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甘泉——大学语文教育中通过作品塑造学生心灵探源

何晓锋

学习语文的目的在开始是为了认字、读书、写文章……到了大学，这些语文的基础目标大多已经具备，那么，大学语文的最重要的目的在哪里呢？——那便是塑造人的心灵。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人的心灵是一个最复杂多变、最深邃莫测的世界。无论哪一个心理学流派，哪位高明的心理学家，都不可能把人心就像机器一样自由拆开、组装，然后按照自己的需要，准确无误地制造出想要的那颗“心”。

一、塑造人的心灵是一项长期、复杂的系统工程

当然，塑造心灵不仅仅是心理学家的事。从我们呱呱坠地的时候开始，父母就开始了这项伟大的工作，其后，兄弟姊妹、同学、老师乃至整个社会都有意无意的成为了我们心灵成长的推进者。这其中，教师被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离开校园走向社会之前，教师是我们心灵最重要的塑造者之一。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从老师传授的知识上讲，自然科学可以增加知识，提高对外部世界的认知能力。以前有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后来改革开放，大家又对经济方面的学科趋之若鹜，但是，这样片面的、功利的实用主义学习却让我们的心灵缺少应有的滋养和呵护。近年来高知人才冷漠心灵的报道时常见诸报端，高校甚至是名校大学生自杀的事件也屡有发生，这些事件不能不让人审视我们的人文教育存在的偏差。于是，像大学语文这样基础性的人文学科在高校中越来越受到重视，黑格尔在《美学》中指出：“语言的艺术在内容上和表现形式上比起其他艺术都远较广阔，每一种内容，一切精神事物和自然事物、事件、行动、情节，内在的和外在情况都可以纳入诗，由诗加以形象化。”它更能够全面塑造学生的心灵，培养学生成为一个有爱心、有社会责任感、有良知的大学生，形成完整、和谐发展的个性。

二、大学语文中经典的文学作品是通过什么来塑造我们的心灵呢

每个人的心灵都是细腻、敏感、娇嫩的，塑造心灵实际就是我们的心灵在呵护、滋养中健康成长的过程。而语文，就是我们心灵最好的营养品。语文犹如浩瀚无边的海洋，它的内容包罗万象、绚丽多姿，当观赏语文教材中那些精心选择的名篇名作时，时而令人怡然自得；时而使人心境豪迈开阔，时而使人情绪凄然悲怆……笔者在一次课堂教学的时候曾让学生书面回答一个问题：你喜欢或者不喜欢语文的理由是什么？其中一个同学的答案是：“有时，我仿佛行走在沙漠中，心灵一片荒芜，当我翻开那些文学大师的作品时，他们美丽的语言、朴实的智慧、高贵的情感便似水汩汩流出，如沙漠中的甘泉……”

是的，语文教育的过程就是这样一个审美创造的心灵感应和情绪感染的过程。借助人类历史上智慧、博爱的心灵，在阅读中引导、体验博大而美好的生命情怀，正是文学的灵魂救赎，也正是大学语文教学及其文学经典作品的真正价值之所在。

其真正价值就是文学作品中的真、善、美，她与我们心灵共鸣，同时滋养、塑造我们心灵。真、善、美三个字，很多地方都被人用到。但是，到底什么是真、善、美？这在哲学界其实是一个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

（一）真，即艺术的真实性

刘勰在《文心雕龙》里提到写文章应该“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他认为文词的华美，想象的奇特都不能有损于文艺的真实，才能称为真正好文章。可见，真实是夸张艺术真正的“内核”。在课堂上，笔者还让学生体会最后一句诗“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蛟室泻琼瑰”的“真”，整句诗以传说和神话切入，不仅夸张、虚构，事实上其情景根本不在眼前，完全只出现在诗人的想象的脑海之中，其“真”在哪里呢？那便是诗人情感之“真”——诗人自比李白，灵感泉涌、写好诗如倾珠泻玉，那种豪兴勃发、得意张扬的诗人激情，真实如在眼前。

我们所说的真实不受某个人或某个阶级的主观意志所决定。客观真实是艺术真实的唯一源泉，一部文学艺术作品只有当它准确地反映了客观现实生活时才可以称之为具有真实性。唐朝诗人杜甫的诗因“三吏”、“三别”等著名诗篇真实反映了当时社会生活被称为“诗史”，“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诗人描述的社会真实，相比历史书中的社会真实来讲，对学生们来讲具有更强的艺术感染力。从而让他们的心灵在文学艺术“真实”的欣赏中，穿越时空，感受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

当然，文学作品更能够直接打动人心、滋养心灵的是真实的情感。“举头忘明月，低头思故乡”、“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些诗歌当中的思乡情、兄弟情、友情、爱情之所以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惟其因为“真”，世间的一切情感皆是如此。艺术作品要有真情，才能引起欣赏者共鸣，而只有这共鸣，拨动我们的情感之弦，才能滋养我们心灵，最终达到塑造我们心灵的目的。

（二）善，即艺术的倾向性

文学艺术作品描写的内容，丰富多彩，无论美与丑，善与恶，都可以成为文学创作的对象。但是，一部作品，只有当它以巨大的热情对美的事物加以赞扬，或者对丑的事物加以鞭挞，才能发挥其尚“善”的作用。具体来讲，“善”在文学作品中更多地表现为人文关怀，就是关注人的生存与发展。就是关心人、爱护人、尊重人，也就是人文精神。因此，人文关怀就成为作家们自觉的价值追求和神圣的社会职责。优秀的作家作品，无不高扬人文精神。

文学作品中的“善”通过优美的艺术形式，润物细无声地影响、陶冶着接受者的心灵。1852年美国女作家斯托夫人写了一本《汤姆叔叔的小屋》，触动美国人的心灵，引发了一场解放黑奴的大革命，导致了美国南北战争的爆发。林肯说：“一个小妇人的一部小书，引起了一场战争。”笔者在课堂上讲到《论语·三年之丧》一文时，便启发学生思考孔子和学生宰我关于丧礼的时间的争论，其意义是什么呢？不少学生立即答道：孝。正是这样，作品中“善”可以表现对自由解放的追求，也可以表现为对孝的推崇。这些代表着“善”的思想、道德和价值观，在学生们对作品的欣赏中，潜移默化成为他们健康心灵、人格的一部分。

（三）美，即文学艺术作品的形式创造

指作品的形式与内容是否和谐统一，是否有艺术个性，是否有创新和发展。文学艺术是以艺术形象来反映生活的。形象地反映生活的特点构成文艺的特殊品质。它决定我们评价文艺作品，不只是要考察这种反映是否真，是否善，还要考察它的形象是否美。譬如，一个人即便描述了真情、真事，也表达了善的倾向性，如果没有形象性、不懂得写作的艺术手法、没有通过艺术加工为具有美的形式的作品，最后也可能就沦为私人化的、拉杂的流水账或者枯燥无味的说教。

文学作品的真、善的内容，只有在美的艺术形式中，真、善、美的和谐统一中，通过学生的审美欣赏和接受，才具有打动人心、震撼人心、最后达到塑造心灵的力量。

学生在课堂上或者课外当投入地阅读和欣赏文学作品时，就是在进行审美，那种体验也被称为“审美体验”。是一种生命活动的过程，体现为人的主动、自觉的能动意识，是审美主体的全部心理因素和功能的投入。在体验的过程中，主客体融为一体。当你阅读一部文学作品，到动情的时候，或者怦然心动，或者潸然然泪下，可能瞬间地感到物我两忘，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人在这种体验中获得的不仅是生命的高扬、生活的充实，而且还有对于自身价值的肯定，以及对于客体世界的认知和把握。人就是这样通过发现和欣赏世界上存在的许对美的东西，丰富自己的物质生活和精神家园，以达到愉悦自己、完善自己的目的。

有一句诗写得很好，“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光明”就是文学作品中融合在一起的真之光、善之光、美之光，在她的照耀下，我们的心灵会变得温暖、变得更加纯洁、更加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