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良,宋泽松
(湖南工业大学a.包装设计艺术学院b.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南株洲412007)
儒道相济雅俗共赏①
——聂鑫森新笔记小说中文化品格的表现与接受
刘文良a,宋泽松b
(湖南工业大学a.包装设计艺术学院b.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南株洲412007)
聂鑫森作为当代文坛的短篇小说名家,其很多作品因为既富含浓郁的古典美学情调,又体现着新的时代气息和创新倾向而被人们称为“新笔记小说”。在他的小说中,儒家正直自强、仁爱担当的品格与道家飘逸淡薄、通透超脱的思想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丰富的文史信息与优雅的诗情画意,不仅拓宽了小说文本的视阈,也提高了小说的审美层次。聂氏“新笔记小说”的创作,不仅仅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寻根与招魂,也是作者作为一个热爱祖国且清醒着的知识分子的良知所在。
聂鑫森;新笔记小说;文化品格;儒道相济;雅俗共赏
新笔记小说作为近现代中国文学大观园里独具审美特色的一种小说文体,既是近现代尤其是五四之后的作家如沈从文、废名等人在小说文体上一种不自觉的创造,也是当代作家如孙犁、汪曾祺等人的一种有意识的继承。与深受西方文学观念影响的现代小说不同的是,在新笔记小说中,作者并不是十分倚重情节与悬念这些东西去获取读者的注意,他们只是淡淡地叙述,写平淡的生活,谈一些掌故,说一些文化。如同中国传统的写意画,只是寥寥几笔,造一种境界,境界之中的东西,就全凭读者去体味了。在新笔记小说的创作队伍中,湖南作家聂鑫森先生尤其看重小说对中国儒道交融的传统文化品格的表现。
在数千年的文学发展演进进程中,中国文学形成了相对健全的文学体系与独特的文学传统。仅就古代小说来看,历来种类纷繁,就其体例而言便主要有传奇小说、话本小说、笔记小说、章回小说四类。在这四类之中,笔记小说的形成最为特殊。其他三类小说都是自下而上,先由民间说书艺人创作、传播再影响到士大夫文人,最终转向由士大夫文人创作而定型的;唯独笔记小说是由封建士大夫文人所独创的,而且也一直停留在封建士大夫文人的手中。例如最早从两汉的《列女传》到魏晋时期的《世说新语》,到隋唐时期的《大唐新语》,到宋朝的《归田录》,再到明清两代的《阅微草堂笔记》等都是如此,并没有像其他三种小说文体一样有一个不同阶层之间创作合作与渗透交流的过程。
所谓笔记小说,顾名思义,就是以笔记的体例和形式创作的小说。因此,它在艺术特征上也就必须兼备笔记与小说的特点。作为笔记,它注重随笔而录,因此所记的内容便十分广泛,几乎无所不在其内,且语言简洁,篇幅相对短小;而作为小说,它又必须刻画人物言行,记录事件,带有一定想象虚构的成分。
笔记小说作为隶属文言一派的古代小说,它的起源问题亦是我国古代小说的起源问题,因此笔记小说的起源可追溯到远古神话与传说、诸子寓言故事以及史传散文。笔记小说深受史学纪事传统的影响,甚至在写作观念上来说是“史说同质”的。[1]同时,由于笔记小说篇幅短小,所以用语极为俭省精炼,常常用写意造境的方式来表达人物的神采与作者的感情取舍,颇似传统诗歌表达情感的手法。可以说,笔记小说不仅是纪事的“史”,也是写情的“诗”。
新笔记小说作为对古代笔记小说的继承与发展,自然也称得上是“诗”与“史”的延续。但是,新笔记小说在对“史”的延续上进行了突破。因为古代的笔记小说存在“史说同质”的问题,所以古代笔记小说常常用一种带有史学倾向的思维模式去观照现实世界,因此,古代笔记小说大部分是重记录而轻虚构,往往对有限的事实摩画有余而主体性的审美创造不足。在这一点上,“新笔记小说”有了突破。由于五四新文化运动对传统文言文学的冲击,笔记小说寿终正寝,而后沈从文、废名等人的继承只是针对当时的批判现实主义而重拾笔记小说的诗性部分,而对史学传统则做了扬弃,增加了小说的虚构性。对此,聂鑫森的新笔记体小说亦可作为例证,诸如《红印花楼主》《虎音锣》《洗礼》等作品以文革为叙述背景,但是又不拘泥于记录真实的人事,而是似乎在述说一个或许真实又或许虚妄的故事。其实,读者在那饱含爱憎的文字中已不会再去关注那些故事的真实性,因为他们已经被那些人那些事所传递出的一种文化品格所感染、所激荡。
新笔记体小说的审美观念进一步发扬了笔记体小说的诗性部分,孙犁、汪曾祺、贾平凹等作家利用他们深厚的古文根底在叙述描写中去营造一种或恬淡、或率性、或隽永的文风。在聂鑫森的笔下,许多作品中都透露出一种或刚健或清远的古典诗意。如《镖头杨三》中写救民于水火的沙风里在小客店里与吉成镖局的镖头杨三鉴别赠诗一首:
横刀江海世人知,几日纹抨并酒卮。最忆镖师情意重,可怜野老倒悬时。[2]
甚至是《老梅》中描写枪杀中国爱国志士的日本军官龟田为拜访朱肃霜,也特意在拜帖上提绝句一首《乞梅》:
家家花事尽凋残,唯有朱园梅独妍。敢乞寒冬春一抹,不辞踏雪访前缘。[3]
两首绝句都属上乘之作,前者气势雄浑壮阔,却又饱含着解民于倒悬的悲天悯人的胸怀;后者不乏清新雅致的风流,以侵略者爱梅的雅好与意境清远脱俗的诗歌反衬他们侵略他国、屠戮志士的行为,委婉地讽刺了龟田之流凶残暴虐却又附庸风雅的丑恶嘴脸。
聂鑫森作为我国当代文坛以新笔记小说创作而蜚声海内外的优秀作家,在他那深沉隽永、余味绵长的叙事之后,我们不难发现聂先生其实是一位对传统文化与传统精神执着的“守夜人”。潘吉光先生评论说:“聂鑫森是一位执着的具有独特艺术个性的作家。在商潮泛滥人欲横流之际,他却甘于寂寞,虔诚严肃地坚守着自己的那片精神的家园,把‘写作过程’当成‘一种享受’,‘把文学创作变成一种人生的滋养’。”[4]联系聂鑫森先生最早引人注目的小说《头上是一片宁静的蓝天》中一胖一瘦两个卖风筝的老头,那个执拗倔强、在极度自尊中显出古典式精神气度的瘦老头便是聂鑫森的自画像,他从最开始便为自己在物质的丰腴与精神的枯瘦之间选择了后者,选择了坚守中华传统精神文化中儒道交融的文化品格的清冷之路。连他自己也说“我希望我的短篇小说有一种文化品格,不管是对久远历史的钩沉,还是对现实历史的切入,贯穿此中的依然是一种古典主义的人文情怀,所要表现的依然是对文化传统的守望与坚持。”[5]
当然,他的守望与坚持也就是呐喊,他的呐喊便体现在他对笔下的那些纯朴的民风旧俗、职业行当、三教九流、陈年旧事,甚至是那些故事里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姓名绰号的专注中。
儒家文化精神是入世的精神,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曾生动地把它比喻为人们须臾不可离的“粮食店”,在这粮食店的大货架上赫然陈列着“自强不息”、“仁者爱人”、“正直担当”等这些中国人精神生活的必需品。作为中国传统精神文化的坚守者,聂鑫森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伙计,不时地把自己的新笔记小说当做鸡毛掸子,为这些滞销的“货物”拂去微尘,招揽顾客。
被《小说选刊》转载并誉为“隽永”之作的《贤人图》,描写了“两个画画的先生”陆小如和覃怡斋困顿之中相濡以沫,彼此敬重。两人在绘画上都各有所长,但却都互为对方考虑,“有人要画梅花、蝴蝶兰、墨蟹,陆先生说:‘画这些玩意儿,覃先生有好手笔,请找他。’有人要画桃、画牡丹、水仙,覃先生说:‘我不及陆先生,他有高招儿,我领你去。’”[6]两位画家的情义日益加深,才会在平常生活乃至危难处境中互相扶持两肋插刀:陆小如病了,自知不久于人世,才将一箱自绘的螃蟹、虾、梅花、桃等物件的图画送给了覃先生,覃先生恍然惊呼道:“你的蟹、梅花比我画的好。你不画,是留一碗饭给我吃。”[6]陆先生这才说,他之所以离开沧州来到这江南古城多年不敢回去,是因为犯了法,打死了一个纨绔子弟。不久陆先生病故,覃先生亲自扶柩把陆先生送回老家沧州安葬。
在这篇小说之中,儒家那种“仁爱”精神与在仁爱的基础上而产生的“担当”意识被陆覃二人的死生之契表现得淋漓尽致:陆先生藏拙为拖家带口负担颇重的覃先生留下一口饭,这是由人性本善所生出的一种仁爱之情;覃先生冒着客死异乡、妻小挨饿的风险帮助陆先生归葬故里的行为,则是由感念陆先生的恩惠而产生的一种担当,这种担当对于性格相对比较懦弱的覃先生来说也更为可贵、更加悲壮。
诸如此类强调担当与仁义的故事在聂鑫森的新笔记小说里还有许多,比如《虎音锣》中为酬知音而不避凶险最后惨死的罗长鸣以及《蓬筚居印人》中章达君与金锲之的知音相酬、生死为报。
正如著名文化学者林语堂所言:“儒家与道家是中国人灵魂的两面。”[7]道家文化中的出世精神作为与儒家文化中入世精神相互对立而又相互补充的一种重要精神遗产,也是聂鑫森新笔记小说所要表现的重要主题。
聂鑫森在其新笔记小说《血牒》中描写了这样一位金盆洗手的绿林好汉龚和生:龚和生为了躲避在其门上钉“血牒”的杀手的追杀,化身为一药材贩子,千藏万躲,惶惶不可终日。其实,在人们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只管聚财、节俭吝啬到极点而被人所瞧不起的“龚记药材行”的药贩子。但是,那杀手却像影子一般伴随着他,使他永远处在一种恐惧之中。于是,他便想用死来获得彻底的解脱。但是事与愿违,他被人救起又重新醒了过来。经历了悬梁自尽而又被救起的生死旅程之后,他突然变得不怕死了,仿佛是悟透了什么哲理,心里也变得平静了。这哲理就如庄子所云:“生死无变于己,而况利害之端乎”,[8]所以,他醒悟了,超脱了,从此再不把“血牒”放在心上,尽情地享受一切。他心想,过去活着,“心为行役”,生命逝去了意义;今天活着,心神应当成为一切外在行为的主人。正如庄子说的“其有真君存矣”,即说人在形体之外,尚存有精神,这才是真正的主宰。唯有如此,人才能获得自由,生命也因此呈现出绚烂的色彩。作者对龚和生这一文化性格的塑造,旨在规劝人们从是非纠葛和利害冲突中解脱出来,让生命呈现自由,返归自然,获得通透洒脱、超然物外的大境界。
甚至,像聂鑫森在其小说《蓬荜居印人》中对于主人公“章达君”与“金锲之”的姓名设计也充满了儒道合流的味道。先看其姓:章达君家藏的至宝“田黄冻”乃是镌刻图章的绝佳之物,故而冠之以“章”姓;而金锲之家道中落,一生操刀琢磨,以制图章为业,故而令其姓“金”。更进一步来看,因为有“金”的琢磨,“章”才得以彰显出它的价值;也正是有“章”的配合,“金”才能完成他一生的伟业,二人是相辅相成的。再看其名:“达君”先是谨记“原封原物以传后人,勿使损伤”的家训,即使是好友金锲之求之若渴,几近疯魔,他也是负疚远遁以避之,直至病入膏肓,才意识到“虽有至宝,传之不识者,不若传之有识者。宝之所以为宝,其价值并非在其自身”,[9]终于,淤积于心中的块垒释然,达到达观畅然的道家的生命状态,命其儿子将田黄冻送给金锲之;而“锲之”则像一把固执的刻刀将一生都沉浸在方寸之间,把金石镌刻看作是自己的生命的寄托与归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为田黄冻怅然成疾,几近疯魔,可在文章的最后,他虽然得到了田黄冻,但却不能在田黄冻上刻划一刀了。文章结尾,他在田黄冻上看到的幻想,分明在暗示金锲之已经把自己对章达君的知己之情用情感的刻刀永远刻在了那一块宝贵无比的田黄冻上了。此时,“达君”所代表的潇洒放达与“锲之”所代表的坚守执着也都在两人的知己之情中融合了。
从故事叙述的庐山风景中挣脱出来,反观由“达君”所代表的潇洒放达与“锲之”所代表的坚守执着的主观精神是虚,而两人之间的故事则可以看作是实;在传统意义的视域里,儒家倾向于“实”,道家则更倾向于“虚”。作者是否是想用故事文本与主观精神的虚实结合来印证儒道之间的虚实结合就是一项有待深究的新课题了。
对于一个作家而言,他阅历与视野的宽广度,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的读者的构成。赵树理有着多年的农村生活经历,常常和农民吃一个锅睡一张炕,所以他的作品充满了乡土气息,深受广大农民读者的欢迎。而与其同时代的宗璞却因为自小生活在燕园之中,家学渊源深厚,耳濡目染的都是当时中国高级知识分子的熏陶,所以她的作品总是如空谷幽兰一样高雅脱俗,为许多知识分子所青睐。反观聂鑫森的经历,则似乎要更加复杂一些。他1948年出生于湖南湘潭。初中毕业后,1965年到株洲市木材公司当工人。1978年调至《株州日报》副刊部工作,此前当了13年的工人。湘潭十余年的市井生活以及当工人的经历,使他的作品贴近普通大众的生活,饶有生活情趣。传统文化几十年的浸淫,又使他的作品充满了精神贵族的高蹈与空灵。总而言之,他的作品如庐山群峰一般是可以进行多维赏读的,知识背景、生活阅历不同的人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观测解读,都会有不同的收获,从其中找到自己所关注的东西。
正如新笔记小说作为对古代笔记小说的继承与发展,具有“诗史”同构的特点,聂鑫森的新笔记小说无疑也包含了丰富的文史信息与优雅的诗情画意。在他的小说中,对于现代人来说充满了新鲜感与趣味性的传统文化与地方风俗物产的知识俯拾皆是。比如说,在其反映社会发展进程中旧的被新的打败而无限感伤的小说《脑髓卷》中,他不吝篇幅详细地介绍了湘潭名吃脑髓卷的制作:
脑髓卷的制作讲究得很,主要原料是精白粉、肥猪肉、白糖,另加少量的饴糖、精盐、纯碱。每年冬季备料,拣纯净肥猪肉制成肉泥,掺和白糖精盐,入缸冻成肉酱,糖油入味,油脂晶亮,如同脑髓,叫做脑髓油。……然后将精面粉和熟,擀成薄皮,抹上脑髓油,捏好,形状要像瓦片;蒸的时候,火不能猛,要温匀;出笼后,颜色银白、透亮,吃起来肥而不腻,软嫩咸蜜适当,才为上品。[10]
在传扬民族文化,讴歌花脸名角窦戈穷毕生精力以酬观众的《最后的辉煌》中,聂鑫森将戏剧中窦尔敦的脸谱装束做了详细的说明:
蓝花三块瓦,呈蝴蝶图案状;眉间白纹上勾出双钩形象的象征性皱纹,并在红色眉毛上勾画出黄色犄角;鼻窝勾成翻鼻孔的式样,刚正而勇猛。装束也漂亮,头上打蓝扎巾,在扎巾外戴大额子,扎巾上的火焰和额子上的绒球相互辉映;穿两边腋角、带小袖的蓝龙箭衣,系绦子、鸾带;箭衣外罩蓝蟒,腰横玉带;下穿红彩裤,足蹬黑色厚底靴。[11]
站在读者的立场上来看,聂鑫森新笔记小说“史”的部分充满了知识性与新鲜感,即使是文学素养较低的普通读者也容易接受,他们在阅读故事文本,体味人情世故的同时又能对文史知识与地方民风民俗有所了解。从接受美学的角度来看,聂鑫森新笔记小说所呈现出的视阈在与读者本身所具备的视阈进行交流融合时,无形中使读者原有的视阈得到了拓展,为读者更好地阅读同类型文学作品起到了很好的铺垫作用。
同时,聂鑫森新笔记小说中所包含的诗词韵文也是相当可观的,可谓行行见诗意,处处听琴音。而且更为可贵的是,这些诗词韵文除了少部分是引用前人的成句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作者自己的创作。在《云深不知处》中,作者为主人公罗季风在寻得闲云先生遗迹最后的一段路上就连作两首绝句:
其一
云去运来独自闲,山看我时我看山。
泉水流到不平处,石破天惊胸臆间。
其二
自种黄菊自种兰,且把俗意笑剪删。
寂寂无人夜半后,惊涛骤浪纸上看。[12]
在《生死劫》中,作者更是借何一芬之手赋就一首寓意深刻的律诗《冬日呈尚师》:
玉屑霏霏宇宙昏,金猴破毁水晶宫?
人蒙口罩模糊脸,车走风雷批判声。
治史最称司马笔,论诗还具岁寒心。
相携雪霁看梅去,香满衣襟骨也清。[13]
这些文质俱佳的诗文,不仅是文本叙事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提升作为通俗文学的小说文本文化层次与审美品格的神来之笔。此外,由于乐于接受此类作品的读者的文学素养与审美能力相对较高,他们往往会把自己视阈中的某些相关内容迁移到文本中,主动地去填补作者在行文时留下的艺术空白,发掘或补充其更为深刻的含义,而这样又为拓宽小说文本的视阈提供了机遇和条件,有效地提高了小说的审美层次。我们在阅读《老梅》一文时,通过联系上下文不难发现龟田题在拜帖上的绝句恰恰与其屠戮爱国志士的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从而发现隐藏在清秀的绝句后的辛辣的讽刺效果;并且将这种联想推而广之,联系起《笔殇》中骊大成的变节原因,读者又会对王君诚为何小时了了,大而变节为汉奸的原因产生更多的思考和猜测,并且将这种联想落实到实际的历史中去,又可以引发出更多像汪精卫、周作人等人为何会甘愿变节为汉奸的思考和一些关乎人性、文化追求与历史评价的大课题。
其实,在小说的创作与鉴赏中,相对于西方重视文学技巧的运用,东方更重视的是文本背后所要展现的那一种情致。两者孰优孰劣,笔者不想纠缠其中,从一个文字饕餮客味蕾的感觉看,聂氏的新笔记体小说似乎更符合东方人的口味。在肯德基、麦当劳凯歌高奏,狗不理、全聚德江河日下的现状中,聂氏“新笔记小说”的创作,不仅仅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寻根与招魂,也是作者作为一个热爱祖国且清醒着的知识分子的良知所在。
[1]刘上生.中国古代小说艺术史[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26.
[2]聂鑫森.诱惑·镖头杨三[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212.
[3]聂鑫森.诱惑·乞梅[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214.
[4]潘吉光.聂鑫森小说论[J].当代作家评论,1996(3):112-120.
[5]聂鑫森.最后的绝招·注重小小说的文化品格[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265.
[6]聂鑫森.诱惑·贤人图[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221.
[7]林语堂.中国哲人的智慧·编者前言[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1:9.
[8]庄子.庄子·齐物论[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7:26.
[9]聂鑫森.诱惑·蓬荜居印人[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18.
[10]聂鑫森.诱惑·脑髓卷[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148.
[11]聂鑫森.最后的绝招·最后的辉煌[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136-137.
[12]聂鑫森.诱惑·云深不知处[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136.
[13]聂鑫森.最后的绝招·生死劫[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145.
Mixture of the Confucian and the Taoist while Suiting both Refined and Popular Tastes——The Presentation and Acceptance of the Cultural Character in NieXinsen’s New Jottings
LIU Wenlianga,SONG Zesongb
(a.School of Packaging Design and Art,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uzhou Hunan 412007,China;b.Department of Literature and News Communication,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uzhou Hunan 412007,China)
NieXinsen,as a famous short fiction writer in the contemporary literary world.His writings are wellknown for new jottings because they are full of rich classical aesthetic sentiment,the new spirit of the times and problem innovation tendency.In his fictions,the Confucian characters of honesty,self-reliance,charity and responsibility and the Taoist thoughts of elegance,apathy,magnanimity and detachment are shown incisively and vividly.Rich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information and elegant and poetic sentiment improve the level of aesthetic judgment as well as broaden the visual area of the fictions.Nie Xinsen’s new jottings not only aim to look for the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its spirit,but also show the conscience of the writer who loves his motherland.
Nie Xinsen;new jottings;cultural character;mixture of the Confucian and the Taoist;suiting both refined and popular tastes
I207.425
A
1674-117X(2011)06-0015-05
2011-10-23
刘文良(1971-),男,湖南湘潭人,湖南工业大学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美学、艺术理论研究;
宋泽松(1989-),男,湖南泸溪人,湖南工业大学学生,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