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表演中的“细节”处理

2011-08-15 00:43李宣颉
群文天地 2011年6期

■李宣颉

所谓细节就是:“细小的情节或环节”。它是构成人物性格、事件发展、社会情景、自然景观的最小的组成元素。细节在文艺创作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是构成整体艺术形象的一个小小的局部。我们知道它是细小的,它可能是一个小环境里的一棵树、一枝花,或是一个场面里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又或是人物脸上的一颗痣、一缕胡子,一个不起眼的小的动作习惯,但缺少了它却是完全不可的。因为细节是帮助我们表现人物性格鲜明性和独特性的有力手段,一个完整的人物形象是由一个个细节组成的。而要体现人物性格的鲜明性和独特性,就必须选取典型的细节,找到人物身上最鲜艳的那一处,而那最鲜艳的地方往往就是人物的鲜明特征,也就是人物的显著标志。只有有显著标志的人物才是鲜明的、独特的。

剧本提供对人物的描写的细节往往是文学性的,是通过文字表现出来的。演员在二度创作中怎么把剧本所提供的细节展示出来,变成人物行动或造型的生动细节呢?我认为:首先,要在剧本的自理行间中发现细节。其次,演员要依据剧本展开对人物的想象。然后,设法用自己的声音、动作、服装、道具等造型手段表现人物生动的细节。就演员的表演来说,“细节”的构成,主要依赖于两大支柱的表现力。1.语言声音的表现力。2.形体动作的表现力。还有一个辅助表现力,就是服装道具等运用。所以演员应该设法依据剧本找到人物的语言、形体动作及造型道具的典型细节来刻画人物。

一、语言表现力的细节处理

人物声音的造型特征是语言的细节处理的手段之一,生活中人的语言、发声往往反映了人物的年龄、职业、性别、性格。生活中严峻的、孤僻的、痛苦的人,通常是不会高声朗朗的说话的。相反,开朗的、朝气蓬勃的、快活的人,不会又用低沉的压抑的嗓音说话。性情急躁的、自信、刚强的人说起话来也不同于病弱的优柔寡断的活着畏首畏尾的人,因此声音造型是刻画人物的重要手段。比如在实习大戏《日出》中我饰演的顾八奶奶,她爱笑也爱哭,老师告诉我,顾八的笑应该是“嘎嘎嘎嘎……”的,笑得很夸张,很无所顾虑,但是那个笑我不能合理化,就找到了另一种笑声,“嚯嚯嚯嚯……”也可以笑得很夸张,前俯后仰的,而且缩着嘴笑可以让她看起来脸更瘦,还不易长皱纹,这正符合顾八的心态,所以我选了这种笑法。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使这个人物更鲜活了。又如,在话剧《暗恋?桃花源》中,老陶,春花,袁老板在家谈判那一幕,当老陶两次说出:“这样好不好,我去死,好不好?”袁老板都没有直接回答“好”,而是用吼痰的声音发出“好”字,这个细节充分体现出当时的规定情景、人物关系及袁老板的心理状态,作为第三者,他既赞成老陶去死,但又不敢直接面对老陶,于是就形成了这个奇怪的咬字发音。这就是运用声音的细节处理在表演中起到的作用。

表演中台词的语调、语速、节奏、重音的细节处理,也是刻画人物心里动作、性格特征的重要手段。如:实习大戏《日出》中第二幕的开场,王福生轰走黄省三之后,接金八电话那段戏:

“问你哪儿?你要哪儿?你管我哪儿?……你哪儿?你说你哪儿!我不是哪儿!……怎么,你出口伤人……你怎么骂人混蛋?……啊,你骂我王八蛋?你,你才……什么?你姓金?啊,……哪,……您老人家是金八爷!……是……是……是……我就是五十二号……您别着急,我实在看不见,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陪着笑)您尽管骂吧!是……是……您骂的对!您骂的对!”

这段台词极具典型性,如果没有重音的突出,就是无止境的重复问“哪儿”,观众听不出这段台词的意思,根本不会产生兴趣。而按照上面标横线的重音字说的话,不仅能将王福生与电话那头对话意思表达清楚,还能表现出他的暴躁和不耐烦,有上段厌烦黄省三的戏情绪的延续,所以前面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语速快,语调高,除了“上流社会那些人”他就是老大了。直到知道是金八爷后,语速自然放慢,也不敢再厉声叫吼了,连称谓都变了,从前面的“你”到后面的“您”,还在后面加上“老人家”三个字,表现出他极力讨好。尽管对方骂得很难听,他还是“陪着笑”的应和着,和前面的态度截然相反。这种极力在穷人面前充老大,富人面前装孙子的心态,更是揭露出这个小人物的可悲。

二、形体造型的细节处理

原苏联著名导演查哈瓦指出:“戏剧是这样一种艺术,它是用清楚的、生动的、具体的人的动作来反应人的生活的。”同样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指出:“在舞台上需要动作,动作、活动——这就是戏剧艺术、演员的艺术基础。”可见动作的重要性,我认为外部的形体动作可以作为完成心理动作的一种手段。任何形体动作表达的不准确、不细腻、不真实,观众就会同样感觉到不舒服,不可信。像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他非常重视日常生活中的那些最简单的形体动作训练,他认为演员在舞台上要重新学习走路、坐下、站起、开门关门、穿衣、脱衣、喝水、喝酒、写字、读书、扫地等等,这是因为有很多演员不重视这些动作,从而体现不出人物的真实感来。斯坦尼拉斯夫斯基之所以特别重视形体动作,无非是要演员做到像生活中那样真实,不但速度节奏一样,逻辑顺序一样,而且自我感觉也一样。而细节就是体现真实生活的一种方式。更重要的是演员要善于选择典型化的鲜明、生动的形体造型细节来刻画人物形象。例如我们演出的实习剧目《日出》中,胡四在妓院打小东西的那场戏里,小东西将茶水泼到了胡四新买的漂亮衣服上,他非常生气,于是狠狠地打了小东西一巴掌。扮演胡四的演员开始一直找不到角色生气的感觉,后来导演给了一组动作,使他增强了对角色的信念感:他打完小东西后,回身一边掸衣服一边骂,不解气又转过来欲打,当他扬起手时,停住了,而转为朝小东西的胳膊掐住使劲儿拧了一把。胡四是一个爱打扮,自以为有身份的人,当有人侵犯到他的“美”时,他勃然大怒,打一下不解气,欲打第二下时,为什么停住呢?是因为他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这么粗鲁,更加破坏他的“美”,但是他又必须出这口气,于是选择了“掐住了使劲儿拧”。“停”“掐”“拧”这三个动作,构成了一组动作细节,使演员更加贴近角色的同时也把这个小人物的心理活动过程表现得淋漓尽致。

三、利用服装道具等细节体现人物

演员塑造人物形象的工作,概括说来不外乎两方面,一是理解人物,一是体现人物。理解人物是体现人物的前提,体现人物是理解人物的结果。演员对所扮演的人物只有深刻理解了才能生动地体现出来。演员塑造人物是把剧作者用文字手段刻画的人物形象进行再创作,变成直接可见的具体的舞台银幕形象,使文字中的人物从剧本中走出来,让观众真真切切的感受的这一切的存在,看到了具体的,活动着的,立体的视觉画面。可要帮助自己更准确的找到人物感觉,除了剧本台词挖掘出的东西外,我觉得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从人物的整体形象的细节出发,如衣着打扮,言谈举止等。《民主湖畔的男孩女孩》中的冯枚是个生意人,事情繁多,自然,性格也比较急,从她的台词也能看出来:“……哎呀,我忙得要死,哪儿等得下去啊!所以,我就冒昧的追到这儿来了嘛!”。因此,冯枚的上场,应该是急促的。我明白了这一点,但是我忽略了的是如何将冯枚的急体现出来。这时,卢导演点了我:“你手里拿张纸试试。”哈,对啊!这事发生在春天,冯枚这么急匆匆的走了这么些地方,肯定会很热啊,就会掏出面巾纸擦汗并扇扇,而且冯枚的“扇”肯定很快,所以这个扇的动作就更能体现出她的着急!真是高,但又这么合情合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小道具的使用呢?看来,在这方面应该多下苦功夫,注意细节。正所谓演戏就是演细,细节体现得越多,这个人物就越充实。喜剧表演大师卓别林所刻画的流浪汉形象,除大量运用了夸张的形体动作表演力之外,服装道具的运用也堪称一绝。他曾说过:“我的名字能使平民百姓想起什么?一个衣衫褴褛、戴着一顶皱巴巴的圆形礼帽、下穿一条宽松长裤、足登特大号皮鞋、手执一根不同凡响的手杖的落魄的流浪汉面已。不过这根手杖对于我这样一个角色来说十分重要,可以说体现了这的人生哲学。我保存这根手杖不仅作为体面自尊的标记,而且也用它来命运、厄运抗争。我在银幕上扮演的是一个胆小怕事。身体单薄、营养不良的可怜生灵。”

很好的使用细节,是演员塑造任务的手段和重要元素之一,也是戏剧艺术表现力重要的手段之一。作为演员应该学会抓住细节的设计和使用的方法,抓住这些重要的“细枝末节”,这样不仅能增强舞台和银幕的真是感和表现力,更重要的是他能帮助演员捕捉到更准确的行动,寻找到更鲜活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