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伟 良
(石家庄经济学院校长办公室, 河北石家庄 050031)
毛泽东在其整个革命生涯中,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功勋,给中国人民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精神财富。作为毛泽东思想主要载体的《毛泽东选集》,无疑是毛泽东留给中国人民最有价值的精神财富。认真地考察和研究毛泽东思想的主要载体——《毛泽东选集》的出版始末,对于弄清毛泽东思想的确立过程,展现毛泽东思想发展的轨迹,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因此,近年来众多学者不遗余力地撰写和出版了多篇、多部极有价值的有关《毛泽东选集》的出版发行的研究论文和著作。特别是《毛泽东思想研究》2001年第2期,刊登王紫根同志撰写的“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版本之我见”一文(以下称该作者),进一步弥补了《毛泽东选集》版本研究中的遗缺。
之所以说该作者撰写的这篇研究论文弥补了“版本”研究中的遗缺,是因为近年来,党史学界较多的研究了1944年5月和1945年3月再版的晋察冀日报社版;1945年7月苏中出版社版;1946年7月和1947年2月、11月再版和3版的东北大连大众书店版;1947年3月中共晋察冀中央局版和同年12月续编本版;1948年5月东北书店版;1948年春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版;1946年至1949年香港新民主出版社版,以及1946年7月胶东新华书店,1947年3月渤海新华书店,1947年6月新华书店冀中支店,19471年6月新华书店冀东支店和1947年10月太岳新华书店的翻印本等。而对1946年4月华中新华书店出版发行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很少有学者提及,即使一些《毛泽东选集》的版本研究专家和学者,例如龚育之、汪裕尧、刘跃进、刘金田和吴晓梅等,在他们发表的研究论著中都没有谈到1946年4月华中新华书店出版发行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
这么多的专家和学者忽略了1946年4月华中新华书店出版发行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以下简称“华中第五卷本”)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华中第5卷本”发行的时间短、地域有限,同时该卷本的出版发行正处于中共中央华中局与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合并组成中共中央华东局前后,再加上该卷本与其3个月后出版发行的胶东第5卷本从封面设计到卷内书目完全一样,容易引起人们的混淆与忽视。
二是国内各大图书馆、档案馆,以及各大学的图书馆、资料室多没有存档“华中第5卷本”,以至建国以来出版的各类图书目录汇编中都没有编入该卷本。例如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所编写的较有影响的《解放区根据地图书目录》中,就没有介绍该书。由于藏书资料的匮乏,再加上更无该书编辑、出版人员,以及当事人的回忆资料可供参考,从而导至党史学界的一些学者和《毛泽东选集》的版本研究专家对该版本的研究呈现空白。
但作为并非党史研究人员和《毛泽东选集》版本研究专家的王紫根同志,在发现和收藏了久违近半个世纪的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后,马上意识到这是被党史学界特别是《毛泽东选集》版本研究专家学者们忽视了的一个版本。于是,该作者不仅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对其进行了潜心地研究;同时,对“华中第5卷本”出版发行的背景、版本系统及彼此间的渊源关系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在此基础上他还勾划和设想“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应该是一个有六卷组成的完整的多卷本著作集。”[1]由此他大胆地提出:“这部著作集并非是苏中版《毛泽东选集》和晋察冀日报社版《毛泽东选集》的纯粹的翻印本,它是融上述两部《毛泽东选集》内容为一体,并经过增删、重新编排后具有自己的编辑思路和编辑方式的,是继晋察冀日报社和苏中版《毛泽东选集》之后的又一个(第三个)独具特色的重要版本。”[1]显然,该作者的这个结论受到了《〈毛泽东选集〉出版的前前后后》著作者刘金田、吴晓梅两位专家在书中所撰写的——《存疑:胶东新华书店的〈毛泽东选集〉是谁的翻版?》一文的影响。下面就该作者的这个结论与其进行商榷。
新近发现的1946年4月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不是继晋察冀日报社版《毛泽东选集》之后的又一个(第三个)独具特色的重要版本,而是地地道道的晋察冀日报社版的翻印补充本。作这一论断的根据有两个方面:
根据之一:“华中第5卷本”,卷内所收录的毛泽东4篇著作与1945年3月晋察冀日报社再版本第4卷目录篇题完全一致。
1946年4月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卷内共收录毛泽东著作4篇:《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论合作社》、《组织起来》、《两三年内完全学会经济工作》。“华中第5卷本”所收录的毛泽东著作除第四篇《两三年内完全学会经济工作》一文,是晋察冀日报社初版第4卷所没有的以外,其余3篇都是1944年5月晋察冀日报社初版本所收录的著作。
该文作者之所以认为“华中第5卷本”是又一个独具特色的重要版本,而不是晋察冀日报社版的翻印本的依据也正是于此。该作者还进一步认为,“华中第5卷本”首次收入的毛泽东1945年1月10日在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大会上的讲话《两三年内完全学会经济工作》,“不仅是晋察冀日报社出版的《毛泽东选集》所没有的,同时比1947年3月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增订的《毛泽东选集》收录了该著作也要早11个月,比该书1946年6月仅只编好发排还早2个月。此时,与它同时出版的大连大众书店初版《毛泽东选集》5卷本也没有收入这篇文章。”[1]由此该文作者的结论是:“这反映了华中新华书店在出版《毛泽东选集》时自有他的编辑思想而并非纯粹是其他的《毛泽东选集》的翻版。”[1]该文作者这个结论所犯的一个致命性错误就在于没有详尽的占有史料,特别是没有很好地去认真阅读晋察冀日报社1944年5月出版的初版本和1945年3月的再版本之间的差异。如果当作者认真阅读和比较了两个版本之间的差异后,这个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当阅读1944年5月晋察冀日报社初版本时,可以看到第4卷卷内所收录的毛泽东3篇著作从目录到内容是一致的,但当继续阅读1945年3月晋察冀日报社再版的合订本总目录时,就会发现编者将毛泽东著的《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误编为《财政问题与经济问题》。然而当再继续阅读再版本第4分卷目录时,不仅发现合订本总目录中误编为《财政问题与经济问题》,在这里已变成了《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同时,1946年4月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中所收录的毛泽东1945年1月10日在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大会上的讲话——《两三年内完全学会经济工作》一文,出现在该卷的篇题中,并注明该篇文章在著作中的页码是第223页。然而不知是什么缘故,该卷本只有这部著作的篇题及页码,而没有录入这部著作的内容。这个问题将有待于有关资料的进一步发掘和该《选集》当年的编辑、出版人员的披露才能回答。然而这一问题在这里已不影响我们确证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与晋察冀日报社版《毛泽东选集》之间的源渊关系。因为该卷所例的篇题足以说明1946年4月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完全是按着1945年3月晋察冀日报社再版的《毛泽东选集》五卷精装本的编辑思路和编辑思想进行补遗的。
根据之二:各个根据地出版发行的《毛泽东选集》,都是在各个中央局或区党委直接领导下进行的,并且有专门的负责人主持编辑与出版等事宜,整个过程也都有文献史料的记载或当事人的回忆材料可查。但到目前为止无任何资料表明中共华中分局进行过这项工作。同时,华中新华书店作为一个出版发行单位,也不具备独立地编辑出版整套《毛泽东选集》的能力。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在全党的领导地位逐步确立之后,全党掀起了一个学习和认识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热潮。为了满足广大党员干部的学习需要,各个根据地的中央局都把出版《毛泽东选集》作为自己的一项重要工作。各地中央局的主要负责人不仅直接领导这项工作,同时都任命或委托了编辑出版《毛泽东选集》的具体负责人。例如,晋察冀日报社版《毛泽东选集》的主要负责人是时任晋察冀分局宣传部部长的胡锡奎和时任晋察冀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的邓拓;苏中出版社版的《毛泽东选集》的主要负责人是时任苏中区党委宣传部部长的俞铭璜;晋冀鲁豫中央局版的《毛泽东选集》的主要负责人是时任中央局宣传部副部长的张磐石;东北书店版的《毛泽东选集》,书虽然是以东北书店名义出版的,但他是在中央东北局直接领导下进行的,主持这套《毛泽东选集》出版的主要负责人是时任东北局宣传部部长的凯丰。另外,这些公认的独立版本都有详细的出版印刷史料等文献记载。
由此,可得出结论:凡是由各根据地新华书店或支店出版发行的《毛泽东选集》足卷册本或单卷册本都是翻印本,而不可能是独立的版本。例如1946年7月胶东新华书店、1947年3月渤海新华书店、1947年6月新华书店冀东支店、1947年6月新华书店冀中支店、1947年10月太岳新华书店等出版发行的《毛泽东选集》都属于这一类。
对于诞生于战火纷飞战争年代的各种版本的《毛泽东选集》,除了专业工作者有机会涉猎外,一般人员很少了解和研究。但作为并非党史研究工作者的王紫根同志,能在工作之余查阅大量的资料,潜心地进行研究,并在研究的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见解,确实难能可贵。由于他本人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手头又缺乏文献史料,所提出的结论和设想当然不尽完善。但该作者首次较全面地介绍了久违了近半个世纪的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的全面情况,他的这一研究成果不仅弥补了《毛泽东选集》版本研究中的遗缺,同时对推动《毛泽东选集》版本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
另外,关于到目前为止除了仅发现的华中新华书店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5卷本外,是否还有其它各卷本?是否应该有一个六卷组成的完整的多卷本著作集?这一问题将有待于对其它相关资料的进一步发掘后再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