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
2007年12月23日,风华正茂、年仅24岁的平面设计师王甲,以十万分之六的罕有概率被确诊为“渐冻人症”(肌肉萎缩侧索硬化症)。
这是一种与艾滋病、癌症并称的世界五大绝症之一,当今医学界尚无任何有效的治疗方式,换句话说,这种病没有治愈或好转的可能。这是一种神经系统疾病,会悄无声息地蚕食病人的一切行动能力,如同躯体上蔓延的冰,渐渐冻住他们的身体。更为残忍的是,这种病并不伤害感觉神经,不影响心智、记忆和感受,“渐冻人”们将在头脑极其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之花一点一点凋谢枯萎——不能行动,不能说话,不能吞咽,直至不能呼吸。
患病三年来,疾病很快夺走了王甲健硕的体魄、说话的能力与站立的力量,留给他的,至今,仅有一根多少使得上力气的手指和可以眨动的双眼。
是向命运屈服,还是向命运抗争?可一根手指头怎么向命运抗争,一根手指又有什么用呢?
或許许多人都会认为,一根手指干不了什么,而王甲却偏偏要用这根手指拥抱整个世界,用这根手指去创造奇迹——设计作品坚守梦想,书写文字砥砺人生,并以此向世界传达他对生命和人生的理解与改变命运的决心,以及他对世界无限的无私的爱。
每天清晨,他都会早早起床,在妈妈的帮助下洗漱、吃饭,之后坐到电脑前,静静地构思、设计。在家人或朋友的帮助下,他的右手被置放在鼠标上,最有力气的右手食指被固定在按键上。开始设计或打字时,他缓慢地由外向内移动手臂,在屏幕键盘上点出第一个字母。此时,他已无力再把手臂撤回来。而家人或朋友却要猜他要打哪个字,然后看他眼神上下左右的移动,帮他确定鼠标的位置,看他点出第二个字母……
他们之间的约定很有意思,眨眼表示“是”,不动表示“否”。许多时候,一个简单的文字或符号,需要反反复复配合好长时间才能完成。
王甲就这样用这根尚且有力的手指继续自己的设计事业,在与病魔的顽强斗争中,他陆续完成各类设计作品近百件。同时,疾病也使他的设计带上了更为深刻的社会关怀。汶川地震后,由他设计的公益海报《泪》和《中国的脊梁》被一家杂志采用了。在收到3000元稿费之后,生活极其贫困、急需大量救治资金的他,却把稿费悉数全部捐给了灾区。
王甲还用这根指头写博客,以文字激励读者与自己。他在博客里写道:“一个男人要把一切苦难当做关食咽下,细细体悟其中滋味”,“我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战斗,一直尊严地活着”,“幸福找到我,幸福说:瞧,这个病人,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一根手指的力量如果找到支点可以撬起地球,一份爱的温暖如果找到港湾可以点燃生命”,“我知道我是个病着的穷人,我试着让灵魂更加丰富,做个精神富翁”……
王甲博客中的文字,感动了许多博友,大家纷纷留言鼓励他继续努力。有博友给他留言:你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勇士!还有博友激励他: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胜利终会向你招手。
现在的王甲,仍然像个斗士那样在同不公的命运抗争。每天,他除了帮一些朋友搞设计外,还在写一本自传《青春无悔》。他渴望早日能完成和出版这本书。他要把自己的经历和感悟都写在这本书中,他想让更多人能从中感悟到人生的意义与生命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