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宏斌
(陕西师范大学政治经济学院,西安710062)
中东权力格局变化与以色列安全观转换
马宏斌
(陕西师范大学政治经济学院,西安710062)
随着美国国力衰落,中东格局由美国单极主导向美、欧、俄、中、印等力量中心以及以色列、沙特、埃及、土耳其等地区大国构成的多元化格局演进,奥巴马政府不得不调整对外政策,在阿以之间寻求更加平衡的新中东政策,美以战略准联盟纽带松动,中东权力优势向阿拉伯—伊斯兰世界倾斜,阿以战略对比以色列单边优势难以维系。以色列应顺势转换安全观念,调整外交政策,早日争取和平解决巴以冲突和阿以矛盾,这才是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的必由之路。
中东权力格局;安全观;转换
美国正经历中东地区军事行动失败的困扰,国力消耗甚大,又遭受金融危机的袭击,作为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的综合国力有所下降,单级独霸世界地位受到冲击。新兴大国崛起,世界格局“一超多级”内涵发生变化,奥巴马政府上台以来,美国外交政策特别是中东政策调整幅度最大。
1.奥巴马政府努力改善与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关系
长期以来,基于美国全球战略的需要,美国在中东问题上一直偏袒甚至纵容以色列,引起阿拉伯国家的不满。“9·11”后,布什政府发动全球反恐战争,公开把反恐矛头指向伊斯兰教。布什政府制定并强力推行“大中东民主改造计划”,一度威胁到亲美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的执政地位,致使美国在阿拉伯—伊斯兰世界众叛亲离。奥巴马总统上任伊始,在接受阿拉伯语电视台采访时说:“对阿拉伯世界,美国经常从一开始就采取指手画脚的方式,今后,要从一开始就采取倾听的方式。”[1]2009年6月4日,奥巴马在开罗大学发表讲话,他说:“我来到这里要在美国和穆斯林世界之间寻求一种以共同利益和相互尊重为基点的新开端——基于美国和伊斯兰世界并不相互排斥、不必相互竞争的真情。”“坚信我们同为人类的共同利益远比给我们造成隔阂的力量强大得多。”奥巴马还强调:“身为美国总统,我认为我的职责之一是随时驳斥对伊斯兰教的消极成见。”[2]奥巴马政府不再将反恐的矛头指向伊斯兰教,而强调美国要“与同样受到威胁的穆斯林社区结成伙伴”,“使极端分子在穆斯林社区受到孤立和丧失人心”[2]。并且停止强行实施“大中东民主改造计划”,奥巴马强调,“民主不可能从外部强加给任何国家”,“每个国家都将谋求一条基于自身民族文化和历史传统的道路。”[3]这表明美国正致力于寻求与穆斯林国家关系的新开端。
2.奥巴马政府更加重视外交、政治、接触和对话
“胡萝卜加大棒”是美国惯用的外交手段,布什政府更是迷信武力,滥用大棒,推行“先发制人”战略,实施“政权更迭”政策,先后发动两场战争,使中东局势更加动荡不安,美国也深陷泥沼不能自拔,极大地损害了美国的形象。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强调更多采用“巧实力”外交,国防部长盖茨也认为在实施先发制人打击前,可能采取更为审慎的态度。在对伊朗核问题上,奥巴马表示愿与伊朗开展直接对话。
3.美国更加重视多边力量的配合和支持,慎用单边主义
奥巴马政府承认“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单独应对世界上的各种挑战”,从布什政府中东政策失败的教训中得出,单边主义不得人心,也不能解决面临的困难。在阿富汗战争上,美国不仅需要北约成员国的支持,更需要巴基斯坦、俄罗斯和中亚诸国的配合。在伊朗核问题上,美国需要欧洲盟国和中俄的支持。另外,在伊拉克问题上也需要其邻国的配合,巴以和谈没有国际社会和阿拉伯国家的支持也不可能取得进展。
以色列是美国中东战略的一颗重要棋子,美以特殊关系或者说“战略准联盟关系”,始终是其中东战略的倚重。然而,美以关系要服从和服务于美国全球战略的需要,随着奥巴马政府重新奉行多边外交,同伊斯兰国家开展对话与交流,美以战略契合面出现裂痕。奥巴马政府的巴以政策更加务实,一改历届政府对以色列偏袒、纵容,转而在巴以之间寻求更为超然的地位倾斜,两国在伊朗问题上分歧很大,美以战略准联盟纽带开始松懈。
1.美以对巴勒斯坦政策出现分歧
冷战以后,美国推行的“扶以抑巴”政策,是导致美国中东困境的主要根源。美国军事战略的首要目标,是在垄断全球霸权的基础上维持地区均势,促进有利于美国的长期稳定[4]。因此,建立有利于美国的地区力量均势是大国维护地区稳定的基本原则,是比偏袒以色列更为重要的目标。萨达姆政权垮台后,伊朗的地缘政治地位得到加强,成为美国在该地区的战略对手,美国的中东政策开始聚焦伊朗。奥巴马政府的目标是建立地区安全屏障以遏制伊朗,而不在乎伊朗是否拥有核武器。美以准联盟正在显现裂痕,美国必须兼顾盟友以色列的安全需求,同时重视伊斯兰世界的核心国家。奥巴马迫切需要实现巴以和平,以化解阿以之间的恩怨,继而打乱伊朗的战略部署,如此则意味着承认建立一个巴勒斯坦国。奥巴马政府不惜采取强硬姿态,支持以“两国方案”解决巴以冲突[4]。美国不会容忍以色列妨碍其安抚伊斯兰世界的大战略,这与以色列的战略利益相去甚远,美以对巴勒斯坦政策的分歧暴露无遗。
2.美以对伊朗的政策出现差异
如前所述,美以在伊朗政策上也有分歧,两国不同的战略目标是造成分歧的重要原因。美对伊朗政策的基本目标是:以对话消除分歧,两国长达三十年的敌对关系开始软化。2009年5月,兰德公司报告认为,伊朗政权在领土和意识形态上不是扩张主义者,敦促对伊朗采取更加务实的态度[5]。美国衰落留下的权力真空使美国与伊朗在中东秩序中有妥协的空间。承认伊朗的地区大国地位,是美国解决中东问题的关键,这与以色列对伊朗的强硬立场背道而驰。
建国伊始,军事手段是以色列维护自身安全的杀手锏,但并未带来持久和平的终极目标,充分证明过分依赖军事手段的局限性。以色列缺乏战略纵深,经不起残酷战争的消耗,也不能支持持久的军事行动,过分依赖先发制人军事打击的僵硬战略,将使以色列陷入生存困境,尽管以色列军事装备远远先进于周边阿拉伯国家[6]。但其军力的传统方式往往过时,面对恐怖主义袭击常常派不上用场。历史上没有哪一个民族能被人为地彻底消灭。更何况以色列国小民寡,始终处于拥有辽阔疆域和3亿民众的阿拉伯世界的包围之中,如果以色列走不出阿拉伯民族复仇的阴影,也不能改变战略上的困境,则其在阿以冲突上面对的是自身永恒的生存危机。
中东正在进入新时期,长期以来处于支配地位的西方影响力正在下降,地区大国的力量不断成长,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振兴为时不远,中东地区政治优势的天平倾向阿拉伯世界。
1.阿拉伯世界正在迈向统一
阿拉伯国家在四次中东战争中的不团结、不协调,酿成对以战争败局,一度成为阿拉伯世界的耻辱。之后,对以政策差异困扰着阿拉伯国家,美国乘势分化瓦解阿拉伯国家,确保美以战略优势,阿拉伯国家则陷于两难境地,被迫在国家利益与民意之间保持艰难平衡。以色列的最大生存危机是阿拉伯国家利益与民意的合流,随着中东格局由美国单级主导向美国和俄、中、欧及伊朗、土耳其、沙特等地区大国多元权利构造的演化,这一地区将会出现区域强权相互制衡的局面。阿拉伯国家有可能与伊朗实现历史性的和解,将阿拉伯—伊斯兰世界融为一体,尽管这一过程会很漫长。
2.土耳其正向伊斯兰传统回归
近年来,随着美国霸权地位的衰落,美国支配遥远地区的能力下降,土耳其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并开始谋求独立的发展道路。埃尔多安领导的土耳其正义与发展党2002年上台执政,在内政上强调更多恪守伊斯兰文化传统,在外交上终结了面向西方的凯末尔主义[7]。土耳其与海合会国家签订安全合作协议,与约旦保持良好关系。还不顾美国孤立叙利亚的政策,积极充当叙以和谈中间人的角色,埃尔多安谴责以色列于2009年1月发动加沙战争,从而成为阿拉伯街头的新英雄。
世界格局处于变化之中,大国关系正向深度调整发展,地区大国不断成长,新中东格局正在浮现。以色列的单边优势难以维系,巴以之间非对称性权力关系势必将改变,事实上,以色列单边优势是美国霸权的附属物,其战略形势逆转根源于对美国的战略性依赖。以色列在这一世纪性变局中缺乏主宰自己命运的国家独立性,在目前形势下,以在中东和平进程上调整外交政策是理性选择。以色列的真正战略危机就是美国霸权的衰落,这一兆头初现端倪。虽然短期内中东仍会维持一张平衡而稳固的权力版图,但是中东权力格局变动难以逆转,以色列应该未雨绸缪作出妥协,抓住这一战略机遇期,争取早日解决巴以问题和化解阿以矛盾,这才是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的必由之路。
[1]对中东不再“指手画脚”[N].新民晚报,2009-01-28.
[2]奥巴马在埃及就美国与伊斯兰世界关系讲话[N].参考资料,2009-06-08.
[3]奥巴马在联合国大会发表的讲话[N].参考资料,2009-09-28.
[4]美以就巴勒斯坦建国分歧加深[N].参考消息,2009-05-07(3).
[5]美国为何需要伊朗[N].参考消息,2009-07-10(3).
[6]Nadav Safran.Fro Mwar to War:The Arab -Israeli Confrontation,1948—1967[ M].Yew York:Pegasus,1969.
[7]土耳其执政党主席埃尔多安:曲折的总理之路[EB/OL].2009 -09 -01.
D815.4
A
1001-7836(2011)07-0005-02
10.3969/j.issn.1001 -7836.2011.07.003
2010-12-20
马宏斌(1973-),男,甘肃张川人,2008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