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的“对象域”与劳动力资本化研究
——一种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的考察

2011-04-03 10:55:55刘冠军
东岳论丛 2011年1期
关键词:现代科技劳动力劳动

刘冠军

(曲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日照 276826)

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的“对象域”与劳动力资本化研究
——一种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的考察

刘冠军

(曲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日照 276826)

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的视域中,从马克思在劳动价值论基础上对劳动和劳动力的辨析到对劳动商品和劳动力商品的区分,再到劳动力资本化研究,展示了马克思主义劳动力理论发展的进程和走向。劳动力资本与传统的以物质生产资料为其存在方式的物质资本相对应,在实质上是将劳动者所掌握的精神生产资料作为资本,因此对劳动力资本化的研究只有在将精神生产纳入价值创造的视域时才具有现实的可能性。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作为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和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在当代的发展,将其“对象域”规定为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加以拓展所形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这一特定的“对象域”为劳动力资本化研究奠定了坚实的现实基础,在现实性上为劳动力资本化研究提供了可能。

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对象域”;劳动力资本化;现实可能性

一、引 言

从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的角度看,任何科学理论都是时代的产物,都是当时社会历史的反映。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批判地汲取了古典经济学家的思想,创新性地建构了科学的劳动价值论。而马克思科学的劳动价值论的创立是与马克思的两大科学发现以及在此基础上创立的两大理论密切相关的。(1)马克思发现了劳动力不过是潜藏在人的身体内的劳动能力,即“人的身体即活的人体中存在的,每当人生产某种使用价值时就运用的体力和智力的总和”①马克思:《资本论》第 1卷,人民出版社 1975年,第 190、190页。,而劳动则是劳动力的使用过程,由此将劳动和劳动力作了科学的区分,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科学的劳动力理论。(2)马克思发现了“货币所有者……在市场上找到作为商品的劳动力”②马克思:《资本论》第 1卷,人民出版社 1975年,第 190、190页。即劳动力商品,用以与古典经济学中的“劳动商品”相区别,并在此基础上系统地论述了劳动力商品的价值和使用价值的特殊性、劳动力成为商品的条件、劳动力的价值或价格转化为工资等问题,进而科学地建立了劳动力商品理论。可以说,马克思的两大科学发现——劳动力的发现和劳动力商品的发现,以及在此基础上创立的科学的劳动力理论和劳动力商品理论,既是马克思科学的劳动价值论创立的理论前提、关键所在,也是马克思科学的劳动价值论的深化、发展。

同时,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的视域中,任何的科学理论都有其科学的预见性和前瞻性,进而表现出超时代性。在马克思劳动力理论的发展历程中,马克思从对劳动和劳动力的辨析,到对劳动商品和劳动力商品的区分,必然孕育着从劳动力商品到劳动力资本的认识飞跃。马克思在创新性地建构科学的劳动力理论和劳动力商品理论之同时,预见性地萌发了许多与“人力资本”或“劳动力资本”相关的思想。然而,在“资本 -劳动”二元对立的资本主义社会中,马克思的这一前瞻性思想没有得以深入的、系统的研究。尽管如此,在笔者看来,从劳动力理论,到劳动力商品理论,再到劳动力资本化研究,这是马克思主义劳动力理论发展的过程和趋向。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马克思的这一前瞻性思想成为全球范围内的经济理论的发展趋向;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劳动力资本化理论研究正在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框架中彰显着这一发展的走向①参见笔者为姜玉鹏《理论与实践:人力资本理论的系统性研究》(山东人民出版社 2009年)所作的“序”。。

如何在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框架中推进劳动力资本化研究的这一发展的走向?这是摆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在笔者看来,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的视域中,劳动力资本是在马克思劳动力商品范畴基础上进一步拓展的结果,而劳动力成为资本或劳动力资本化的前提条件是劳动力所有者占有或拥有知识、信息、科学、技术等精神生产资料,劳动力资本的实质就是将劳动者所掌握的精神生产资料作为资本,或者说将劳动者所掌握的精神生产资料视为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只有如此,劳动力资本才能与传统的物质资本——以物质生产资料为其存在方式的资本相对应。从这个意义上讲,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作为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和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在现代经济社会中发展的系统化理论体系,其“对象域”是在“物质生产领域”的基础上加以拓展所形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②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版)之绪论和第一章第四、五节。。这一特定的“对象域”,为劳动力资本化问题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现实基础,在现实性上为劳动力资本化研究提供了可能。在本文中,笔者就上述观点略述管见,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二、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对象域”的确立

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将其“对象域”确立为在“物质生产领域”的基础上加以拓展所形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主要是为了解决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整体对象域”之间的“不吻合”、“不一致”的矛盾。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整体对象域”,包括工场手工业和机器大工业,基本上是属于“物质生产领域”,这一“整体对象域”与马克思科学的劳动价值论是完全适应的。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尽管是在物质生产领域的“机器大工业”领域中萌发产生的,但它的“对象域”已经超出了“物质生产领域”而进入到了“精神生产领域”,已经在“物质生产领域”的基础上拓展进而形成了“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

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整体对象域”即“物质生产领域”之间的“不吻合”、“不一致”问题,在理论上反映出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有进一步发展的需要。这是因为,既然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的思想已经超越了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整体对象域”,它所适应的“对象域”是这种“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那么这在客观上要求将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在现代经济社会中加以发展,使之适应这种新的社会生产系统,进而建构起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的理论体系。而在现实性上,如果说马克思在考察机器大工业中的劳动价值关系时,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现象还不明朗,或者说还处在初始阶段的话,那么在现代经济社会中,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现象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客观的社会现实,因为科技在此时期不仅是生产力而且已经成为第一生产力,科技在现代经济社会中已经显示出巨大的经济功能。从理论与现实相统一的角度看,在现代经济社会中,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系统已经不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单纯的“物质生产领域”的劳动系统,而是已经成为一种“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大生产”系统,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科技劳动与物质生产相融合的“大生产”系统。这样的经济社会系统,为我们解决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的思想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研究的“整体对象域”之间的“不吻合”、“不一致”现象,提供了坚实的社会现实基础,并在客观上迫切要求我们必须将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研究的“整体对象域”,从传统意义上的“物质生产领域”,拓展到“精神生产领域”,或拓展为在“物质生产”基础上形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社会生产系统,进而在此“对象域”基础上建构起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的新理论形态——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只有实现这种拓展,进而建构起新的理论体系,才能真正解决上述的“不吻合”、“不一致”的现象。这是解决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的思想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研究的“整体对象域”之间“不吻合”、“不一致”现象的唯一路径。在此加以强调的是:

第一,如果说马克思科学的劳动价值论的“对象域”主要对应的是工场手工业时期的“手工工具—体力型”劳动系统,马克思的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的“对象域”主要对应的是机器大工业时期的“机器—脑力型”劳动系统,那么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作为马克思科技劳动价值论思想在现代经济社会系统中的发展形态,它的“对象域”主要对应的是现代经济社会中的“信息—智力型”劳动系统。大家知道,智力是人在体力和脑力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认识事物和运用知识创造性地解决问题的能力的总称,它的本质特征是创造性,它的支出和使用就是智力劳动。随着现代科技革命的深入,尤其是电子计算机、人工智能等高新科技的出现和使用,它使机器系统增添了新的控制部分,即除了动力机、传动机和工具机之外增添了控制机。控制机的运用使生产中的结构、能量变换被信息、功能交换所代替,机器系统的运作过程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中枢”和“大脑”,达到了“自我调节”的新水平。这样,人的特有功能——智力,随着它的运用即通过智力劳动赋予给机器系统,使机器系统具有明显的智力运作的品质。这种新型的装置,通常被称为智能机器系统。而借助于智能机器系统进行物质生产的系统被称为“信息—智力型”劳动系统。这种新型劳动系统的出现,使现代生产过程中生产工人的活劳动量大大减少或者几乎完全被取代,出现了“无人工厂”、“无人车间”的社会现象。在这种条件下,“工人不再是生产过程的主要当事者,而是站在生产过程的旁边”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卷下,人民出版社 1980年版,第 218、212、217页。,生产工人的劳动在质的方面“变成一种从属的”劳动,“在量的方面降到微不足道的比例”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卷下,人民出版社 1980年版,第 218、212、217页。,此时“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地取决于劳动时间和已耗费的劳动量,较多地取决于……科学水平和技术进步”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卷下,人民出版社 1980年版,第 218、212、217页。,归根到底来源于“智力劳动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发展”④马克思:《资本论》第 3卷,人民出版社 1975年版,第 97页。。此时,科技劳动创造价值的过程与其借助于机器系统运作实现价值的过程存在着“跨时空”的现象,以及由此造成的“机器—脑力型”劳动系统中价值来源的二重性现象,在这种新型的“信息—智力型”劳动系统凸现出来,科技劳动创造价值的事实也从“生产者背后”“走到”了“生产者面前”。这也就是说,在“信息—智力型”劳动系统中,智能机器系统作为科技人员智力劳动的产物,使生产过程“真正”成为科技运用的场所,科技人员借助于这些智能机器系统从传统意义上的“生产者背后”走到了现代科技企业当中,成为商品价值的主要生产者。这样,商品价值的主要源泉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产工人”的活劳动,而是科技人员的创造性的智力劳动即科技劳动。从科学认识论的角度讲,反映现代经济社会中的这种科技劳动与价值创造的关系之理论,就是现代科技劳动劳动价值论。

第二,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尽管主要是以现代新型的“信息—智力型”劳动系统中的科技劳动和价值创造的关系为典型进行分析研究并加以建构的,但是应当看到,现代经济社会中的“信息—智力型”劳动系统,仅仅是科技劳动系统的典型形态(如在现代的信息科技产业、电子计算机科技产业等高新科技产业中所体现出的劳动系统),在现代经济社会中仅仅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并不具有全面性,因此仅仅以此为对象来建构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是不全面的。同时,由于在现代经济社会中,“手工工具—体力型”劳动系统和“机器—脑力型”劳动系统在相当普遍的程度上存在着,并且现代经济社会中存在的“手工工具—体力型”劳动系统,已经不同于工场手工业时期存在的该种劳动系统,现代经济社会中存在的“机器—脑力型”劳动系统,也不同于机器大工业时期的该种劳动系统,它们已经在不同的程度上被“科技化”了,它们当中的劳动也在不同的程度上成为了“科技化”的劳动,变成了“现代科技劳动”的一部分,因此笔者在建构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之理论体系时,也注意使之适应于现代经济社会中的这些不同类型的劳动系统的科技劳动,尽量使这一全新的理论体系达到全面化、系统化。

三、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的“对象域”在宏观上为劳动力资本化研究奠定了现实基础

由于劳动力资本的实质是将劳动者所掌握的精神生产资料作为资本,或者说将劳动者所掌握的精神生产资料视为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因此对劳动力资本化的研究只有在将精神生产纳入价值创造的视域时才具有现实的可能性。在这个意义上,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将其“对象域”确立为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加以拓展所形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为劳动力资本化问题的研究在宏观上全方位地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性和具备了成熟的现实条件。

(一)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拓展而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这一“对象域”,客观上比较全面地展示出现代经济社会中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系统,将各种不同层次的生产劳动子系统包含在其中,进而将不同层次的“劳动力”纳入到整个生产劳动系统中,为劳动力成为资本奠定了生产劳动方面的现实基础和现实条件。

在现代经济社会中,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拓展而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是在科技生产化和生产科技化的双向互动趋势日益加强的情况下形成的,是在现代经济社会中的生产运行过程与现代科技的研发过程日益趋向一体化的结果,表现为“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开发研究↔社会生产(投产与推广)↔经济社会需要的满足”的互动过程。这一互动过程,若从现代科技的研发过程来考察,那么它就表现为从“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开发研究→社会生产(投产与推广)→经济社会需要的满足”的过程;若从社会经济的生产运行过程的来考察,那么它就表现为科技研发过程的逆过程,即为从“经济社会的需要→社会生产→开发研究→应用研究→基础研究”的过程。表面上看,这是两个不同过程;而在实质上,这是同一个过程的两种维度展现的两个方面。这也就是科技与生产一体化、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社会生产系统之体系结构的实质内涵①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176、209页。。在现实性上,这一社会生产系统的体系结构各环节基本上已经囊括了现代经济社会中的创造价值的各种劳动,依次表现为基础性科技劳动、应用性科技劳动、开发性科技劳动和科技化的生产劳动。换言之,现代经济社会中创造价值的各种劳动,都已经被纳入到“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社会生产劳动系统之中,并且在相同的意义上也都纳入到“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现代科技劳动系统之中,进而集中地呈现出“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整个社会生产劳动系统”与“整个现代科技劳动系统”双向叠加的“统一劳动系统”。

从唯物辩证法的角度看,构成“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的四个层面的劳动——基础性科技劳动、应用性科技劳动、开发性科技劳动和科技化的生产劳动②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176、209页。,是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首先,这四个层面的劳动的相互区别主要表现在其概念内涵、基本特征和产品形式等方面。具体来看:(1)基础性科技劳动一般是指以探索“实在”世界的规律并建构知识为目的的科学研究活动。(2)应用性科技劳动一般是指运用基础性研究成果来进行技术发明的研究活动。(3)开发性科技劳动一般是指对应用性研究成果进行小批量生产的中间试验的工程技术研究活动。(4)科技化的生产劳动一般是指将开发性研究的成果进行大批量生产的劳动过程③在我国理论界有许多专家学者根据传统习惯将这四个层面的劳动概括为三个层面:一是将基础性科技劳动称为科学人员的劳动,即科学劳动;二是将应用性科技劳动和开发性科技劳动统称为技术人员的劳动,即技术劳动;三是为了与传统意义上的“生产劳动”相一致,将科技化的生产劳动简称为生产劳动。事实上,这种划分,与通常意义上的科学、技术、生产的划分相一致,有时候更加便于表述和更加符合社会上大多数人的理解和习惯用法。若按照这种划分体系,那么“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就是由科学劳动、技术劳动和(传统意义上的)生产劳动来构成。在此,我们不妨将其称之为“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构成的“三分法”,而将上述的关于“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由四个层面的劳动来构成的结构体系称之为它的“四分法”。事实上,关于“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构成的“三分法”和“四分法”在实质上是一致的,差别在于:前者符合传统习惯,后者符合现代科技研究的体系结构。。

同时,上述四个层面的劳动又是相互联系和相互渗透的。一方面,“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是从“科技 -经济一体化”社会的一极——经济视角来考察的结果,因此呈现出从科技化生产劳动→开发性科技劳动→应用性科技劳动→基础性科技劳动的“逐步拓展”的层次性,并且人们对它的认识也经历了一个“逐步拓展”的过程,主要表现在:(1)在传统的理论中,原来意义上的生产劳动,不管科技化程度如何,都是创造价值的劳动,这是理论界的共识。(2)当工业实验室等研发机构在工业企业中产生时,人们不得不承认这种研发机构中的开发性科技劳动和应用性科技劳动,也是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这是从传统的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向科技劳动拓展的第一步,此时人们开始研究“加入技术进步因素后的劳动价值”问题。(3)当高新科技产业大规模地出现以后,人们看到,不仅仅科技研发劳动——开发性科技劳动和应用性科技劳动是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而且基础性科技劳动也同样是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这样,原来意义上的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在现代经济社会中便依次拓展成为包括科技化生产劳动、开发性科技劳动、应用性科技劳动和基础性科技劳动等所有的劳动。而另一方面,“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同时也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现代科技劳动系统,这是从“科技 -经济一体化”社会的另一极——科技视角来考察的结果,因此展现出从基础性科技劳动→应用性科技劳动→开发性科技劳动→科技化生产劳动的“逐步转化”的层次性,它不仅从直观表面上比较适合于科技融入经济系统的间接方式,展示出从基础性科技劳动通过中间环节向生产劳动的“逐步转化”的过程,而且更加适合于科技融入经济系统的直接方式,因为在这种直接方式中这四个层面的劳动几乎是在同时进行和完成的,因而呈现出集四个层面的劳动于一体的现象①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11页。。

通过上述两个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到,上述两个方面相互叠加便形成了“基础性科技劳动↔应用性科技劳动↔开发性科技劳动↔科技化的生产劳动”的双向互动的层次结构体系②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07页的“图 2-1:现代‘科技 -经济一体化’社会的整个科技劳动过程或整个生产劳动过程的示意图”。,即“科技 -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劳动系统。其中,基础性科技劳动作为“精神生产劳动”的典型代表,与生产劳动作为“物质生产劳动”的典型代表,借助于既具有“物质生产劳动”特征又具有“精神生产劳动”特征的“应用性科技劳动”和“开发性科技劳动”这两个“中介”和“桥梁”,在这一结构系统中“融为一体”了,构成了一个集“物质生产劳动”和“精神生产劳动”于一体的完整的生产劳动系统。这一生产劳动系统,(1)将科学人员的劳动力、技术人员的劳动力和传统的生产人员的劳动力融入在其中;(2)将“精神生产劳动资料”和“物质生产劳动资料”融入到其中; (3)将“物质资本”和“精神资本”融入到其中,等等,这为劳动力成为资本加以研究奠定了现实的基础和提供了现实的条件。

(二)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拓展而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这一“对象域”,在客观上赋予传统意义上的科学、技术、企业以新的含义,其中的科学、技术和企业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的科学、技术和企业——科学是包括技术和企业之因素在内的科学,技术是包括科学和企业之因素在内的技术,企业也是包括科学和技术之因素在内的企业。从这种意义上讲,它们在不同的维度上全面地诠释着“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的科学内涵,全方位地诠释着这一社会生产系统是“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统一,从而全方位地为劳动力成为资本并加以研究做好了现实条件方面的准备。

第一,“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的科学,不妨称之为现代科学,主要是指技术化的科学和经济化或产业化的科学,这是相对于把科学与技术绝对分开以及把科技视为游离于经济之外的传统意义上的科学而言的。传统意义上的科学,是与技术相分离的,更是与企业、产业相分离的。与此相对照,首先,现代科学是技术化的科学,主要表现在现代科学必须以现代技术为基础,脱离现代技术的现代科学研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同时,现代科学的重大发现为现代技术提供基础并且能够转化为现代技术,可以说是现代技术的“前身”。其次,现代科学还是经济化或产业化的科学,主要表现在现代科学借助于现代技术向现代产业或企业渗透与转化,进而成为现代企业的内在要素;同时,现代科学在成果形态上直接表现为商品形态进而直接具有了经济属性,在劳动形态上直接表现为创造价值的劳动进而成为现代产业的有机构成部分。在内涵上,现代科学在“现代科技的体系结构”和“现代科技研究的体系结构”中,主要是基础性科技成果 (即理论科学成果)和基础性科技研究(即理论科学研究)的统称。

第二,“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的技术,不妨称之为现代技术,主要是指科学化的技术和经济化或产业化的技术,这是相对于把技术与科学绝对分开以及把科技视为游离于经济之外的传统意义上的技术而言的。传统意义上的技术,既与科学相分离,又游离于企业之外。与此相对照,首先,现代技术是科学化的技术,主要表现在现代技术必须以现代科学为基础;同时现代技术更注重原理的构思、方式方法的设计、方案的评价等,它们的进一步升华可能形成科学理论,进而成为现代科学的组成部分。其次,现代技术还是经济化或产业化的技术,主要表现在现代技术通过在企业中的应用而成为现代企业的内在要素;同时现代企业非常注重技术创新,从而使现代技术的研发成为企业生产的一个关键性环节;在成果形态上直接作为商品而直接具有了经济属性,在劳动形态上直接表现为创造价值的劳动进而成为现代经济社会的支柱性产业等。在内涵上,现代技术在“现代科技的体系结构”和“现代科技研究的体系结构”中,主要是应用性、开发性科技成果(即技术科学成果)和应用性、开发性科技研究(即技术科学研究)的统称。

第三,“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的企业,主要是指科技企业和“科技化”的企业,这是相对于把企业生产与科技研究绝对分开、或者仅仅将科技视为提高企业劳动生产率的外在因素而将科技游离于企业之外的传统意义上的企业而言的。从现实性上来审视,现代企业在不同的程度上已经将科学和技术的因素纳入到自身之中,都已经成为科技企业或“科技化”的企业。在此加以说明的是,科技企业和“科技化”的企业作为现代企业的两种类型,是根据企业的“科技化”程度而相对地划分的:前者主要是指现代科技以“直接方式”融入经济系统所形成的企业形式,或者说是传统意义上的“纯科技”直接作为经济系统中的企业而存在的现代企业形式;而后者主要是指现代科技以“间接方式”融入经济系统所形成的企业形式,或者说是传统意义上的“纯科技”通过转化、物化、渗透等途径应用于原来的生产企业而使其“科技化”而形成的现代企业形式。二者的划分是相对的,只是表明了两者之间所包含的科学和技术因素的程度差异。

另外,根据其中所包含的科学和技术因素的程度,事实上也就是“科技化”程度的高低,现代企业还可以相对性地划分为以下三种类型:一是在现代科技产业化的世界性潮流中出现的新型现代科技产业。这是现代科技以“直接方式”融入经济系统所形成的最为典型的科技企业形式,其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现代高新科技产业。二是原来的大型生产企业通过设立“工业实验室”等研发机构使其变成了现代的科技企业。这也是现代科技以“直接方式”融入经济系统所形成的比较普遍的科技企业形式,像原来大型的材料产业、能源产业、机械制造产业等就是如此。三是现代科技以“间接方式”通过转化、物化、渗透等途径应用于原来的生产企业,使原来的生产企业“科技化”而形成的现代企业。这主要是一些比较小型的企业通常所采用的一种较为普遍方式,其突出特征是科技研发与企业生产在形式上是分离的,但在实质上用一种“间接的方式”将科技研发纳入了企业的生产过程中。

不管将现代企业作如何的划分,在现实性上现代企业都已经在不同程度上以不同方式将科学和技术的因素纳入其中,这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的应有之义①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71、274页。。在上述的意义上,集“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于一体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其“整个生产劳动过程”在现实性上已经将基础性理论科学成果的研究过程和应用开发性技术成果的研究过程以不同的方式纳入到自身之中,从而使它的“整个生产劳动过程”,在劳动成果或劳动产品方面依次展现为从“基础性理论科学成果→应用开发性技术成果→企业生产产品”的“物质连续流动”过程;在人类劳动方面展现为从“研究基础性理论科学成果的劳动→研究应用开发性技术成果的劳动→企业产品生产的劳动”的“劳动连续进行”的过程②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71、274页。;在劳动价值方面展现为从“研究基础性理论科学成果的劳动创造的价值→研究应用开发性技术成果的劳动创造的价值→企业产品生产的劳动创造的价值”的“价值连续创造和运动”的过程。上述诸多方面相互联结在一起,共同地构筑了“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的科学内涵,全方位地诠释着这一社会生产系统是“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统一,从而全方位地为劳动力成为资本提供了现实条件。

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的“对象域”在微观上为劳动力资本化研究提供了现实可能

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的“对象域”为劳动力资本化研究不仅在宏观上奠定了现实基础,而且在微观上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性。

(一)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拓展而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这一“对象域”,在客观上为劳动力成为资本提供了“劳动力所有者”的现实条件。从“劳动力所有者”的角度来考察,“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主要由以下三个层面 (或环节)的劳动力所有者为要素来构成。

第一,从事基础性理论科学成果研究的科学家、一般科学人员及其组织管理者——笔者将其称为现代企业“非在场的”劳动力所有者。这是因为,他们的劳动主要表现为科学事实的发现、科学原理的总结、科学规律的概括和科学理论体系的建构等。在现实中,这一环节的劳动一般不在企业的“现场”中进行 (当然,现实中也有例外,主要是现代的高新科技产业,其中包含着为数不多的这方面的研究),但这是现代企业“整体生产劳动过程”不可缺少的环节,是从科技研究到企业内部“现场”生产的起始环节。

第二,从事应用性和开发性技术成果研究的技术专家和工程师及其组织管理者——笔者将其称为现代企业“准在场的”劳动力所有者。这是因为,他们的劳动主要表现为应用性的技术原理的发明、工艺流程的设计、制造方法的构思、技术方案的制定等,同时也包括开发性的新技术、新产品的试制、中试阶段的批量生产等。在现实中,对高新科技产业和拥有自己的“工业实验室”之类的“研发中心”的大型企业而言,一般包含着这些方面的研究,而其它的企业也不排除有这些方面的研究,但相对地讲是比较少的。

第三,在现代企业“生产现场”中的工程师、技术人员和生产工人及其组织管理者——笔者将其称为现代企业“在场的”劳动力所有者。这是因为,他们的劳动主要表现为现代企业在“生产现场”中进行的大批量生产产品的劳动,这也就是传统理论中认为的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马克思在《资本论》等经典著作中主要探讨的,就是这一环节上的“生产劳动”。由此可见,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劳动力所有者既包括“非在场的”从事基础性理论科学成果研究的科学家和一般科学人员及其组织管理者,也包括“准在场的”从事应用开发性技术成果研究的技术专家和工程师及其组织管理者,还包括“在场的”工程师、技术人员和生产工人及其组织管理者,等等①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76页。。

这样,劳动力所有者的范围已经远远地超出了物质生产领域而拓展到了精神生产领域,其范围的扩大,为劳动力成为资本提供了“劳动力所有者”的现实条件。

(二)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拓展而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这一“对象域”,客观上为劳动力成为资本提供了“劳动资料”的现实条件。从“劳动力所有者”所使用的“劳动资料”的角度来考察,“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的“劳动资料”主要由两个层面构成:

一是以实验技术装备为核心的“硬件劳动资料”,这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的“物质性劳动资料”,也是现代科技劳动之劳动手段的最基本的硬件要素。它一般包括仪器、仪表、材料、诸剂(如试剂、溶剂、催化剂等)、资源、动力和实验室、试验工厂、批量和大批量生产车间等设施,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的或科技劳动的不可缺少的工具,它能够使劳动力所有者——主要是科技劳动者——的感官延长,肢体延长,思维器官功能放大,不仅如此,作为实体工具的实验技术装备,还能够创造出超高温、超高压、超真空、超低温以及强磁场等特殊环境;能够提供各种精密的测量手段和工具 (如光学仪器、化学分析仪器等);能够提供一系列的新实验方法(如计算机模拟方法、射电视察法等),使自然界千载难逢的现象得以重现。科技发展与生产发展的历史表明,如果某个国家或地区不具备先进的实验技术装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的。因此,实验技术装备还是衡量“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之劳动方式水平高低程度的指示物、测量器。值得注意的是:实验技术装备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既是其劳动手段,又表现为劳动对象。由于实验技术装备能够为现代生产劳动——科技劳动②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科技化的生产劳动与生产化的科技劳动,或生产劳动与科技劳动,基本上是“同义语”,所不同的也只是在不同的使用场合是在强调生产劳动还是在强调科技劳动而已。提供原料、材料和能量等,因此成为现代劳动的一部分新的对象。例如,激光器产生的激光、低压放电管放射的阴极射线、遗传工程中的各种菌种、原子反应堆产生的原子能等,都可以看作是“一身二任”的,它们既是劳动的手段,又是劳动的对象。同时,由于电子计算机的广泛应用和人工智能研究的新进展,以计算机控制系统为核心的“二次仪器”体系,不仅大大减少了人的体力消耗,补充了人体感官的不足,而且已经可以部分地代替人类的一些智力功能。现在,人们运用计算机可以重新得出万有引力定律、气体定律,证明曾经令人望而生畏的数学难题——“四色定律”,人工智能机正在许多领域表现出众多独特的“超人”功能,变成了替代人类适应许多人类根本无法适应的特殊环境的学习、自适应、自调节的系统等。

二是以“图书 -情报”资料为核心的“软件劳动资料”,这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的“知识性劳动手段”,也是现代科技劳动之劳动手段的不可缺少的软件要素。在一般情况下,图书资料是人类知识的综合和贮存,具有综合性、稳定性、历史性和公开性等特征,而情报资料具有专业性、流动性、现实性和保密性等特点,两者相辅相成,构成了完整的“图书—情报”资料系统。——之所以说图书情报资料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的必不可少的劳动资料,这是由科技劳动“部分地以今人的协作为条件,部分地又以对前人劳动的利用为条件”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5卷,人民出版社 1974年,第 120页。这种特殊性所决定的。这种特殊性在于科技劳动有较强的继承性,离不开科技知识的积累。在科技图书资料中凝结着前人的科技劳动的成果,科技情报又集中地反映了今人科技劳动的成就,因此科技劳动者在从事科技劳动时,既要通过图书资料接受前人的科技成果,又要通过情报资料接收今人的科技成就,并且科技情报资料的获得与交流已成为今人科技劳动协作的一种重要方式。任何一项具体的科研项目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研究课题与科技图书、情报资料的关系,即以图书、情报资料所提供的与课题有关的成功经验、失败教训和种种线索为基础,寻找解决问题的出发点和具体方法。从历史维度看,在文字产生以后,图书资料就随之出现。由于近代专业科学、技术教育的出现,专业科学家、工程师队伍的壮大,使收藏于各类图书馆里的专业科技图书资料越来越成为科技研究和科技教育的有力工具。作为专业的科技情报工作出现较晚,大约开始于 19世纪,起初比较零散,也没有形成专门队伍,直到 20世纪 60年代才形成独立的研究体系,并在世界各国普遍涌现出国家规模的科技情报机构。科技情报资料之所以在世界各国受到普遍重视,是因为科技情报资料已经成为现代劳动方式不可缺少的劳动资料。科技情报资料被人们誉为“解开问题的钥匙”,是生产劳动或科技劳动的关键因素。如二战前的德国从英国搞到用煤焦油制造染料的情报后,很快建成了本国的煤化学工业技术体系;二战后的日本通过激烈的科技情报战,发展了新兴的技术和产业——控制机床、氧气吹顶技术、转子发动机等。不仅如此,科技图书情报资料的运用可以为现代劳动赢得时间,加速劳动进程。由于现代科技生产的综合化趋势使诸多学科相互交叉、渗透,形成了网络状的密切联系方式。即使是专业性科技杂志,也往往包括四、五门学科的内容。科技劳动者进行某个课题的调研起码有半数以上的资料要到别的专业杂志上去寻找,这样便占去了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建立“图书一情报”系统已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在现代“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作为知识形态科技劳动资料的图书情报资料已经成为一个国家、地区科技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又一衡量标志。如果一个国家、地区没有或缺乏科技图书情报资料,尤其在现代没有形成高效率的大型的图书情报资料系统,科技劳动者便不能及时迅速地得到所需要的科技图书情报信息,这就直接影响到这个国家、地区的科技劳动效率;而若拥有现代化的图书情报系统,科技劳动者便能及时迅速地得到所需要的科技图书情报信息,那将大大提高该国家、地区的科技劳动者的劳动效率②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50页。。

由此可见,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劳动资料”不仅包括作为“物质性劳动资料”即以实验技术装备为核心的“硬件劳动资料”,而且包括作为“知识性劳动手段”即以“图书 -情报”资料为核心的“软件劳动资料”。钱学森先生将实验技术装备和图书情报资料形象地比作现代科技劳动的“两张翅膀”③钱学森:《作为尖端科学技术的高能物理》,《高能物理》1978年第 1期。——这是从强调“现代科学劳动”的角度作出的说明。若从强调“现代生产劳动”的角度看,这在实际上道出了二者同样是“现代生产劳动”的“两张翅膀”,因为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科技劳动”和“生产劳动”是同义语。从这个意义上讲,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以实验技术装备为核心的“硬件劳动资料”和以“图书 -情报”资料为核心的“软件劳动资料”是它的必不可少的两类“劳动资料”。——这样,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劳动资料的范围也已经远远地超出了“物质劳动资料”的疆域,而拓展到了“精神劳动资料”领域,其范围的扩大,为劳动力成为资本提供了“劳动资料”的现实条件。

(三)在“物质生产领域”基础上拓展而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这一“对象域”,在客观上为劳动力成为资本提供了“劳动对象”的现实条件。从“劳动力所有者”在使用劳动力即劳动过程中所设计的“劳动对象”角度来考察,“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的“劳动对象”主要由两个层面来构成:

一是传统意义上的为满足生存和发展需要而进行的“物质资料的生产”所涉及的“物”的对象——“即人们在生产过程中把自己的劳动加于其上的一切东西”,主要包括“一类是没有经过人们劳动加工的自然生成物,如采伐中的原始森林里的树木、开采中的地下矿藏等等;另一类是经过人们加工的劳动对象,如棉花、钢铁等等”①宋涛主编:《政治经济学教程》第八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8年,第 5页。。对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其经典著作以及我国诸多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中作了详尽的论述,在此不多赘述。而在此加以强调的是,这一层次的劳动对象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劳动对象”的基础。

二是在第一层次的“劳动对象”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而来的“自然、社会、人自身所构成的‘实在’世界以及人(类)在其中为满足其物质、精神和自身全面发展等需要基础上所确立的课题”,这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劳动对象”的主体和核心,它构成了现代劳动方式的对象要素。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根据生产劳动者与劳动对象的关联程度,劳动对象可分为直接对象和间接对象,直接对象是指与劳动者直接关联的或直接解答解决的对象,间接对象是以直接对象为中介间接关联的对象。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自然、社会和人自身所构成的“实在”世界已经演变成为劳动的间接对象。这种间接对象,既包括在自然、社会和人自身所构成的“实在”世界中的人们还没有认识到、因而更不可能通过实践改造的“自在之物”,也包括其中已经作为人认识的对象即对象化或人化了的“实在”之物(如类星体、黑洞、夸克等),还包括人们改造加工过的作为人的“智力物化”的人工自然物,甚至包括从人工自然中分化出来的“第四自然”即信息生态圈②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51、253页。。这些“实在”之物在未进入人的劳动领域以前,是不能当作劳动的对象要素的,它们只是作为劳动的“潜在”对象而存在着的。这种“潜在”的对象,只有借助于劳动的直接对象即科研课题,才能转化成劳动的“现实”对象。同时,这些“实在”之物进入到研究领域成为劳动的“现实”对象是以科研课题为中介间接地实现的,因此它也就成为了现代劳动的间接对象,而科研课题则就成了现代劳动的直接对象③刘冠军、王维先:《科学思维方法论》,山东人民出版社 2000年,第 61、66页。。从这个意义上讲,科研课题是某个国家、地区现代劳动方式之水平高低的一个重要标志,它的水平的高低不仅“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④[德 ]爱因斯坦等:《物理学的进化》,周肇威译,上海科技出版社 1962年,第 66页。,而且标志着现代劳动方式和科技经济发展水平的真正提高。从一般意义上来看,科研课题作为现代劳动方式之对象要素,其来源是多方面的,它包括了人们在自然、社会和人(类)自身三个方面所构成的“实在”世界中,为满足其物质、精神和自身全面发展等需要基础上所提出的各种各样问题。在现实性上加以概括,主要有两个来源:(1)物质生产实践特别是经济建设、国防建设、政治建设等社会实践中提出的各种问题,主要表现为社会在物质、精神和人类自身全面发展的需要同现有的劳动手段、方法、工艺等不能满足这些需要的矛盾中所产生的问题。这些问题经过抽象、转化,可能成为现代劳动领域的课题,如农业增产的需要提出了精选、培育优良品种的农业科技课题,以及在遗传学等理论领域提出的与此相关的基础性研究课题等。(2)精神生产实践特别是科技发展、文化建设等实践中提出的各种问题,主要表现为现代生产劳动者在能动地探索认识自然、社会和人自身所构成的“实在”世界的需要以及创造性地利用自然资源、社会资源和人自身潜能资源等方面的需要同当下的现代认知水平不能满足这些需要的矛盾中所提出的各种问题⑤参见刘冠军《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9年,第 251、253页。。

由此可见,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劳动对象”不仅包括传统意义上的为满足生存和发展需要而进行的“物质资料的生产”所涉及的“物”的对象,而且包括在此基础上拓展而形成的“自然、社会、人自身所构成的‘实在’世界以及人 (类)在其中为满足其物质、精神和自身全面发展等需要基础上所确立的课题”。——这样,“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社会生产系统中“劳动对象”的范围也已经远远地超出了“物质生产”的“物质”的疆域,而拓展到了“精神生产”的“精神”领域,其范围的扩大,为劳动力成为资本提供了“劳动对象”的现实条件。

B0-0

A

1003-8353(2011)01-0045-09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现代科技劳动价值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劳动力资本化研究”(项目批号:07JA710017)的阶段性成果。

刘冠军(1963—),男,曲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杨晓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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