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及演化水平测评方法研究＊

苏章全，熊剑锋，黄超力，明庆忠

(1.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云南 昆明650092；2.广州远见旅游规划设计研究院，广东 广州511431)

旅游产业生态化是旅游产业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旅游业实现战略转型的关键，同时也是旅游循环经济“6R”原则深化的具体体现。随着生态旅游和低碳旅游、生态文明理念的深入人心，旅游产业生态化及旅游生态产业集群的研究也逐渐受到专家学者的重视；但人们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的研究大都侧重在动力学机制[1]、可持续发展理论[2－4]、概念、内涵特征、产业生态系统的组成及其实现方式的论述[5－8]，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现象及其系统的演化水平的分析及测评方法的探讨尚有待深入，无法对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的发展状况及其系统协调状况进行科学的、定量定性相结合的分析，从而限制了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的研究深度及发展战略的制定。

任何系统都是处于一定环境中，不断地受到环境的影响，并不断地调节自身的状态(存量状况)以对环境作出反应；由于复杂系统的演化是多种因素之间相互的非线性作用而实现的，因此系统与环境之间形成的输入(系统所受影响的总和)和输出(系统的外部行为总和)的反馈过程不仅体现了外部变量的情况，同时也体现了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的非线性协调状况，从而决定了系统的演化水平。

一、旅游产业生态化及其系统

(一)旅游产业生态化

旅游产业生态化是以自然生态系统为基底，把旅游产业系统视为“生物圈”有机组成部分，仿照自然生态系统的循环模式，通过对资源潜力的挖掘、循环利用和废物排放的减少，促进旅游产业系统内部合理演化，以达到减少环境负担、获取经济和社会效益的三重效果，实现旅游产业、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和谐发展和低碳化的过程。

旅游产业生态化是旅游生态经济学和旅游产业生态学的具体主要实现方式，因此其研究对象扎根于旅游经济系统与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相互耦合而成的复合系统上，以研究实现其系统矛盾运动及规律的最优化方法为基本思想，更加注重的是从技术和理念上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进行研究。

在旅游产业生态化发展过程中，受到旅游供需矛盾的制约，从而使其系统表现出动态演化的状况，在供需中体现的一个根本矛盾就是旅游资源供给的有限性和相对有序性与旅游者需求无限性和相对无序性之间的矛盾。究根刨底，这也是旅游产业中的“人地关系”、“人－地矛盾”的问题，从一定层面上可以讲，旅游产业生态化是通过对由旅游经济系统与景观生态系统耦合而成的复杂系统的内部存量与外部变量之间的反馈模式进行调控，从而使旅游产业生态经济系统的内部矛盾、结构状况、功能发挥实现最优化。

(二)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

旅游产业生态化的水平是通过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协调性及稳定性、系统内外的协作水平、系统运行机制的联动状况来反映的，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是由旅游经济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耦合而成的复杂系统，系统的演化是时间上稳定的过程模式，通过非线性相干机制的作用，以“流”的反馈模式形成系统的演化动力，并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系统的框架，并以核心要素、动力要素、支撑要素、关联要素等形成系统的演化层次，在系统之间的涨落关系和系统的耗散结构与外界能量的交换过程中使系统达到更高层次的有序性。具体地说，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是在自然生态系统的基础上通过旅游产业实体系统、支撑系统、多层面参与系统、目标实现系统、相关性系统和动力系统的耦合而形成的复杂综合系统，系统的运行是由内部运行动力机制和外部运行协调机制的联动组织的，是一个循环、多层次、动态的复杂巨系统(图1)。

图1 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示意图

由于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是一个通过技术中介形成的具有内外联动、互为依托的复杂系统，其中旅游产业系统是系统的主体结构，景观生态系统是系统的宏观基础。这就决定了对系统的演化水平的测评既要体现外部的发展状况，又要表现各子系统之间的协调状况，只有这样才能全面反映系统的演化状况。基于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明确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演化水平进行测评，需要在对系统的结构、演化模式的辨识和系统运行反馈机制的分析基础上，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才能从整体上反映旅游产业生态化复杂系统的演化状况。

二、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运作分析

(一)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辨识

所谓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辨识也叫系统现状评价，即识别系统的结构和过程，评价系统功能及其优劣，找出系统的利导因子(优势)和限制因子(劣势)，评估系统效益和风险的高低。系统辨识的目的在于分析目标系统的特点，为决策者调整结构、改善功能、利用机会、避免风险提供较为直观的决策依据[9]。

(二)系统辨识的内涵

系统辨识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评析系统的演化水平，而系统的演化水平主要是通过系统的自生能力、再生能力、共生能力、竞争能力及协调能力等方面体现的。在考察系统结构现状、演化进程及功能优劣等情况的基础上，在旅游产业生命周期代谢分析过程中综合分析社会、自然生态、经济三大子系统，通过对三大子系统的发展状况的测评，对系统的竞争能力、共生能力、再生能力、自生能力及协调能力进行描述，明确系统的演进水平及功能的发挥情况，从而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进行综合、客观、科学的辨识(图2)。

图2 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辨识图

(三)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运作模式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各个子系统之间的协调状况关系到系统演化状况的好坏。因此，传统上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演化的测评由于忽略了系统之间的协调状况而无法对系统的演化作出科学、客观的测评，只有细化到社会、自然生态、经济子系统的各个具体层面，通过对各个具体层面的考察，才能找出系统演化中存在的问题。任何系统之间的反馈必须有一条反馈通道，所谓通道，具体地说就是指旅游产业生态化的运行模式，不同的运行模式影响着各个系统之间能量、信息、物质沟通程度，从而使得系统之间的反馈关系对系统的演化呈现出不同的作用，进而使系统出现不同的演化状况。

基于上面的分析，本文以系统动力学的思想为指导，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基本运行要素之间的关系及系统的结构状况进行分析，以此为基础研究系统的非线性作用、正负反馈关系，从而构建一般意义上的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运行模式(图3)。

图3 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运行模式

其中，政府行为在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运行过程中应该作为一个内生变量，把政府行为纳入系统的运行，更有助于系统各因素之间的协调演化。政府行为通过直接影响社会经济发展状况、环境状况，从而作用于内外部变量。通过设置经济发展水平、生活水平、旅游业发展水平、旅游业消耗水平、生态环境状况、生态环境治理状况等评价指标，对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运行模式及其反馈状况进行量化研究，从而全面、科学、客观地研究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演化状况。

三、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是一个包括“自然—社会—经济”的复合生态经济系统，需要运用综合的评价指标体系才能对系统进行全面、客观、综合的评价。以旅游生态经济学、生态学、产业生态学及可持续发展思想为理论基础，以完整性、系统性、可操作性、实用性、数据获取的可能性和有效性等原则为指导，结合相关旅游地发展的实际情况，构建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测评指标体系。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是以工业生态化系统及区域产业生态化系统为动力发展起来的，并以“流”的形式把自身的生态化状况反馈到社会经济生态化系统中；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是旅游经济系统及景观生态系统通过“人”的主体作用耦合而成的复杂系统，只有将景观生态系统纳入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的演化体系内，即将景观生态系统视为内生变量，才能从“根源上”弄清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的本质要求，而要处理由于旅游“人地”关系而引起的旅游生态经济矛盾，就必须在社会宏观背景下分析产业系统的基本结构、特性和演化规律，基于此，必须构建囊括“自然—社会—经济”各方面的评价指标体系。

本文在考虑区域产业生态化测评的一般指标的基础上，结合旅游产业本身发展的特殊情况，认为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测评一般包括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旅游业运行状况、生态环境质量3个指标层次的测评，3个维度的具体指标皆在不同程度上体现了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竞争能力、共生能力、再生能力、自生能力和协调能力等五大能力。首先，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是地区旅游业发展的支撑因素，旅游业的快速健康发展离不开旅游地社会经济的辅助，同时，旅游业对社会经济的推动力也可以反映出旅游产业的运行情况，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因此选取了地区GDP、人均GDP、第三产业生产总值等几个研究指标；其次，旅游业运行状况是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演进状态的最直接表现形式，通过对旅游业发展现状数据的分析，可以直接评判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演进状况，因此选取了旅游总收入、旅游外汇收入、旅游者人数等研究指标；再次，旅游地生态环境质量是旅游产业得以良性运转的基础条件，是旅游地赖以生存的生命线，因此选取了环境噪音、可吸入微粒数、空气综合污染指数等研究指标。由于旅游业是横纵向产业，有些问题无法通过数据直接得到，只能通过间接的方式对其进行测评，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测评的科学严谨性(指标体系见表1)。

(二)评价方法

1.评价方法的确定

目前对社会发展状况进行评价的方法主要有目标评价法、多指标综合评价法、层次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和模糊评价法等。模糊评价法在地理学中常常被用于资源与环境条件评价、生态评价、区域可持续发展评价等各个方面[10]。由于旅游业产业链前后延伸具有强关联性，旅游业中涉及的现象具有非线性，因此，对旅游产业的发展状况进行测评在很多时候只能着眼于其局部。

通过对旅游产业系统特性的分析以及对评价分析方法的对比分析后，文章采用模糊综合评判法对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演化水平进行评价，并且深入到对系统内部各子系统协调状况的测评，通过结合协调系数和测评数值的具体状况，科学、全面地分析区域产业生态化系统的演化水平。由评价指标体系可知，评价要素集合为U ＝其中一级评价指标U1、U2、U3由二级

表1 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演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2)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

文章采用层次分析法确定指标权重，请专家采取1～9分制列出各层次各因子间相对重要的标定值矩阵[11]，在对矩阵一致性检验的基础上，运用 matlab软件计算判断矩阵U的最大特征根λmax及其各行的特征值，然后计算各评价因子的权重值，即权重A＝

(3)建立评价集

即确定评价等级集(评价结果集)，评价集是对分析对象可能做出的各种总的评价结果组成的集合，所有评价指标都是处于定量和定性之间，即指标的重要性具有模糊性[12]。按照相关的标准，给出评价集V，并采用百分制对各个评语实行记分，得出关于评语的分数向量

(4)建立模糊关系矩阵，确定模糊评价模型

按照已经制定的评价尺度，对各评价指标进行评定，因有n个评价尺度，对第i个评价指标有一个相应的隶属度向量＝1，2，…，m[13]，文章是通过让专家按预先划定的等级标准，为评价对象的各个因素确定等级并打分，通过统计处理而确定单因素隶属度rij。由此得到该层评价指标集的隶属度为

在此基础上，对相应的层次进行评价，直到获得最顶层评价结果U。根据判断矩阵Ri和对应的权向量矩阵W，得出综合评价结果矩阵B＝W·R。

(5)对评价结果进行定量处理

先采用对各个评语实行百分制记分，得到关于评语的分数向量。接着将上述评判结果和分数向量代入最后利用E＝E (B)＝Bi·C来获得各个评价方面的演化数值，其中C＝即可得到相应的评价结果。

(6)测评各个子系统的协调度

系统结构状况的优劣是直接通过系统的功能表现出来的，系统的结构状况是由系统内部各子系统之间的协调度决定的，协调度反映了系统内部以自生内力及再生能力为基础的自组织能力，在对系统演化水平进行测评时，传统上一直只是从系统外在表现进行测评，忽略了从内部协调状况的角度来寻找系统演化的动力机制，无法弄清系统演化的内外机制，使得评价结果略显苍白，因此，文章在对外部性测评的基础上，从内部各子系统协调的角度进行深入分析，从而得到比较科学的结果。

通过对上述具体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构建表征参数的无量纲集：

然后运用上面层次分析法(AHP)得到的各层评价因子的权重，运用公式和Hx＝求出各个子系统之间的协调度，最后结合上面系统演化评价数值的评分结果，对系统的演化及内部的协调状况进行综合的测评，以得到科学、综合的测评结果。其中，Ix表示指标值；U—表示评价因子的参数值，ai为其相应的权重，Hx为系统协调度；Di为第i个系统的指标值；D－为各亚系统指标的均值；N为亚系统的个数，本系统中N＝3。协调度指数越大，则亚系统的协调度越好[14]。系统的协调状况的好坏关系到系统的演化水平及系统功能的发挥，在系统演化水平的测评中，只有在结合对系统内部协调状况进行测评的基础上，才能够对系统的演化水平进行客观的评价及对系统的发展方向进行科学的预测，为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可持续发展提供科学的支撑策略。

四、云南省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演化水平测评

通过上面理论的分析及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文章拟以云南省作为实例研究，以数据的可获得性为前提，收集相关指标2008年的具体数据(具体数据见表1)。(1)由评价指标体系确定评价因素集。(2)通过利用层次分析法(AHP)确定评价指标权重的确定。(3)建立云南省各指标评价语集V ＝请云南省内8位旅游相关专家对云南省旅游产业生态化具体指标进行评价，得出相应的单要素评价决策矩阵Ri，代入公式B＝W·R可以得出社会经济发展指标B1、旅游业运行状况指标B2、生态环境指标B3，最后通过将3个一级评价指标代入二级模糊综合评价模型可以得到综合评价B。(4)对评语进行定量化处理，采用100≥c1≥ 75(优)，75≥c2 ≥ 50(良)，50 ≥c3 ≥25(中)，25≥c4≥0(差)，然后将上述评价结果和分数向量代入E＝E (B)＝Bi·C，得到4个评价指标层面的演化状况分别为B1＝43.177 5，B2＝62.995，B3＝53.627 5，B＝57.175。(5)通过运用上面系统协调度测评公式，通过计算可以得到系统协调度指数Hx＝0.792 5，对社会经济、旅游业、生态环境3个子系统的协调状况和系统演化评价数值的相关性进行分析，从系统的内外部对系统的状况进行全面的测评。

测评结果显示，云南省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协调状况为中等水平，系统的演化状况为中等，这主要是由于各个子系统之间的发展处于脱节状态，自然生态环境系统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社会经济系统无法提供强有力的支撑，旅游产业系统没有形成良好的带动作用等原因造成的。其中社会经济系统的演化状况为中等，这基本上与云南省在全国经济格局中的地位相符合。旅游产业系统的演化状况为良好，但是，李振亭、马耀峰、李创新等研究得出，2006年云南省旅游产业全国竞争力排在全国第18位，属于问题旅游区，其旅游竞争力较高但竞争力效度不高，旅游业发展效益不够好[15]，究其原因主要是云南省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没有达到相应的水平，旅游的投入产出状况不甚理想，旅游产业的消耗水平相对较高。自然生态环境系统的演化状况为良好，但是面临着土地石漠化、植被破坏等严峻挑战。因此，只有从系统思想、伦理观念、社会经济、政策制度和技术支撑等方面入手分析，才能提出相应的发展策略，促进区域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的和谐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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