高高的草眺望时,地松鼠惯于后腿站立。接着,它会发出尖叫声提醒家族成员有掠食者出没。雌性地松鼠的伪装策略是嚼响尾蛇褪下的蛇皮,然后把响尾蛇的气味涂抹在自己身上。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炸掉自己,虽然这对于你的生存毫无意义,但却有可能帮助你的亲人。这种自杀现象常见于成群居住的社交性动物,蜜蜂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例子。它们叮入侵者以拯救同伴,却常常因此失去内脏器官而送命。
蚂蚁也是社交性的群居动物,在一个群体中,许许多多不生育的工蚁支持着一只可以进行生育的蚁后。为了保卫蚁后和蚁群,有多种蚂蚁都采用了一种爆炸性的自杀策略,木蚁是其中的极端者。木蚁的工蚁长着大得夸张的腺体,当它们遭遇攻击时这些腺体就会爆炸,并向攻击者喷出黏稠的液体物质,以此阻碍攻击者,并将后者的上颚粘在一起。此外,黏稠液体中还包含具有刺激性和腐蚀性的化合物。引爆自己的工蚁常常会毙命,但蚁群却因此被保全。
白蚁也是勇于自我牺牲者。生活在南亚地区的一种白蚁的兵蚁被称为“自杀特工队”。这种白蚁拥有很大的唾液腺,在遭遇攻击时会产生一种黄色液体,能迅速地将入侵者粘住。有时它们甚至会采取极端行为:猛烈收缩身体,然后炸开体表,向对手喷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