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德国足球华丽转身的思考

郭 强

（华东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上海200241）

缘起德国足球华丽转身的思考

郭 强

（华东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上海200241）

如果说2002年韩日世界杯德国足球还被怀疑是昙花一现，那么2006年和2010年世界杯的精彩让人们不得不惊叹强大的德国足球又回来了。健康的德国足球，有一群热情忠实的球迷始终拥趸自己热爱的足球，保持了极高的比赛上座率；有一套足够健全的政策制度支持并能够坚定执行的环境，提供了良好的发展空间；有一个连贯有序的后备人才培养计划，坚实的梯队建设和广泛布局的培训学校成就了德国足球的勃勃生机，总被认为与“激情”无关的德国足球有了华丽的蜕变。

德国足球；世界杯；足球后备力量

文化既是一个独立的系统又是社会构成的参数，它是人类在不同的生态环境中创造出来的，并在独特的历史发展和功能过程中积累传递演变成了不同的类型和模式［1］。而与之对应的足球风格则是民族文化的外在表现形式，一个国家有什么样的文化就会踢出什么样足球风格，英国足球的激情、巴西足球的绚烂、意大利足球的智慧、德国足球的高效、西班牙足球的华丽……皆是如此，而足球风格或者说民族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着足球成绩［2］。现代足球通过各种复杂的，应变性极强的动作过程体现出来，展示了全方位综合的审美过程。有人说：除了我们居住的美丽星球，最迷人的就是足球了。足球是粗野的，它是体魄和体能的较量，足球是精美的，它是技巧和艺术的结合［3］，德国足球就是诠释力量与技巧的极佳典范。

德国是个出产音乐家、数学家、哲学家的国度，他们勇猛、严谨、刻板、服从、缜密、思辨……海涅说：“德国被康德引入了哲学的道路，因此哲学变成了一件民族的事业。”无论在科学研究领域还是在实际工作领域以至在日常生活当中，德国哲人追求系统、完整、彻底这种精神也深深影响到德国人一般的思维习惯和作风。费希特（J．G．Fichte，1762－1814）在“致德意志民族”演讲中就曾说：“我们必须严肃认真地对待一切事物，切切不可容忍半点轻率和漫不经心的态度”。球场上的德国人冷静的也似乎如哲人般在思考。世界上有两个队伍是最讲究严谨和服从的，一个是乐队，一个是军队，德国人在这两个方面都出类拔萃，由此看来德国足球的整体和高效并非偶然的［4］。德国哲学的危机，开拓和吸纳精神受到质疑［5］，在足球上是不是就是一种显现呢。足球在生活，哲学在精神，学习在思维习惯。对于大多数德国人而言，体育等于足球、足球等于生活，而且该等式永远成立［6］。

德国是一个具有浓厚文化土壤的国度，灿烂的民族的文化使日耳曼民族引以自豪，并由此迸发巨大的凝聚力和创造力，德国足球流淌的是日耳曼民族文化，一种思维严谨，自信、坚强、韧而不拔的精神，使得德国足球长盛不衰。德国诗人海涅曾说过，如果说英国人统治着海洋，那么法国人却统治着大陆，而德国人则统治着天空。相比于欧洲讲求“征服”和“对抗”［7］的狩猎、海洋文明，中国的农耕文明的特征旨在顺天应人，沁润心脾，修身养性，显然两者之差异相去甚远。德国、法国、意大利、荷兰等欧洲国家，足球异常强盛，这与他们的民族气质是息息相关的［2］。德国足球犹如德国制造的精密机器，每个位置的队员在他最合理的位置和区域上发挥自身最大的作用，顺利保障机器的高速运转［8］。

1 德国足球高调回归

相比于踢球踢出奔放韵律的桑巴军团，以“混凝土”式防守独步天下的亚平宁帅哥，坚贞于打控制足球华丽现身于世的斗牛士，大开大合、快速攻防，又念念不忘现代足球发源地的英伦绅士，乐此不疲于“欧洲拉丁派”风格的高卢雄鸡，亦或是那个来自风车之国醉心于全攻全守的无冕之王，具备钢铁般意志，强悍球风和注重整体的日耳曼战车，总能在各大赛事中拔得头筹，德国人以其一以贯之的严谨、精致以及在这里甚至可以称为优点的粗犷，支撑起强大的续航能力，使其在足球的历史里创下了灼灼战功，屹立于世界足球强国之林。尽管不尽华丽的踢法曾招人诸多诟病，但是日耳曼人在世界足坛创造了三届世界杯冠军，四届世界杯亚军，三届欧洲杯冠军长盛不衰，难以企及的优异成绩……但是20世纪90年代德国足球低迷了近10个年头，如今再次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其关注缘起2010南非世界杯，继2002年世界杯亚军、2006年世界杯季军之后，日耳曼人再次鏖战到了最后，站在季军的领奖台上，延续了德国足球逢大赛必进四强的光辉传统。现今平均年龄不到25岁的德国青年，以不够成熟的表现为世人所震惊，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之中，德国足球只是意志和力量的象征，与激情无关，技术和战术也绝非一流，但是这一次已然与众不同。如今人们对这支能够踢出水银泻地般流畅攻势足球的“陌生”的德国队有了更高的期望，他们用场上的表现展示了老迈的“德国战车”的华丽转变和高调回归。

2 德国人的反思

1990年意大利之夏，日耳曼人再次站在了世界杯冠军的领奖台上，德国足球延续着它的强势，但是之后长达10年的时光，德国足球显得星光黯淡，不复当年，重大国际赛事的决赛里难匿其身影，世青赛的表现也令人担忧，2000年欧锦赛，德国队小组未能出线，已被人贴上“粗糙”、“老迈”的标签，这给德国足协敲响了警钟［9］。也许那时的德国人会很怀念辉煌的无以复加的70年代的德国足球。德国人犹如直面战争的罪过一样，痛定思痛，大刀阔斧实施改革，推出了“培养天才”的年轻球员培养计划。根据这项计划，德国的青少年足球人才培养分为两大部分，其一是足协在全国各地设立的训练中心和足球学校，其二是德甲和德乙俱乐部的青年队，如今德国队的绝对主力球员厄齐尔、赫迪拉和穆勒，都是来自于这样的青训营，源源不断地涌现的新人都已担当俱乐部和国家队的大任。足协和俱乐部的青训队各有侧重，但又相辅相成。德国的职业俱乐部必须具备自己的足球学校，才能领到运营执照。2000年欧洲杯之后，德国足协开始每年投入2000万欧元，366个训练中心以当地俱乐部的基础设施为主体，组成全国性网络，德国足协指派教练，指导每周大约1．4万名年龄在11岁到14岁的青少年踢球，让他们每周至少可以有两个小时的高水平面对面培训［10］。除此之外，还有高一级的46所俱乐部学校和29所学校被指定为精英足球学校，供兴趣浓厚和具备天赋的青年继续深造。对于各级国家青年队，德国足协也逐步完善了队伍建设。目前，德国从U15到U21拥有7支青年队。足协委托的一个专家委员会每年对俱乐部的青训基地进行星级认证，督促俱乐部优化后备人才培养。

如今日耳曼战车的零配件，已顺利实现了“全球采购”。过去十年间，德国两部法律的设定，对吸引足球移民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10］。2000年1月1日，德国新的《国籍法》正式生效。这部法律在德国历史上第一次有条件地承认了双重国籍，将传统的确定国籍方式由“血统论”改为了“出生地论”，为很多移民后代加入德国国家队扫清了障碍。2005年1月1日，德国《移民法》正式实施，标志着德国首次正式承认自己是一个移民国家，并把“融合”作为了一项法定任务。南非世界杯上德国队23人中，有13名1985年后生的，11位有移民背景。我们现在看到德国足球是为了改革发展做了10年的韬晦，如果说2002年韩日世界杯的亚军还被怀疑是昙花一现，那么2006德国世界杯和10年南非世界杯的精彩让我们不得不惊叹强大的德国足球又回来了。

3 健康的德国足球

1954年西德足球队战胜了几乎不可战胜的匈牙利队夺冠，让死气沉沉的德意志民族瞬间恢复了完全意义上的国家主权，上演“伯尔尼奇迹”。1990年西德在世界杯上夺冠的背景是柏林墙的倒塌，夺冠后几个月，两个德国正式完成了统一［11］，早在20世纪70年代，德国足球就达到过顶峰：德国队获得一次世界杯冠军、两次欧洲杯冠军，拜仁的冠军杯三连冠，门兴和法兰克福的三座欧洲联盟杯，汉堡的欧洲优胜者杯，贝肯鲍尔和鲁梅尼格分别获得欧洲金球奖——这是一个难以复制的辉煌十年［12］，德国似乎与足球有着不可名状的联系。

德国足球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一组组“可怕”的数据支持着德国足球的高歌猛进，光鲜的荣誉背后，是德甲联赛的“默默无闻”。德甲的场均观众人数为全欧洲最高，而门票价格是全欧洲的联赛最低的，保证有更多球迷特别是年轻球迷到比赛现场观战。比如上赛季德甲冠军多特蒙德的威斯特法伦球场，8万人容量，南看台2．5万人站席，独一无二，排山倒海，球员通道特意狭窄的设计，就是为了来吸纳球场内山呼海啸的呐喊，这是健康的足球联赛，也是德国足球人才辈出的根基［13］。在过去10年里，有9支不同的德国球队闯进欧冠，激烈程度可见一斑，也说明了德甲整体的雄厚实力。据德国足协统计发布的数据，德国各类足协、俱乐部总会员超过650万，占到德国总人口的近8%。德国全国现有足球队近18万支［10］。作为为南非世界杯提供最多参赛球员的联赛，英超球员在四强所剩无几，而德国则占据了92名球员中的27席，其中德国队的23人全部来自德甲［14］。

4 日耳曼民族

1970年半决赛，被对方踢断了胳膊的贝肯鲍尔缠着绷带再次上场，作为场上队长和精神领袖，坚持到了最后一秒钟。1974年决赛，吃惊的荷兰人看着进球后的穆勒披着乱发恣肆飞扬的在场上飞奔，而此刻他全身已是多处负伤。1990年决赛，赛前手骨骨折的马特乌斯，缠着绷带勇猛的拼杀了90分钟，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1996年欧洲杯决赛，伤兵满营，替补守门员已穿着后卫的队服准备上场，日耳曼人又一次笑到了最后……2002年、2006年、2010年世界杯，历经10年的沉默和韬晦，这一次日耳曼人已完成华丽的转型。德国人的思维习惯不可避免的也理所当然的传承了严谨、整体、坚毅的精神，德国足球就是这样一个缩影。德国人已习惯于在超理性的环境中生活和思维，他们会找到完全符合德意志民族的足球革命之路。每个人都清楚，游离于民族特性之外的足球是没有生命力的，因此，德国足球是有生命力的，我们寄希望于它产生不可估量的实践性革命［15］。德意志帝国首任总理铁血宰相俾斯麦曾说过，追求荣耀，绝对服从和世间独一无二的勇敢就是日耳曼精神的核心。

德国足球的精髓，在于其力与美的结合，足球运动不再是个人的杂耍，而成为集体的和谐。如果说“德国制造”就是品质保证的代名词，德国足球就天然的带有了坚强、高效、精致和刚毅的美感。德国的民族文化在物质文明层面上，促进了德国人对技术理性的崇尚［16］，于是当巴西人在海滩上的玩耍中尽情挖掘足球天赋时，德国人却在他们的足球专业流水线上按部就班地装配着一个又一个足球机器，如同一件件西门子电器或奔驰汽车，“刻板冷酷”的德国足球更懂得什么叫实用［17］。黑格尔曾经说过一个没有形而上学的民族，就像一座没有高僧的寺庙，而日耳曼人踢的就是追寻这种形而上精神的足球，简单明快，精致高效，如今又可怕的增添了些许富于变化的思考。

［1］左新荣，王光能．中国文化框架里的足球［J］．四川体育科学，2001．6：10－13．

［2］宋恒茂，许彩艳．文化与足球风格［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05，19（1）：40－41．

［3］李翔．现代足球运动的文化学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05：1－63．

［4］华尔街日报．欺软不怕硬的德国队［EB／OL］．http：//cn．wsj．com／gb／20100614／BOG155549．asp，2010－06－14．

［5］J．庸格.德国哲学的危机［J］.世界哲学，2008（1）：44－50．

［6］张建欣．德国足球赛事简介［J］．德国研究，2001，16（2）：76－78．

［7］刘志云．民族传统文化与足球运动［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1999，33（4）：23－26．

［8］谢欢．从民族文化看欧洲与南美洲足球风格的差异［J］．河北体育学院学报，2008，22（6）：50－52．

［9］聂啸虎．德国足球改革的重要举措［J］．体育文化导刊，2003（1）：55－56．

［10］王洁．全球“采购”：德国战车是怎样炼成的［N］．21世纪经济报道，2010－07－13（01）．

［11］李北方．变革德国，从足球开始［N］．南风窗，2006－07－06．

［12］邱袁炜．德国足球史话－难以复制的辉煌—七十年代德国足球［J］．德语学习，2005（6）：18．

［13］黄嘉鑫．健康的德国足球［EB／OL］．http：//www．21cbh．com／HTML／2010－8－23／wNMDAwMDE5MzYwNQ．html，2010－08－23．

［14］西蒙·库伯，史蒂芬·西曼斯基．足球经济学［M］．马睿，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10：250．

［15］阿翠．德国足球的传统与逻辑批判［EB／OL］．http：//www．southcn．com／sports／scroll／200205312582．htm，2002-05-31．

［16］（德）沃尔夫·勒佩尼斯．德国历史中的文化诱惑［M］．刘春芳，高新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280．

［17］解读德国足球文化：日耳曼民族的精神［EB／OL］．http：//sports．enorth．com．cn／system／2007／06／18／001723732．shtml，2007－06－18．

（2011-08-27收稿）

Great change of German football

GUO Qiang
（Sport and Health Dept．，Huadong Normal Univ．，Shanghai 200241，China）

The 2006 and 2010 World Cups are the proofs of the powerful German football．The German football has passionate fans，a complete set of policy and sound environment，sequent talent reserve development plan，solid echlon and widespread training schools，which have infused great energy into the German football．

German football；World Cup；football talent reser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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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8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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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268X（2011）06-01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