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忠
(太原师范学院 教育系,山西 太原 030012)
青少年性教育研究现状及展望
王福忠
(太原师范学院 教育系,山西 太原 030012)
青少年性教育问题在中国越来越受到关注,国内与国外青少年的性教育研究的侧重点不同。目前国外主要关注青少年性态度及其影响因素,国内主要关注青少年性知识的来源及社会各界对青少年性教育的态度。为使我国青少年性心理健康教育更具有针对性,具体来说,应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一是进行教学实验;二是根据教育实验的结果编制有效的关于性心理的量表;三是设立对家长进行性教育的培训机构;四是学校教育中增加性教育的课程势在必行;五是发挥文化宣传部门的作用。
青少年性教育;研究现状;展望
随着第二性征的出现,儿童逐步进入青春期,性的强大力量也逐步显现出来。近年来,青少年性问题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性教育在青少年的健康成长中显得尤为重要,为使我国青少年性心理健康教育更具有针对性,本文试对青少年性教育的现状作一个初步研究,为青少年的发展和教育积累一些资料。
根据WHO的定义,性健康是指一种与个体的性行为有关的综合状态。这种综合状态呈现出个体的性行为在躯体、情感、理智及社会交往诸方面的协调主动丰富。这种综合状态使得个体的个性、交往和爱都得以提升;并使得社会每个成员都易于获得个人权利范围之内应获得的,为娱乐或生殖所需要的性信息、性技巧、性人际关系。[1]性健康是经过性教育达到的,《美国性教育指导手册》认为:性教育就是为人们提供正确的性观念、科学的性保健信息和性技巧,使人们能在当前或将来的性活动中作出有利于性健康的正确抉择。性教育涉及性的发育、生殖健康、人际关系、情感、亲密性、体象和性别角色。[2]目前国内对于性教育的概念,还没有提出明确的界定。
瑞典早在1933年便成立了非政府组织PFSU,是世界上第一个成立全国性教育组织的国家。1942年就开始对7岁以上的孩子进行性教育,“早期学校性教育”是国际上公认的青春期性教育成功模式之一。1995年起,瑞典学校就建立了完整的性教育课程体系。瑞典性教育很有成效,通过性教育,少女妊娠和人流数明显减少,性病性犯罪明显下降。
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开设有性教育课程,性教育不仅渗透到许多课程,而且内容十分丰富,有各种书籍和视听资料。1991年由美国性信息和教育协会编写的《全国性教育综合大纲》的出台,标志着美国性教育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根据2002年的全美家庭成长调查,接受过全面性教育的青少年的怀孕人数是没有接受过性教育人数的一半。[3]由此可以看出,性教育对减少青少年怀孕有重要的作用。
目前国外的研究主要从三方面进行:
青少年性知识的来源相对来说是比较广泛的,报告最多的来源有朋友、教师、母亲和媒体。研究发现,从父母、祖父母和宗教领袖那里获得性知识的青少年更倾向于推迟性行为的发生时间,而从同伴和媒体那里获得性知识的青少年发生性行为的时间提前。整体来说,他们从父母那里获得的性教育知识比较少,并且主要是关于禁欲和避孕的,而从同伴和媒体那里获得的性知识更加多样化。[4][5]
亲子关系对青少年性行为及态度有重要的影响。一般的研究认为,积极的亲子关系可以减缓青少年性行为开始的时间。而Taris的研究并不支持这种观点,他认为,父母越是想与子女维持良好的关系,子女性行为开始的时间有可能越早。[6]家庭结构对青少年性行为及性犯罪有良好的预测作用[7],在单亲家庭、继亲家庭、非法同居家庭以及同性恋家庭生活的青少年(尤其是12岁之前没有和母亲一起生活的青少年)更容易出现早期性行为及性犯罪。[8][9]但母子关系、母子间的沟通水平、母亲对性的态度及对性问题的讨论,与青少年首次发生性行为有极高的相关。[10]
对于大多数青少年来说,学校性教育是他们获得性知识的主要来源,学校性教育对男生、年龄小且积极参与的学生最有效用。学校性教育受到学生广泛批评的一个方面是因为它主要侧重于性的生物学知识的传授,学生缺少对性教育课程的参与度,而他们对实际应用的知识更感兴趣。[11]研究还发现,教师对儿童早期的言语攻击与青少年的性行为及犯罪有重要联系。[12]同伴对青少年的性行为及性态度有重要的影响。大多数文献证明:同伴—同伴的性教育方式是有效的,同伴的接纳程度与青少年的自尊有密切联系,进而对青少年初次性行为有重要的影响,同伴对性行为的接纳可以导致发生更多的性行为。[13]
综上所述,青少年对性知识的来源不同形成了不同的性态度;家庭结构,特别是单亲家庭的母子关系及沟通方式对青少年的性行为有很好的预测作用;学校性教育的满意度比较高,但青少年更倾向于接受实用的性知识;同伴关系对青少年的性行为有重要的影响。
1980年起,著名医学专家叶恭绍、吴阶平、阮芳赋等就在《父母必读》等报刊上撰文呼吁全社会重视青少年性教育,对支持和开展性教育起到巨大推动作用。1992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为在学校进行青春期教育提供了法律依据。1994年12月24日,“中国性学会”于北京宣告成立。
近年来,我国关于青少年性教育研究主要集中在现状的调查上,它有以下三个方面内容:
骆价巍、李文虎等人调查发现,青少年学生性成熟方面有所提前,但没有明显的变化。青少年性行为的表达方式,有34.5%的青少年有过性梦;手淫的比率及频率较低,从来没有手淫过的超过一半,也有超过1/3的学生表示不清楚自己是否有手淫行为,男生显著高于女生,手淫随年龄增长有增加的趋势,2.8%的学生手淫达到每周3次以上,在有手淫行为的学生中每周平均手淫次数为1.38次,在手淫时体验较多的是消极情绪。有过性冲动的比率为22.2%。以上性行为表达方式男生显著高于女生。对于生理方面的变化,表示不恐慌的占44.7%,超过一半学生表示有恐慌心理,且性别差异显著,女生在性知识的准备上优于男生。在地域上,城乡差别缩小。[14][15]龚林等对深圳市 1 666名中学生性态度的调查发现:认为中学生有性行为是正常的男生有20.80%,女生有11.80%;不能理解中学生有性行为的男生有27.20%,女生有33.40%;厌恶性行为的男生有14.60%,女生有25.30%;认为与自己没关系的男生有22.20%,女生有15.60%;回答不知道的男生有15.20%,女生有14.00%。男女生在性态度方面存在显著性差异。[16]
青少年作为性教育的主体,生理的成熟决定着他们急切地想了解与性有关的知识,性生理与性心理发展的不平衡导致其内心矛盾日益尖锐,于是应着内心同一性的需求,他们更是对成长充满了好奇心,急于了解自身的变化及异性。[17]李文虎、徐莉等人的研究认为,青少年性知识最多是从媒体得到,其次是从朋友和学校那儿获取,而极少从家庭教育中获取。获取性知识途径的重要性排序则是学校教育、报纸杂志书籍、同学朋友、父母、电视和录像带。[18]这与国外的研究基本相同,但是目前还没有研究分析不同性知识来源对青少年性态度的影响机制。
家庭教育方面主要表现在家长性知识匮乏以及教育意识落后。李银燕通过对635名家长调查发现,有关生理健康方面的知识,只有51.3%的家长知道女性一旦来了月经就有怀孕的可能性;有关艾滋病性病预防方面知识,只有36.2%和54.6%的家长知道艾滋病可通过母婴、共用针头传播;另有67.2%的家长不知道哪些属于性传播疾病。[19]高亚兵通过研究发现,41.65%的家长认为在家庭中对孩子进行性教育“可有可无”或“没必要”;33.20%的家长持“无师自通论”,12.01%的家长持“诱发论”,7.33%的家长认为“和孩子谈性,羞于启齿”,还有5%的家长则持“封闭保险论”。在家庭性教育的实施中,84.45%的家长在孩子青春发育前没有对孩子进行过性教育。[20]严光为对368名青春期学生家长进行的问卷调查发现,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家长性知识得分明显高于文化程度低的家长;84.5%的家长认为有必要对青少年开展性教育;但仍有30.2%的家长认为对青少年进行性教育可能会诱导过早的性行为。[21]但针对家长期望子女接受什么形式的性教育没有研究;还有针对作为一个特殊的教育群体的单亲家庭,如何对子女进行性教育的研究也几乎没有。
学校性教育作为青少年性教育的一个主要阵地,目前的情况主要表现在性教育师资力量薄弱以及教育者态度隐讳。在高校,还没有开设有关性教育的专业,也就无法培养出性教育的专业教师。学校开展性健康教育的方式比较单一,内容比较简单,老师讲解还不够深入透彻,学生对性教育课程满意度只有9.7%,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认为学校对中学生的性教育应该加强。对于学生期望什么样的性教育课程及教学形式还没有系统的研究。目前,教育部还没有出台有关学校性教育的指导手册,很多学校的性教育课都是融入到生物、思想品德课中,有的甚至是由校医进行讲授。在讲课的过程中更多地是侧重生理方面的知识,很少涉及性心理的变化。在性教育的态度上始终是相当隐讳。李银燕的研究发现,有11.2%的教师认为青少年性教育可有可无,13.5%的教师认为没有必要对青少年进行性教育。[19]
从以上国内的研究现状可以看出,目前我国的青少年性教育的研究仅仅集中在现象的描述上,而没有实质上的进展,对于性教育者的培养及性教育接受者的需要上没有系统的研究,并且关于性教育的关注者对青少年性教育可以接受的程度也没有相关的研究。
目前来讲,国外的青少年性教育特别是西方发达国家的性教育走在时代的前面,国内的性教育可以从国外的实践中借鉴,为青少年提供有效的性教育。
教学实验就是专业人员根据青少年性生理及心理的发展特点在青少年群体中设计一系列的心理健康课程,这些课程可以采取课堂教学、团体辅导等形式来对青少年进行集中的性教育。通过对教育前与教育后关于性的知情意的测量进行比较,从而检测性教育的课程的有效性。
目前国内对于青少年性心理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还没有形成具有高效度的性心理的量表,比如说关于性认知、性态度、性道德的一系列反映青少年性心理的量表。这些方面还需要研究者的深入钻研,以提供有效的评估工具。
家庭作为青少年性教育的一个重要的知识来源,培训家长如何对青少年进行性教育就显得尤为迫切。由此负责学校心理健康的专业人员可以采取一定的方式给家长提供针对子女性教育的知识及具体的方法,同时利用社区的力量提供相应的教育培训,并对其培训效果进行研究。
教育部门应站在学生身心发展的高度,重视青少年性生理、性心理、性伦理方面的教育,花大力气集中编写一些青少年喜闻乐见、生动有趣的性教育方面的教材,督促学校把这些教材纳入学校的开课体系,不允许无故挤占这些课程给所谓主课让路,使学校的性教育常态化、科学化、趣味化。
作为社会舆论的主管部门,对影视、报刊等部门应进行宏观控制,坚决制止不健康的性知识、性意向、性观念充斥其间,影响青少年的视听。各种媒体应承担社会责任,为性知识的普及、性观念的确立、健康性心理的形成提供平台。出版部门也应该在人力、财力、物力上向青少年性教育方面的科普作品的出版倾斜,也殷切希望编辑、作家、作者们为我们下一代的健康成长,多写一些他们喜闻乐见的优秀作品,为我们青少年的性教育做出自己的贡献。只有全社会动员起来,改变观念、群策群力,就会有一个良好的教育氛围助推青少年身心的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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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冯自变】
1672-2035(2011)01-01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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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20
王福忠(1961-),男,山西盂县人,太原师范学院教育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