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艺谋电影看色彩语言的意义和作用

荩盛颖源

从张艺谋电影看色彩语言的意义和作用

荩盛颖源

1927年电影艺术从无声时代进入有声时代，语言艺术的魅力被广泛应用到电影中。1935年彩色技术第一次在美国马摩里安执导的电影《浮华世界》中运用，标志着电影由黑白两色进入彩色时代。彩色时代的来临丰富了人美的审美内容，更真实的还原事物本来的面貌。更重要的是色彩代表了诸如感情、个人喜好、象征等意蕴，从而被导演们在电影作品中创造性的应用，把色彩作为一门艺术语言用来传达作品本身的一些让人共鸣和思考的东西。色彩之于电影的巨大作用使得电影导演越发不满足于色彩在电影中的平淡应用，他们不断寻找突破、不断提高，寻找一种“能够穿插于整部电影的，时刻左右电影走向的色彩应用。”那么电影色彩的意义不在于单纯的电影语言，同时也不在于漂亮的电影画面，它所表达的是色彩之外无法表现的艺术效果，传达出故事情节本身无法传达出的信息内容。

首先，色彩语言可烘托氛围，释放情感。著名摄影师斯托拉罗曾经说过：“色彩是电影语言的一部分，我们使用色彩表达不同的情感与感受，就像运用光与影象征生与死的冲突一样。”尽管每个人的审美差别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色彩对于人们所产生的生理、心理反应是具有很强的影响力的。所以色彩在电影工作者面前，就不光是颜色的艳丽或者一种电影语言，而且还赋予它灵魂和情感。在有效电影作品时间内要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述说完主题命运，同时要给观众带来情节中所延伸出的对电影人物的关注、感知等延续心理，就需要一个载体来帮助他们实现。无疑，色彩成了张艺谋选择的一种手段。

在电影《红高粱》中，张艺谋把红色的运用发挥到了极致。红色有喜庆、热情、张扬、奔放等意蕴。在这部作品中，张艺谋用红色，带血的颜色去探索人物心理的极度悲伤和痛苦。影片一开头就创造了一个大红的世界，红色的嫁衣、红色的盖头、红色的花轿，带入一个喜庆的氛围。那么一开始就奠定了强盛的生命力和原始的野性。整个空间和剧情都弥漫在血色偏黄的色调中，观众的视觉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愉悦。尖锐的唢呐打破蠢蠢欲动，原始的生命冲击力甚至夹杂着痛苦的情绪喷薄而出。这样的处理愉悦了视觉感官本身，给观众华丽的审美心理之外，在红色的背景中展开了人物命运的诉说，充满了激烈的爱恨交织。红色笼罩的世界响起高亢嘹亮甚至尖锐刺耳唢呐声，观众的视觉、听觉及整个情绪似乎都亢奋起来，仿佛某种内在而生的原始生命冲动和压抑至深的痛苦突然毫无节制地喷涌而出……《红高粱》把战争造成的创痛深深烙印在观众的记忆之中。

我们知道色彩的作用是非常强烈的，因为它是现实主义呈现自然之美的有效手段，在电影中还承担着将现实强化的功能，传到给人们一种情绪心理状态，以色彩来外化人物内心世界。从这一点说，张艺谋的电影作品无疑是众多电影中独树一帜的一座丰碑。

其次，色彩语言参与主题创作寓意。电影是一门高雅的艺术，需要观众的鉴赏力；同时电影又是一门深入人心的艺术，需要对观众进行引导。那么对于电影的主题如何表现，就需要电影工作者们的努力了。很多时候观众并不能完全理解到电影剧情和对白的意蕴，难以在梳理人物关系及剧情主题，那么这个时候色彩线条作为一门直观艺术手法就可以呈现出主题元素。

在张艺谋的作品《黄土地》中，第一次让中国人感受到了浓烈的民族风情、强烈的情感喷薄而出的感觉。《黄土地》的面世，无论是对于电影界还是观众，都赏心悦目的感受到了与以往电影所不同的惊喜，那就是色彩的应用。影片为了表现对黄土高原的一份深情，在镜头方面广泛应用了黄色这一基调：黄土高坡、黄河、窑洞、黄皮肤等等，无处不在的表现出一种黄土地的厚重。在“漫天的黄”中，人的渺小被刻画得入木三分。翠巧对姐姐的婚姻不赞同，但是自己却没能逃出这种安排，其实这是在那个年代中国女性的时代命运。《黄土地》是张艺谋和陈凯歌合作的作品，整个作品中弥漫的黄土气息恢弘壮阔又让人感到无边的绝望，这种情绪就如若翠巧的的抗争：她奋力挣扎，而又无处获得新生。《黄土地》把这种压抑而炙热的情感都融入在以黄色为底色的影片中，把一种想要冲破，又决然失败的酣畅淋漓的情绪烘托得淋漓尽致。

在主题意蕴方面，《千里走单骑》也表现不俗，作品中使用白化的蓝色做基调色彩，作品中大量展现原生态天空的镜头，让人在蓝色的空间中感受到白色的纯净清爽。基调色彩大量、广泛、持续地使用某种色彩，将使得这些心理感受放大，最终影响到观众的心理，有意识地将他们向电影主题的方向引导。

再次，无声语言艺术诉说人生悲欢离合。电影色彩从原来黑、白、灰三种单色发展到绚丽多彩的色泽，不只是电影技术逐渐完善的结晶，更是电影艺术与电影思维发展到新阶段的必然要求与必然产物。电影画面色彩的多线条化，为画面和艺术感染力倾注了重要的力量，从而成为电影艺术的特殊符号，具有特殊意义的色彩语言。随着技术的发展和导演对色彩语言的运用技法的娴熟，语言的魅力被充分发挥，并成为一门的艺术。人们在生活中对某些色彩总有习惯性的心理特征和定式，久而久之就变成一些长久的象征意象。色彩作为一种载体，它是电影灵魂的精髓所在，是人类情感有效传达的方式，在构成影片艺术形象方面有着重大作用。

用色彩来讲故事，成为一种新的模式。那么如何表现主题，如何在作品中展现人物的命运，从而带动观众的赏析就是一门艺术了。这一方面，张艺谋的电影也作出了表率。

影片影片《艺妓回忆录》主题乏善可陈，但是就基调色彩的运用来说，这部作品还是可圈可点。《艺妓回忆录》整部影片以昏黄和灰蓝为基调，红色作为点缀。为增强对人物命运的叹息和关怀，影片后期制作普遍使用了柔光效果，给人一种听人诉说一个遥远而凄美的故事意境。在这部作品中主人公的人生经历主要有四格阶段：童年时代、艺妓时代，战争时代、爱情期间。那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要全面展现一个人的那么多阶段，情节的凝练和语言的基础上，还需要更多辅助的东西来完成这些人生的展现。张艺谋对此用色彩来帮助观众了解人物的这些生命的点滴历程。久美子的童年时代是在蓝化的色彩中开始的。蓝色是一种悲伤的颜色，表现了人物处境的悲凉孤独。久美子家境贫寒被卖这一童年的忧伤在色彩中凸显了出来。直到男女主角相遇，一个绅士的出现让久美子青春的梦想燃烧了起来，奄奄一息的蓝色之光渐变成红色背景，基调转入粉红色。粉红色是大自然的颜色，与桃红接近，所以有爱情象征的意蕴。粉红代表着一种淡淡的欣喜和眷恋，爱情初生的美好。粉红色属于柔和的情感,也代表着女主角的梦想与浪漫。电影画面的不同色彩和不同的倾向，从而使画面和影片具有艺术感染力量。“画面将我们引向感情，又讲感情引向思想”，电影色彩因而能够转化为内在世界外型的艺术符号，成为与语言并驾齐驱的色彩语言。

近年来尽管商业电影的转向向张艺谋电影饱受诟病，但是其作品的影响力还是源远流长。

张艺谋的电影在中国长久不衰，究其原因是多样的，但是根本点还是在于他对艺术语言的把握和精湛的表现上，其中之一就是色彩语言艺术表现力。所以研究色彩的作用，致力于色彩艺术功能的发展，对电影的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盛颖源，大理学院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