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见证,欲望超过预算

逐风

2009年的秋天，我开始了一段爱情，他叫董浩，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当时我正在找工作，租了他的房子。说来真的可笑，我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但高不成低不就，找工作连连碰壁。房租一直拖着，董浩从未催过，他还鼓励我，让我坚强。

在那段幽暗的日子，董浩无疑是一点星光。给我希望和力量，我就这样爱上了他。

在那间逼仄的小房子里，到处都有我们欢爱的痕迹，董浩那方面的能力很强，常常到我求饶才肯罢休。事后他总是抱着我说，宝贝，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

两个月后，我怀孕了，董浩激动地亲吻我，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但我等了两个月，他丝毫没有向我求婚的意思。我只好厚着脸皮问他什么时候结婚，我可不想成为大肚新娘。

董浩说他会尽快筹备，他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于是，我盼望着他把戒指戴在我手指上的那一刻，但直到分娩，董浩也没有筹备好婚礼，我成了未婚妈妈。没想到让我恐惧的事情还在后面，原来董浩早已结婚，他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让我代孕生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就被他抱走了。

我欲哭无泪，我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我代孕'他说我毕业于名校，高智商，人又漂亮，是代孕的最佳人选。董浩给了我十万补偿金，彻底买断我和孩子的关系。

走在人头攒动的街头，我心灰意冷，情感上的打击和找工作的不顺让我疲惫不堪。我回了老家，我并不想在老家贫瘠的小城生活，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

在老家，我无意中见到昔日的同学梅子，当年她家境困难，我经常把自己吃不了的饭莱给她。但现在她已经今非昔比，开着宝马×6，拎着LV，一身珠光宝气显得高贵又不失典雅，据说她在城里开了大公司。

她拉着我的手叙旧，聊我们上学时候的事情。当她得知我一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处于待业中时，当即想要应聘我，她说年薪至少30万，上不封顶。

我在家休息了几天，就迫不及待赶往梅子的公司。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梅子的公司小得可怜，而且坐落在便宜地段，几台电脑，几部电话，如此而已。

梅子神秘地说，赚钱与公司大小没有关系，你知道你为什么值30万年薪吗?

我疑惑地摇摇头。梅子微微一笑说，我是看上了你名牌大学的文凭，换句话说，这是一块高智商的招牌。

见我一头雾水，梅子接着说，现在许多有钱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拥有较高的智商。他们希望能和高智商的女人结合，代孕生子。

听到代孕生子几个字，我立刻头皮发麻，我想到董浩曾经说过的，他耍我代孕，就是因为我毕业于名牌大学，拥有高智商基因。我恨透了他，恨透了代孕，于是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梅子。

梅子还是那样不动声色地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说，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这样的优秀人才代孕呢，你不过是个招牌，是个“代孕中介”。你负责和某个需要代孕的男人上床，得到他的精子，而后我会把那些精子移植到其他女人体内。他们都是偏远地区的打工妹，只要给很少的报酬她们就会答应代孕，这样咱们就能赚到大笔的钱。

在我心中，是非常痛恨董浩那样的男人的。凭什么他们想要高智商基因，就不顾我们的悲喜，把我们当成一个工具，我痛恨他们。如果代孕中介能够报复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我愿意参加到这场战斗之中。

于是，我答应了梅子。

不久后，梅子就给我介绍了一个需要代孕的人。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富翁，他想要一个聪明，高智商的孩子来继承他的家业。

梅子让我去某家高档宾馆，她会找人在外面接应我。那是个苍老的男人，他检查了我的学历证书以及我在学校的档案，满意地点点头。走进宾馆房间，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我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为了钱，真的要和这样的男人上床吗?

但当时的环境已不允许我过多的思考，我像个妓女一样被老男人扒光。躺在床上，他贪婪地亲吻着我的肌肤，亲吻我高耸的胸部，他喃喃地说，能和你这样的高材生上床，这钱花得值。

在整个欢爱的过程中，我没有丝毫的快感，我就那样直挺挺地躺着，像根木头一样。我的身体异常干涩，在他进入的过程中带着撕裂的痛楚。在他奋力耕耘时，我突然想到其实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提取男人精子，转到另一个女人体内的工具。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瘫软下去，我立刻下床，在厕所中用梅子事先给我的工具吸出那些液体。打开门，梅子正拿着一个小型冷冻箱等着我，我把那些液体递给梅子，就算完成了任务。

当然，为了让那个老男人信服，我必须和他继续欢爱，提高怀孕的几率。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梅子带着那个代孕的女民工检查，当然，孕检报告写的是我的名字。当老男人看到孕检报告时，竟然喜极而泣。

我开始了漫长的代孕中介的路程，短短半年时间，我便接触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有钱。在与他们上床的过程中，我对金钱产生了更加痴迷的渴望。

更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卖身的妓女，只是，我的报酬要高许多，因为我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我拥有人们眼中所谓的高智商基因。

在半年时间里，我就赚到了梅子所说的保底30万，当然，梅子赚到了更多的钱。

而后，我认识了肖远，他四十岁，有一张消瘦而刚毅的脸。初次见面时，我发现他眼神很忧伤，当时我坐在床上，等待着即将进行的代孕。但肖远显得无所适从，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我只好主动地褪去衣衫，然后引导他。脱了衣服后，肖远竟然更加紧张，他的身体疲软着，无法进入我。

他苦笑一下说，都是被前妻害的。他告诉我他的前妻是个超级女骗子，和他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钱。她拥有高超的欺骗手段，让肖远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这些年，肖远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东山再起。但是他开始惧怕女人，所以离婚后他一直单身，但他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非常同情被骗的肖远，我像母亲安慰心爱的孩子一样安慰他，把他搂在怀中，轻抚他的身体。我温柔的爱抚让肖远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他渐渐有了感觉，轻轻吻着我的耳垂，亲吻我柔嫩的肌肤。他的吻缠绵而持久，我渐渐有了湿润的感觉，我也感到了他钢铁般的坚硬。他说，其实我的身体很渴望一个女人的，只是有种莫名的恐惧追随着我，让我害怕。

我们在床上肆无忌惮地翻滚，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直到天空已经泛白，肖远才恍惚睡去。

一个多月后，我照常怀孕了，肖远兴高采烈，随即我们便失去了联系。我曾想念过肖远，但我知道，这种想念是卑微而无意义的，我只是一个虚拟的代孕者，除了那一夜欢情，我和肖远没有任何关系。

我继续着醉生梦死的代孕中介生活，我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学历，成为那些代孕者的不二人选，而且我并不需要真正的怀孕，所以每隔几天，我就可以接待下一个客户。我买了别墅，买了车，出卖了肉体和灵魂，跻身于有钱人的行列。

时光转瞬即逝，真正为肖远代孕的女民工分娩了，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梅子说肖远很高兴，也很感动，特地追加了5万元

的红包送给我。我不要，我说给那个女民工吧。梅子说你傻啊，干咱们这个，就为了赚钱，千万别动感情，动了感情离下地狱的日子就不远了。

我觉得梅子的话很对。

那晚上，我拿了红包，请大家吃饭，k歌，大家给梅子敬酒，梅子很快醉了，倒在了沙发上。这时她手机响起来，我在显示屏上看到董浩的名字。我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便接起电话，董浩说，老婆，怎么还不回家，咱儿子发烧了。

我没有回话，我不知该说什么，想不到梅子的老公竟然是董浩。他口中的儿子就是我曾为他代孕过的孩子吧。

我推醒梅子质问她，想不到她什么都知道。她很早就知道为董浩代孕的是我，她也知道我被董浩抛弃后会走投无路，才会加入她的公司。梅子诉说的时候很平静，仿佛这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但我无法平静，如果没有董浩，我也许会像一个正常女人那样生活。是他颠覆了我的人生，而我此时正在出卖肉体和灵魂为他赚钱。

我想了一个晚上，决定离开梅子。我离开时，梅子给了我一笔钱。她说，其实最初我为董浩代孕时，她是妒忌我的，她痛恨我的高学历才把我带进这个公司。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感知到我是个善良的女人，她愿意放我走，希望我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人生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我竟然和肖远再次邂逅。彼时，我是一家公司的业务代表，我们握手寒喧，如同初次见面，但我感得到他手指的力量。

谈判轻易达成，肖远让利给我的公司，他说，这么大的让利，不请我吃个饭吗?

西餐厅里，肖远举杯说，我们的孩子很健康很聪明，但他需要一个妈妈。

肖远充满渴望地注视我，等待我的答复。

时过境迁，我这才发现自己竞依然想念这个男人，想念他曾带给我的快乐和欢愉。

那晚，我去了他家，见到了那个可爱的孩子。他白白胖胖，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那么可爱。

肖远支走保姆，从后面抱住我说，当初，我只想代孕生个孩子，现在才发现我是多么自私。孩子长大后，会向我要母亲，我该怎么办呢?所以，请你留下来，我需要你。

肖远的吻轻轻落在我后脖颈上，酥酥痒痒的，这熟悉的触感，让我一瞬间就柔软了。我回身抱住肖远，深情地回吻他，我相信，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归宿了。

那是个不眠之夜，两个如此渴望爱情的身体缠绕在一起，抵死疯狂。

一个月后，肖远给了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无数来宾向我们祝贺，希望我们恩爱长久。

我以为，这一瞬的幸福会成为永恒。但，噩梦并未让我的幸福维持太久。

某个晚上，肖远的儿子安安突然高烧不退，打针输液都不见效。两天两夜的检查，竟诊断为白血病。我和肖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医生非常肯定。

就像电视中上演的一样，医生要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救这个孩子。

一瞬间，我苦心营造的幸福轰然倒塌，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我的代孕不过是个幌子，而且，这些事无法告诉肖远。

许多个夜晚，肖远都痛苦地在我耳边呢喃，亲爱的，我们再生一个，救救我们的儿子吧。

我无法拒绝，只能被动地躺在床上，任肖远在我身上驰骋，激情的欢爱如果带着某种目的，便会失去快感，何况我带着深深的负罪。我一直偷偷吃着避孕药，我不能怀孕，不然肖远很快就会发现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女人所生。

肖远日夜想着怀孕，我却日夜想着避孕。我们就像背道而驰的汽车，越走越远。

肖远的儿子终究没熬过那个冬天，他太小了，几乎没有任何免疫能力。他从未体验过人间的快乐和幸福，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肖远的世界崩塌了，他不去公司上班，每日守着那个空空的摇篮床自言自语。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我遗落在床下的避孕药，他疯了一样打我，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他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避孕，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儿子，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默默承受他的惩罚，无怨无悔。其实这段时间我每个晚上都能梦到那个孩子，他瞪着天真的眼睛望着我丑陋的内心，这让我毛骨悚然。

在肖远的责罚中，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