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漠兰
母亲的青铜器(外二章)
一把青铜器,从土里钻出,横在母亲的眼前。
那是瓷器和一具战马的尸骨,陪伴着它度过岁月的沧桑。
六十年代的年轻母亲,找不出留下它的足够理由,临近年关,四个孩子需要的太多。
母亲命令自己的儿子磨去锈斑,她要最后一次看清青铜器的本色。
她要最后一次用慈祥的目光,抚摸这冰冷的寒光。
她要送它去人民公社的废品收购站,换来孩子们大年三十的咯咯欢笑。
七角钱,青铜器六十年代最重的分量,它和众多的破铜废铁一起,进了轰轰烈烈的大锅炉。
母亲的一生是为了孩子,在她宽大的掌心,孩子永远是一朵朵最鲜艳的花。
而那把寒光逼人的青铜剑,在母亲眼里只是一滴古人的泪。
我像一只野兔,在冬天的河边,想想对面的青草。
轻轻地抬起前爪,试探着越过冬天的雪水河。
一阵风,吹散了雪花,好似一张离间的嘴,分散了朋友或亲人。
而一条哗哗流动的雪水河,并没有动情。
桥悬挂在下游,没有脚印。
我看清了冬天的面孔,用十二万分的好奇心,向一个人的对面张望。
仍然是风,带来了天空的乌云,雪花再次飘落,覆盖了苍茫大地和一条冬天的雪水河。
主人想让你飞你就飞,主人想让你落你就落。
远与近,一根细细的线,画了句号。
风筝飞行的时候,看见了飞翔的鸟儿。
一双无法闭上的眼睛,向往鸟翅以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