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慢手”

2011-04-09 07:51杜放光
河南电力 2011年10期
关键词:稿子佳能机器

_杜放光

我慢,真的很慢。这一点,从我的几个绰号里就可以看出来。

儿子总叫我“蜗牛妈妈”。平日里,一家人外出,门外若有苦等之人,必是儿子和老公,我则慢吞吞地在房间里收拾东西。门外纵有千呼万唤,我仍从容淡定。

朋友戏称我是“中度弱智”。的确,除了行动慢,我的思维也时常慢人半拍。某次外出采风,我曾好奇地问身边同行用的是啥机器。对方答曰:佳能20D。闻言,颇为诧异,居然还不如自己的50D好,一路窃喜。可到达目的地后,待人家亮出机器,我一下傻了眼,啧啧,1DsMarkⅢ,佳能顶级款中的“战斗机”呢!

我很不解:“用好机器就实话实说嘛,骗人却为哪般?”听我嘀咕,朋友大笑:“真傻,人家随口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再说,你就是用脚指头去想,也应该会想到,人家这等摄影高手再穷也不至于沦落到使用淘汰机器的地步吧?”我恍然大悟,嘿嘿笑过。

在写作方面,我更是大家公认的“慢手”。如果要在“慢手”前面加个修饰词,那么此词一定非“超级”莫属。我思考慢,写作慢,修改更慢,区区几百字的言论或散文,怎么也得写上十天半个月的。因为慢,我只好将众多初具雏形的文稿统统存起来。对于暂无灵感的稿子,一律打入冷宫,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动一下;对于感兴趣的稿子,则频繁“临幸”:打印出来,读了又读,改了再改,大到段落调整,小到句型变换,不到半天,原稿便面目全非了。

就这样,我的每一篇文章几乎都要经历少则几遍、多则几十遍的修改,时间跨度上,往往长达几个月,甚至是几年。2005年,我曾写过一篇关于母亲的散文,为此,我时常与母亲共同回忆过去艰难的岁月,也时不时和哥哥姐姐一起探讨母亲的辛劳,每有新发现、新感悟,我就把文章拿出来润色一番。从着手写到成稿,这篇文章大概花了我两年多的时间,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此文后来为我捧回一个省级奖项。

然而现实中,大部分人还是只喜欢以数量论英雄。尤其是当单位习惯于按发稿数量排名时,我等“慢手”,唯有蜷缩在角落里仰视别人的份儿。曾听过一个同行意气风发地说:“新闻有啥难写的,我即便坐着不动,十篇八篇也不在话下,轻松得很!”我当场被“击溃”,要知道,我每写一则消息,光标题就得琢磨个一两天!

后来,得知了一些超级“快枪手”的快,直接惊讶到“崩溃”:张恨水,每晚9点奋笔疾书,数千字一气呵成,而后分别交付给在自家门口排队等稿的报馆编辑;郑渊洁,两个小时能写3000字;某些创作网络小说的写手,一天写10000字如喝水吃饭一样简单,更有甚者一天写六七章,一章5000字……不过,我一点儿也不眼红他们,因为这份才华我没有,这份辛苦我也承受不了。

吾道不孤。闲暇时翻阅书籍,竟意外发现有些人与我挺相似:汉代司马相如,写一篇两三千字的大赋,通常要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晋人左思,为写一篇《齐都赋》,忙乎了整整一年,他的那篇造成洛阳纸贵的《三都赋》更是耗尽他10年心血;明代归有光,创作600余字的《项脊轩志》历时15年……

当然,我也偶尔会有快的时候,比如编辑约稿,通常只给两三天时间,为此,我会茶不思、饭不想地思考、写作,唯恐失信于人,落个拖拉的名声。

细细想来,写东西慢,确实不是坏事。“慢手”写文章,必经历酝酿、观察、动笔、修改等过程,其考虑重点是如何将文章写好,怎样给读者留下印象,能否引起读者思考等,这才是写作的真正意义之所在。或许,正是因为有了众多“慢手”,世间才会有不少趋于完美的佳作流传。

颇为欣赏《大地雅歌》作者范稳的人生信条:别人走得快,我走得慢,我就以慢为自豪。在这个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浮躁时代,我愿一直坚守缓慢、简单、纯粹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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