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伟平
(郑州职业技术学院 现代管理系,河南 郑州 450121)
从《成功之日》看现代女性的生存困境
郭伟平
(郑州职业技术学院 现代管理系,河南 郑州 450121)
《成功之日》描述了三位女子不同的人生取向及遭遇,通过三人的不同处境表明:现代妇女虽然在政治上、法律上获得了一些表面平等的权利,但仍然受到各种传统习俗的束缚。在以父权文化为中心的现实社会中,女性其实受到事业上与家庭上的双重压力,处于困境。只有彻底摆脱父权文化与传统观念,男性与女性相互补充、相互扶持,人类才能得到全面的发展。
父权文化;女性;生存困境
《成功之日》是美国著名女作家西尔维娅·普拉斯具有代表性的一部短篇小说。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女主人公爱伦结婚后,全心全意做了家庭主妇,自己陷入了孩子和家庭的琐事之中,而爱伦的丈夫则在她的支持下发表了一部作品,一步步接近事业的高峰。爱伦在为丈夫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深感到会失去丈夫欢心的危险。《成功之日》以描写女主人公一天的心理活动为线索,深刻地描绘了爱伦的心理变化与疑惑,作品的结尾是爱伦的疑惑是多余的,只是误会了丈夫,一家人又和乐融融。
作品从表面来看,只是一个很平淡的故事,即女主人公怀疑丈夫在事业成功之时将有可能被别的女人所引诱,而结果只是一场误会。但从作品所触及的深层内涵来看,这不仅仅只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喜剧。作者在文中描述了三位女人不同的人生取向及遭遇,即女主人公爱伦,爱伦的朋友南希,以及职业女性丹尼丝。前面这两位女主人公作者是正面描写,而职业女性丹尼丝则是从侧面描写与烘托,从这三位女主人公的不同遭遇中可以看出作者的深层意蕴,其实是揭示了美国20世纪50、60年代妇女的生存困境,或许我们更确切的说,不仅涵盖了当时,也深刻的涵盖了当代妇女的生存困境。
美国20世纪50、60年代,二战结束后,知识妇女、职业妇女纷纷返回家庭,成为当时社会的一种思潮和需要。为鼓动“解放了的”妇女回到家庭,重新扮演传统的女性角色,美国教育及文化极力宣扬传统的女性价值,倡导集高尚淑女、贤妻良母于一体的“家庭天使”。美国郊外中资产阶级家庭主妇的形象受到美化,成了当时众多妇女纷纷所向往的角色。“她们必须做的一切,都是准备奉献自己,去找一个丈夫,适应家庭,生儿育女”[1]《成功之日》即是在这一背景下创作的,女主人公爱伦是传统贤妻良母的代表。爱伦美丽善良、勤劳,是传统典型的贤妻良母,但与以往传统型贤妻良母不同的是,她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是个知识女性,并且全力支持丈夫的事业。南希也属于贤妻良母型,南希在没有离婚之前与爱伦一样聪明、勤劳,持家有道,当她全力支持丈夫在事业上获得成功之后,便遭到了遗弃。离婚后,南希除了得到一笔赡养费之外,便一无所有。其实爱伦与南希可以看成是一种人,同一种人在不同阶段的不同表现,即爱伦是离婚前的南希,南希是离婚后的爱伦。爱伦与南希都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型,符合男权社会对她们的期望,但她们把生存希望依附在丈夫身上,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没有自己的个性自由,没有自我的发展空间,她们努力的方向不是考虑怎样使自己得到充分发展、怎样摆脱男性枷锁的束缚,而是考虑如何打扮自己,使自己的丈夫不被外边的“职业妇女”所诱惑。
丹尼丝是一位职业女性。作者并没有正面向我们描述,只是通过一通简短的电话对话,以及后来爱伦、南希与爱伦丈夫对她的评价向我们展示了这位职业女性的困境。美国20世纪50、60年代的妇女已经在政治、法律、经济等方面获取了一些同男人平等的权利,但这些权利是在现存的社会结构中以不威胁男性的主体地位为标准,因此妇女其实仍是处于被压迫的地位,尤其是以丹尼丝为代表的职业女性,更是受到双重的压抑。在男人(爱伦的丈夫)看来,她没有女性的娇柔气质,是“一架地道的柴油发动机”。但丹尼丝的可悲不在于男权社会的正宗子孙把她看成怪物,不符合传统的女性标准,更可悲的是同处在被压迫地位的爱伦南希们竟然也对她进行嘲弄与误解,认为职业女性是专门勾引别人老公的,除此之外别无用处。因此可以看出,在男权统治的社会中,女人要想有所作为或成为职业妇女,那么她就与丹尼丝一样不被社会所接纳,会被视为神经异常,是个非女性的怪人。女人“只要天赋伟才,她必然会发疯,……,一半是女巫,一半是男巫,令人害怕,受人嘲笑。”[2]因此职业妇女的生存困境比起那些甘于充当家庭奴隶的“天使”们更加艰难,她们不被社会所接受,受到别人的嘲弄,仅仅因为,她们敢于反抗男性,敢于表现与发展自己,追求自己的生命价值与情感,试图砸碎男权的精神枷锁。
《成功之日》就深刻地揭示了丹尼丝这个职业女性的生存困境,毫无疑问,丹尼丝是事业成功的女性,是位年轻的电视制片人,经济上独立,通过南希对她的嘲讽我们了解到丹尼丝有一枚戒指,有情夫,但并无家庭。这种“女强人”在事业上的成功似乎就是家庭不幸福的标记。因为,按照男性价值标准来看,这种“女强人”已经与“女人”沾不上边,没有传统观念上的那种温柔、体贴、顺从的属性,只是“一架地道的柴油发动机”。而对于恪守传统观念,自觉遵守父权社会意识形态的“家庭天使”爱伦来说,丹尼丝这些职业妇女唯一的作用就是引诱别人的丈夫,她们比男性更不能容忍这些职业妇女。因为,对于男性而言,这些职业女性只是在事业上与他们争夺成就,不符合他们对女性的心理期待,而女性则把这些职业女性视为她们的天敌,因为她们的“事业”即是守住丈夫,保护自己的家庭,一旦这些职业女性把她们的丈夫抢走了,那么她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因此她们比男性更仇视这些职业女性。从这可以看出像丹尼丝这样的职业女性虽然经济上有独立性,但她们好象也只有这一种独立权,其他什么也没有,得不到社会的接纳与认同,被抛在了父权社会的轨道之外。虽然文章对丹尼丝的着墨不多,但我们是可以推断出丹尼丝这种职业女性在直面生活时的无奈与落寞。
时代在发展,女性的很多权益都得到了社会的认同与保护,女性与男性之间的关系渐渐在趋向和谐。但当前社会,仍是处在以男性为中心的象征秩序中,人们仍处于以男性的价值为标准的 “集体无意识”之中,并时时受到其影响,女性想得到真正的平等,任重而道远。因为现今社会对男女有不同的要求和双重标准,女性似乎永远不能像男性那样把家庭与事业处理的非常好,尤其是现今高科技发展时代,日趋激烈的就业竞争力,快节奏的工作效率,使得女性在家庭与事业中扮演角色越来越不相容,要么你是一个事业成功的女性,但家庭不可能幸福;要么你家庭幸福,但这也注定你事业上不可能有较大的成就。女性主义学者克里斯蒂娃曾深刻指出女性生存的“花木兰式境遇”,指的就是女性在面对男性社会的价值评判时遭遇的两难处境,“要么冒充男性角色进入社会秩序,像花木兰一样披挂上阵,杀敌立功;要么解甲归家,穿我旧时裙,着我旧时裳,成为人妻”。[3]这段话深刻揭示了女性生存的两难困境,要么成为家庭主妇、“消费奴仆”,要么获得独立权,在经济上不再依附男性,必须像个男性一样“杀入”男性社会秩序中,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但这也直接导致了家庭生活的不美满,因为把精力都在事业上,就没有再多的精力去当贤妻良母,那种在“女强人”与“贤妻良母”角色之间处理的游刃有余的“超级妇女”是不存在的。
西蒙·波伏娃在《妇女与创造力》中指出:“人们必须明白,每一个妇女——无论她是何等的解放——都深受她的教育和在成长过程中受到抚养的影响。”这段话深刻揭示了几千年的父权制文化深深沉淀在人们脑中,女性要获得自身的解放,首先必须突破旧的伦理、道德观念,挣脱“男性价值”的束缚。试想一下,如果男权文化不再起决定作用,家庭不仅仅需要女性去照料与管理,男性也主动承担起家庭的重任,那么女性就不是仅仅面对家庭与事业只能取其一的选择,消除男性与女性的对立关系、不平等的关系,“双性同体”应是解决这一问题的策略。英国女权主义文艺批评家弗吉尼亚·沃尔芙指出“在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适意的境况就是在这两个力量一起和谐地生活,精诚合作的时候。”[4]因此,人类社会要想继续向前发展,男女应相互扶持,互相配合与补充。现今社会已进入数字化时代,科技日新月异,就业压力日趋激烈,不仅女性生存陷入困境,男性的生存也日趋艰难。因此彻底摆脱父权文化与传统观念的影响与束缚,男女两性相互平等,相互合作与补充,相互关心,只有这样女性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从生存的困境中走出来,男女两性都能得到自由全面发展,人类社会才能继续前进与发展。
[1]罗婷.现代美国妇女的困境与自救[J],外国文学研究,1994,(1).
[2]玛丽.伊格尔顿,胡敏等译.女权主义文学理论[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9.
[3]唐欣.女性解放:无处遁逃的沦陷——解读《厨房》[J].名作欣赏,2003,(1).
[4]弗吉尼亚·伍尔夫著,王还译.一间自己的屋子[M].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1989.
I206
A
1005-1554(2011)01-0033-02
2010-11-20
郭伟平(1980-),女,回族,河南商丘人,郑州职业技术学院现代管理系教师,文学硕士,主要从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