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
控制通胀是短期最重要的政策目标,结构调整是长期目标,民生是基本倾向,这是今年兩会传递出的明确信号。
中国民生支出节节上升,但欠账依然庞大,贫富悬殊扩大,这是中国通胀容易诱发危机的经济根源。很多人希望中国提前实现北欧式的高福利,GDP应是现在的兩倍以上,这是不现实的。中国的问题是,一些正常的现象在不正常的背景下被急剧放大,内部结构失衡严重,激化了矛盾。如中国的高投资率屡屡受人诟病,但事实是,任何一个工业化国家初期都伴随着较高的固定资产投资率。很难想像,没有高投资率和民众的支持,中国如何能在10年的时间内建立起横跨东西、纵贯南北的高速公路和铁路网,形成较为完整的产业链与物流系统。
中国问题主要不是高投资率,而是患上高投资率依赖症。高投资率可拉动GDP和就业,形成小金库,导致相关部门在经济结构转型上不思进取,结果是投资率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高投资伴随着高债务、高通胀风险。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投资率始终保持在30%以上,1992年以来又进一步上升至35%以上。自1980年以来,世界平均投资率平均为22.7%,中国接近世界平均水平的兩倍。
在民生欠账上同样如此。实事求是地说,这几年亲民政府弥补了不少民生欠账,中国的农业税被永久取消,大病保险等逐渐建立。未来民生将是中国经济结构转型的重要议题,政府需要通过统一的社保体制,建立统一的劳动力市场。
以往欠账过多,导致在弥补过程中财政捉襟见肘。政府收税用于民生,引发了实体企业的更多抱怨。中国需要的是税费体制的大改革,降低实体企业税收,征收资本利得税。但在房地产与证券市场的资本利得者,通过拥有更多的发言权,来左右部分民意,这在房产税方面看得非常清楚。在建立社保体系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不公平撕裂了各个阶层。公务员的养老金数倍于企业,事业单位的职工不愿意向企业看齐,要求享受与公务员同等待遇,养老金改革停滞不前。虽然政府致力于建立养老体系,但对解决待遇不公问题的软弱无力,激发了大多数企业职工的愤怒,通胀压力上升成为导火索。
中国经济之所以一直在紧缩与通胀之间徘徊,根源是经济结构不合理。目前,中国经济传递出的信号是互相矛盾的。兩会召开中发布的基本数据显示,中国贸易顺差在下降,大宗商品价格有下降趋势,房地产成交量下降过半,而通胀压力居高不下。前面的信号显示中国的实体经济与房地产萎缩,可能导致未来的紧缩,而最后的信号显示在成本推动下,中国经济长期将面临通胀压力。
1998年金融危机时,中国以房地产拉动内需收到奇效,作用明显。但后遗症同样明显:意义重大、迫在眉睫的中央与地方的财政责权利分割改革被延后,并且一延就是十几年时间,直到地方政府依赖土地财政成为既成事实,房地产泡沫俨然尾大不掉,调控才提上议事日程。历经五六次调控,均在利益格局与外部冲击下无疾而终,导致房地产泡沫与通胀压力日益严重。此轮改革如果重蹈覆辙,将使中国失去未来数十年的发展机会。政府致力于十二五期间建立民生社会,经济结构转型,前提是必须承认体制的不公平,同时将包括国企效率在内的准确数据公诸于众,以便形成合力。
央行决定,从3月25日起,上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央行再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是内外部原因共同导致的,内部原因通胀压力犹在,外部原因日元升值,流动性必然收紧。日本地震以来,业内多认为央行将会采取加息工具,但靴子落地需要一个过程,二季度加息意图更为明显。近日各地纷纷抢盐,是游资炒作的结果。这种恐慌性情绪是日本地震所带来的,日元连连升值,国内人民币升值压力仍在,央行为对付外部环境再次动用了货币政策调整工具,目的依然是为收紧流动性。
受日本地震影响,投资者有较大的恐慌性情绪,相关板块忽高忽低。日本贸易受地震影响较为严重,从而让国内投资者手忙脚乱。由于G7峰会各国央行协议联手抛售日元,日元回落,美元与欧元大幅上升,并不能持久,未来依然震荡。全球大规模干预时代已经开始,汇率市场化遭到抛弃。
央行上调存款准备金,已成市场常态,目前的资金面还没有接近临界点,只是普通的对冲手段,市场不会因此发生大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