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夫
在去年出版的童年回忆录《小回忆》里,蔡天新道出了后来周游世界和持之以恒写作的动因,是因为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孤独童年。
看到蔡天新的新书《飞行:一个诗人的旅行》,质朴的封面令人耳目一新,因为以前见过此书的台湾繁体字版,较为豪华,不仅全彩,而且是16开。这次封面上只画着一条短短的铁路线,杭州、嘉兴、上海,以及上海旁边的两个机场,那应该是虹桥、浦东。让我想起蔡天新的一句话:上海是他出发去看世界的地方。而对一般中国人来说,上海是金融中心,是购物、享受时尚的地方。关于上海,他还有一个肯定的判断:上海是所有大河的入海处形成的城市中最为重要的。蔡天新的文字,除了隽永、流畅以外,至少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真实独到的判断。
蔡天新是浙江大学数学教授,也是一位诗人。众目睽睽之下,他正以一种加速度,周游着我们的世界,至今他已抵达94个国家和地区。今年春节期间,他应邀去中美洲参加尼加拉瓜诗歌节,那是一个与中国没有外交关系的国家,本以为签证会很难,没料想只要有第三国签证,就可以到那里办落地签了。正好,纽约一家诗歌俱乐部请他举办个人朗诵会,闻讯得知的美国亚裔作家工坊也邀请他去做讲座,因此几个目的地,一举成行。
更有意思的是,蔡天新到了尼加拉瓜之后,发现周边的许多国家也都敞开大门,中国人享受着与欧美和日韩等发达国家公民同样的待遇。此前的两次旅行中,他已经到过墨西哥和巴拿马。如果不是开学在即,他本可以继续北上到危地马拉和伯利兹,把中美洲国家一扫而光。蔡天新有旅行天赋,正如赚钱对某些人是拿手好戏一样。他从小就手绘旅行地图(每至邻县就绘一图),现在则是按图索骥,走遍全球,据说欧洲只剩下一个冰岛了。
《飞行》这本书有“49天环游世界”和“初访欧罗巴”两部分,后者是他25次欧游中的第一次,前者是《南方的博尔赫斯》的续篇。作者曾经应邀重返南美的哥伦比亚,参加研究生的数学论文答辩会,历经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飞经亚洲、欧洲、南美和澳洲,把讲学、开会以及诗歌活动、游玩串在一起,一路趣闻不断。包括造访蒙古总统府邸并与总统先生共进晚餐,在巴黎兼做金融交易,在秘鲁马丘比丘上空遭遇黑色一分钟,在圣地亚哥过生日误入夜总会的林肯轿车……读来令人兴味盎然。
蔡天新的眼光独特,眼界也开阔,一路行来,所思所想,深广并非一般浮光掠影的游记可及。比如他写巴塞罗那,“在这里,卡泰隆尼亚语是第一语言, 西班牙语是第二语言, 地铁报站就依这两种语言的次序广播。一般来说,处于一个国家次要地位的语言是难以取得举世瞩目的文学成就的, 这一点已被无数事实所证实。……可是, 操这种语言的艺术家却可以成为世界级的艺术大师。比如,出生于巴斯克地区的法国作曲家拉威尔,管弦乐《波莱罗》(1928)是他最广为人知的作品。20世纪‘西班牙三杰中,霍安·米罗和萨尔瓦多·达利分别出生在巴塞罗那的市区和郊外,帕勃罗·毕加索虽然出生在安达卢西亚的马拉加, 少年时代全家便迁至巴塞罗那。即使日后他们三人移居巴黎以后, 仍时常返回巴塞罗那。我想如果要评选20世纪十个最伟大的画家的话, 他们三位都会当选,这无疑是一个奇迹。”
书中除了许多个人拍摄的照片以外,还有他和编辑一起绘制的地图。如49天环游世界的旅行图,从美洲到澳洲的三种可选择的飞行路线,穿越千岛之国——印度尼西亚等等。作者在书中写道,飞越爪哇海时,他望着左侧的苏门答腊岛突发奇想:假如来个欧几里得几何学的反对称变换,引发海啸的地震不是发生在该岛的西北,而是东南方向,则南边的雅加达和北边的新加坡这两座人口最稠密的城市会遭遇灭顶之灾。此后,海啸可能扫荡整个南海,让那几座有争议的小岛沉入水中,中国与东南亚邻国的领土之争便自动消除。最后,当海啸抵达香港,会有勇士成龍或李连杰奋力救出张曼玉那样的优伶。
对蔡天新来说,旅行最大的收获可能是诗歌和出版,他已经在异国他乡写作了600来首诗歌,被译成20多种语言,也曾受邀参加30来个国际诗歌节和文学活动,以6种外语正式出版诗集或散文集,译者都是该语种的优秀诗人,所以他去世界各地都可以作文学交流。他写的随笔、游记则频频见诸国内报刊,迄今已有10多种书籍。在去年出版的童年回忆录《小回忆》里,蔡天新道出了后来周游世界和持之以恒写作的动因,是因为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孤独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