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崛起的经验与启示

2011-04-01 13:18
城市观察 2011年4期

◎ 汪 亮

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崛起的经验与启示

◎ 汪 亮

通过观察并研究发达国家在工业化的进程中,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在其中的作用和贡献,能够使我国在工业化发展的进程中得到更多的启示,同时对我国建设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带来许多有益的经验借鉴。

国际贸易中心 发达国家 经验

一、国际贸易中心的定义

国际贸易中心一般是指,一国出于参与全球分工,分享全球市场和资源,确保其工业化可持续发展的国家战略需要,经过国家层面的战略规划,选择一个或若干个具有比较优势的本土城市作为全球资源配置的前哨战略平台。在这一平台上集中了国家的主要资源,使其成为国家参与全球竞争的主要载体,承担了国家的战略任务,服务于国家战略目标的实现。

国际贸易中心既然以城市作为载体,那么,国际贸易中心建设其本质就是这一城市作为国家战略平台的功能建设。通过国家意志使其建设成为全球或区域商贸要素高度聚合、商贸环境开放宽松、法律环境公正严密、金融和航运及配套服务业高度发达、本土跨国公司总部密集、国际跨国公司地区总部数量众多、对外贸易辐射全球、零售服务吸纳国际、商贸经济总量全球居前、人文环境等国际化程度高的世界性著名大都市。

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既然是一国在某一骨干城市内商贸产业、商贸主体、配套服务业密集聚合的场所,那么,它也必然成为商贸产业和企业主体长足发展的载体和平台,是在横向实现多样化交易行为过程中,形成的大规模服务型综合体,它以大量的商流、物流、金流、人流和信息流等五大流通为主要内容,凭借整个本土区域雄厚的产业基础,较强的经济实力,以及各类信息特别商贸信息等优势,发挥着组织全球范围内的商品、资金、信息的大量流通的主要功能,形成以交易为特征的国际或世界某一区域经济活动的中心。这一国际性中心城市的商贸活动必然对全球或是某一地区的商贸市场和交易活动产生较强的带动力和影响力。

二、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分类

国际学术界根据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辐射力和吸纳力等综合影响力,将其分为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和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两大类。目前,世界公认的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以美国纽约州的曼哈顿地区、英国的伦敦市、日本的东京市等为代表;而区域性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则有新加坡和我国的香港特别行政区等为代表。

(一)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

全球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主要是指,某一发达国家为实现全球化战略,而设置的辐射全球市场的本土辐射源城市。这些城市承担着一国实施资源全球化、市场国际化的全球化战略的任务。在这些城市中,大量聚集着为本国利益服务的本土跨国公司,从事着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和将商品销往各国市场的繁忙工作。作为基础产业的商贸产业,在这些城市中高效运行,带来了对配套服务业的大量需求,由此带动了配套服务业的繁荣发展。金融业与商贸业的互动,不仅吸引了世界各国的金融业,而且还大大加快了金融产品的推陈出新,使金融业成为商贸业与航运业的保障性产业。商贸产业与配套服务业互相作用,大大提升了这些城市的国际竞争力。配套服务业的不断完善与发展,也使这些城市不仅成为了本土跨国公司的孵化基地,同时也使这些城市在全球范围内的吸纳能力不断加强。大量来自别国的国际化公司,为寻找商机而纷纷进入,又进一步促进了这些城市的国际化消费,同时也带动了制造业的研发创新和快速发展。自进入20世纪下半叶以来,国际贸易中心城市配合本国的利益调整,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将处于价值链下游且资源占用大、环境污染严重的制造环节纷纷输出到第三世界欠发达国家,而使处于价值链上游的金融资本、技术研发、品牌开发、市场网络等要素牢牢掌控在本国内,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完成了又一次分工。从这个意义上说,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国家实现全球化战略的前哨城市,本土跨国公司是实施全球化战略的市场主体,具有全球战略眼光各类CEO精英人才,是实施全球化战略的得力干将。由此可见,发达国家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中聚集着各种商贸服务业要素,在配合实现国家战略意图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二)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

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一般是指,随着贸易距离在全球范围内的不断延伸,发达工业国为实现资源全球化、市场国际化的国家战略目标,为向某一地区的市场进行广泛的渗透,而选择这一地区中具有良好的区位优势、具有较强辐射力和吸纳力的国家或地区,建立的地区级的前哨平台。通过这一平台,向这一地区中的各国市场实现渗透。

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一般都在这些国家或地区中建立起地区总部,不仅如此,为了提高商贸效率,其本土服务业也往往抱团进入,在本国政府外交和经济政策的有力支持下,这些被开发出来的前哨平台逐渐形成贸易环境开放自由、服务配套完善、服务设施齐全的资源配置型和市场拓展型的庞大产业集群,并通过这一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不断增强的商贸产业功能,对周边国家和整个地区的商贸活动甚至于经济和产业,发挥出重大的影响力,实现为本国利益服务的目的。比如,我国的香港特别行政区和新加坡之所以形成以转口贸易为特征的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是与它们当时形成的原因有关,即自身无腹地(不过香港地区在当时还是有华南腹地的),又远离作为宗主国的英国腹地,同时英国只是将这两地仅作为为本国谋取亚太地区经济利益服务的资源配置转口地和延伸性的战略前沿。从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的历史演变来看,往往经历了一个从为发达国家经济利益服务,转向以传统路径为依赖谋取自身发展的缓慢蜕变。不过在这种历史蜕变中,在很大程度上一般还往往依赖原先的宗主国,经历了由依赖向自我的转变。

三、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崛起的经验借鉴

(一)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

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作为工业先发国的发达国家,立足本土、面向全球配置世界资源的后方总部基地型城市。为此,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战略作用是,发挥发达的大宗商品要素交易平台功能,对包括粮食、矿产、石油等在内的稀缺原始资源按照本国的利益予以吸纳和配置。发达国家凭借这一以发达的制造业为基础、以对外贸易为先导、以金融航运商业及其相关配套服务业为支撑的外向型前哨城市,高度地集聚世界要素、高效地配置全球资源、积极地发展海外市场,使这一战略型、功能型的城市,形成极具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的、为本国经济战略服务的国际性大都市。

1.伦敦:第一次工业革命后脱颖而出

伦敦(London)是英国的首都,这一城市自1765年第一次工业革命起,依托其地处英格兰东南平原和泰晤士河入海口有利的区位条件,只用了差不多40年左右的时间,到1810年后就基本形成了城市面积达1580平方公里繁华大都市和贸易、金融、航运、制造等产业高度发达的外向型贸易城市,由此使它成为了英国本土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同时也使它成为了当时世界上最早和最大的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和金融中心及国际航运中心城市。

英格兰在公元1世纪被罗马帝国侵占后,伦敦成为了当时一处纯军事要塞。当公元5世纪英国收复英格兰后,伦敦因为其优越的地理区位和港口条件,又作为大不列颠岛通往欧洲大陆最重要的港口,随着伦敦周边地区原始手工业的发展,国内原始交易市场逐渐在伦敦形成,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时间,伦敦的商业也因此而逐渐繁荣,人口开始大量集聚,此时又凭借英格兰和苏格兰合并的契机,到了18世纪初,伦敦已然成为英国的首都。这一原先在简陋的军事要塞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城市,快速地发展成为了当时英国国内最大的初级产品贸易商埠之一,同时也极大地吸引着欧洲的商业和贸易要素不断向英吉利海峡两岸迁移。这一时期交易的产品主要为具有传统畜牧业优势和农业优势的呢绒产品、谷物产品。到18世纪中期,在以蒸汽机诞生为标志的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助推下,伦敦作为英国最大的商贸交易性城市,吸引着全英制造业向其周边地区集聚,形成以伦敦为中心的大伦敦地区,并推动着大伦敦地区的制造业迅速崛起。机器生产和技术的介入,改变了传统手工业的生产方式,伦敦市场交易的产品也从最为原始的资源类产品向技术类产品升级,交易产品涵盖了近代工业的丝绸、麻织、呢绒、棉布、印染、成衣、钟表、家具、首饰、兵器、制糖、卷烟、造纸、印刷、食品、饮料、轻化等十余个轻纺工业门类和电气、重化、机械、汽车等五六个重工和装备业门类。为了更多地获得支持工业化发展的资源和市场,贸易的范围也迅速由国内向国际扩展,与此同时也使当时伦敦口岸的贸易量达到了全英的80%,制造业和贸易作为推动英国经济发展的两大引擎,又吸引了国内外大量资本在伦敦集聚,加快了伦敦银行业的发展,由此使伦敦成为了当时世界瞩目的、面向全球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

第一次工业革命后,当伦敦正在成为当时全球最为瞩目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时,英国政府审时度势,及时制定了全球化的战略。这项战略包括了五大方面:

一是尽最大力量使用武力扩大英属殖民地,扩展英国在全球的领地,为获得资源和扩展市场服务;

二是改革税制,废除商品附加税,开征包括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等在内的财产税。同时为了鼓励英商拓展海外市场,输出英制产品,获取海外资源,又制定英商海外获利的免税政策,以及在英属殖民地之间贸易关税的互免政策。以英属殖民地之间设立的“帝国特惠制”,拓展英国作为宗主国的产品向海外扩展的市场份额,同时也获得价格更为低廉的初级资源;

三是在政府推动下,积极组建特许商贸企业。最具典型的是当时闻名海外的“东印度公司”,在政府的支持和授权下,作为贸易的“海外兵团”,疯狂地获取本国工业化所需的原材料,又通过其建立海外分销网络,积极地输出本国的工业产成品;

四是迅速筹组英格兰国家银行和航运保险业市场,建立皇家股票交易所,以此配合“海外兵团”的境外贸易和结算,通过资本市场使资本更为集中,也便于培育更多的“海外兵团”。通过发展“英榜区”的离岸金融模式,逐渐控制全球市场的贸易结算货币,为本国贸易的国际化战略服务;

五是加快基础设施建设,使铁路、公路等以伦敦为中心向国内各制造业基地连结,大大加速物流的便捷度。

这种通过武力扩张、国内立法、政策引导、市场调节、基础设施建设五大手段互为配套、相互呼应而建立起来的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在当时迅速地打开了国际市场的大门,俨然成为当时全球要素最为集中的大宗商品要素交易市场,由此也吸引全球的科研技术、工业资本和贸易要素迅速向其聚合,不断推动其产业的裂变,从而派生出更多的新型产业,为制造业和商贸业配套的金融、航运业迅速发展壮大,以及不断衍生出的相关配套服务业得到了快速地发展,生产力由此大大提高。自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末,伦敦这座代表英国工业化的商贸城市从崛起到奠定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的地位,足足花了150年的时间,由此也创造了英国这150年的辉煌。尽管在后来的1个多世纪中,随着世界殖民制度的消亡,英国依托于殖民地的全球贸易战略也随之而衰弱,但它毕竟奠定了英国在19世纪至20世纪的整个工业化基础,英国的科学技术依然排列在全球的前位,伦敦的工业依然发达,资本依然集中,商业依然繁荣,而且作为全球最早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至今对全球贸易仍发挥着重大影响。

客观地说,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伦敦城市的形成与发展,与好多国家城市的发展有着相同之处,然而工业革命和工业化却是其迅速崛起、并由此成为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重要原因。而当时英国政府把握时机,适时制定的全球化战略,将伦敦作为实施国家贸易战略的前哨城市,并由此制定的所有的对策措施,应该说是十分及时、有效和成功的。

2.纽约: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后的崛起

18世纪中下叶,美国在完成独立战争以后,始终欲彻底摆脱英国对其在经济上的掣肘。机会来自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世界上爆发了第二次工业革命。这次以电力及其运用为标志的工业革命,虽然其发源地在英国,但后继利用与技术开发则是在美国。美国充分利用了这一次机会,首次开创了世界上最早的电气工业,大批电气装备和产品在美国诞生,使美国的生产力在电气工业带动下,得到了一次极大的提高。这次工业革命对推进全球的工业化跨入一个新的时代,产生了更为重要的积极影响。电力在工业制造中的广泛应用,更大规模地提高了生产的效率,大大降低了劳动的体能,生产装备也开始进入了原始自动化和电气化的时代,同时也帮助美国快速地进入了近代工业化的快车道。此时,同样基于工业化发展的资源和市场的原因,美国需要选择一个城市作为立足本土、面向全球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来承担国家全球化战略的任务。与英国不同的是,美国的首都作为一国的政治中心,处在国家东北部地区的华盛顿,而当时世界以伦敦为中心的主要贸易市场和资本市场在欧洲,因此,纽约以其作为美国一条重要运输内河——哈德逊河的入海口和进入大西洋的重要港口城市,以及通往欧洲市场桥头堡的有利区位,而成为美国实施全球化战略的商贸重镇,成为美国经济最为重要的贸易、金融和航运中心。

19世纪中下叶,随着纽约州地区的制造业大量集聚,形成了电气工业、化学工业、轻纺工业、军火工业、机械工业、食品工业、印刷出版业等的几大产业门类。之后,随着石油开采及其炼油技术获得突破与成功,在电气和机械工业的支撑下,汽车工业又异军突起,形成了石油工业和汽车工业两大新兴产业门类,极大地带动了商贸要素和金融资本在纽约市的高度聚合,初步形成了以曼哈顿地区为中心的初级的CBD雏形。诱人的商业机会深深吸引了来自欧洲各国商家的目光,大量欧洲银行家和企业家以及新移民纷纷向以纽约为中心的美国东北部地区集聚。美国政府也由此加快这一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通过精心的规划,将房地产开发商作为住宅开发的主体,而将商务商业楼宇设施批准商业商务与金融的实际运营商作为开发建设主体,以建筑工程项目发包给作为房地产承建商建设的形式,开建了一大批商务楼宇,运营商以商业商务与金融资源配置者的角色,使各项商贸要素迅速在这些楼宇设施中集聚,形成了业态配比合理、商务主题清晰、城区繁荣繁华的CBD格局。政府也建成了当时一流的地下管道设施,以及高质量的道路设施,并且加快贯通南北的铁路干道建设,使纽约城成为连通其他各州的重要交通枢纽,以此在战略上完善纽约港面向海外的重要辐射和吸纳功能,美国政府有意将它打造成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从而取代英国伦敦在国际贸易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到20世纪初,纽约已经集中了12%的世界著名500强跨国公司,但有一点与英国十分相似,在这一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中,本土跨国公司在此聚集,是其形成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的内在机制,也是美国以创建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为手段,面向世界,配置全球市场和资源的战略目标。当时美国已经在纽约集中了本土10大银行中的6家,本土5大保险公司中的3家,全美20家大型零售企业总部中的10家,同时美国本土500家最大的公司中有1/3的总部设在纽约的曼哈顿地区。粮食、棉花、木材、稀有金属、矿产、钢铁、石油等大部分的大宗商品要素交易平台也基本形成,金融要素市场和产权交易市场同时也建立起来。

纽约作为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崛起,虽然在发展的模式上,很大程度上还留有伦敦发展模式的痕迹,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崛起有非常重要的内因和外因。从内因来说,美国通过独立战争,虽然从英国附属国的政治地位中解放出来,在经济上同样急需通过工业化发展尽快形成本国自主的经济体系,使经济上同样获得解放。之后爆发的南北战争,使美国南北在民主、自由、平等的大旗下获得统一,奴隶制的取消,又极大地释放了生产力,由此加速了国内工业化的进程。而工业化的发展又逼使美国必须像当年英国那样,尽早地实施全球化战略。从外因角度来看,此时英国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虽然作为战胜国,但是毕竟已经元气大伤,英国国内的工业体系遭受严重创伤,国内外贸易几近停滞。在这场战争中,美国作为局外人,不断地向英国大量输出军火和战时急需品,到战争结束时,美国不仅从中牟取了大量的财富,带动了本国工业化的发展,而且已经成为了英国最大的债主国。英磅的国际地位迅速下降,这一时期正同美国国内工业化快速发展相契合,外部环境也十分有利于美国的崛起。

此时的美国野心勃勃地窥视着由于英国衰弱而日渐真空的海外市场,其战略举措有:一是重点将纽约城这一沿海港口城市打造成面向全球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作为其走向全球的前哨“阵地”;二是通过不断向英国逼债,继续削弱英磅在国际贸易结算中的主导地位,从而使英国国内的大量黄金储备流向美国;三是通过黄金储备的增加,宣布美元同黄金挂钩,使美元取代英磅成为国际贸易结算中的主导货币;四是倡导“门户开放”,构建世界贸易联盟。美国在总结和吸取英国“帝国特惠制”的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突破了在殖民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贸易互惠制度,把国与国之间贸易关税的互惠,通过契约形式,和平地扩展到全球更大的范围,同时也使美国逐渐成为了“游戏规则”的制订者和主导者。到20世纪中上叶,在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再一次成为这次战争的最大受益国。战后美国获得了大批来自德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科学家与先进技术,以及欧洲一些国家为躲避战争风险转移而来的金融资本,使美国的工业化再一次站在了世界的前列。随着联合国的成立和其总部在纽约的落成,美国发起召开“世界贸易与就业大会”。在这次大会上美国抓住时机,在原先由它主导的世界贸易联盟的基础上,首次提交了“国际贸易组织宪章草案”,正式提出了建立全球性的“国际贸易组织”,并在随后建立了“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在这之后,一批由美国掌控的国际组织,诸如世界银行、世界货币基金组织等纷纷入户首都华盛顿,大批国际性的贸易与金融组织也纷纷向纽约集中,在大大促进制造业升级换代的同时,再一次引发产业裂变,使服务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到20世纪40年代末,美国已经完成了面向全球贸易的战略部署,纽约正式取代伦敦,成为世界上当时贸易规模最大、资本最为集中、竞争实力最强的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

3.东京:创新带动下的商贸强国战略

东京是日本的首都,也是日本的经济和文化中心,更是世界各国公认的与纽约和伦敦并列的三大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2003年,进出口贸易规模已达到8549亿美元,排名在当年纽约和汉堡之后,名列全球第3位。但如果根据对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以综合要素组成的评价体系,进行综合指标的分析和测算,其面向全球的综合竞争力和影响度仍超过伦敦,排名世界第2位。

其实日本的崛起始于1868年的明治维新以后。江户时代的日本曾经作为一个地处东亚、被太平洋环绕的落后农业岛国,地域窄小,资源匮乏,导致发展极其困难和缓慢。国力的贫困迫使日本于19世纪60年代将目光放到海外,大规模地学习先发工业国的发展经验,从而只用了50年的时间就走出了一条依托科技创新的近代工业化发展道路,迅速使国力强盛起来。然而工业化的发展,依然使日本面临着市场和资源的两大瓶颈。日本为此不惜凭借其工业化的优势,发动对华的甲午战争,霸占了中国的台湾岛。20世纪30年代又选择了与德国和意大利结成法西斯同盟,通过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妄图实现以武力侵略方式切割全球市场的战略目的。侵华战争使中国陷入灾难的深渊。日本企图建立以东亚为核心的,为日本工业化发展服务的“大东亚共荣圈”,形成辐射整个亚太地区的资源来源地和商品的输出市场。此时的东京作为日本向外武力扩张的大后方,制造业得到快速地集聚发展,工业资本向东京高度聚合,形成了怪胎的战时财阀经济。然而随着法西斯轴心国的战败,第二次世界大战落下帷幕。在美国占领当局的扶持下,日本在一片战争的废墟中按照美国模式,恢复经济仅用了短短20年左右的时间,依托其科技创新的优势,于20世纪60年代又一次挤入了世界工业强国之列。这其中与50年代初爆发的朝鲜战争有关,在美国的支持下,日本作为这场战争的后方供应基地,极大地发展以重工业为基础的军火工业,使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夯实了工业基础。朝鲜战争结束后,日本为了扬长避短,提出了“技术立国”的新经济政策,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并通过政策的引导,支持和鼓励企业与国民广泛地应用由新技术带来的新装备和新产品,一方面提高生产水平和效率,另一方面创造新的需求,扩大终端消费。科技创新再一次使东京成为其先进制造业环绕的贸易、金融和航运中心。同时各大要素交易平台也纷纷建立起来,主要集中了钢铁、木材、农产品、稀有金属、技术和产权等市场。并且在美国金融资本的直接扶持下,使产业要素不断向东京周围聚合,完成了其覆盖食品、纺织、服装、印染、出版、印刷、冶金、造船、机械、电气、汽车、石化、重化、轻化、电子、电器等技术领先的先进制造领域的工业体系布局,以及现代供应链组织形式的贸易、批发、零售、广告、物流、教育、科技、研发、金融、航运及其配套服务业等现代服务业体系的布局,迅速形成了现代工业化和配套服务业的完整体系。整个工商体系的布局与结构比其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更为合理,功能更为完善,面向海外的竞争力更为强大。随着其海外市场占有率的不断提高,有力地带动了整个日本现代工业化进程和技术创新的不断加快。日本工业产成品科技含量的不断提高,使其在全球市场占有率不断上升,资源的压力在造就日本成为节约型社会的同时,更多地通过和平的易货贸易方式所获得,这就带动了日本对外贸易规模的迅速扩大,从而使东京迅速地成长为立足本土、面向全球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制造与贸易的内在关联性,使其本土超过50亿日元以上的外向型公司总部90%集中在东京。工业和贸易又加速了资本的集中,由此也使日本本土银行的总部100%集中在东京,直接为制造业和商贸业等实体经济服务,也由此带动了东京成为了国内的研发基地和生产性服务业的策源地。

(二)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

1.新加坡:区位优势依赖下蓄势后发

随着英国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后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品输出国和伦敦作为全球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崛起,英国开始把对外贸易的战略重心从传统的欧洲市场转向了东方市场。19世纪前20年,“东印度公司”向国会提出了在海外的东亚地区设立贸易桥头堡的战略设想,并派出莱佛士赴东亚开展落地选点的考察,作为其向以中国市场渗透的一项具体战略措施。莱佛士报告认为,新加坡处于马六甲海峡这一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战略通道,拥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区位优势。占据这一战略要地,必将对英国挺进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大陆市场,又能同实际开发地市场保持一定安全距离的战略要冲,具有十分重要的前方挺进据点的跳板平台的战略意义。根据这份报告,英国国会作出了开发新加坡的决定。并于1825年军事占领了新加坡,并由此按照英国的战略意图和伦敦的发展模式,开始了由其作为英国向亚洲贸易渗透的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的硬件与软件的建设。

1828年以后,英国在新加坡正式开辟商埠,根据“帝国特惠制”的法案,将新加坡作为其麾下的自由港,将其作为英国在东亚地区配置资源和输出商品的重要离岸门户,发挥其吸纳配置并转运以中华劳工为代表的低价劳动力资源和初级工业原材料资源,以及向亚洲各内陆市场输出英国工业产成品转口港的战略作用。随着英国工业化的发展,到19世纪初东方市场已经成为英国主要的商品输出地和资源吸纳地,新加坡港口日渐繁忙,并承担了英国3/4的转口贸易量,也由此使它成为以英国作为宗主国配置亚洲资源的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1869年以后,随着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大大缩短了东西方的海上航线。以英美为代表的西方商务船频繁地通过马六甲海峡,来往于欧亚之间。这条重要的海上贸易通道,又极大地促进了新加坡转口贸易的迅速繁荣,到20世纪初,东南亚地区大量的橡胶、锡矿石、铁矿石、木材、煤炭、棉花等,纷纷经新加坡港转口,源源不断地进入英国本土。而汽车产品、罐头食品、军火制品、丝绸制品、纺织印染制品、钟表制品等,也源源不断地经新加坡港口,大量地进入亚洲市场。出于贸易的中长期战略考虑,英国鼓励国内商家前往新加坡兴办制造企业,也鼓励新加坡当地发展初级加工业,作为英国离岸贸易的初级品加工市场,以提高英国对外贸易的效率,同时也降低工业制造的成本,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新加坡纺织、印染、成衣、食品、木材加工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快速发展起来。此时,英国又适时地在新加坡建立了离岸金融结算的桥头堡,汇丰、渣打等商业银行在英政府的授意下快速地进入这一市场,由此也吸引了荷兰银行等一大批外国银行进入新加坡设立分行,抢占贸易结算业务的金融市场份额,由此推动了金融资本在新加坡的集中。

尽管新加坡在1959年取得了自治,英国的国际贸易地位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大幅削弱,但新加坡的发展模式已经形成定势。1966年新加坡政府颁布的《自由贸易区法令》,等于事实上继承了当年英国对它的战略定位,因此新加坡在经济上对西方的依存度与日俱增,形成了以出口加工业为特征的工业化体系和转口贸易依赖型的经济发展模式。现今的新加坡仍作为欧美向东方市场挺进的桥头堡和重要的转口贸易城市,面临一系列由此带来的劳动力成本上升、商务成本高企、国土地域窄小、自然资源匮乏的重重矛盾。产业如何升级、发展方式如何转型,是目前新加坡政府关注的焦点。

2.香港地区:利用自由化便利化迅速发展

香港,原是中国广东省东南部的一个临海渔村,南亚热带气候,石质海岸地质,自然资源贫乏,平势土地和淡水严重不足。然而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渔村,却有着连接海内外的先天地理优势和深海港口的条件。它地处珠江入海口,背依中国内地,有着极其广阔的腹地纵深,东濒太平洋,与东南亚诸国隔海相望;西通印度洋,是通向欧洲的重要门户,所以在清咸丰初年就已成为中国东南部与外邦交易的重要港口,也是当年英国作为工业强国和贸易大国,欲向中国内地市场渗透,并窥视已久的风水宝地。

1840年英国对华发动的鸦片战争结束,中国的战败,清政府被迫与英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承认英国对香港的军事占领。随后英国又纠集西方8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这场战争于1860年结束,中国再一次战败。之后于1898年清政府被迫与英国再一次签订卖国条约,将包括九龙界北部等在内的香港地界以及200多个相邻离岛租借给英国99年,由此香港地区作为英国的领地,更为直接地成为英国进入中国广大腹地市场的贸易桥头堡。

英国强占香港后,按照新加坡模式和“帝国特惠制”法令,将其打造为挺进中国市场的“滩头阵地”和转口贸易港。为了以最短时间吸纳世界的金融资本和贸易要素,英国对全球宣称“香港乃不抽税之埠,准各国自由贸易”,并由此将香港列入其属下的贸易自由港,并实行了“政府积极不干预”的自由贸易政策。在免税的自由港政策吸引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吸引世界金融资本和贸易要素向香港迅速集聚,使香港迅速成为了重要的转口港和国际货物集散地。英国政府又通过政策的倾斜,鼓励商人在香港这块窄小的地界中大力发展房地产。在不到20年的时间内,随着一大批高档写字楼拔地而起,香港的地价也由此一路飚升。西方工业强国的银行业、保险业、航运业也随着各大跨国贸易公司的进住而纷纷入户香港。同时也引发了香港本地货代业、报关业、船代业、零售业、搏彩业、娱乐业、宾馆酒店业等中介服务业和终端消费性服务业的兴起,从而也吸引了大批各种人才和冒险家进入香港,由此助推了香港的繁荣,从而也使香港初步形成为英国工业化服务的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和转口贸易港的格局。

香港地区真正成为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由三大机缘促成的。一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导致发展中的中国民族工业和金融资本以及商贸要素和一批精英工商业者,为躲避战祸而纷纷向香港迁移,使香港形成了战时的畸形繁荣。二是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当局发动内战,并由此引发的解放战争,再一次导致内地经济发达城市的民族资本和外国来华资本向香港迁移。这两次由内地流出的资本,使香港真正形成了资本的高度集中和工商业的高度繁荣。与此同时,新中国建立以后,面对来自西方的经济封锁,香港又成为内地恢复国民经济和社会主义建设所需外援和出口换汇的唯一通道。三是1951年爆发的朝鲜战争,同样使香港成为以美英为首的西方强国支援战争的后方供应平台和内地支援这场战争所需用品的输入平台,香港的贸易规模和贸易地位由此急剧上升。之后,香港通过20世纪60年代初至70年代末的20年发展,真正成为与新加坡齐肩的区域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新加坡主要面对亚太市场,而香港地区则更多地面向中国内地市场。

四、主要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经验启示

通过深入研究发现,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形成具有以下五大共性:

1.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一国工业化高度发展的结果

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总是在工业发达国家中诞生。伦敦之所以成为最早的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缘于第一次在其本土爆发的以蒸汽机为代表的工业革命;纽约作为一个多世纪前后发的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崛起,缘于第二次在其本土爆发的以电气化为代表的工业革命;东京之所以会成为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缘于其科技革命引领了当代世界先进的电子产业,及其在广大产业领域中的应用。由此可以看出,立足本土、面向全球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形成,是一国工业化高度发展的必然结果。

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为一国工业化发展服务的战略平台。贸易要素、金融资本和航运以及中介等服务产业,都是围绕本土工业化的可持续发展而派生出来的相关要素和服务型产业,并在具有制造业基础和有利区位的城市集聚,从而发挥其国家战略作用。国际贸易中心城市首先是一国先进制造业中心城市,没有先进制造业就不可能形成高端服务业,任何一个单纯发展服务业的思路和实践,都将由于缺乏先进制造产业的基础,缺乏要素集聚的条件,终究将被证明是不可行的。

2.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国家综合实力的客观反映

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实际上就已经成为反映国家综合实力的图腾。其反映的是,一国面向全球的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高度集聚,科学技术和产业发展高度领先,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吸纳力强,市场网络和信息网络辐射全球,国家财富和个人财富较快积累,社会保障和民生建设日趋完善等等。

西方工业发达强国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在它诞生后的几十年间,就开始向世界展示其由工业化发展而来的综合国力。伦敦率先在1851年召开了世界上首届世界博览会,向全球充分展示本国由工业革命带来的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工业产成品。紧接着,又分别于1862年和1908年先后举办过第三届和第十三届世界博览会。这无一不是向世人展示其近代工业给英国带来的强盛国力。美国作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最大受惠国,出于同样的目的,也分别于1876年和1893年以及1904年举办了第六届、第十届和第十二届世界博览会,向世界展示其工业革命带来的成果。尽管当年美国将世博会放在费城和芝加哥举办,但对之后纽约超越伦敦,并作为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崛起,则发挥了极其重要的战略影响。1939年当纽约已然成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后,当年的第二十届世界博览会就在这座城市举办,由此也进一步奠定了纽约作为全球新技术革命摇篮的地位。由此可以看出,其一,世博会与工业化之间与生俱来的内在关系。世界博览会(简称世博会)从它第一届开幕起,就是以张扬工业化及其工业技术和产成品的重要舞台。第一届世博会的正式名称当时也叫“万国工业博览会”。没有当时的工业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世博会;其二,世博会与工业强国之间的内在关系。世博会是工业强国张扬其国力、展示本国科学技术和工业化成就的舞台,这同工业强国后来成为产品标准和贸易规则的制定国有着极其重要的关联。这些既是前几届世博会都在当年工业强国之间召开的重要原因,也是工业强国们为何要争抢世博会主办权的原因所在。

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就如同世界博览会一样,它是向全球展示国家综合实力和工业强国的产品和技术,永不落幕的世界博览交易的舞台,它必然地反映国家的工业化水平和国家的综合实力,它是国家工业化进程中的面向世界的窗口。

3.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由国家布局实施的国家战略

从国际案例来看,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基本都是由工业强国的政府,为确保本国工业化可持续发展、获取资源和拓展市场、吸引资本等要素集聚而实施的一项重大的国家战略布局。任何地方政府抑或企业和个人都无法完成这一战略布局,并从事开展这项战略任务。而一国的中央政府是国家最高的行政机构,根据一国工业化发展的水平、资源状况和市场空间,结合各地不同的资源禀赋条件,制定各区域的经济发展规划和产业发展重点。一般当一国工业化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和水平时,受资源和市场的双重约束,当单纯的内向型经济已经不能够全面满足本国经济持续发展的需要时,经济格局开始向外向型经济转变,形成内外经济双重依赖的发展格局,此时中央政府往往根据地区或城市的产业要素集中度、外向型经济区位和以往的产业基础等,举全国之力,重点建设和发展面向全球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发挥其配置全球资源和扩展全球市场的战略功能,为确保本国工业化可持续发展服务。建设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任务,由此也成为一国重要的国家战略。正如当年英国政府所认为的那样:“谁控制了海洋,即控制了商贸;谁控制了世界商贸,即控制了世界财富,因而控制了世界。”

国家战略的实施,不仅依赖于中央政府的规划和布局,更为重要的是当选择某一城市承担这一战略任务后,需要中央政府向这一城市提供一系列政策的配套和以这一城市为圆心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使交通网络和相应政策得以在这一城市聚焦,以政策和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支持作为间接手段,帮助这一城市加快要素集聚,使其尽快地转型为资源的配置型城市。作为承担这一国家战略任务的城市,一方面需要中央政府政策和基础设施建设的高度支持;另一方面又必须充分利用政策和基础设施的优势,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既要进一步夯实先进制造业的产业基础,保持其国际的领先地位,又要在市场的推动下,加快国际贸易要素的聚合,大力发展面向国际的大宗商品要素交易平台(当然不是那种传统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加快为实体经济服务的金融资本的集聚,加快相关服务产业的培育和发展,使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建设在中央政府政策的倾斜下,地方得以突破和实施,使这项国家战略真正成为地方的行动纲领。只有形成中央和地方的合力,才能真正使这项国家战略落到实处。

4.城市区位仍然是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布局的首要选择

既然全球性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是一国面向全球市场的前哨平台,既然在21世纪内实物贸易仍是全球贸易的主流,那么综合优势较强的港口城市,必然是一国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理想的规划布局所在地。这从国际案例中得到了充分的印证。从国际经验来看,原因有五大方面:

一是作为港口城市,尤其是规模最大的港口城市,历史上就是商品交易的繁华之地,有着较为丰富的贸易要素积累,比起其他城市来显得更为繁荣繁华,便于资源的集聚;

二是从历史沿革的角度看,由于为了便于交易,国内外的制造企业常常围绕在其周边,形成较为集聚的工业资本,科学技术的要素集中,因而带来产业资本的集中,使得这一城市的产业基础较好,有利于先进制造产业的孵化和发展;

三是得益于较好产业的基础,金融产业和航运产业以及相关配套服务产业比较发达,资本、人才、信息等资源较为充分;

四是基于上述的原因,城市的配套条件,诸如医疗、教育等资源较于其他城市更为丰富,这又使它成为吸引国内外资本和人才的更为有利的条件;

五是从区位角度讲,不仅要选择能够面向海洋,面向世界的港口城市,同时也应具备辐射腹地纵深的区位条件,即这一城市所在的区域是否是一国的经济发达富裕地区,城市作为国际贸易中心的发展,能否得到整个地区经济和产业的支撑。同样,作为国际贸易中心城市,能否通过其有利的区位,支撑地区经济的发展,甚至将其这种支持辐射到更为纵深的内部区域,带动纵深地区的经济发展。这仍将是一国选择其面向全球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所在地的重要依据。从国际案例看,无论是伦敦还是纽约,抑或是东京,基本上都选择了这一具有共性的天然条件,作为其布局国际贸易中心城市的首要依据。

5.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必定是本土跨国公司的孵化基地

既然一国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建立的战略目标是,面向全球配置资源和拓展市场,那么毫无疑问承担这项战略任务,走出国门,迈向国际市场的主体必定是本土的跨国企业。本土的企业要成为跨国的企业,需要经历四个重要的战略阶段。

第一阶段是在本土内与外国公司开展交易的原始阶段。这一阶段本土公司由于缺乏海外市场运作的经验,大多只是在境内与外国公司做生意,由于与境外市场存在着信息不对称的状况,一般由外国公司在交易中处于主导地位,出口的商品大多为自然资源商品,进口的商品又大多为工业强国的工业产成品,有时尽管让出本土的市场,却并不一定获得工业强国的技术。本土公司此时往往成为外国公司配置本国资源和拓展市场的媒介,但有一个重要的关键点不能忽略,即这一阶段恰恰正是本土企业,成为并获取海外贸易经验的重要学习期和成长期;

第二阶段是走出国门的初级阶段。本土公司在本国内与外国公司的交易中获得启示和经验后,开始走出国门,走向国际市场,但这一阶段各企业成长期的差异,常常是单个企业走向国际市场单打独斗,形不成企业间的合力,配套服务也非常成问题,因而在国际市场的交易战中虽然交了不少学费,但仍占不了上风,不过一个重要的关键点也是需要引起重视的,即这一阶段是本土跨国公司绕不过去的重要的海外市场经验积累期。只是通过这一时期的经验积累,才能迅速进入成长期和成熟期;

第三阶段是在海外市场的发展阶段。这一阶段本土海外公司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境外交易经验,对海外不同市场的情况和人文环境已非常熟悉,配套企业已然成熟,纷纷走向海外市场,已经能够为海外本土公司提供强有力的服务支撑,本土海外公司此时开始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第四阶段是在国际市场中的成熟阶段。这一阶段本土跨国公司在海外市场的交易中已经占有上风,能够有效地影响国际市场的大宗交易,发挥配置资源和拓展市场的主导力。这四个层面的发展是依次递进的。

国际贸易中心城市在本土跨国公司发育成长的过程中,毫无疑问地充当了孵化基地的角色。尤其是在本土跨国公司成长周期的前两个阶段,更是需要充分利用国际市场信息、一流的国际交易环境、良好的国际贸易规则环境,发挥其本土跨国公司学习基地的功能,使本土公司在不断的学习中形成跨国公司的雏形。与此同时,国际贸易中心城市更是本土跨国公司在经过学习期后,走向国际市场的前哨跳板。换句话说,与其急匆匆地盲目冲向国际市场,为此而扔掉大量昂贵的“学费”,倒不如先在本土的前哨城市花费少量的代价,获得更多有益的经验,从而在海外市场中少交“学费”或免交“学费”。从这个意义上讲,本土的国际贸易中心城市事实上正是一个模拟的国际市场,因此,国际贸易中心城市若要成为承担国家战略任务的战略性前哨城市,要使本土公司在这一城市中得到有益的国际化孵化,必然要使其形成与国际市场(包括贸易规则在内的)完全接轨的自由贸易环境,使本土公司能在此大量集聚,得到国际化的培训和学习。反过来说,本土公司若未能在这种环境中得到培训与学习,就贸然地走向国际市场,那么必定将以失败而告终。

[1]阿兰·巴富尔,郑时龄.上海,世界大都市[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2.

[2]王火灿.国际贸易中心的形态与成因及上海的目标与对策[J].国际商务研究,1995,(3).

[3]孙玉琴.简述近代上海对外贸易中心地位的形成[J].中国经济史研究,2004,(4).

[4]徐桂华,李晓洁.构建上海国际贸易中心的条件和策略分析[J].经济经纬,1996,(1).

[5]Alexander Gerschenkron.economic backwardness in historical perspectiv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2.

[6]Marshal Alfred.Principles of Economics,London MacMillan, 1890.

[7](美)保罗·克鲁格曼.发展、地理学与经济理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0.

[8](美)保罗·克鲁格曼.国际贸易新理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9]杨小凯,张永生.新兴古典经济学和超边际分析[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

[10]Christaller W. Central Place in Southern Germany [M].Translated by Baskin C W, Englewood Cliffs. NJ and London: Prentice Hall,1966;

[11](美)罗斯托.经济成长的阶段:非共产党宣言[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

[12]西蒙·库茨涅茨.各国的经济增长——总产值和生产结构[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13] M.E. Porter . Cluster and the New Economics of Competition[J],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98,(176).

[14]Ronald Coase. The Nature of the Firm[J],Economic,1937,(11).

[15] Ronald Coase. The Problem of Social Cost[J],Journal of Law and Economics ,1960,(11).

[16]罗纳德·科斯.新制度经济学[J].美国经济评论,1998,(5).

[17](美)康芒斯.制度经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18]Harold Demsetz. Corporate Control, Insider Trading, and Rates of Return[J],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86,(33).

[19](瑞典)瑞斯托·劳拉詹南.金融地理学:金融家的视角[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1.

[20]赵晓斌,王坦,张晋熹.信息流和“不对称信息”是金融与服务中心发展的决定因素:以中国为例[J].经济地理,2002,22,(4).

[21]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74.

[22]大卫·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及税务原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

[23]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

[24]Paul M.Romer. 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 Run Growth[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6(10);

[25]Robert E. Lucas. 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8,94(5).

The Experience and Lessons from the Emergence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Hubs

Wang Liang

Useful lessons can be drawn for China through reviewing the industrialization process of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the contribution of their international business hubs.

international business hub; developed country; lesson

F731

汪亮,上海市流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常务副所长,主要研究方向为流通经济。

(责任编辑:卢小文)