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2日“防灾减灾日”期间,中国科协“科学家与媒体面对面”活动以“灾害事件和常态下的医学救援”为主题,邀请到中国医学救援协会的三位权威专家,围绕“紧急事件的急救、突发灾害的自救互救”等问题,与来自人民日报、新华社等几十家媒体的记者进行面对面交流,普及医学救援知识,增进公众维保障生命安全、维护健康的意识和能力。
我们心有余悸地记着2004年12月26日,在印度洋里发生那场世纪大灾难;我们惊心动魄地记着2008年5月12日,在我国四川汶川发生的8级强烈地震;2010年新年伊始,远在加勒比海北部的海地发生了7.3级地震;海地地震三个月后的4月14日我国青海玉树又发生了7.1级地震……躁动的地球,就在我国盈江地震一天后,北京时间2011年3月11日,日本本州岛东北部宫城县以东海域发生了9级地震并引发海啸,此次地震海啸所造成的人员伤亡、建筑破坏、财产损失等成为日本地震史上最为惨重的一幕。
现代社会早不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农耕文化,我们生活的社区密集人群最易受到灾害的危害,需要依赖他人的资源来维持生存,依赖他人获得食物、冷藏、燃料、能源和公共卫生,污水物处理。人类比以往更不能自给自足,更加脆弱。这些年来,我们经历了,研讨着,展望中,……越是现代化的人群,所受灾害的危害愈重而复杂,救援开展愈难而艰巨。
中国是世界上自然灾害十分严重的少数几个国家之一,因此在抢救实践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根据当今社会常态下和突发事件的特点,建立自救互救生命链,这既是理论上的创新,也是迈出实践应用的重大步伐。
在当今全球经济一体化,人类交往日益密切频繁,以及有些灾害并无“国界”的态势下,互相帮助,发扬人道,国际合作,共同应对,已成为共识。灾害是不可避免的,而减轻灾害则是可能的,而且也是必须的。所以,“医学救援”不仅是在灾害发生过程中进行着,更要在灾害发生前准备着。人类只有在灾害中取得勇于直面抵御的立扬,才能达到在医学救援中保护自身尽量减少伤亡的目的。
李宗浩,现任中国医学救援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主任医师、教授,长期从事急救事业,主持筹建并在北京急救中心担任领导工作,是国内外有重要影响的急救医学专家。获国务院特殊贡献津贴,获中国科协颁发的“解放以来有突出贡献的科普作家”,被联邦德国授予空中救援总部荣誉会员。首席急救专家,兼任中国灾害防御协会救援医学会会长,中国医师协会急救复苏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急救复苏与灾害医学杂志社总编辑,中国武警医学院、武警总医院首席急救专家,世界急救灾害医学协会成员,美国心脏协会(AHA)顾问。
彭碧波,武警总医院医务部副主任、主任医师、博士。中国国际救援队医疗分队队长。具体负责中国国际救援队的组队与训练。多次带队参加阿尔及利亚、伊朗、巴基斯坦地震救援。2008年经中国政府考核推荐,成为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办公室国际救援医疗专家组成员,先后赴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澳大利亚、瑞士代表中国政府参加国际会议。发表专业论文30余篇,先后获武警总队科技进步一等奖两项、二等奖两项、三等奖一项,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一项。
万立东,北京急救中心副主任、中国医院协会急救中心(站)管理分会委员、中华医学会急诊学会北京分会委员、北京市急诊医疗质量控制中心委员。1976年开始从事医疗工作,在北京急救中心工作23年,成功抢救了大量的急危重病人和指挥多起北京地区的突发性意外灾害事件的医疗救援工作。2003年在抗击非典期间,指挥协调院前救治转运力量,承担了全市非典病人的转运工作,带队转运小汤山非典病人460名;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带领由297人和73辆救护车组成北京抗震救灾医疗队赴四川实施医疗救援工作,圆满的完成了抗震救灾任务,为首都医务界赢得了荣誉;在北京奥运会7年的筹备时间里,组织筹划奥运会应急救治工作,与北京奥组委医疗部密切配合,制定各种奥运医疗保障预案和操作规范,为北京奥运会所有场馆场馆提供了191辆救护车和746名医务人员,圆满完成了北京奥运会的保障任务;2010年又组织104人和23辆救护车奔赴玉树灾区,开展应急救援工作。
李宗浩:二十世纪的最后二十年,灾害是非常严重的。1989年,联合国把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定为国际减灾十年。国际减灾十年结束以后,当时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就讲,我们的世界比任何时候更容易受到灾害的伤害。灾害造成死亡的人数在不断加大,灾害的经济损失也迅猛的增长。每年10月份的第二周的星期三,是国际减灾日。我们国家2008年发生“5·12”地震以后,中国政府从2009年起,将每年5月12日确立为中国的防灾减灾日。
灾害具有时代特征:愈是现代化的城市,愈是脆弱;愈是现代社区的居民,愈是依赖。2006年初,中国政府建立了国家突发公共事件应急体系,颁布了《国家突发公共事件总体应急预案》以及《国家突发公共事件医疗卫生救援应急预案》,各级政府也制定了相应的应急预案。我们国家把所有的天灾人祸分成四大类,包括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社会公共事件。
无论发生任何灾害,人们关注的焦点是“人员伤亡”,医学在灾害的抢救上占有最重要的地位。救援的目的是“挽救生命,减轻伤残”。在任何重大灾害中,人们最为关心的是人员伤亡。医学救援是综合大救援的核心,履行保护受灾人群生命安全、身体健康的重要职责。要增强大救援的理念。检伤分类,合理利用医疗资源,同时要重视护士在现代医学救援中的重要地位。还有医疗监护、心理干预、救援人员综合素质、原始资料的收集与分析等。2008年11月成立了“中国医学救援协会”。
汶川地震十天之后,我们在汶川召开的会议。会议的主题是“科学救援、关爱生命”。国家应急预案及突发事件应对法的颁布,从国家法制、行政的层面上为应急工作的开展提供了基本保障。但是,我们现在对救援的理念、应急预案、体制、机制、法制的认识和运作仍然处在初级阶段。组织、运行缺乏科学的依据,仍处在“人治”水平,部门间缺乏沟通、分工不明、职责不清等。
我们希望在“十二五”规划中建立我国应急管理、医学救援的相关项目。开展我国突发事件现场救援体制、机制、法制的研究。尽快弥补医学救援队伍在科技知识、技能上的盲点、缺角。 无论是突发事件还是在常态下,我们要大力普及急救知识,让公众普遍掌握急救技能。希望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使全社会对急救工作更加重视,不仅是突发事件大家都非常关注,在平时也要注意自救互救方面的工作。
彭碧波:我以中国国际救援队这些年的建设和实践为背景,给大家介绍一下地震灾害中的医疗救援,题目是“地震灾害医疗救援”。这里面有几个词,一是地震,但是地震不一定形成灾害,如果地震发生在荒芜人烟的山区,或者发生在非常浩瀚的海洋深处,实际上它不构成灾害,也不需要救援。而救援也是一个大话题,除了救人的生命之外,还有应急的通讯、交通,城市的供水、供电等等,都叫医学救援,以人的生命为目标的救援就是医学救援。今天我们关注防灾减灾日的重要话题,就是在灾害环境下去拯救人民的生命。
大家都知道,我国是世界上灾害种类最复杂,而且灾害频率也最高的少数国家之一。有医学数据统计,全球如果发生300次地震,有100次就发生在中国。全球如果地震灾害死亡200万人,那么有100万人就在中国。所以,我们对地震灾害的恐惧和心理的创伤超过其他国家民众。从2003年开始,中国国际救援队不断探索,现在对救援医学还处于不断摸索之中。地震灾害如此复杂,而且拯救生命行动又要求如此紧迫。
1995年日本的阪神地震,当时是7000多人死亡,1000亿的经济损失,但是就是发生在今年的日本地震,经济损失超过2000亿美元,死亡失踪人数在3万人左右。而且现代城市的高度工业化,如此庞大的钢筋混凝土的构建,单凭我们的血肉之躯和双手,很难徒手把一个生命从复杂的建筑物下面拯救出来。当城市发生瘫痪、供电中断、水库倒塌引起次生灾害的时候,就会使整个灾害的救援变得更加复杂。而一个地方发生灾害之后,会引起社会的关注和动荡,并会随着全球媒体的传播而加快,使这个信息很快会传播到世界上各个角落。
我们再看看世界上对灾害的关注,不仅说我们国家政府关注灾害救援,实际上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非常关注灾害救援,联合国也根据世界各国的医院从以前的关注战争转到关注一些民事事务,后来成立了人道主义事务办公室,然后又在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办公室下面专门成立了有关国际救援的管理机构。除了联合国的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办公室之外,世界卫生组织、世界儿童和妇女保护协会和众多非政府机构都非常关注国际救援。在2004年印尼地震海啸救援中,共有35个国家大约40000人,75架直升飞机,43架有翼飞机,还有各种的舰船直接参加了苏门答腊岛海域的地震海啸救援,可以说是在国际救援史上达到了空前的程度。而现在的救援又被不断地赋予很多新的特色,各国除了研究国家救援之外,更多的焦点应该是研究本国的救援,参加国际救援是为了履行国际人道主义事务。
我国是从2001年开始组建中国国际救援队,对内叫中国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因此一个队伍有两个名字。但是中国国际灾害紧急救援队的建设并不是纯粹为了参加国际救援,其实也是想在我国推行现代救援的理念,为各省地的救援队起到示范和样板的作用。我们参加国际救援除了履行国际人道主义的任务外,也是一个不断地向发达国家学习的过程。到现在为止,我们从2001年组队,中国国际救援队已经有10岁了,并且已经先后参加了19次国内外灾害救援。我们最最关注的应该是国家水平的灾害救援,实际上我国灾害救援是融合“军、警、民”于一体的灾害救援,具有很多的优越性,发展很迅猛。像日本、德国、美国等国家的灾害救援体系,实际上各有自己的特点,也有很强大的救援功能。彭碧波:
我们关注一下现代救援领域的几个理念:
1、阶梯救治。这种阶梯救治不同于日常的常态下的急救,主要分为院前和院外,但是到灾害环境下,再分为院前和院外还不够,一般要分7级、5级,第一级在灾害现场实行紧急的拯救生命的止血、包扎、固定和搬运。第二级转到相对集中的救护所,第三级再转到医院,第四级再转到专科医院,第五级再转到康复医院,这样整个救治活动分布在几个阶梯,使整个医疗活动置于比较安全的环境之下。这种思想也是起源于战争中的救护,战争中的阶梯救治做得非常好。
2、分类救治。现在灾害种类之多,有时候超过了一个专业救援队伍的知识能力,比如说核、化、生的救援、水灾的救援彼此差异很大,因此需要专业的人员、专业的设备、专门的训练才能完成这项任务,否则的话,很难出现一支队伍能够包打天下的局面。 :
3、立体救援。形成空中、地面、水上的立体救治网络。以地震为例,地震之后的桥梁倒塌、公路损毁,有时候地面救援很有可能瘫痪,这时候空中救援会一展身手。比如汶川的山地公路行走比较困难,但是可能空中救援越过一座山就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就会比较方便,这在战争中也得到了广泛应用。地面上的转送除了120之外,实际上大批伤员还可以实行列车转送。
从现在的救援可以看出,结构网络化、装备现代化、技术标准化、队伍专业化和知识普及化,应该是它的基本特征,也应该是我们整个社会去追求和谐社会的救援保障的目标。由于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我国国家救援队虽然起步晚,但是买的都是国际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救援设备,我们的骨干都送到国际上进行培训,并且成为我国各省救援队的一个示范和样板,现在各城市的救援队也发展非常迅猛,而且我们还有一些以省为单位去帮助受灾地区的独特社会团体,比如四川汶川发生地震之后,山东省、福建省分别包干一个县进行灾害重建,这在其他国家都难以想象,但是它确实在我国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万立东:北京120是北京市政府应对大规模伤亡事件一支主要的院前急救力量。该机构有先进的救援设备、成熟的救援技术,高性能的救援车辆和训练有素的专业队伍。除承担日常急救工作外,主要负责首都地区及周边地区突发公共事件和群体伤亡事件的应急救援工作,因为北京急救中心在日常急救这一块,每年承担将近28万次的日常急救。在日常急救当中主要是以内科病为主,外伤病人占20%多。应对突发事件,我们参加了汶川、玉树地震的急救,其他主要是针对北京地区的意外灾害情况。
近30年来所有突发公共事件北京急救中心都参加了,同时我们不断学习各国的经验。北京120尤其在SARS后期,承担了院前急救工作,从汶川地震以后,北京120一次可以应对3000人次的伤亡情况,我们有自己的应急库,还有应急车辆,还有近20个应急分中心。在应急装备这一块和应急车辆这一块,目前在院前这一块可以达到世界同等先进水平。
创伤的分类,按部位分类,包括颅脑损伤、胸部损伤、腹部损伤等。创伤后的三个死亡高峰,第一高峰是伤后数分钟,死亡原因包括脑干损伤。第二高峰在伤后6到8小时,颅内血肿。第三高峰是伤后数天到数周。我们重点了解现场急救的几个技术,包括止血、包扎、固定、搬运,避免和降低第二、第三个死亡高峰。头的外伤,一旦我们碰到外伤病人,如果严重的脑碰触,可以就近用点纱布转一个圈把它保护住,包扎起来。再有一个是眼球损伤,要包好之后送到医院去。还有额面的损伤。四肢损伤,像现场包扎就可以,就地取材,用各种硬的东西,用木板和木棍固定住。还有腹部损伤,用网或者绷带给固定住,包扎好了送到医院去。下肢骨折也是要固定的,用木板、木棍就近固定。如果是上肢外伤,上肢断了一定要止血,如果是大腿断了也要止血,再用绷带缠住。交通事故比较多,交通事故现场的急救我们讲一个是值得注意的方法,一定要按照交通规则把警戒标识放好,你要离他的车远一点,一定要在车的前面,离车远一点。一旦发生交通事故,我们经常看到这种情况,有的人到了现场特别着急,拽着就走。一定要等专业人员到了现场以后,采取正确的方法,比如在驾驶室内,就得先把伤者固定好,用科学的方法固定。还有脊椎损伤,被车撞了之后,一定要等专业人员来进行包扎。有的时候救护车没有到现场,就直接把人从车里拽出来,这种做法很不好。一定要等专业人员来做一些处理,固定之后,再抬出来。
另外,在猝死急救放方面,过去是心肺复苏,口对口加胸按压,现在持续胸按压就可以了,这是比较简便的方法。如果碰到猝死的病人,呼吸心跳停止了,现场胸按压就可以了,等到专业人员到现场之后再进行抢救。普及老百姓现场急救知识,尤其猝死抢救,对挽救心脏病人和猝死病人是大有好处的。
记者:我国空中救援现在还比较落后,原因是什么?将来我们怎么去努力把这方面的差距补上?
李宗浩:空中救援是我们整个医学救援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同部队一样,有陆海空,空中救援是地面救援的重要补充,同时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这是第一个概念。
第二个概念,我认为我们国家目前还没有真正建立起空中救援体系。比如汶川地震,我们空中去救护,我认为只是运输,不能叫“空中医学救援”。现在有的人告诉我们说,某个医院在阳台上或者在地面上可以停直升飞机的,这也不是空中救援,只不过是停留。总体讲,我们国家的空中医学救援是空白。
为满足动态生境数据实时监测,系统根据云数据库样本计算和统计分析,列出了当天每个湿地监测点的整点环境温度。见图7。
我希望在我此生中为我们国家的空中救援作贡献,我在我写的书里面专门有一章写空中救援,我一边写一边掉眼泪,想看看这个能不能成为事实。但是我总认为,一个发达的国家必须应该有空中急救,早比晚好,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来共同努力。
记者:您刚才讲到空中救援体系的重要性,您说它是地面救援的一个补充,它的重要性具体怎么体现?
李宗浩:空中急救的重要性是非常明确的,空中救援有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直升机救护,那是近距离的,还有一个是远距离的救护。在重大灾害发生的时候,当时汶川地震的时候,动用了空中的飞机,发生灾害以后,交通中断、路面破坏,大批伤员亟待处理。在日常生活中,空中救援是很重要的,比如城市的交通堵塞,空中急救显然能够发挥重要的作用。最大的好处就是缩短抢救时间,现在首都人口这么密集,交通这么错综复杂,不仅首都,其他城市也是这样,这是应该及早实现的事情。让我们共同努力。
记者:现在北京医疗急救有没有一个承诺,比如我们接到一个电话,几分钟之内赶到急救地点?我们现在发生大的自然灾害后,中国救援体系从知道到奔赴现场,主要是什么过程,这个时间有多长?
万立东:北京120从88年建成以后有长足的发展,每天老百姓救援需求以20%的速度在增加,现在北京市市区平均响应时间15到17分钟,郊区的时间是25到30分钟。我们接到电话之后两分钟出车,但是到现场要15到17分钟,这方面我们没有作出承诺。
记者:听说河南急救中心去年配了一些摩托车,北京有没有类似像摩托车这样的急救工具?
我们去年买了50辆摩托车,但是摩托车到现场以后,救护车还要跟着去,因为要把病人送到医院去,我们北京也配了50辆摩托车,摩托车是现场抢救比较多。现在我们也配了一些小型的救护车。
彭碧波:时间就是生命,我们看看时间和生命有三个数据非常紧密,第一个是4分钟,人如果没有空气4分钟就死亡了。第二个是4天,人如果没有获得水,4天就会死亡。第三是14,人如果有空气、有水,但是没有食物,一般人14天就会死亡。因此,三个四也是西方国家对时间和生命密切关注的三个四。但是有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一个巨大的灾害之后,任何一个国家没有一个专业化的救援队在五分钟之内赶到灾害现场的记录。也就是说巨灾发生之后,去拯救我们生命的是我们身边的亲人,是我们社区第一目击者,是我们身边周围的人。这里面就隐含一个道理,专业的救援队是国家和地方救援的一个主力,但是广大的公众才是灾害医学救援的最坚实的基础,只有对我们广大公众普及现代救援医学知识,这才能够为我们的救援铸起最坚实的屏障。因此,现代救援医学的培训倡导从家庭做起、从孩子做起、从小学做起。也许经过我们若干年,甚至几代人的共同努力,使全社会都普及了现代救援的医学知识,建立了一个基于社区的急救医疗的网络,这才为我们日常的常态下的急救以至灾害环境下的急救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彭碧波:结构的网络化不仅是灾害救援需要,实际上他的建设始于平时没有灾害的时候。我们国家覆盖各个城市的急救120网络,这就是急救的基本网络。急救120现在基本上普及到了城市,但是中国占广大人口的是乡村,现在基本上有些发达的新农村做的比较好,能够有120的车辆开到那里,但是遥远的山区和贫困的农村,基本上大家只是在电话号码书上看到120的电话,只是在电视上面看到了120比较鲜艳的车,我们愿意看到的是中国以后在遥远的农村和贫困的山区都能够普及急救网络,网络化就是指这个内容,实际上它还包括深层次的意思,一是指挥调度系统;二是急救专业队伍的系统。调度的系统,要建立既能够应付平时的调度的指挥通信系统,也要能够出现地震之后通讯网络瘫痪怎么实行应急调度,这时候要有一个应急调度的通讯系统,没有这样的系统,急救系统也会瘫痪。二是必须要有相对专业的急救队伍和相对专业和标准的平台工具,比如现在急救中心这么好的奔驰救护车,但是我们的乡村能够买得起奔驰救护车吗?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够有急救车开到他们的乡村,什么时候他们村子里的人受伤了也有120的车开到那里,或者猝死的人呼叫120也能够达到,这才是咱们共同的梦想,也是全社会共同的责任。
万立东:心脑血管疾病在北京地区占27%,因为北方吃的盐分比较多一些,所以心脑血管疾病占得比较大。院前抢救,几乎和急诊室抢救一样,有呼吸机、氧气,如果急救车能及时到现场,就等于把急诊室送到病人身边。实际第一目击者就是我们的家属、我们工作人员看到突然发作心脏病病人和猝死病人,一定要积极按照我们普及的知识来进行抢救。再有就是心衰的病人,还有脑血管病人,脑出血、脑肿,头要侧卧,吐出来的东西别吸进去。心脏病人如果心衰了,加一个氧气吸点氧,再打120电话,救护车上的设备现在是很齐全的。
记者:刚才彭主任谈到急救理念的推广,您经常在国外参加一些救援,想问一下关于急救的理念从救援队伍,我们国家和世界上有什么样的区别?
急救的理念,我们国家是跟国际接轨的,李宗浩会长也是兼着美国心脏病协会顾问,全球关于急救的最新的理念,中国医学界都能够及时跟上。比如对心肺复苏技术方面的变更、急救的发展,我们都等于跟上了,这个没有什么太多的难题。如果说急救在不同国家之间具体的差别,重点还是体现在政府急救的指挥调度体系和急救基层网络建设上,这方面的差异,从医生知识结构来讲,我们差异性不大。大家还可以看到一个现象,中国不管是急救120还是999,我们是医生在从事现场的急救,但是在美国是经过培训的消防队员在从事现场的急救,并且他们还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医助”,但是中国没有医助这个专业,也没有医助这个专业知识的培训体系。我们跟国外医生交流的时候他们都很惊讶,他说你们医生在现场做急救,他说他们都是消防队员在现场做,而且消防队员大概经过180个小时左右的培训,就可以拿到一个医助的证书,这样的成本很低,效果也是很好的。可是中国没有医助培训的知识结构体系,也没有国家教育部和国家劳动服务保障部门对这方面的认证,可以说这对我国的基础急救医疗的普及和基层的急救医疗系统的建设,起到了很大的制约作用。这一点李宗浩会长也发现了,现在正在推广现代急救知识的分级培训理念,我们既有急救专家,我们也有普通的急诊科的医生,也有在一线工作的医助这样的工作岗位应该能够适应一个国家的需要。
李宗浩:从我国院内急救和院外抢救的水平,我国医生、护士水平不是最好的,也是第一流的,装备也是第一流的。院外急救有一个问题,由于我们模式不一样,组织体系不一样,在发达国家,欧美国家,包括我们国家的特区,院外救护,我和万立东、彭碧波都是医生,我们准备做紧急救援师,西方是用消防体系,我们不要以为消防就是救火,消防队功能是三个,救火、救人、救灾。救人这块有专门的培训,他能在现场既保护好自己,又保护好伤病员,所以他要具备一定的消防抢险救援知识技能,这个是非常重要的。我九十年代初到芬兰去,他们都经过消防方面的培训,同时他们也有医学知识。比如创伤救护、安全转移,有一整套知识培训。我们中国医学界同事们正在积极地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我们希望能够在“十二五”规划,把我们院外救助体系建立起来,不是说我们水平低,也不是说我们没有钱,这个体系正在考虑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