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兔丝蕊,跑(四)

2011-05-14 10:34扁莜璃
飞言情B 2011年5期

扁莜璃

【上期提要】思瑞想要借助司惟的势力帮她查出陷害她的真凶,谁知被他看穿了,一下就拒绝了她。思瑞却自己推断出了五个嫌疑人,而那五个人竟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司惟帮她解决了在楼下蹲点的记者。在带着他寻找妹妹的途中她的脚踝意外扭伤,他派了人一日两餐送饭,她却严厉地拒绝了他……

而司惟也十分沉得住气,因为那首《数鸭子》的铃声一整天都没响起,思瑞也着实摸不透司惟在想什么。于是,冥冥中产生了一股紧张悬浮的张力,拉锯战开始了。

思瑞发现,司惟的忍耐力是她所不能比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在没有能力和敌人正面硬碰硬的时候,便只能选择暂时躲避了。

她什么时候把司惟当成了敌人呢?

也许就是因为司惟说她是麻烦吧。别看思瑞平时懒懒散散地混日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在有些方面她是十分执著的,或者说倔犟。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为了防止自己一时忍不住会打电话过去,思瑞调出司惟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确认键。

就此,一干二净,清清净净。

脚扭了只能在家中休养,上上网、看看电视、看看书,无非也就是做这些很宅的事。思瑞几次拿出那份五人名单想要理出个头绪,可最后却又收了起来,跟自己说脚还没好,等脚伤养好了再去查探。说到底,她是心里有些发虚,不愿去面对那血淋淋透着残忍的名单。

姚记小伙子依旧每日两次地给她送外卖,风雨无阻,真该给他颁发劳动奖章了。

如此无所事事,半个月下来思瑞实在有些憋得慌了。所以在赵嘉琦第二次替她表哥约她时,她没有推辞,因为再拒绝的话,那就太不给好友面子了。

脚伤已大好,不过只能穿平底鞋。这双淡黄色带碎钻的平底鞋是去年范健替她买的,思瑞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终究成为了路人,而她也要开始漫长的相亲之路了。她不可能因为范健而终身不嫁,也不会像姚雨菲一样痛恨男人,她想要的只是一份稳定的生活、一个安宁完整的家,以及一个有责任心老实可靠的丈夫。

其实范健对她不错,至少从来没嫌她麻烦过,还一直夸她可爱。从这点来说范健比某个男人强多了。想到这里,思瑞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脸,这能比吗?一个是男朋友,一个只是协约关系。

将自己打扮好,晚上六点半,思瑞打车准时到达诺维亚意式餐厅。诺维亚位于市中心购物广场六楼,暗色调的光影隐隐透露出暧昧浪漫之意,意大利怀旧风格的半圆椅也多了份特别的味道。

“能请到大名人思瑞小姐真不容易啊。”

思瑞抬头,见眼前的人笑容款款,丝毫没有嘲讽的意味,于是笑着应和道:“放心,我不会耍大牌。”

那人噗的一声笑了,伸出手:“孟迪非。”

思瑞也伸出手:“王涂思瑞,你肯定知道。”

“过耳难忘。”

餐厅里播放着怀旧风格的轻音乐,十分舒缓。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再加上赵嘉琦这一纽带,所以聊得倒是相当投机。

孟迪非,二十八岁,本市一所大学经济系副教授,算是年轻有为,加上仪表儒雅不俗,从小就是赵嘉琦的偶像。只是思瑞一衡量一对照就觉得自己高攀了,在婚姻上她还是比较信奉“门当户对”一说的,她和范健就比较般配。不过,做朋友倒是无所谓这些了。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思瑞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难道是诈骗的?

“喂?”电话接通了,只是对方没有声音,沉默几秒钟之后思瑞猛地有了不妙的预感,沉默间好像被口水呛到了。

“没声音,打错了吧。”思瑞对着孟迪非笑笑,刚要挂电话,那头司惟沉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竟然删了我的电话号码!”

被司惟说中事实,思瑞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喂了几声,接着假装喃喃自语地道:“怎么没信号了?”然后摁掉电话,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

这招虽然十分老土,但在关键时候却非常有效,连思瑞自己都佩服自己超快的反应能力。刚咧开嘴想要笑,思瑞就想到了一个很骇人的问题——司惟怎么会知道自己删除了他的电话号码呢?难道他有千里眼?

不会,绝对不会!瞬间,思瑞差点发出哀鸣,她颓丧地坐在那儿用手机敲着脑门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等会儿就去买彩票,绝对能中五百万。

司惟不可能知道她删除了他的手机号码,除非听到了铃声不是《数鸭子》。她不认得他的号码,早知道的话应该直接把他号码放进黑名单。

“思瑞,怎么了?没有铁头功,可别把头敲破了啊。”孟迪非看着思瑞的样子笑了起来,这女人的表情有时候真逗人乐。

“没什么。”思瑞皱着眉头出了口气,环顾四周,终于在斜后方看到了那个曾一度让她害怕的男人倚在圈椅上,透明的高脚酒杯在他手里缓缓地转动,一派悠闲的模样。

抹了把额头上隐隐冒出的冷汗,思瑞稳住自己。她有什么好怕他的?删除号码是她的自由,他无权干涉,就算他有钱怎么了,那也不能主导她的生活啊。

对,他不是恶狼,她也不是小白兔。

可思瑞发现自己的手很不争气地开始颤抖起来。不过当她抬头看到孟迪非的笑脸时,胆子又大了点。她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有什么好怕的呢?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可以壮胆的男人。

于是思瑞很阿Q式地麻痹自己,在这种状况下,沉默是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最重要,反正她是近视眼,让司惟认定她是散光也无所谓。

这是智慧,并非鸵鸟。

“走吧,正好可以赶上九点开场的电影。”

孟迪非笑着替思瑞解围,思瑞忙点点头,跟着他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出餐厅,没再去看司惟一眼。夜幕深沉,思瑞顿时觉得逃脱了司惟魔爪的这个夜晚温馨而又美好,只是也有些……失落。

看完电影,孟迪非送她回家。思瑞下车,孟迪非也打开车门,眼含笑意地道:“思瑞小姐,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当然可以。”

记录下号码,孟迪非又道:“听说脚扭伤了喝猪骨汤比较好,明天我让我妈炖好后给你送过来。”

“不用不用。”思瑞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回绝道,“真的不用,我已经好了。”

“我妈整天闲着也没事,就喜欢煲煲汤之类的,顺手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啊。”

“那,谢谢了。”见孟迪非执意如此,思瑞笑着爽快地接受了,心里有几分感动。一份汤事小,心意却是真的,这总比司惟仗着有点钱每天把东西一盒盒地往她门口堆来得强。

思瑞没打开过姚记的食盒,当然不知道里面也有猪脚汤、猪骨汤、墨鱼炖鸡汤等等之类的。

挥手送走孟迪非,思瑞忽地连打了三个喷嚏。揉揉鼻子,一道强光射了过来,思瑞下意识地挡住眼睛。

强光是从前方一辆车上发出的,如果思瑞有透视眼,会发现里面的男人双手搁在方向盘上,一道凌厉的目光正锁住了她。

不过就在思瑞挡住脸的一刹那,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预知到了什么。未多加思考,思瑞跛着脚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电梯,直接上楼。

包里的手机开始欢鸣,思瑞知道自己预感成真了。回到家后把两重门都牢牢地锁住,思瑞才算放心了。她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看到的是司惟的号码。

真是苦难的人生啊,于是思瑞又不自觉地开始拿手机敲起了额头。

刚敲了两下手机就开始振动,吓得思瑞手一抖,把手机掉在了地上。颤巍巍地捡起来,思瑞发现是条短信:五分钟时间,不想让我去抓你就自己下来。

什么意思?把她当囚犯了?只是思瑞也明白司惟言出必行,到时候他真上来可就惨了,邻居们都会被惊动的。

思瑞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揣在口袋里,走到门口时又顿住了,她这是准备去和司惟火拼吗?还真搞成枪战片了?赶紧把刀放下,思瑞拿起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她可是斗战胜佛啊,难道还怕他一个人间妖孽?笑话。

只是当思瑞走出大楼看到车旁的司惟时,她又害怕了,现在的她有了种风萧萧兮,壮女悲壮兮的凄凉感,因为面对司惟的时候她还是会哆嗦,虽然司惟斜靠在车旁,视线转向她的方向,在朦胧月光和浅柔灯光下美好得足以让女人尖叫。

思瑞将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弓着背低头走过去:“司先生,有什么事吗?”

眉目半敛,话语里有些微的嘲弄:“脚不能走路还跑去和男人约会?”

沁凉晚风吹拂,柔美月光流泻,如此温馨的夜晚却剑拔弩张,实在有些暴殄美景。

受伤的脚轻轻点着地,思瑞又谦恭地问:“司先生有事吗?我想回去休息了。”

司惟照旧不理睬她的话:“为什么删了我的电话号码?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搓搓手,思瑞尴尬地笑着。这种在别人背后动手脚的事让人抓了个现形的确很难堪,更何况他们没有深仇大恨。她总不至于说“因为你一句话,因为你说我麻烦我就讨厌你”,这也太把自己当棵葱了。

“我,不小心,操作……失误。”这个理由简直烂到了极点。

司惟果然沉默了,不过那灼人的目光在暗夜里让思瑞头皮直发麻。过了一会儿,缓慢隐忍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手机给我。”

思瑞愣了愣,刚想说没带出来,却发现挂件的一角还露在口袋外,于是只能悻悻地掏出手机递到司惟手上。那修长泛着光泽的手指在思瑞手机上轻轻地摁着,利落而又霸道。

“下次再敢删除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当自己的手机再度回到自己手里时,附带的还有两人的手偶然摩擦而过带来的悸动,思瑞的心忽地突突乱跳起来。

“从明天起,送过来的东西不能再扔了,别把自己弄得跟黄脸婆一样。”

什么意思,还给不给人自由啊?她爱不爱吃,爱不爱存他的电话那都是她的权利,他司惟有什么理由干涉?难道她不想被他诟病为包袱麻烦,想干净爽快地远离他一些都不可以吗?

思瑞一时气结,心里的好斗因子蹿了上来,于是她做出了这辈子最勇敢最明智,但也是最错误最让她后悔的事情,那就是反抗!

“司先生,如果您想让我对范健的事提供一些线索我很乐意,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只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让你产生了误会。有人觉得我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来勾引你这个苏尔集团的太子爷,可我真的没有任何要攀附你们司家的野心,这一点我想你也感觉得出来。”举手扬了扬还带着点司惟掌心温度的手机,思瑞坚定地表明立场,“号码我不会删,司先生只要你有任何需要我提供线索的地方请尽管找我,不过我觉得我们平时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谢谢你前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十分感谢。”言下之意,除了“公事”没有私交,相信司惟肯定听得出来。

一番话有礼有节,思瑞活了二十五年还是头一次这么高调地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说完,思瑞只觉得祥云罩顶,飘飘然起来,原来她也十分具有雄辩的天赋。

看了司惟一眼,他似乎静静的没什么反应,而在昏暗的月光下,思瑞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于是点点头:“再见。”

转身的一刹那竟然听到了司惟的轻笑声,这一笑让思瑞吓得不轻,恍惚间一道力施了过来,思瑞整个人被带着倒向车的前身。车身较矮,半躺平的思瑞摸着腰哀号一声,她可不想当舞蹈演员。

只是,很快就有道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让她动弹不得,跟着,她就被捏住下巴,惨遭“灭口”之灾。

思瑞大脑瞬间短路。

这并非嘴唇间的简单接触,而是情人间最贴合最深沉的吻法,极度缠绵的那种。司惟不是范健那样的肌肉男,却也十分结实有力,压在思瑞身上,让思瑞完全感受到了男性危险致命的吸引力。

她王涂思瑞被男人强吻了,而且对象还是司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思瑞和范健自然亲密过很多次,寻常得就像牵手一样,只是和司惟感觉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她和范健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旋转般窒息的感觉。

终于等到可以呼吸的时候了,思瑞睁开眼,看到那张俊脸就在眼前,近得几乎呼吸交融,而司惟那两只手臂就这么优雅地撑在她身体两侧:“还敢不敢?”

思瑞欲哭无泪,娘啊,这算什么状况?社会主义的红旗下,光天化日下,不,黑天暗日下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出现——她王涂思瑞被强吻了,被威胁了,这还有天理吗?

“你浑……”话只说到一半,思瑞发现自己又不能呼吸了。这男人的行为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顾忌,而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来势更凶猛。

思瑞那只没受伤的脚开始蹬司惟,而这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种情趣,因为思瑞听到旁边有人因吓了一跳而惊呼的声音:“哇,现场Show,劲爆啊!”

然后一个女人催促道:“快走快走,别打扰人家。”

思瑞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哭了,这里可是她住的小区啊,这以后要她的脸往哪儿搁啊?坚守的路灯们,你们行行好勇敢地出故障吧,求求你们了。可是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流出来,因为思瑞的思绪全部紊乱了,只能一味地承受着司惟掠夺式的吻。

“还敢不敢?”

依旧还是那句话,思瑞其实不太明白司惟所指的是什么,只是这次思瑞很识时务地摇头道:“不敢了,不敢了。”

这真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好女不吃眼前亏,先渡过这一劫把这头狼打发走再说。

司惟终于放开她,把她从车身上抱了下来,就像抱一只小狗或小猫一般。思瑞闷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晚了,上去吧,明天我再过来。”

明天还来?思瑞傻住了,恨不得自己变成一缕青烟当场飘走。这样的司惟确实比较符合她想象中的样子,可也不能表现在她身上啊!

得到了特赦令,思瑞很快向着电梯奔去。这一次的巅峰对决以她的彻底失败而告终,也许还是她胆子过小的缘故。只是如果她再胆大一点会不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呢?

空气里有种意乱情迷的味道,思瑞没来由地感到恐慌,她再怎么言不由衷也得承认,事实上她并不讨厌司惟。

洗完澡躺在床上,枕边的手机振动起来,思瑞正纳闷这么晚还有谁会发来短信,翻开屏幕看见一个“惟”字时,她瞬间便石化了。

这是在楼下时司惟亲手输进去的,他竟然只输了个“惟”字!思瑞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知道这种亲密不该出现在她和司惟之间。

短信内容很简单,两个字:晚安。没有称呼,甚至没有标点符号,但这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思瑞心里忽地一震,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刚才在楼下像饿狼似的吻得她差点晕厥窒息,现在又这么温柔地和她道晚安,这男人是存心想逼疯她吗?

孟迪非很守信,上午十点多就把猪骨汤送来了。不过中午他们学校有聚会,他只稍作停留后就离开了。手里是崭新的蓝色保温桶,思瑞站在和煦的风里目送他远去,对他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王克翔在思瑞扭伤脚的前一天去其他城市开学术研讨会去了,这会儿提前回来,一下飞机就赶往女儿那里,顺便带了几道小菜当午餐。替思瑞检查完脚踝后王克翔笑道:“没事,差不多好了。”

思瑞苦着脸点点头。

看着女儿苦恼的样子王克翔笑开了,他摸摸思瑞的头说:“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浑蛋要是敢对你怎么样的话,爸爸一定和他拼到底。你别看爸爸年纪大了,爸爸还是很能打的。”

听到这话,思瑞哈哈大笑起来:“对,要好好儿揍他一顿才行!”虽然知道打不过,可是意念中折磨一下司惟也是解气的。

“好了,你先等着,爸爸去热菜。”

反身趴在沙发靠背上,思瑞侧看着王克翔瘦削的身影,嘴角是温暖惬意的笑容。父亲在女儿心里都是一座山,是遮风挡雨的永久避难所。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个“惟”字,思瑞惊得差点跳起来,一时慌了手脚,半天才接通,声音轻不可闻地道:“喂?”

“在干吗?”

“没干吗。”

“今天忙,我可能过不来了。”

思瑞坐直身子,表情肃然,一派通情达理的口吻:“你忙你的,正事要紧。”

顿了几秒钟,电话那头传来司惟平静的声音:“我有那么可怕吗?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思瑞摸摸鼻子,口气乖顺地道:“没有,你不是说你忙吗?”

“三儿,微波炉的盒子你放在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啊。”

“左上第三个柜子,都在那儿呢。”思瑞转头对着王克翔叫了一声,没察觉到任何不妥。

“你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是不是昨天那个?”

“啊?”思瑞一头雾水,很快反应过来,“不是……”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思瑞意识到司惟挂断了,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当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十二点时门铃准时响起,思瑞照旧没有应答,因为姚记小伙子会在一分钟后把食盒放在门口,这是惯例。只是今天似乎有所不同,门外隐约有两个人的声音。

思瑞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狐疑地蹦过去小心地开了门,果然看到姚记小伙子身旁还站着一个高挺的男人。一抬眼思瑞看到司惟那轻抿的性感薄唇,忽然觉得自己唇上也有了麻麻的触感。

老天啊,她在想什么呢?

姚记小伙子很合时宜地开口调侃道:“哦?原来王小姐是要司先生亲自送过来才肯收下呀。”

什么意思,把她说成一个闺中怨妇在等司惟来哄吗?思瑞有种想把那小伙子能说会道的嘴巴用502胶水封起来的冲动。

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示意道:“这给我,你先回去。”

“好的,司先生。”

那小伙子一走开,便只剩下思瑞和司惟在门边对峙着。思瑞忽地想到了里面的王克翔,她连忙堵在门口:“你不能进去。”

目光缓缓地从思瑞的脸上掠过,司惟笑了笑,带着让人招架不住的探究道:“里面的男人是谁?”

思瑞这才明白过来,司惟在电话里听到她家里有男人的声音,以为她在家中和男人约会,所以挂了电话赶过来“捉奸”。忽然之间,思瑞很想笑,也这样做了,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还真是个麻烦又不安分的女人。”随手扔掉手中的食盒,司惟一个转身将思瑞抵在墙上,眨眼间重施昨晚的“暴行”。

思瑞脸上的笑容都定格在了那一刹那,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只是思瑞很快意识到,这个男人太狠了——他是不管她家里的男人是谁,都要让那个人亲眼看到他在吻她,从而断了她和其他男人所有的可能性。

这招很有效,很毒,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爸爸啊!如果让她爸爸看到她口口声声咒骂的那个浑蛋正在亲她,那么她可以羞愧地去跳楼了。

温软酥麻的感觉又席卷了全身,与说不出的悸动契合,思瑞的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了。

以米白色调为主的客厅静谧如斯,只有厨房里存在轻微的声响,合着思瑞的喘息声在缓缓地流动。

“三儿,可以吃……”王克翔走出厨房,手中托着几碟菜,话音骤止。

眼睛倏地睁开,思瑞扭着身体,好一会儿才摆脱司惟的禁锢,迷乱的脸顿时潮红一片。“完蛋了。”

“有我在,怎么会完?”指肚抚上思瑞的脸,始作俑者倒显得十分沉稳。

“喀——喀——”

身后有故意发出的咳嗽声,思瑞缩了缩,借着司惟的怀抱遮掩自己。司惟回过头,瞬间深幽的眸子闪过惊讶,眼前分明是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而且正满含兴致地看着自己。

王克翔笑得古怪:“三儿,他就是那个又矮又肥龅牙秃顶的浑蛋?”

“不是不是。”思瑞赶忙探出身子,“不是他,爸你不要误会。”她在电话中把司惟完全丑化,一旦承认,她必定两边都抬不起头,下场会十分悲凉。

听到思瑞喊了一声爸,司惟立刻反应过来,低低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转眼间已是谦恭有礼:“伯父您好,我叫司惟,刚才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这儿,太失礼了。”

对别人有礼有节,对她就是凶巴巴加恶狼的模样,思瑞已经对司惟彻底无语了。

“三儿,告诉爸爸,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是的话爸爸替你出气。”

王克翔的话语坚定有力,思瑞心里很想说是。司惟看向思瑞,嘴边浮现一抹看似温柔实则意味深长的笑容,思瑞腿软了,再次屈服于司惟的淫威之下:“爸,不是他,他是我的校友。”

“那就好。”王克翔点点头,“快过来吃饭,别凉了。”

“嗯。”小心绕过司惟,思瑞向司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却听到王克翔说:“你叫司惟?还没吃吧?那一起。”

“多谢伯父。”

到了这份儿上,思瑞也不便赶司惟走,只能捏捏鼻子去门边把姚记的食盒拿进来。这三个人的组合着实有些怪异,连思瑞都觉得十分荒诞。

“司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王克翔开始审讯“犯人”。

“伯父是这样的,我爸爸开了家小公司,我暂时就在那儿打工。”

小公司?打工?这男人也太“谦虚”了点吧。思瑞低头吃着饭,一声不吭。

“你怎么认识我家三儿的?”

“我们在学校里就已经认识了。”

明明是陌生人好不好?思瑞暗暗地斜了司惟一眼。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认识了一样。

“你觉得我们家三儿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司惟看了思瑞一眼,笑了笑,说:“聪明、大胆、漂亮。”

思瑞捂住嘴,防止自己喷饭。聪明?她也许聪明,可在他跟前从来没有表现的机会;大胆?简直是一大笑话,她哪次见着他不是吓得要命啊;漂亮?这位大少爷睁眼说瞎话吧,他见过的美女还少吗?原来司惟都是挑着反面来说的啊,还真是演技精湛。

不过显然王克翔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可能这就是他认定的女儿的形象。思瑞听他们慢慢地聊着,可在听到王克翔向司惟透露她穿开裆裤时候的糗事时就再也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房里躲了起来。

一头倒在床上,思瑞盯着那复古式的吊灯自言自语地道:“王涂思瑞,别傻了,现实点,两个棋盘里的人又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那复古式的吊灯呈格子形,倒有些像棋盘的样子,恍惚间格子里映出一张扰人心神的面孔,思瑞眯着眼睛对着那模糊的影像比了个开枪的姿势:“啪!王涂思瑞,清醒点,做自己该做的事。”

有敲门声,跟着房门就打开了,是影像里的那个男人:“躲在房间里干吗?”

“关你什么……”思瑞很识趣地闭上嘴,转身弓着身子背对司惟,忽然间又觉得这样躺在一个男人面前有些不妥,于是爬起来站到床尾,几下折腾后头发乱蓬蓬地耷拉着。

“听你爸爸说最近有个浑蛋在骚扰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话语里带了几分调侃,思瑞笃定司惟明白她意指何人,嗤了一声,还没回答,就看到司惟脸色一变。不过是瞬间的工夫,思瑞就被司惟抱着摔倒在地,伴随着几声哐啷脆响和类似瓦砾滚落的声音。

摔得头昏眼花的思瑞迷迷糊糊间看到天花板上只剩一根短吊绳在左右摇晃着,那吊灯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是老旧的吊灯支撑不住自己掉了下来,而司惟及时地抱住了她。

闻声赶来的王克翔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自己的女儿被那个年轻人压倒在地,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旁边多了许多尖利的碎片,而那个年轻人整个护住了身下的人。

王克翔着急地问:“三儿,没事吧?”

“没事。”就是屁股摔疼了,这一点思瑞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又转向司惟道,“谢谢。”

点点头,司惟拉着思瑞起身,神色倒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思瑞发现王克翔不一样了,他看司惟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温柔和赞许。

思瑞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这下情势完全逆转了,原本要帮她揍司惟的爸爸经此一事后,绝对站到了司惟那一边。可想而知,当父母看到有个年轻人肯冒着受伤的危险护住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那样出色的人时,又怎会不动容呢?

虽然是小事,但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却只用了半小时就收服了她爸爸,思瑞只能抚额哀叹。

“对,带人过来把这个房子彻底检查一遍,马上。”

司惟在阳台上打电话,王克翔拍拍思瑞的肩,眼神里带着兴奋:“不错啊。”

思瑞苦着脸,看向阳台上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在她眼里恶劣的男人此时融合在午后的暖阳里,看上去竟如此的有担当。

很快就有几个人赶到了思瑞家,帮她换上了一盏十分雅致的白色不规则天鹅吊灯,并且把她家里所有的设备都检查了一遍。

一切完毕后,王克翔要回医院了,司惟则顺路载他。从窗口看到司惟的车子远去,思瑞狠狠地捏着自己的脸颊,暗骂自己幼稚。

她和范健没有经历追求与被追求的过程就成了男女朋友,在一起后,并未体会到谈恋爱的甜蜜,而这会儿她对司惟竟然有了些懵懂小女孩的心动感,觉得司惟的声音就像是掺了迷魂药一样让她心慌意乱。

连载自此便结束啦,而陷害思瑞的人到底是谁?司惟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接近她?范健去了哪里?最后女主花落谁家?更多精彩内容,敬请关注已经上市热卖的《忘兔丝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