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林额尔古纳河旁的边陲小镇

2011-06-16 03:27周一渤
旅游 2011年5期
关键词:多利古镇小镇

周一渤

无论是吉拉林。还是室韦,都是隐居历史一隅的一个沉甸甸的符号;这个符号因为它的悠远、沉郁、厚重,对所有的我们具有极强的诱惑力,还因为它的纯静、活力和神秘,对远来的我们又透射出极大的魅力。这是镶嵌在祖国脖颈上的一颗珍珠,只有走近,才会领略它的光彩;也只有靠近。才能倾听它纯情的呼吸。

夜幕,和我们一起降临那个幽远的北方小镇

一离开满洲里,似乎我们的心情即刻更加亢奋起来,本次长途自驾的最终目的地吉拉林的有关影像,也随之靠想象在脑海不断更迭闪现。满洲里到吉拉林是200多公里的沿边公路。不管是柏油路还是砂石路面,也似乎都没有影响我们的情绪,一路飞奔,除了路过黑山头口岸稍事停留探访之外,直取那个在心中早已经描摹刻画了上百次形象、古老的额尔古纳河畔的边陲小镇——吉拉林。

这里的边境宁静和安详得令人激动。又是一段砂石路面,很少有岔道的公路在夕阳金辉的照射下更加明亮,而点缀在公路两侧的白桦树林、延展着无限绿意的草地和山坡、碧蓝而深邃的天空等等的一切,则更加显得明丽、宽广和透彻。转过一道弯后,眼前蓦然出现大片的金色,毫无顾忌的在我们的眼前静静地铺陈,是麦田,是那即将成熟收获的麦田!像这样大面积种植小麦的北方边境小镇,据我们的了解,恐怕还只有室韦这里才会出现如此动人的景象。又是一阵下车拍照,心也随之活跃和激动起来,一路上看惯了的景致在这里也生动起来。我们知道,吉拉林不远了。

太阳还是没有等到我们到达目的地,像我们的心情一样也有点过于急切地落山了。西天慢慢垂下来从未看到过的诺大的幕布,幕布的色彩由靛蓝变换到橙红,从上到下地恣意展示。就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像夜幕的降临一样,也终于把车停在了吉拉林的街头。没有像村口遇到的一位和我们一样的远游客告诉我们的那样,住处并不难找,我们很快安顿下来。随之而来的夜,让我们和吉拉林既是面对面,也似乎愈加神秘起来。尽管我们已经触摸到了吉拉林的肌肤,感受到了吉拉林的呼吸。

吉拉林又叫室韦,位于内蒙古的北端,它依山傍水,镶嵌在大兴安岭北麓,额尔古纳河畔,与俄罗斯小镇奥罗奇仅一河之隔。2001年4月成立俄罗斯族民族乡,这里居住着180Q多口人。其中华俄后裔占63%。吉拉林(室韦)在2005年被CCTV评为“中国十大魅力名镇”之一,入选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这里是蒙古族的发祥地,另一个是这里是我国唯一的俄罗斯族民族乡。

蒙古民族的名称起源于蒙古地区东北部的一个室韦部落——蒙兀室韦。“蒙兀”是蒙古一词的最早的汉文译写。它开始只是一个氏族或部落的名称,后来才成为一个新兴民族的共同称谓。

吉拉林虽小,但历史久远。早在隋、唐时期,蒙古室韦部落就在这里过着游牧渔猎为主的游牧生活;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设吉拉林治局。管理行政事务:民国九年(1920年)中华民国在这里设置室韦县。19世纪末,沙俄贵族、资本家拥进我国开矿、经商,俄国农民也越境打草,并定居下来;我国山东、河南、河北“闯关东”的贫困农民也来这里采金、伐木、打猎。许多华俄青年男女结成夫妻,生男育女,逐渐形成了华俄后裔。

近年来,吉拉林俄罗斯民族乡以其独特的自然风光及浓郁的俄罗斯生活特点,吸引了国内外众多旅游者,特别是“俄罗斯民族之家”家庭游,让客人大开眼界,深受旅游者的欢迎,在这里你可以吃到正宗的列巴,主人还会热情地教你同他们一起打列巴,吃到主人自己腌制的俄罗斯酸黄瓜、鱼子酱,自酿的红豆酒。洗俄罗斯式桑拿。真正体验俄罗斯传统的家庭生活习惯。夏天、秋天主人还会带着你一起上山采摘野果、蘑菇,到河边钓鱼,如果遇到俄罗斯传统的巴斯克节,游客可以和当地俄罗斯人一起拉着手风琴,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莓花儿开”等歌曲,跳起欢快的俄罗斯舞蹈。

走进史多利和冬妮娅之家

当第二天来临的时候,我们迫不及待地要揭开吉拉林那神秘的面纱。早早地起来,拿起相机就游走在了小镇宽阔的街道上。吉拉林人很是勤勉,也都早早起来做着自己的活计。不时听到的得得的马蹄声,那便是他们一大早就起来牵起自家的马匹要前往古镇后面的界河边的广场上,以招揽早起的游客骑马游走边界。给人们增添一些更加新颖的感受和边界骑行的惬意。

吉拉林古镇上有直直的纵横十几条大小街道,两旁的新建“木刻楞”房屋越来越多,新旧木刻楞参杂在一起,让我们感受到了时光的停留和等待。这里的房屋是俄罗斯人典型的住房,全部用圆木对接而成的“木刻楞”。整栋房子不用一颗铁钉,完全由粗大的圆架互相咬合而成,室内铺设的也多为圆木地板。结实而简朴。一进入这样冬暖夏凉的房子,任何一个从来没见识过这种房子的人,都会被这简朴粗犷的美所震惊,一种返璞归真、家在自然的美妙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仔细观察,吉拉林除了南侧地势稍高以外。它的西、北、东侧都是额尔古纳河河坡缓冲地带,吉拉林就像一个婴儿,被古老的额尔古纳河在此的一个拐弯形成的臂弯轻轻地揽在怀抱里,又一个清晨来临了,吉拉林就像熟睡了一夜的孩子又活泼起来。突然感觉,吉拉林犹如一首简约而清丽的词,没有太多的高楼,也没有太多的装点,穿行于风韵独特的小镇上,沿着由沙石铺就的干爽清洁的“中央大街”前行,小镇就如无边的风月,让人赏心悦目。小镇又是宁静的,古驿道从远方伸来,额尔古纳河从镇边北流而过,碧波荡漾的小河,让人空灵起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行走在街上,所能看到的行人极少,偶尔能看到几个黄头发蓝眼睛牵着小狗的少年匆匆而过。为这里更平添一份身处异域之感。

既然是俄罗斯民族乡,我们所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古镇呢?吉拉林人的社会生产,直至9世纪末西迁南徙时,一直是以游牧、游猎为生,辅以捕鱼和农业。在这几种生产中前后发展较明显的是农业。约从7世纪起,他们的农业生产已进入犁耕阶段。不过由于其境内少铁,靠从高丽人那里交换获得有限铁器,故其犁杖还“不加金刃”,皆以木为之,加之尚不懂得使用畜力,皆“人挽以耕”,因此收获有限。主要的农作物品种一直是粟、麦等。尽管如此。他们已知蒸麦发酵酿酒。畜牧业以饲养猪、牛为主,少马无羊。猪是其衣食之源。牛、马既是代步的工具,也是男女婚娶的聘礼,马还是送往中原王朝的贡物。

然而,这些似乎对于现代的吉拉林古镇来说,更是一层附丽于他们身上的光环与外衣,吉拉林人也早已经不像他们的祖先那样生活了。他们的生活也早已充满了现代气息。就在我们离开吉拉林的那个中午,我们走进了史多利的家庭旅馆。享用了在吉拉林的最后一次美餐。

史多利的家庭旅馆叫多利之家,也是随着吉拉林旅游的热度不断升温而开起来的。在吉拉林,一般家庭旅馆每个床位40至60块钱,晚上可以洗俄罗斯式淋浴。不过,由于这里吃水是要靠买的,所以洗澡有的旅馆会收费,10元。多利之家主人叫史多利,吉拉林人,俄罗斯族,旅馆设施齐全,干净卫生,有餐厅,可

以吃到俄罗斯民族正宗的餐饮食品。史多利的妹妹史玉香,俄文名字玛佳。原来在满洲里工作,退休后帮哥哥开店。史多利的女儿史丽娟,原来在满洲里国门一宾馆上班,现在也回来帮爸爸了。无论是客房餐厅的厅堂内外,有了史玉香和史丽娟,时刻都会干净利落。簇新的旅馆,到处悬挂着的是他们家人的照片。多利之家门前可以停车,也有一个和其他俄罗斯家庭旅馆一样缀满色彩鲜艳的塑料花的秋千,这恐怕是出了木刻楞之外,从外在看最能体现俄罗斯民族特点和浪漫情调的设施了。

多利之家的主人史多利和妻子有两个女儿。他原来也在外地工作,退休后便回到家乡搞起了家庭旅游,也是适时而动,顺应潮流。但如果不是旅游旺季,镇子里的旅客毕竟还是有数的,所以和其他家庭旅馆一样,经常会闲置待客。就在我们饭后就要离开的时候,史丽娟告诉我们,冬妮娅之家才是吉拉林最具有正宗俄罗斯风格的建筑和格局。

其实冬妮娅之家的旅馆部分和多利之家一样,也是改革了的俄罗斯木刻楞建筑,只是内部的陈设更多地展示了俄罗斯风情和风物。最可贵的是,冬妮娅之家还保留有一座年代较为久远一点的较为原始的木刻楞房屋。本来这是作为冬妮娅家的客厅,也是儿子原来的住处,现在儿子在外地工作,于是也住上了游客。在老木刻楞房屋里,最典型的具有俄罗斯风格的就是那独特的壁炉了,其他还有很多俄罗斯家庭的常用物品;而挂满房屋四周的照片,也是新旧结合,既有儿子结婚时的婚纱照,也有家族有史以来的影像。基本上算是家庭史迹展。冬妮娅年轻时很是漂亮。在村里也是很有头脑的年轻人。而成家立业的冬妮娅开旅馆后,名气上涨,慢慢成了吉拉林古镇旅游的形象大使。

额尔古纳河的印记

这里的天气似乎多变,一会艳阳高照,一会阴云密布,一会还会来一阵子疾风急雨。此刻,我站在吉拉林村额尔古纳河边的一块不小的岩石上,面对河对岸的俄罗斯村庄总想更多地看清楚一些。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至今也总是模糊不清的。就算是吉拉林人,也会告诉你,他们很少看到过对岸居民的活动和情况。其实。吸引太多的旅行者前来吉拉林,俄罗斯风情是其一,而更加神秘的应该是这古老的额尔古纳河两岸的村庄所形成的一水隔两国的风貌。

整个呼伦贝尔市有国家一二类口岸8个,其中和俄罗斯有满洲里、黑山头和吉拉林三个通商口岸,室韦不但是最北的一个,还是全国唯一一个俄罗斯族民族乡。吉拉林如今还是“中国十大魅力风情小镇”之一,主打牌正是“俄罗斯风情”。李水和许多额尔古纳河畔的人们很少意识到,所谓正宗的俄罗斯族家庭大多是华俄后裔,他们大多是中国父亲、俄罗斯母亲的后代。到现在已有五六代六七千人。当从额尔古纳河、斡难河和克鲁伦河等流域走出的草原民族向南扩张时,他们一旦接受了中原的文化,便开始了和中原民族融合的过程。从额尔古纳河、兴安岭发源的鲜卑人,从乌苏里江森林发源的女真人,以及辽河流域发源的契丹人走的都是同样一条融和之路。额尔古纳河畔的俄罗斯族则是一种东西方民族的融合。

吉拉林人马学永的妻子是俄罗斯族,她说自己娘家其实在吉拉林东北、莫尔道嘎以南不远的恩和乡。马学永妻子的亲戚、恩河乡前乡长老曲家便是俄罗斯民族形成的一个微观而丰富的水滴。曲乡长的父亲曲洪生十几岁时从河北新城县逃荒到关外的满洲里,后来因当地鼠疫爆发,再次和同伴逃亡到额尔古纳河对岸的俄罗斯境内。先后在赤塔和伊尔库茨克等地打工。在一些同伴选择加入苏联红军后,老曲选择了到额尔古纳河畔的俄罗斯金矿淘金谋生。曲洪生说,后来过去当了红军军官的同乡先后娶了俄罗斯妻子后,他自己也爱上了俄罗斯姑娘阿历桑德拉。老曲说,母亲当年对于父亲提亲的要求是要一条“一把抓”(丝绸料子。因为柔软轻便可以一把握住)的裙子。丝绸、茶叶、毛皮,这几乎就是过去俄罗斯对中国最主要的商业渴望。曲洪生满足了俄罗斯姑娘的要求,也成就了这段异国婚姻。

透过清晨的浓雾也能看到对岸的俄罗斯小镇奥洛奇。通往河边的土路已经被临时拉起的铁丝网拦住。其实从满洲里经黑山头镇沿江公路一路过来,额尔古纳河风光虽然令人亲近,沿河的边境铁丝网却几乎和河流一样漫长,一直延伸到额尔古纳河下游,绝大多数地方根本无法接近河岸。吉拉林对岸奥洛奇沿河每隔数公里一座的岗哨哨塔提示着游客,两国的居民虽然比他们本国绝大多数地方的同胞生活得更近,不过几十米的界河依旧是咫尺天涯。吉拉林虽然是国家一类口岸,但和奥洛奇并没有开放民间小额贸易和人员交流,双方百姓其实根本没有来往。

额尔古纳是一条河,是一座城市,也是一段历史。蜿蜒曲折的额尔古纳河勾划出了中国雄鸡状版图上的巨冠的轮廓。从一定意义上说,这里其实就是中国版图上挺立着的脖颈。

从吉拉林归来后,我曾在博客里这样写道:“俄罗斯民族乡吉拉林古镇,古迹早已无踪影,国境边上的古镇也早已是旧貌变新颜,尤其是被央视评为中国十大魅力村镇之后。旅游的兴起在中国常常是不开发只能养在深闺人未识,一开发,却又是像一个掘墓人!古老村镇也好、原生态也好,马上就会慢慢消失殆尽!味道没有了,让游人最感兴趣的也只能是对古村镇的追忆了。现在的吉拉林古镇到处在盖新型的宾馆和饭店以及娱乐场所,尽管建筑还是俄罗斯风格,但是时尚元素还是越来越多地进入吉拉林建筑物以及吉拉林人的日常生活。”旅游经济的推动就是这样会很快地“彻底改造”古老的魅力古镇有介绍说,吉拉林有旧迹十多处,可我一处也没有见到,能看到零零星星的具有上百年的俄罗斯风格的老“木刻楞”就不错了!在吉拉林还见了一些人是外来做工或者做生意的人,很多吉拉林人都已经在外地工作或在外地买房。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不是吉拉林原住民。我对吉拉林的感觉是,吉拉林在三五年里就已经是旧貌变新颜了,再过几年,恐怕吉拉林真的就不是原来的“室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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